“全部检查一遍没有必要，我们大范围抽查了一下。”
姐姐走在祝闻身侧，两人要去的目的地不同，只得边走边说：“确实是第三阶段开始后的所有玩家，在游戏结束后都没有获得‘关注者’。”
祝闻偏头看她：“1个也没有？”
姐姐颔首：“高级场玩家那边一向觉得是我们后.台的手笔，普通场玩家那边估计都处在就算有疑问也来不及发表就被弹出去的情况。更何况关注者数量本质上对于玩家没什么影响，也不是什么情况都能开启重赛投票的。”
“绝大部分玩家根本就不知道有‘重赛’这么个概念，所以相比起这个，更能第一时间注意到的自然是结算方式变了——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游戏播报罢工了的情况。”
祝闻“嗯”了一声。
直播间观众的作用在这之前也逐渐清晰，无非是高级场玩家这边的观众会视一场游戏是否太过失衡，通过投票决定要不要重开一把游戏而已。
当然，祝闻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作为旁观者碰到这种情况，就幸运+10000的碰上了拥有“一票否决权”的特殊观众。
而现在连观众都没有了。
“所以，”祝闻随口道：“会不会是直播间关掉了？”
姐姐闻言“哈！”的一声：“直播间关不关关我们什么…………嗯？”
“等一下。”
她想起了什么，顿住脚：“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姐姐低头兀自思索一会儿，重新抬起头看向祝闻：“普通场那边的观众其实就是个气氛组，还是我们感觉不到的那种气氛组。”
祝闻接话：“高级场玩家这边的气氛组倒是有点权利。”
“先不管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票否决权’，”姐姐把自己捋顺了，继续往下说：“但他们从规则上确实有投票要求游戏重开的权利——观众的权利。”
祝闻：“关闭直播间的行为太过突兀，内里一定有符合行为的逻辑。”
姐姐：“直播间的观众可以投票要求重开，而游戏不希望这局游戏有任何重开的可能？我的意思是，游戏不希望第三阶段有任何重开的可能。”
祝闻皱眉：“如果是这样，那那些具有‘一票否决权’的特殊观众就一定不是游戏方的观众。”
姐姐颔首：“如果是，游戏就没必要关闭直播间，毕竟‘一票否决权’是压倒性的。”
她放慢脚步，问：“像不像终局的情况？Y组运用‘条例’更改规则，而游戏视可行性配合？”
“更高一级。”祝闻转头与姐姐对视：“先不管拥有‘一票否决权’的观众到底有多少，但在权利的执行上——至少在重开游戏的决策上，有游戏基本规则兜底的情况下，是一旦确定重赛、就能重赛的。”
姐姐按了按额角，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吃了早饭再来。
如果吃点东西补充点碳水，她的脑子一定能动的更快一些：“这样的话，直播间的关闭对游戏来说就是必要的了。”
祝闻：“能不能查到过去所有重开过的游戏的细则？”
姐姐皱着眉摇头，“啧”了一声：“场景信息我们这边有，但如果游戏重开，那就默认前一局成绩作废，自然就没有存档……也不好说，”
她垂眸想了一会儿，继续道：“游戏播报才是负责监视全局的存在，播报组说不定会有每一局的详细记录，我是说包括因为重开成绩作废的那些游戏，而且投票需要统计，我们后台都是总结和关键信息结算，他们那边说不定会有实时的、更零碎的东西。”
祝闻撇嘴：“所以播报组还不能不去了？”
姐姐有些烦，“如果能去的话。”
祝闻到地方了，朝姐姐摆了摆手：“还只是猜测而已，先去做手头上的事吧。”
“是这个道理。”姐姐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指了指另一边：“有事直接联系。”
祝闻应了声，直奔季霜的办公室。
虽说确实是挺好奇游戏是以什么形式和玩家聊天的，但祝闻深以为，如果他是游戏，他肯定不会见除了季霜之外任何玩家。
当然，祝闻又不是游戏。
所以祝闻希望游戏可以有骨气一点，他一个小玩家，游戏大发慈悲的陪他聊几句也没什么问题，这叫上位者的包容。
合理。
祝闻推门进去，办公桌前忙碌的季霜抬起头，看到他后笑起来：“真积极。”
祝闻颔首：“确实。”
季霜的心情不像往日要联系游戏时那样不愉，撑着下巴开玩笑：“游戏不见你怎么办？”
祝闻摊手：“那我也没办法。”
季霜：“这么好说话？”
祝闻：“只能先记在账上了。”
季霜：“……还得是你。”
祝闻扬了扬下巴，环视这个他来过无数回的办公室。
随后，他好奇道：“所以，应该要怎么联系游戏？”
季霜点了点办公桌上本就开着的操控面板，食指指尖在面板角落底端的游戏菱形标志上一点：“这样。”
祝闻：“就这样？”
季霜：“……”
她无语了：“怎么？不然我站起来变个身？”
祝闻做了个“请”的手势：“来。”
季霜：“……”不了。
杠是杠不过的，毕竟功力不够深厚。
季霜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操控面板。
