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非晚在心里暗骂了两句,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偏偏封玄麟是个没皮没脸的,脸上笑得十分**漾,不顾虞非晚的冷脸,往前倾身凑到虞非晚面前,执拗的问:“你当真是为了我,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提起那些陈年旧事?”

虞非晚赧然。

她心烦意乱,抓起枕头砸在他脸上,冷声叱骂:“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现在这个局面,不管虞非晚怎么反驳,封玄麟都只当她是在害羞,乐呵呵的像个傻子。

虞非晚看的恼火,烦躁的掐了他一把。

外面响起一阵砸门声,半夏在外面焦急的大喊:“姑娘,五城兵马司的人搜到这里来了,四爷和他们一起,说是要搜您的房间。”

虞非晚用力一推,把封玄麟藏在大床最内侧,又用被子把他盖的严严实实,低声说:“别担心,我去把人打发走。”

她起身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想了想,快速将满头珠翠尽数拆下,把头发扯得凌乱,又脱了外衣躺回**。

封玄麟倒吸一口凉气,刚探出头来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指挥使的命令下准备鱼贯而入。

“站住!!!”

虞非晚一声呵斥,警告道:“谁要是敢踏进门槛半步,我就砍了他的腿!”

外面响起一声嗤笑,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赵阳不屑的说:“朝廷执行公务,违抗者一律杀无赦!给我进去搜!”

他一点不把虞非晚的警告放在眼里。

虞非晚此事已经披了外衣下床。

见对方要硬闯,虞非晚眸色一凌,手腕一翻,一道寒芒自她手中飞射出去。

下一秒,门口响起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

一把匕首正中打头阵的那人大腿上,血流如注。

虞非晚目空一切的睨着众人,冷声说:“我事先警告过你们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投鼠忌器,都不敢上前。

赵阳气急败坏:“虞非晚,你这是要阻拦我们办公吗?”

虞怀智也拧眉在边上不悦的呵斥:“你快乖乖让开,几位大人搜查一遍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四叔说的极是。”虞非晚轻笑,气定神闲的走到桌边坐下,半夏眼疾手快的上前为她倒了一杯茶。

虞非晚喝了一口后才好笑的睨着赵阳:“不过,这里是宁远侯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撒野的地方。”

“按律例,凡要入室搜查,需有衙门的公文。若是要搜查三品以上大员的府邸,需得由皇上同意方能搜查。我父亲生前乃是二品大将军,赵大人,眼下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要来搜查侯府,不知……是谁给你的胆子?”

虞非晚威势十足,赵阳呼吸一窒,一时间有些发憷。

虞怀智的额头泌出冷汗,看了看赵阳,又看了看虞非晚,心底已经在破口大骂,但面前却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慰道:“三丫头,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赵大人急着追查杀人凶手,宫门又已经落锁了,如何有时间再去求皇上签搜查令呢?我看,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不如就大度一些,看在四叔的面子上,让赵大人搜一遍吧。”

“四叔好大的面子。”虞非晚轻嘲:“可我若是执意不肯呢?”

赵阳阴恻恻的笑起来:“你执意不肯,莫不是因为你窝藏了逃犯?”

“赵大人这是要冤枉好人?”

“是不是冤枉你,让我们搜了就知道了。”

人就是在宁远侯府附近追丢的,眼下别处都已经搜过了,就剩下虞非晚的院子还没有搜查,他不相信好端端一个大男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是以,虞非晚越是反抗,赵阳心中就越笃定。

“你以为这种低级的激将法对我有用吗?”

赵阳咧嘴笑起来:“三姑娘这是心虚了吗?”

“我心虚什么?”虞非晚嗤笑一声,耸肩说:“你们想搜,尽管搜就是了。”

“不过……”虞非晚直勾勾的看着赵阳的眼睛,笑着说:“这要是没有搜到人,回头赵大人就自己去皇上面前请罪吧。”

说罢,她起身往后退开,任由五城兵马司的人进来搜查。

赵阳眉头紧锁,顿了几秒后才咬紧牙关让人进去搜查。

局面已经到这种地步,要是真退了才显得自己怂了。

虞非晚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走回床边坐下,察觉到**的人一阵躁动,虞非晚摁着他的头把人塞回被子里。

从头到尾,她眉毛都不曾皱一下,那些忙着搜查的人也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只有一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的半夏注意到这点动静。

半夏被吓了一跳,差点惊声叫出来。

她万万没想到,自家姑娘看起来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样子,实际上竟真的在房间里藏了个逃犯。

而且,还胆大滔天的藏在**。

这要是被搜出来,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看着那些官差翻箱倒柜,离床边越来越近,半夏的背上浮起一层冷汗,张开双臂拦在对方面前,怒声叱骂:“不长眼的狗东西,我们姑娘是宁远侯的嫡女,让你们进来搜查已经是给了你们几分薄面,你们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污了我们姑娘的名声,皇上皇后怪罪下来,你们担待的起吗?”

半夏一搬出皇上皇后出来,一众官差讪讪的停下来,不敢再靠近拔步床半步。

虞非晚有多么受宠,生活在皇城之下的他们心里无比清楚。

公主在她面前尚且要低头三分,他们又怎么敢轻易得罪虞非晚。

见手下裹足不前,赵阳破口大骂:“你们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兜着!搜!!”

虞非晚意味深长的看了赵阳一眼。

赵阳心里浮过一阵凉意。

但眼下办不好差事,在晋王面前没法交差,也不会有好下场。

横竖都是死,赵阳选择投靠晋王做靠山。

眼看官差越来越近,再往前几步就能看清拔步床内的景象了。

虞非晚的脸上尤带着一股浅笑,只是眼眸深处已带着一股冷意。

就在半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方寸大乱的时候,外面突然想起一道冷冽的声音:“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