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下来,刘民生给我和刘伯递了根烟,却是没有说话。
他是前不久赶来的,村里出了这么大事,他不来也说不过去。
当然,这也是刘伯找人去叫他,他才知道村里出了这么大事。
此时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就只剩刘伯刘民生还有铁子他们几个中了尸毒的年轻汉子。
见铁子弯腰站在炕头,仍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爹,我出声道:“铁子,你爹没事,你娘照看就行,你们几个还是赶紧回厢房去,免得耽搁时间久了又生出其他事端。”
“对对对,咳……儿啊,你们快些回去。”
听到我话,在炕上躺着休养的铁子老爹一边咳嗽,一边赶紧说。
“那行,我先回去了,有啥事你喊我。”
铁子应了声,随即看向我,目光中满是感激。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让他赶紧去,别耽搁。
看着铁子等人出了屋子,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随即沉思起来。
我在想,到底是什么阴祟竟敢如此大胆,跑来作恶。
当然,我不是说我在这里,就没有阴鬼等东西敢跑来作祟。
而是在此之前,我给昼夜巡逻的那些人,已经每人给了一张护身符。
如果这附近的阴祟真有眼见,那是绝不可能闯进刘家村来作恶的。
而且还是这种极其残忍的手段。
当然,要是旁人来看的话,铁子老爹不就是昏死过去吗,何谈残忍?
可要是入了门的术士界人,或者稍微懂点术法的游方术士,就能知道,这种表面看似无害的手段,其实极其的残忍。
因为咽喉是人体内阴阳二气交界的一个点。
俗话说,阴阳吞吐,阴气吐出,阳气吞入,阴阳循环,生生不息。
这也正是术士界判断一个人是否活着的一个特征。
可先前,那阴祟竟然打了一道阴气卡住了铁子老爹的脖子,用术士界的话来说,这就是锁阴。
而被锁阴之人,并不会立即死去,只有等阴气噬心,阳气耗尽才会死亡。
整个死亡过程总的来说,约莫会有半个时辰左右。
而这个半个时辰,对于活人来说,也许只是一顿饭,或者品一会儿茶的工夫,可对于被锁阴之人,却绝对是漫长无比等同炼狱一般的痛苦煎熬。
因为阳气耗尽的过程,也就是所谓的逐渐窒息,而是阴气噬心,则就是蚕食你的心血心脏。
心脏心血被蚕食之痛苦,或许绝大数人不懂,也体会不到,但逐渐窒息……
所以说,仅凭窒息这一条,就能让人无比绝望,就更别说心脏心血被蚕食之痛了。
所以,被锁阴之人的死亡半小时,可想而知……
思虑着这些,我掐灭烟头,不禁又点燃了一支,但脑子里面却仍是一无所获。
而就在我皱眉急速思虑着这一切时,院里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我一惊,赶紧起身朝屋门口走去。
本以为救人之事出了什么变故,但当看见来人是大木,而且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痛苦悲伤之情时,我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看来应该时没什么事了。
果然,刚一看见我,大木就急切说道:“陈兄弟,没……没事了。”
“嗯。”
我点了点头,示意大木先进屋。
虽然知道大木施救那人已经没事,但我心中也只是稍微松了口气而已。
毕竟大木说没事,也只是代表刘家村西头几十个老人之中,其中一个老人没事。
所以,还不能掉以轻心,只有等那些人全都回来之后,才能知晓结果,悬着得心也就才能真正放下。
不过,以眼下情况来看,应该是不会再有其他事情发生了。
毕竟大木那边已经没事,那就说明我教的法子没有问题。
果然,就在大木进屋一根烟还没抽完,便就有人跑了进来,说他那边也已经没事。
紧接着,这人刚端起水杯喝水,便又有人冲了进来。
再之后,断断续续,先前出去之人,几乎已经全都回来。
听着他们一个个都说已经没事,我悬着的心这才真正放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年轻人慌慌张张冲了进来,满脸惊慌,直大声道。
“出事了出事了!”
“刘伯,村长,陈兄弟,出事了!”
看着冲进来这人大汗淋漓,满脸恐慌,我心不禁一凛,登时出声道:“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死了,德顺老爹死了!”
“走!”
还没等他再继续说什么,我低声喝了声,立即朝门外冲去。
他口中的的德顺老爹我知道,已经八十好几岁,住在刘家村的最西头,也就是村口。
而我知道他的原因并不是他年纪大,而是他是刘家村唯一一个光棍,也是唯一一个身有残疾之人。
他的左腿不知道什么原因比右腿短了几公分,所以走起路一瘸一拐。
这也是我那天出村时见到他的第一印象。
不过,他腿脚虽有些问题,而且也是一辈子光棍,但心态以及精气神却是非常不错。
这也是我特别注意他的原因。
因为一般来说,这样的人到了晚年,绝大多数都是郁郁寡欢,不可能像他那般有事没事都会高唱几句民间歌谣。
而据村里人说,他平时也是常带着笑脸,从未与人红过脸,且对村里的小孩极好,无论男孩女孩,他有什么好东西绝对都会留给孩子们。
这样一种顺其自然,豁达开朗的心态,可以说好多术士界中人都不可能拥有,更别提他一普通人。
所以,刚一听到竟然是他出事了,我不禁顿时就急了起来。
虽然说八十几岁的高龄,也是到了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可由于开朗豁达的心态,他身体却是还异常健朗。
就那天在村口,我还看见他扛着锄头高声唱着歌谣准备下地呢。
你说这样的人,他要是正常死亡,我也不会多说什么,顶多暗叹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可现在他却是非正常死亡。
不用想,我先前所教的法子绝对没有问题,毕竟所有出事的老人几乎全都活了过来,怎么可能他一人出事?
就在我心思电转,急速想着这些时,我脚刚踏进德顺老爹家的大门,心中顿时就是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