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里不是长白山主峰附近,那我迷失的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我的担心,并不是由于心神紧张而产生的胡思乱想。
只是,就算再怎么担心,也只能是担心,对于目前的情况无济于事,并没有任何作用。
思虑着这些,我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赶路。
不管眼前的情形再怎么诡异难辨,也得等天亮了再说。
也许天亮并不会改变什么,但天亮之后,最起码看的清楚一点。
就算是有什么危险,也能够提前避开。
想着这些,我抬头看了眼天色,月光不显,四周变得漆黑下来。
黎明将近,天马上就要凉了。
心中计算着时间,我脚步更加急促了一些。
其实此时的我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几乎不停歇的从白天走到晚上,又从晚上走到天明,饶是再比普通人强壮一点也受不了。
一边高度警惕而又焦急的走着,一边在心中计算着缓慢流逝的时间。
说实话从小到至今,从未有过一次,我如此期盼天明。
仿佛天亮之后,我就能完全脱离这里,带给我新生一般。
我摇摇头,深吸了口气,鼓起最后一把劲,做最后的冲刺,我必须坚持到天亮再做休息。
否则,现在正是天地重归黑暗的时分,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万一发生什么危险,就绝不是我能应付得了的。
思虑着这些,我在心中给自己鼓起了劲,蒙头快步前行。
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我眼前忽然一亮。
身形猛地停住瞬间,我眼前前所未有的开阔起来。
而此时,天色也灰蒙蒙亮了起来。
甚至放眼东方,一抹朝霞已经染红了半边天,亲爱的太阳即将就要露头。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我狠狠吸了几口满是朝露清香与泥土芬芳的空气,随即又立即点燃一支烟,深深吸入肺腑之中。
这一刻,我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
回头望去,细长幽深的峡谷就在身后,但再扭头回来,却又是另一片广阔的天空。
我发现这里的景色很美。
到处都是花草树木,以及望不见头的良田作物。
而且这里地势平坦,一马平川,完全不见得像是在长白山一带。
看着如此广阔的天地与美好的景色,我深吸了口气,此前奔波许久的疲乏都仿佛一扫而空。
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紧了紧身上的背篓,便快速朝田野中走去。
我能如此开心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
既然这里有无数良田,那绝对就会有村落。
有了村落,那也就说明,这里并不是什么危险之地。
而紧绷了将近一夜神经的我,也就能正好安安稳稳睡一觉了。
就在我走向田野的时候,火红的太阳已经在天边露出了头。
天空万里无云,空气中满是花草的清香,让人不由得就心神愉快起来。
正在我一边走,一边罕见得有闲心观赏四周景色时,远方的一处农田梗上,一个挑担的人影缓缓朝我这边走来。
望着那人影,我心多少有些激动起来。
毕竟我的想法没错,有农田那就有人家。
而那人挑着担子,很显然就是清晨下田。
看着他略微弓着腰,缓缓朝我的方向行来,我压下心中略微激动的心情快步迎了上去。
可当我快要走到他跟前时,我脚步一滞,整个人猛地愣住了。
此人年纪约莫五六十岁,挑着两个木桶传来阵阵臭味,没错的话应该是大粪。
可令我愣住的并不是他挑着大粪,而是他的穿着。
虽说是一副农夫打扮,但他身上衣服却是粗布麻衣,腰间系着一根粗布条,完全不像是现代人的穿着。
而且他身上的布料,现在的人,早就没人穿了吧?
要是他身上是十年前的军绿款中山装,或者的确良外套我也不会感到惊讶,可他身上的衣服竟然连这些布料都算不上,整个穿着打扮完全就像是民国时期。
短暂愣了愣神后,压下心中的惊叹我没再多想,或许人家就喜欢这衣服也不一定。
再说,人穿什么是人的自由,我也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此时,那挑粪的老伯也看见了我,神情显然也是一愣,挑着粪的步伐顿时停顿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
甚至那瞪圆的眼睛中,还透露出了一股子惊讶,以及丝丝荒诞。
我没理会他呆愣的神情,笑着快步迎了上去,对他直接道:“老伯,这么早就下地啊?”
听到我话,老伯身体突然一个哆嗦,随即清醒过来,满目震惊的看着我,颤声道:“你……你是人是鬼!”
这话一出,我瞬时愣了。
我是人是鬼?
废话,难道我这么大一个活人,他看不见?
愣神瞬间,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脸颊,在想是不是自己脸上沾了泥土什么的,导致他看不清我脸,把他给吓着了。
可就算是我脸上糊满了泥巴,这大白天,又怎么会有鬼出现?
而且我刚摸了把,自己脸上并没有泥巴之类的脏东西,顶多就是奔波劳累沾了些黄土罢了。
摇摇头,我有些奇怪的看向眼前的老伯道:“老伯,那个……我是从H省来的。”
我本来想说,老伯别怕,我是人。
但转念一想,这话说出来好像有些怪怪的,便临时改了口。
听到我话,老伯惊惧的眼神缓和了几分,但那目光仍警惕小心的看着我道:“H省?你是H省来的?”
我点点头,对于他语气中的急切有些疑惑。
可紧接着,还没等我这个疑惑解除,老伯的下一句问话,便让我整个人直接懵在了原地。
只见他看我点头之后,神情猛然无比激动的道:“今是几年?哪一年了,现在到哪一年了。”
听到他语气无比急切的问话,再看他无比激动的神情,忽然之间我心脏一沉,猛然觉得这事好像有些不对起来。
我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激动无比的老伯,缓缓开口道:“老伯,现在是199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