他们两人来回几句话，少说也十几二十秒过去了，游戏死了？
祝闻凑上去跟着看操控面板，“啧啧”两声，“真不理我们？小气。”
季霜：“……意料之内的属于是。”
祝闻：“确实。”
他还挺豁达，拍了拍季霜的肩膀安慰道：“至少我们预判成功了。”
话音才落，整个办公室暗下来。
操控面板上逐字显示出文字。
【早上好，甄珠】
祝闻撇嘴：“不给预判是吧。”
季霜：“……看样子是的。”
【我以为每次聊天的时候，只有我们】
操控面板上显示出新的字眼。
祝闻：“干什么？吃醋啊？”
季霜：“……”救命了。
操控面板上的字眼停顿很久，终于退格删除，重新显示出新的字眼。
【你好，祝闻】
祝闻颔首：“嗯。”
【。。。。。。。。】
【我以为你是抱着求知欲来的，你的言行让我觉得你没有诚意】
祝闻能屈能伸：“早上好。”
面板上的字眼再次退格删除，变成——【】
打一下走一步是吧？
良久，操控面板上再次显示出新的字眼。
【原则上我不同0号之外的玩家对话，你们利用了规则】
这话从何说起？
祝闻和季霜对视了一眼。
哦。
明白了。
游戏在第三阶段中不监视玩家，在出现在季霜面前前，游戏不知道这里还杵着个刺头。
这波确实是游戏想多了。
祝闻和季霜一脸深沉，随后耸肩一齐道：“你要这么想我们也没办法。”
操控面板上的字眼又被删除，随后再次陷入沉默。
这种沉默持续了将近1分钟，游戏才再次发言。
【其实我现在就可以切断我们的通讯】
【尤其是你，祝闻】
祝闻：“嗯？”
【你拒绝了我的好意，我将这称为自作聪明】
季霜皱了皱眉，没接话。
祝闻扬眉：“你是说逃课卡？”
【是】
祝闻耸肩：“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你不想走，自然觉得不稀罕】
祝闻“嗯？”的一声，低头与季霜对视。
这下两个人都是皱着眉着的了。
随后，季霜抬手按住祝闻的手背，接过话头：“我们不是来聊天的，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只要是你想知道的，甄珠】
这种屁话季霜听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颇为豁达的点头，直入主题：“我想去播报组工作的地方看看。”
【0号的权限仅次于我，你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
季霜偏头，不耐烦：“可任何传送门都没有通往播报组的选项。”
【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季霜：“你的意思是，去播报组这件事本来就不在我的权限内？”
【你把问题想复杂了】
季霜：“啧。”
【你性格变差很多，甄珠】
季霜翻了个白眼。
【都是你的错，祝闻】
祝闻：“别客气。”
操控面板上的字眼又顿住了。
季霜算是看出来了，但凡被丢去终局内测的是她、而正经参加内测的祝闻，那游戏指不定就能折寿两年。
啧啧。
这么一想。
如果祝哥哥真的是哥哥就好了。
季霜遗憾的摇头。
【甄珠是年纪最小的0号，我看着她长大，她非常标准】
【可惜有你，祝闻】
它显然不想听祝闻说话，两行字只在操控面板上出现几秒，便退格删除，重新输入新的字眼。
【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没有别的人，甄珠】
这句话在操控面板上显示完结的下一秒，办公室的大灯再次亮起来。
重新看向操控面板，面板上的内容已经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游戏是不是变态啊？”这是祝闻首当其冲的疑问。
季霜即答：“那必然是。”
祝闻颔首：“这合理了。”
多的不说，他看着季霜：“我有个问题。”
季霜举手，像上课乱插嘴的小学生：“我也有。”
说完，她停顿片刻，预警道：“就是听起来会像有被害者妄想症。”
祝闻：“巧了，我这也差不多。”
两根对视两秒，那么。
接下来要做的事非常简单。
季霜“啪”的拍在操控面板底端的游戏标志上。
办公室再次暗下来。
【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祝闻确定自己被讨厌了，颇为伤心的摇头。
季霜面无表情中带着点无辜：“按错了。”
【你我每个月能够见面的次数有限，甄珠】
季霜举双手做投降状：“我知道，这是这个月最后一次，真的是按错了。”
【谨慎游戏，甄珠】
【我希望你留下来】
办公室再度恢复光明。
季霜悠悠看向祝闻：“游戏真的不喜欢你。”
祝闻非常豁达：“嫁女儿是这样的。”
季霜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出话。
好在就冲游戏刚才这么屁颠屁颠的跑出来，发现祝闻还在那脱口而出的问句，都能说明游戏确确实实切段了对玩家的一切的监视。
好。
这回可以完全相信这一点了。
季霜撑着下巴偏头看祝闻：“你是要说逃课卡的事？”
祝闻颔首。
“我也差不多。”季霜眼里有笑意，不紧不慢道：“游戏说你拒绝了逃课卡，是自作聪明。”
