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收听调频777·7MHz晚上十二点思媛为大家带来的《饮水思媛》节目。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思媛。最近思媛看了张嘉佳的一本书,书名叫《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面有一段话思媛特别喜欢:
‘原本你是想去找一个人的影子,在歌曲的间奏里,在无限的广阔里,在四季的缝隙里,在城市的黄昏里。结果脚印越来越远,河岸越来越近,然后看到,那些时刻在记忆中闪烁的影子,其实是自己的。’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和思媛同样的感受,我们所经历的、我们所追寻的、我们所珍视的,其实早已经成为了我们自己的影子。刘哲离开了我们,思媛心里很难受,思媛把他的成名曲《幽窗》送给大家,聊表慰藉。”
烟雾弥漫的房间内充盈着一股异香,男子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脑后枕着个黑皮箱。
在他身前的茶几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有装了半灌水的饮料瓶子、有七拐八弯的塑料吸管、有花花绿绿的打火机、也有被火烤得黑乎乎的锡箔纸,还有装着晶莹不明颗粒的小塑料袋。
房间正中的机麻桌前四个男子正在孜孜不倦地砌着“长城”,其中一个满面油光,双眼通红的男子正是姚远。
“四筒。”
“二索。”
“你丫的牌打得也忒好了呀。二条身边过、不如摸一个……妈的,这牌有鬼,不想要什么偏给我来什么,九万!”
“杠!”姚远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嘴角露出了一丝难得笑容,他今天晚上的手气很不好,已经输得没剩下几个子了,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把了,姚远将颤抖的手伸了出来,从牌龙上摸下了一张,大拇指来回搓动,片刻之后,嘴角的那抹笑意被浓郁的失望之色所替代,“一索!”
“胡啦!杠上炮、清一色,满了!”坐在姚远右手边的、脸上有条刀疤的男子尖声说道。
“小刀今晚的手风也太顺了一点。”
“是啊,今晚搞不过他。姚哥可就倒霉了。”两个男子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姚远,暗自庆幸放炮的不是他们,这一炮可得三千多啊。
姚远又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怒气冲冲地说道:“小刀,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小黑刚才打二索的时候你不胡!”
“我能胡二条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少他妈废话,给钱!兄弟们看你年纪大,敬你才叫你一声姚哥,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男子腾身而起,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啪”地一下插在桌上。
“小刀,别他妈在我面前耍横,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里吃奶呢!”姚远看着匕首连吞了两下口水,色厉内荏道。刀疤脸男子冷哼一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姚远。
这时,坐在姚远正对面的小个头男子说道:“姚哥,兜里是不是又没钱了啊,要不再找三哥借点。”
姚远闻言拖开身前的抽屉看了一眼,抽屉里只剩下十来张毛爷爷,姚远将所有钱一把抓起拍到小刀面前,转过身去对沙发上假寐的男子说道:“三哥、三哥……兄弟手气太背,能不能再借点?”
“谁、谁在叫我呀?”被唤作“三哥”的男子慢吞吞的睁开眼睛,用懒洋洋的语气说道。
“呵呵,三哥……”
“我说兄弟,你今晚输多少了?地主家也没有太多余粮啊。我听说你刚出来那几天出手挺阔的啊,给小姐的小费都没低于过一千,你的钱都用到女人肚子上了吗?我都已经借你十万块了。”男子冷笑着说道。
“三哥,你再借我五万,过两天一准还你。”姚远点头哈腰,讪笑道。
“过两天,过几天?兄弟,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道上的规矩你都懂,这水款可是利滚利的,你欠不起多久。丑话说在前面,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还不上钱,别怪做兄弟的不讲情义。”
“三哥,我、你还信不过吗?给兄弟个机会,再借五万给我。”
“牌就别玩了,你今天确实输得太多了,我为你着想。我听说你有个做生意的妹夫挺有钱,改天找他借了钱再玩吧。这局算我的,输了多少我替你还给小刀。走、我们出去喝两杯。”
“三哥……”
“对,还是三哥的建议好,出去喝几杯,找几个妹妹推推油。今晚手气太背了,玩不过小刀。”小个男子说道。姚远咬了咬牙,心里暗暗将屋里几个人的祖宗问候了一遍,无奈地点了点头。
凌晨时分,姚远晃晃悠悠地回家,此时的他满身酒味、双目通红,嘴里骂骂咧咧,不时引得路人侧目,又被姚远的辱骂声惊走。沿途但凡能被他踢动的东西,如易拉罐、垃圾桶无不被他一脚踢开。虽然酒精让他无法很好地控制住他那歪歪斜斜的身体,但他的意识却十分清醒。
回想起这几个小时他所经历的一幕幕,姚远的心里无比愤怒,小刀几人胡牌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在打牌时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提刀将屋里这几个人乱刀砍死:“我跟你们有仇吗?为什么只胡我的牌!妈的,今天的手气也太背了……”
