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非晚受了一掌,再也撑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她擦干嘴角的血渍,冷笑一声:“老东西,这就是你看不起人的代价。”

老太监勃然大怒。

他猛地提气,想要一掌拍碎虞非晚的天灵感。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丹田内空空如也,竟然寻不到半点内力流转的迹象。

老太监脸色猛地一变。

他双目赤红的瞪着虞非晚:“你在剑上动了手脚?”

虞非晚笑得肆意张扬:“只是一点小小的化功散而已。”

她当初在周瑞安的化功散上吃了大亏,后来离开荆州的时候,她特意找周瑞安要了化功散的配方,前几天让罗薇帮自己配了药,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一听说化功散三个字,老太监目眦欲裂,惊恐的低吼:“化功散是前朝宫里的秘方,你是从哪里得到配方的?”

虞非晚挑眉。

她还真不知道这化功散来头这么大。

不过,周瑞安是前朝的皇子,他知道这些配方,倒也不奇怪。

她看着老太监的样子,猜测他估计也是前朝的人,所以才知道这些消息。

“一个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虞非晚不准备和他说太多废话。

他没了内力,再也不是自己的对手,虞非晚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他。

但她刚才硬生生的受了老太监灌注全部内力的一掌,这会儿内脏应该受了损,她每呼吸一口都要忍受极大的痛苦。

虞非晚喘息几口后,艰难的往前走了几步,行至紧闭的木门面前,她扶着墙,忍过一阵晕眩,缓了两分钟的气后才打开门锁。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眼前的一幕映入眼帘。

虞非晚瞪大眼睛,瞳孔一缩,呼吸一窒。

饶是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面前的景象还是让她心脏一抽,接着便涌出一股滔天的愤怒。

木门之后,是一个狭小的房间。

房间的墙面布满暗红的血渍,看得出被关在里面的人之前受到了多少非人的虐待。

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张木轮椅,轮椅上坐了一个须发花白的妇人。

常年不见天日,让妇人的脸色泛着一股不正常的苍白。

她坐在轮椅上,膝盖下方空****的,没有双脚。

她的双手虽然还在,但五指不正常的扭曲,想来是被人故意敲碎了骨头。

再往上,是一张疤痕遍布的容颜,尽管这些狰狞的疤痕毁了她盛极的容颜,但虞非晚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面前这人正是晋王府那间破败的院子里挂着画像上的那人。

她就是先晋王妃。

也是江厌的母亲——封灵。

可是,此刻,她眼窝凹陷,原本画像上那双灵动妩媚的眸子已经被人剜了。

因为不通风,房间里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霉味。

坐在轮椅上的人看不见面前发生了什么。

但她刚才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偏着头哑着声音问:“是谁?”

声音喑哑难听,如破锣一般。

想来,是被人用药毁了嗓子。

虞非晚双手因为愤怒而不断颤抖。

她眨了眨眼,忍下眼底酸涩的泪水,轻巧的走到轮椅边蹲下,轻柔的握着封灵的手。

封灵的手微微一颤,下意识想要挣脱。

虞非晚不给她逃脱的机会,温声说:“您别害怕!我是江厌的……朋友!我是来救您出去的。”

虞非晚想到了什么,又改口说:“江厌就是您的儿子——封玄麟!”

熟悉的名字让躁动不安的封灵突然安静下来。

“麟儿???”

“对!”

“他……还活着?”

“健健康康,非常厉害。”

封灵空****的眼窝里突然流出两行清泪。她的泪腺好似坏掉一样,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她以为,麟儿已经死了。

那个女人告诉她,麟儿已经被杀了。

没想到……

他竟然还活着。

巨大的狂喜席卷了封灵的心。

哽咽中,她的手突然抚摸上虞非晚的脸,细细的摩挲着。

虞非晚没有动,任由她用残缺的手细细描绘自己的面貌。

“你走吧!”封灵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笑着说:“知道麟儿还活着,对我而言就很好了。这里是皇宫,有无数的侍卫把守,你带着我是出不去的,我不能连累你。”

虞非晚愕然。

她想过自己来救人会遇到很多阻碍。

万万没想到,最大的阻碍会来自于封灵。

愣了几秒后,她才耐着性子给封灵解释:“您放心,我们在外面都部署好了。离开这里,立即就有人把您藏在出宫的水缸里面带出去。这些年,您儿子成长了很多,已经足够可以保护您了,您要相信他。”

封灵听了眼泪掉的越发厉害。

她有些沮丧的摇头:“如果我现在是个完好的人,那我或许还会跟你一起离开。可是……你也看到我的样子了,我连路也走不了,还什么都看不见,完全就是一个累赘。我知道你们为了救我定然费了很多心思,可是……向兰心狠手辣,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向兰正是皇后的名字。

她这些年在向兰手上吃尽了苦头,之所以还活着,不过就是靠着想和儿子再见一面这个念头在强撑着。

可是,现在这个愿望就在眼前,她却退缩了。

“我只要知道麟儿还活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后面就算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但你们不行,你们还这么年轻,要好好的活下去才行。”

她温柔的笑着,问:“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虞非晚。”

“虞?”封灵震惊:“可是虞怀仁的女儿?”

“正是!”虞非晚红了眼眶问:“您认识我父亲吗?”

“自然是认识的。”封灵的笑容越发温和:“当年,若非找来的是他,麟儿或许已经糟向兰的毒手了。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时,你和他一起来的,那会儿你才刚满三岁,路都走不稳,跟在麟儿身后奶声奶气的叫哥哥。后来,你父亲要把麟儿送走的时候,你哭着在后面让他一定要回京都找你。”

想到往事,封灵的脸上一片柔和。

这件事太过久远,虞非晚压根记不得,她没想到自己原来这么早就和江厌认识了。

她很快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前世,她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和江厌压根不认识,江厌却执意要让谢景云把自己送去摄政王府。

难道说……

江厌其实记得自己,得知自己在永安伯府过的不好,所以想用这种方式帮自己吗?

只可惜,自己的身体那时已是油尽灯枯。

虞非晚的心跳失序,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她看了眼角落里计时的更漏,强硬的推着封灵的轮椅朝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既然我们如此有缘,那我就更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对皇后的报复了。”

封灵还想说话,虞非晚却继续说:“我已经把地牢中看守的两个侍卫都杀了,等皇后再来一定会知道有人试图救你,今日无论我带不带你走,她都会怀疑到我头上来。那我还不如带你离开。”

封灵这下再没什么理由能拒绝了。

但沿着来时的路走出去,到了出口时,虞非晚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出去的机关,眼看着时间早已过了一个时辰,她越发着急。

就在她毫无头绪的时候,虞非晚敏锐的察觉到外面响起一阵声音。

竟是皇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