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见张云清在发呆，唤了几声才将张云清的思绪拉回来。张云清当即对肖青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刚来不久，对案情还不是特别了解，原本打算等你们再适应一段时间再给你们分配具体的工作，但你们也知道我们的敌人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
根据我们的分析神秘杀手有特种兵背景，而你们三人也都是特种部队出来的，又干过特警，所以这次的筛选工作将会以你们三人为主。你们要在分析积案的案情方面特别认真，尽可能地挑选出疑似特种兵作案的案子。
张昊对积案比较熟悉，有什么疑问可以找他。羽佳和星月一会儿还要参与刑警队那边的检验工作就不用看太多了。就这样吧，张昊、把卷宗分给大家，肖青他们多给几份。”
“好的。”张昊应了一声开始给大家分发卷宗，张云清则是起身朝办公室外走去，几人见张云清一副饶有心事的样子都知趣地没有叫他，打从刚才回来他就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子，云清哥怎么了？不是说已经分析出马斌的作案动机了吗，应该高兴才对啊。”慕星月接过张昊递给她的卷宗，不解道。
“我又不是云清哥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说话间张昊忙给慕星月递眼色，示意星月去问一旁的王羽佳。
“羽佳姐……”
“我想他应该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工作吧。仔细想想我们对于神秘杀手一无所知，不清楚他的过往经历、不知道他的犯罪心理，这样我们根本就无法推测这个人会犯什么样的案子，更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去作案，是奸杀案，是枪杀案，还是杀人碎尸案？
云清将筛选的主要工作交给肖青、晓宇你们三个绝对是下下策，因为单凭特种兵思维一个条件要在海量的积案中找到神秘杀手的身影是很难的，而我们现在调查的也只是十年前特大刑事案件，还有很多近几年发生的案子没有取出来。
要把神秘杀手犯下的案子从这些积案中筛选出来难度不可谓不大，云清想必是在为这事犯难。”王羽佳说完看了一眼桌上张云清没有动过的盒饭，脸颊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忧色。
“羽佳姐，我不觉得神秘杀手会进行性犯罪。”肖青肃然道，“神秘杀手毕竟是有过多次特种作战经验的战士，换言之他也曾立过功，拥有过荣誉。虽然他有可能是被部队开除的，但我们做过特种兵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骄傲。就连普通的强奸犯在监狱里都不被其他的犯人待见，更何况是奸杀这种极度令人不齿的行为了。”
王羽佳愣了一下，正要开口解释就听杨涛反对道：“我倒不这么认为。有不少军人、尤其是像神秘杀手这样经历过多次特种作战的军人，他们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其中一小部分就有战争后压力症候群。他们从一线作战部队退下来之后有了新的生活。平时看上去挺正常的，也能融入新的生活和工作。然而病情一旦发作他们会焦虑、会紧张、会恐惧，心里备受煎熬。
为了缓解病症带来的痛苦他们会做一些事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减缓内心的压力。酗酒、毒品、性，都有可能被他们选择。我以前认识一个老大哥就有类似的情况，已经对药物成瘾了，后来经过长期的治疗才康复。
别说是特种兵了、在国外一些警察都有吸毒的情况。所以国际国内都很关注这类人群的心理健康问题。你们别忘了，在我们虎牙，我们在行动中杀了人也会有心理方面的专家对我们进行心理干预、治疗的。”
杨涛的话听的王羽佳几人眼前一亮，都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肖青则是面现不悦之色，他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认为神秘杀手不会干那种下作的事，然而杨涛的话又有几分道理，肖青也没有找到反驳的说辞。
慕星月眼含深意地看了身旁的张昊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一个新人都比你懂，你小子学着点！”要是以前慕星月就直接说出口了，现在张昊毕竟是积案侦破小组的副组长，慕星月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扫他的面子，那样张昊只会怪她不懂事。
“肖青说的没错，军人是神圣的职业，他们有他们坚持和骄傲的东西。而杨涛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张昊淡淡地评价道。
