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如何想的,我是最清楚的。”当赵武表明自己不走的决心,对方却不屑一顾,“我刚才已经说过,你所想的,所看见的,你所有的感官,我都知道。”

“你会读心术?”

“别忘了你身上流淌着和我一样的血液!”对方说,“所以,你就是另一个我。”

“我要是也要经历痛苦的变异,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宁愿马上就死去,不让它发生。”赵武说,“我不会委曲求全,要做就做堂堂正正的人。”

“你的生死是你自己控制。”对方淡淡的说,“上一次救你完全是因为我欠你人情——所以,你也不要以为我们就是没有感情的东西。但是即使你身体里有我的血液,你也不会经历蜕变的痛苦,我不想和你说太多,你走吧。”

“为什么大岭山会没有飞禽走兽?”赵武问道,“是不是你们在这里下了毒?”

赵武刚刚说完,身体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他的耳边响着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说着什么,他听不清。好像是一圈圈的水波一样,那个声音荡漾开来,四散开去,赵武捕捉不到有价值的东西。

“你快点离开这里!我要走了!”对方匆匆忙忙的说道,“我会离开大岭山,我告诫你,我一旦离开这个地方,你的所有超能力可能就没有那么强大,你会成为一个普通人。”

赵武还没有来得及问,就感觉到头顶掠过一阵冷风,好像一只苍鹰飞过头顶。

他抬起头,夜空中划过一道黑影。

赵武明白了,他与这个黑影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无疑,这个人就是赵文。

他们曾经是孪生兄弟,双胞胎之间本来就有着神秘的感应,比如一方心情不好,另一方也会莫名的感觉到失落。比如一方受了伤,另一方虽然完好无损,但是相对应的地方也会感觉到疼痛。

这样的心灵和身体感应即使是相隔千里也会产生。

而现在,赵武被已经变异的赵文所救,身上有了他的血液,本来已经没有任何关联的两个人,又重新被牵扯到了一起。

他们现在也能彼此感应。所以,赵武对于从来没有来过的大岭山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赵文也会对赵武的感官了如指掌。

那么,刚才赵武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之后,赵文便匆忙离开,并说要离开这里。这种异样的感觉一定是有谁在给赵文发出通知的信息,正好和赵文有着一样血液的赵武也接收到了,只是没有赵文听得那么清楚而已。

刚才赵文离开的时候说,他离开大岭山,赵武的异能就会消失?

也就是说,异能消失了,他就不能保护赵武的同时,赵武也将不受他的控制?

这真是一个大好的消息!不受他的控制,他就可以在大岭山好好的探究一番!

赵文离去之后,赵武回到了泉水边,他感觉自己的视力还行,清楚的看到大石头上躺着的一张硬纸。

那就是赵文所说的地图。可是地图的细节他看不见,只能收起来等待天亮。

赵文深更半夜去了哪儿?他会不会有危险?

一想到此,赵武急忙纠正自己:刚才那个人,不管是从身形还是从声音,做事风格等一系列,都已经不是赵文了。

真正的赵文,已经被异种吞噬,已经死了。

但是为什么他还是为他担心着?

夜已深,赵武不想下山,但是前行的路他真的看不见了,赵文一离开,他的异能果然就消失了。

他干脆躺在大石头上等待天亮。他无惧周围的一切,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与他境况相反的是驼木岭的猎人们,一个夜晚,驼木岭狩猎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特别是大耳朵一走,顿时显得群龙无首。

不敢睡觉,即使很困,也没有人再敢睡觉,一睡觉就会癫狂,就会死,谁还敢睡去?

当外面的天空,渐渐的露出鱼肚白时,窝棚区沸腾了一样,好像等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又好像是大家一起穿越了死亡,迎来了新的生命。

“我们都没事了!我们没死!”

“太好了!我们终于熬出来了!”

“我们下山去!”

“下山!”

“下山!”

以往,他们高呼下山的时候,多数是满载而归。但是近日不同,他们几乎只是带了猎枪,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带走。

相比生命,其他的东西都是过眼云烟。

长腿哀怨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窝棚,他不禁悲从中来,这样一走,两手空空,他们可能永远也不会再来了。

但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们留下来。

一行人来到了岔路口。上面的路通往大岭山,下面的路,就是下山的路。

一条是死路,另一条是生路。

长腿在岔路口犹豫了一下,然后,他走向了上面的那条路。

大家都惊呆了。大白天的,长腿犯糊涂了?

“长腿!”有人呵斥道,“你还想去大岭山?”

“长腿,你糊涂了?”

长腿平静的说:“我没有糊涂。老万马脸和大耳朵叔三人都不见踪影,我想,不能放弃他们。”

“你明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为什么还要固执?”

“如果他们像老七老九二狗子他们一样死了,我也就没有了念想。但是……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反正我们不去了!”

“要去你去!我们上有老,下有小……”

长腿知道大家的难处,他不勉强任何一个人同他前往大岭山。

“行,你们下山。如果天黑之前我没有下山到营地,你们就实话告诉我的家人,长腿死了。”

“跟我们走!”大家都说,“一个人去太危险!”

长腿果断的说:“没事!我不进山。”

大家无可奈何,又不想追随长腿,于是,除了长腿,其余的人都选择下山。

下山的人走了不到五分钟,突然传来长腿的大叫声。

大家心里一惊,长腿出事了!

“大家快来啊!”长腿在上面叫到,“我找到了一个!快来帮忙啊!”

往下走的猎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被吓怕了,不知道长腿这吆喝到底是不是真的。

“快来!是活着的!”

“去看看!”

大家原路返回,在大岭山的路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前行几百米,长腿正在路上蹲着,地上躺着一个人。

“我就说能找到!”长腿高兴地说,“来看!这不是马脸啊?”

大家凑近一看,果然是马脸!

他的脸上沾满了泥污,好在他还活着,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

“马脸!马脸!”长腿呼喊着马脸,从一个猎人手中接过水壶,给马脸灌了一口水。

在大家的呼喊声中,马脸悠悠的醒转。他迷茫的看着四周,开口说道:“驴脸呢?驴脸去哪儿了?”

“驴脸早就死了。”长腿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马脸揉着双眼,迷迷糊糊的说道,“我怎么在这里?这是哪儿?”

“这是去往大岭山的路。”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马脸被长腿扶起来坐在路边,他慢慢的喝了几口水,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但是他的神智慢慢地恢复,他长叹了几声,就开始给大家讲述他昨晚的遭遇。

马脸昨晚是和老铁一起睡的。

睡觉之前,马脸都还在念叨,那个外地小伙子没有回来,恐怕已经死在大岭山了。

“外地人,来历不明。你就不要多想了……生死都是命。”老铁劝道。

“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马脸说,“我昨晚梦见驴脸了,驴脸说要回来找替身。”

“那是因为你太想念驴脸。睡觉,我困得要死。”老铁打着呵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