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计划是国家秘密的安防机构?

徐朗是M计划的成员?所以他才受到保护,很多次查到他头上的时候,明明可以逮捕他,却一次次让他幸运的逃脱。而他的领导不会没有听到关于徐朗的传言,但是依旧委以重任,并将植物园交给他,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真的拥有实力雄厚的靠山?

赵武一时间觉得自己和孙捷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值得。

而孙捷也叹息道:“赵武,你知道我为什么有时候会对那你发火吗?因为我焦躁,我不知道方向,明明感觉自己是对的,但是到了领导那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是处。所以,我在很多时候做任务,都是迷失的,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片原始森林里失去了方向,到处都找不到出口。而天空的北斗星,就是我们的领导。他们随时都会变动方向,让你分不清哪儿才是真正的北……”

赵武听孙捷这么一说,觉得自己也有这方面的疑虑。两人不禁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一次要是肖雪活不了,我们两个人都得完蛋。线索又没有了,又要折腾来折腾去……”孙捷苦着脸说道,“赵武,我想告诉你我的想法,我……”

孙捷欲言又止。赵武投去肯定的目光:“你说,我相信你做出的决定都是你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想应该不会错。”

“我想放弃了。”没想到孙捷一语惊人。

“你想把这个烂摊子留给我吗?”赵武说,“你太不够意思了吧?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你想抽身而退就能做到的。你想得太简单了,太简单了……领导不会同意的。”

孙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交给赵武:“你看看就知道了。”

赵武以为自己打开的会是孙捷的辞呈,但是他看见的却是一份白纸黑字的医院检查报告单。

上面的专业术语他根本看不懂,但是病历上的名字是孙捷,检查日期就在前三天,他知道孙捷一定是健康出了问题,于是他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孙捷惨然的一笑:“看不懂吗?肝癌晚期。”

赵武大惊,旋即就是不相信,孙捷看起来好端端的,哪儿像个病人的样子?他一定是想逃避这个案子,制造了一份假病历来骗领导。于是赵武笑道:“你行啊你!这一招都想出来了!你就不怕领导发现是假的?”

“是真的。”孙捷一本正经的说。

“假的。你哪儿像生病?”

孙捷说:“肝癌这个东西,只要一发现就是中晚期,平时也不会像一些病痛一样会写在脸上,表现出来。我以前肝脏就有问题,但是一直没有在意,想到自己年轻,能扛得住,但是……命运真的会捉弄人。”

赵武看着孙捷,他不是在说谎,他不禁感慨万分,这么年纪轻轻就得了这么重的病,真是命运的捉弄!

“没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只要配合治疗,一定会好转的。”赵武安慰道,“你可以给领导请一段时间的假,休养好了再回来。”

孙捷无奈笑道:“这种病你还想好起来的那一天?一旦确诊,就等于判了死刑,没有人能活多久。不要安慰我了,医生已经告诉了我,我还有三个月时间。”

赵武悲从中来,他不敢去想,现在还鲜活的生命,会在三个月以后彻底消失……这个喜欢和自己抬杠的人,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孙捷,不要悲观,你一定看过很多例子,被医生宣告死刑的病人,只要心态好,适度锻炼,注意饮食,到后来都慢慢好转,我有一个亲戚就是这样,他得了胃癌,医生说最多活三年,但是到今天为止,他活得好好的,已经八年了。他热衷于公益事业,保持着善良美好的心,饮食方面清淡为主,医生说他的癌细胞不但没有扩散,还有所减少……”

孙捷打断他,说道:“谢谢你的开导。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真的,我的心态很好啊,我只不过是比你们去那个地方提前了几十年而已。人都有一死,我能知道自己剩余的天数,挺好……”

他强打笑颜,赵武从他眼里读到了不甘和无奈。

“不要悲观,听说中医不错,你试试中医。”

孙捷笑着说道:“我吃不吃药都是一样的。赵武,你还记得孙浩吗?”

“我记得,你的弟弟。”赵武说,“他离开已经快两个月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你失去了弟弟,我也失去了哥哥……”

孙捷说:“我比你好一点,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而你,连你哥哥在哪儿都不知道。我弟弟是我心中的回忆,而你哥哥,却是你暗藏着的危险。所以,我比你幸运。”

孙捷继续说道:“我想起孙浩,就想起他生前的遗愿,他是做私人侦探的,打入新兴医院的太平间,但是,却命丧那里,我想起来就觉得遗憾。这个遗憾我不能也带着去见他。要是到了那边,见到他,他问我,哥哥,那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我怎么回答?我说我不知道……他一定会失望的。那样,我们两人都将永远遗憾。”

赵武听出了孙捷话里的意思,他问道:“那么,你想怎样?”

“我不做警察,但是我还可以去做私家侦探。我去完成我弟弟的遗愿。”孙捷说。

“何必呢!做警察和你去做私人侦探,都是查这件案子,你又何苦是受那一种罪?做私人侦探很辛苦,还很危险。”

孙捷点头道:“我同意,做私人侦探会很辛苦,没有搭档,没有后援,很多时候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做私人侦探却有一个比做警察要好的特点,那就是自由。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可以立刻去哪儿。不用打报告,不用服从别人的命令。这就是自由,我希望我在最后的时间里,能拥有这份自由,同时,我可以帮助孙浩,找到那个人。相信我。”

赵武无言以对。孙捷的样子,那是一定是下了决心的。他要做的事情,以前,他不能阻拦,现在,孙捷处在生命的边缘,他更加不会去干涉他的自由。

“孙捷,要不要我帮助你什么?”赵武说,“要是以后你有危险,或者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希望你还是能想起我。”

孙捷俏皮的笑着,将头凑近,说道:“到时候你敢将你们内部的消息告诉我吗?”

赵武为难了。这可是秘密,泄露了秘密,他会受到惩罚的。

“我不会为难你的。”孙捷笑了,“这就是你与我的不同,我能抛开一切,你不能。因为,你要活下去,要生存,要工作。而我,没有明天的人,要这些做什么?”

赵武伸出手,拍了拍孙捷的肩膀,他亦无语,孙捷说的对,很多时间,他真的是身不由己。他要想到自己的前程未来,他不能够抛下一切,去追随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能理解孙捷的绝望和决绝。

如果是他,那个得了绝症晚期的人是他自己,是赵武,他想,他一定也会像孙捷一样,不顾一切的要去探索事情的真相。不然,他将死不瞑目。

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不语。孙捷透过窗户,望着外面大树上跳跃的小鸟,他的眼神空洞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