转而想到了“三哥”,姚远的心中又生发出阵阵无力感。“三哥”可不是他招惹得起的人。这家伙可是个亡命之徒,贩毒、杀人、绑架,无恶不作,身上好几条人命,如今还在警方的A级通缉令上挂着。
姚远在入狱前就和“三哥”认识了,那时候他只是个毛头小子、也是跟着道上的大哥混,与三哥有点交情。如今快二十年过去了,姚远也没想到,他当年跟随的大哥早就“折了”,三哥仍然在滨海市逍遥自在,姚远不得不承认,他对三哥是有几分畏惧的,他当年犯的那些事在人家面前屁都算不上。
小刀几人都是三哥的小弟,姚远知道自己今晚上很有可能被几人“抬了轿子”,但却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正如临走之前小刀搂着他肩膀威胁他的话:招子放亮,三哥的手段超乎你的想象。
如果小刀的话不用去理会,但另一件事情姚远不得不放在心上,之前喝酒时三哥看似无意,却是有意透露出来:他知道姚远住在那里,还知道姚远母亲健在、还有一个嫁出去的妹妹。
姚远不为他妹妹考虑,也得想想他母亲的,三哥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回来时母亲交给姚远的五万块钱已经挥霍一空,如今又欠了三哥十万块“水款”,高利贷连普通人都知道,拖的时间越长越严重,拖到最后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跑又不能跑、拖又不能拖,从哪里去弄这笔钱……”姚远瞅了准倒在路边的一根木棍,一脚踢过去,似要把心中的郁闷与不甘通通发泄出去,哪曾想没控制好重心,踢了个空,摔倒在路边。这一摔倒是让姚远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止住了就要骂出口的脏话,咬着牙思考起来。
早上。
陈江几人准时走进小会议室,就看见正趴在办公桌上睡觉,身下压着厚厚的一叠案件卷宗。许是听见了响动,张云清慢悠悠地抬起头,揉了揉稀松的睡眼,对几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云清哥,你就在这里睡了一晚上?值班室不是有床吗,累了怎么不去那里休息,你这样容易感冒的。”慕星月关心道。
王羽佳没想到慕星月把她要说的话说了,脸色略显尴尬,只是偷偷瞪了张云清一眼便合上了小嘴。
“没关系,只是看卷宗不小心睡着了……”张云清说完打了个哈欠,正打算把话题引开,忽然一阵香味伴着晨风从门口吹了进来,是古龙水的味道,紧跟着就见张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陈江几人也许和张云清一样嗅到了香味,纷纷扭过头去,这一看把几人惊得合不拢嘴。
张昊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服,里面的衬衣白得像雪一般,头发梳得油光可鉴,皮鞋亮得可以照出人影。
张昊的容貌原本就很英俊,这一收拾打扮出来用“帅气”二字形容并不为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上的西装有点大,张昊瘦弱的身材无法将那种味道穿出来。当然、这都是张云清的评价,至于其他几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
“怎么,见了领导话都不会说了?”张昊咧嘴笑道,“大家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有没有仔细思索案情呢?”
陈江几人都是呆呆地点头。
“嗯,那就好,没有枉费这些日子我对大家的敦敦教导……行了、我也知道我的容貌帅得惊人,你们就别用这种惊讶的表情看着我了。都还没有吃早饭吧,我给大家买了些早点……”说话间,张昊将手上的东西拿了出来,“有馒头、包子、豆浆、油条、酥饼、牛奶、稀饭……你们按照自己的口味选吧。星月,你这丫头一看就是平时爱吃零食不好好吃饭,这里有碗皮蛋瘦肉粥、茶叶蛋和鸡腿你吃了吧。”
“哦。”慕星月脸一红,出人意料般没有和张昊斗嘴,乖乖地将张昊递给她的东西接了过来。
陈江可没跟张昊客气,抓起两个包子就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说道:“张昊,你小子不地道。刚刚我还想表扬你几句的,为什么星月妹子有小灶,我们得吃别的,我也想吃鸡腿!”
陈江的话听得慕星月脸上的红霞又浓了几分,但却没有为了掩饰什么而把鸡腿让给陈江。张昊则是理直气壮地说道:“人家星月是技术人员,你一个下苦力的能比得了吗?再说我们做领导的体恤下属也是应该的,吃都堵不上你的嘴,真叫人不欣慰。”
“是是是,领导教训得对,如果天天有这么丰盛的早餐我愿意天天捱领导的批评,嘿嘿。”陈江奸笑道,张昊的脸色瞬间就阴了下去,那样子逗得一旁的王羽佳也掩口轻笑起来。
也就在这时,慕晚晴冷着脸走了进来,让原本因为张昊耍宝而营造出来的气氛一扫而空。慕晚晴先是看了桌上早餐一眼,又看了张云清一眼,才道:“赶紧吃,十分钟之后除张云清之外所有人都到大会议室开会。”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小会议室。
“什么态度,你姐大清早的吃枪药了?火气这么大。而且她看我的眼神怎么古古怪怪的。”张昊郁闷道。慕星月狠狠地瞪了张昊一眼,二话没说将啃到一半的鸡腿拍进张昊手里跟了出去。陈江也几下把包子塞进嘴里,赶去大会议室,王羽佳和张昊跟张云清聊了几句才离开。
不一会儿小会议室里又只剩下张云清一人,这偌大的房间顿时变得冷清不少。张云清不知道慕晚晴和王强见面后说了什么,但结果都写在慕晚晴的脸上,他懒得多想。张云清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昨晚上的工作正梳理到最关键的地方,得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