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早晨竟然有着温暖的阳光,在深秋实属难得,好像一切都是为了给重逢增添气氛。

徐朗早早的开车来到了机场,一个小时以后,他要迎接他越洋回来的妻子肖雪。

徐朗今天打扮一新,没有穿正装,而是一身淡蓝色的休闲服,休闲鞋,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徐朗站在人群中,确实显得玉树临风。

他有些兴奋,不停的抬起手腕看时间。

他还有些紧张,有时候会顾盼左右,肖雪回来的消息还没有被媒体知道,但是他还是担心会走漏消息,如果现场有媒体,一会儿一场温馨的重逢就是变成答记者问。

好在现场并没有长枪短炮的媒体,离飞机降落还有四十分钟,他觉得时间非常漫长,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要了一杯咖啡,慢条斯理的一边品尝着,一边拿出手机把玩着。

“先生,请问这里有人吗?”位置对面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没人。”徐朗回答着,头也顾不得抬起来。

“那我就坐下来了哦。”女人的声音嫩的可以挤出水来。

一阵香气袭来,那边已经坐下了。

徐朗正在玩一个小游戏,顾不得抬头看,也没有兴趣看。

“先生,可以请我喝杯咖啡吗?”

徐朗心想,又是一个来套近乎的。若在平日里,倒可以搭讪几句,现在情况不同,他在等老婆呢。于是他假装没有听见。

那边却坚持着再问:“先生,请我喝一杯咖啡啦!”

徐朗没办法,抬头说道:“你自己点吧。”

这才看清对面美女的样子,她戴着一个非常大的墨镜,几乎将小小的脸蛋都遮挡了,美丽的卷发,温柔的披在肩膀上。小小的鼻尖,性感而又圆润,微翘的嘴角,似笑非笑,粉面含春。

凑巧的是,她竟然也穿着一身淡蓝色的休闲服,和徐朗坐在一起,像情侣装一样。

那美女看着徐朗,微微的笑着。

徐朗看着她的脸半天,他憋住了想要笑出来的冲动,正色说道:“美女,你很像一个人。”

“像谁呢?”女人轻轻的撩了一下头发,这个动作是那么的撩人!她浅笑道,“不要说我像你的前任女友,俗套!”

“不,你像我的妻子。”

“前任还是下一任?”

“现任。”徐朗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伸出双手,将女人神情的拥入怀里。

女人竟然顺从的贴着他的胸口,满脸的陶醉和幸福。

“老婆,你终于回来了。”徐朗喃喃低语道,“还是那么漂亮,那么迷人。我想死你了……”

她在他的怀里,柔若无骨,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对他耳语道:“我也想死你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两个人久久的拥抱,好像是初恋的情人一样。

良久,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取下了墨镜,赫然是肖雪的脸蛋!

“这个桥段每次都被你玩得那么开心。”徐朗说,“每次我都差一点认不出你。”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我叫你请我喝咖啡,你还抠门不愿意呢。”肖雪陷入甜蜜的回忆里,“后来,你说我像你的现任女友……”

“那时候我没有女朋友。对你一见钟情。”徐朗笑道,“那么多的光棍我就不理解了,我轻松的送机场骗了一个女朋友。骗了她成了我的老婆。”

“我这一辈子都被你骗了。”

“这一辈子你乐意吗?”

“不乐意。”

徐朗急了:“为什么?”

“我还要下辈子。”

两人牵手走出去,阳光明媚,犹如两人美好的心情。

在车上,徐朗一手开车,一手要将肖雪的手握住,肖雪几次挣脱出来,徐朗却要坚持,肖雪说这样不安全,徐朗脱口说道:“不相信你老公是吧?我的车技你还不相信?我都可以去拍特技电影了!”

肖雪宽容的笑笑,见惯了这个看起来呼风唤雨的大男人,偶尔的小撒娇。

“老公,我出国以后,听说新兴医院发生了很多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能告诉我吗?”

徐朗摇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因为我在你离开之后,从来没有去过新兴医院,所以,不得而知。”

“你没有去看望爸爸?”肖雪问道,“半个月前是他的生日,你也没有去吗?还有,小叔叔一个星期前去世了,你没有去吊唁一下?”

“没有。我没空。你知道的,我研究院的事情就让我忙不过来。”

肖雪有了责怪的意思:“你怎么能这样呢老公?都是你的家人,爸爸老了,你和他之间,难道就没有破冰的希望吗?”

徐朗固执的摇了摇头,说道:“当年他差一点登报和我脱离父子关系,两个人见面除了吵架就是吵架,现在能做到各不相干,已经是难得的事。所以,老婆,不要怪我不通人情世故,父慈子孝,他不慈爱,我能做到孝顺吗?”

“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子……”

徐朗有些不耐烦:“我并没有说我不尽孝道,要是有一天,他和小叔一样脑溢血了,瘫痪了,不能走了,我一样会在床前伺候,前提是他的嘴巴闭上,不要唠叨。”

“这是你对自己父亲说的话吗?”

徐朗紧紧握了一下肖雪的手,说道:“好了,老婆。我们刚刚见面,你就不能说一点别的吗?你看,刚刚好好的气氛,转眼间就被破坏了,怎么每次一说到老头子,我们就会闹别扭?不说了好吗?以后我都听你的,我去登门拜访,我去给他端茶递水,端屎端尿……”

肖雪长叹一声,她何尝不知道,每次两人在这件事情上,意见相左,她从嫁给徐朗开始,就想化解父子间的矛盾。一开始父子两人互不相让,她做了这边的工作,又做那边的工作。

徐远志生日的时候,她会买花送过去,说是徐朗送的。

徐朗生日的时候,她会订一个大蛋糕,以徐远志的名义送给徐朗。

但是两人心里都清楚,是肖雪在中间和稀泥。

两人很长一段时间互不来往,但是都对肖雪存着感激之心。特别是徐远志,他觉得肖雪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当肖雪还不是新兴医院康复楼主任的时候,由于徐朗不和徐远志走动,大家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肖雪在国外留学的一切开支,都是徐远志供着。因此肖雪回国以后,首先选择了自家的医院。

徐远志慢慢老了,老了之后,会将原则什么的放松一点,反而将亲情看得非常的重,所以,他那边有些松口,表示可以原谅徐朗曾经犯下的错误。

肖雪非常高兴,好歹老爷子这边松口了,给自己的老公做工作,会更加容易了吧。

没想到徐朗却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就不想和好。

革命尝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肖雪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

“听说,顾盼盼自杀了。是吗?”她的语气平平的,好像没有带感情色彩。

“是的,我都不敢告诉你。”徐朗说,“她好歹做了你的助手一段时间,我怕你不能接受,所以,我在电话里就没有告诉你。”

“我不能接受吗?我一个做医生的,生老病死,什么都看得淡,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肖雪将目光投向窗外,说道,“

倒是一些在乎她的人,不能接受吧?”

徐朗偷瞄了肖雪一眼,她好像是无心说出来的话,于是他放心的说道:“对,听说她的父母一夜之间就白了头发,白发人送黑发人,天下大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