“没错，肖青和杨涛的意见都值得参考。”付晓宇也跟着附和道。张昊和付晓宇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张昊就看出这小子绝对跟他是一路人，顿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王羽佳看出张昊这两个小子在和稀泥，也没搭理他俩，而是道：“既然大家心里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评判标准，我们就开始吧。眼见只有不到两个月时间就要过年了，王局和云清的意思是在过年前拿下这个案子，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几人对王羽佳的话没有异议，都开始翻阅手头上的卷宗。唯独张昊偷偷摸摸地看了王羽佳一眼，心里郁闷道：“羽佳姐，你过分了啊，我才是副组长、这是我的台词啊！”
张云清并不知道几人的讨论，他此时正站在楼顶的天台上思考问题，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好几声，也全然不觉。
天气渐冷，迎面吹来的风有些刺骨，反而让张云清的头脑清醒不少。没一会儿风向变了，寒风从他的身后袭来，顺着他的裤管钻进他的衣服里，将张云清深陷的思绪也拖回来了一些，不禁打了个寒颤。
张云清借助这独处的时间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回国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尤其和神秘杀手有关的事情。
这期间神秘杀手一共出手过四次：第一次，李刚在行动之前来警局偷看王羽佳，之后机警地摆脱了王强派去跟踪他的警员，这必然是神秘杀手在暗中给他通风报信；
第二次，神秘杀手为了开展他与李刚制定的调虎离山之计枪杀了姚远的母亲周秀兰；
第三次，也就是张云清之前推测到的事情。马斌在杀害姚远和徐伟时对所有人宣告了他的存在，神秘杀手认为这件事影响到了他的安全，于是开始调查马斌，查到了那家汽车修理厂去；第四次，神秘杀手去工厂地下室带走了马斌留在那里的关乎他身家性命的资料。
这四次出手神秘杀手杀了一个人，还是因为李刚；而李刚也为了保全他，杀害了张思琪，还在行动时开枪自杀。这足以说明两人的交情很深，都可以把身家性命托付给对方。
警方对神秘杀手知之甚少，可李刚不然。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正面无法突破，何不从侧面寻找突破口？要是能查到李刚与神秘杀手产生交集的时间和原因，就有可能找到线索。
那么问题出来了：第一、李刚从警十余年，跟随王强办案也有十个年头，他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神秘杀手的？第二、李刚是从什么途径认识神秘杀手的，也是因为某一件案子吗？第三、当初李刚杀害张思琪是为了保全他最隐秘的藏身之所，而这个地方就和神秘杀手有关，李刚负伤之后迫于无奈才躲到了神秘杀手为他提供的藏身之所，这个地方在哪儿？第四、张思琪究竟知道什么要让李刚迫不得已杀她灭口？
张云清想到这里像似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然而灵感稍纵即逝，那个该死的寒颤把他所有的思路都搅成了一团。
张云清面现惋惜之色，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能想通一些事，然而他把刚才的疑问再重新思考一遍，刚才那只隔着一层薄纱就能窥见真容的感觉也没有了。
“我就不信，连马斌也能查到你，我就不行！”张云清转身下楼，重新找地方思考问题。
此时，正在房间里喝茶的西装男子并不知道他刚刚渡过了一次大劫。但他的脸上也飘满了愁云，只有在独处的时候他才能将这些情绪毫无顾忌地在脸上流露出来。
“我的预感一向非常灵验，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查到我这里了。那马斌跟他师父李承辉一样，就是个疯子啊。”
男子长叹一声，双手捧起热气腾腾的茶水抿了一口，感受着茶叶的芬芳充盈在唇齿之间，吧唧了一下嘴，又自言自语道：“真是好茶，要不是因为李刚我不会出手杀人，我就想安安稳稳地过几天安生日子，你们为什么又要把我逼成原来那个疯子呢？
不过马斌说得没错即便没有这些事，张云清也不会轻易放过我，而我也不会放过他。马斌费心费力帮我设计了这么漂亮的一个计划，可谓面面俱到，我又何必拒绝他这番美意呢？只是……”男子眉目低垂、眼中飞速闪过一道慑人的寒光，“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也必须死啊！不要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的，否则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