祝闻示意她往下说。
季霜：“游戏其实一向不说谎，这个你也知道。它把逃课卡赠与称做‘好意’，那就一定是好意。就像不论未到10万的玩家怎么觉得积分奖励是一种惩罚，事实上积分就是奖励，只是使用的时候未到而已。”
她看向祝闻：“那张逃课卡，也许别有深意。”
“不过逃课卡这个东西不稀罕。”祝闻无所谓的接话，这就要说到他刚才想说的事情了：“我说逃课卡不稀罕，是因为我多的是。”
他看季霜：“但怎么看起来……在游戏的理解里，我不稀罕逃课卡，是因为我不想要呢？”
“你是说游戏不知道你有其他的逃课卡？”季霜微微眯眼，觉得这就太怪了。
祝闻摊手：“我可没说。”
他撇了撇嘴，这会儿要说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太可能：“不过是结合很早之前就确定的、游戏并不知道玩家仓库里到底有什么的说法而已。”
“不过这个说法经过终局，得改成游戏大概能探查到玩家仓库有什么关键物品了。”
这还得亏了白兔一进终局就从仓库里掉出来了。
更细致的，祝闻只能说，通过后.台玩家详细资料的分析来看，游戏是不记录玩家各自在场景里收获到了什么的，最细的，只记录到每个玩家分别在每局获得了多少积分而已。
毕竟积分这个东西，在游戏里比道具更重要。
季霜许久没接上话，好半晌后才叹着气道：“如果是这样，问题就又要绕回来了。”
如果游戏不知道其余逃课卡的存在，那那些逃课卡是哪里来的？
她可不认为游戏播报有这个权限。
否则这么些年以来就不是游戏播报在舔后.台以便索取工作分配，而是后.台工作人员疯狂舔游戏播报指望从游戏里滚蛋了。
“而且，”
季霜更不明白的是：“看样子也许我确实有进播报组工作场所的权限，但具体怎么开这个权限……”
游戏不说，她还能打死游戏吗？
要是能打死，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祝闻看向季霜。
季霜直觉不妙，坐直了看向祝闻艰难的回应：“什、什么？”
祝闻：“播报组同样作为工作人员，应该是在游戏后.台的吧？”
季霜：“理论上是这样。”
祝闻：“游戏各个区域的链接，虽然绕，但事实上如果有足够的耐心用步行的都能到达。”
季霜深吸了一口气：“……确、确实。”
祝闻竖起食指：“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播报组的工作场所，就在某一面墙后面。”
季霜捂住脸：“你别说了。”
祝闻安慰她：“我们可以从不太用得着的区域开始。”
季霜快死掉了，有气无力的回应：“比如说？”
祝闻很快从脑海里翻出了那个所谓的“不太用得着的区域”，不紧不慢的举例：“比如说禁闭区。”
季霜作为00号执行官的灵魂熊熊燃烧，条件反射的尽职咆哮道：“那地方才修好！”
没错。
是才修好。
先是被姐姐和原1号拆了个稀烂、再是因为祝闻和姐姐莫名其妙的PK二次暴毙、现在禁闭区可能要再次承受它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第三次暴毙。
祝闻觉得这不是问题：“这次就不修了，反正暂时用不上。”
季霜：“……”
还别说，这也勉强是个办法。
只要我们不去修它，它就不会再坏掉。
季霜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说服自己后，她悠悠的看了祝闻一眼。
祝闻一本正经的走流程：“通过一下申请啊0号小姐。”
季霜咬牙：“这个时候知道申请了？”
祝闻：“不能因为公务影响感情。”
季霜：“……你管炸楼叫公务？”
祝闻：“它可以是公务。”
季霜：“……行。”
行。
行吧。
反正她说不行，祝闻也有办法说服她的。
更何况她已经被说服了。
炸的是游戏的地盘，关她屁事！
季霜想了个明明白白，噌的起身。
与此同时，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恭喜玩家童昭昭、林择俞、陈朔、吴宣琳、蔡亚琛、Adelaide·Carter找到“《乐园》碎片”】
【现进度：3/12】
【玩家祝闻暂居第三阶段贡献值第一】
【恭喜各位玩家在第三阶段中获得了阶段性进展】
【《乐园》祝各位玩家游戏愉快】
祝闻一脸微妙的转过头：“这是在赶什么进度？”
季霜面无表情，纯粹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给整无语了：“这谁知道？”
虽然实话说事实上“碎片”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挺突然的。
就……没什么参与感吧。
祝闻低头看自己游戏面板上刚收到的信息，扬了扬手：“苏盏说马上把这次合成’碎片‘的单子发来。”
季霜“嗯”了一声。
祝闻低头回复苏盏，点击发送后，视线落在苏盏刚才发来的信息上——【我超！！——你等等我马上去核查一下！太太太见鬼了！我昨天半夜从场景里拎回来的耗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