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的话听得张云清心口一紧，珠宝行劫案的事情都还没完全处理好，马斌那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张云清双眼微闭、沉声道：“不要着急慢慢说，马斌怎么了？”
“在押室里摔倒受伤了，头上缝了几针，听看守所那边的语气问题应该不是很大。不过马斌的律师去了，要求我们要给予马斌更多的活动空间和时间，不能像之前那样一直不闻不问，毕竟在没有宣判之前马斌还只是犯罪嫌疑人，仍享有一定的权利。之前你电话一直打不通，看守所也只能答应对方提出来的要求。”
“嗯，我知道了，让那边的人多盯着一点。不要给律师和马斌单独接触的机会，叮嘱那个律师不要跟马斌透露外面的事情，他俩说了什么也要全部记录下来。”张云清轻舒了一口气，心想这可能是马斌在故意搞事。
马斌现在的状态几乎与世隔绝，当前他最想要知道的就是外面的情况，他要知道神秘杀手有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行事？警方有没有新的动作？只有掌握到最新的情况他才能继续保持在这场三方博弈中主导的地位。
而马斌能够利用的也只有身边的在押人员，只要安排人盯紧一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云清哥，我和晓宇给你发了好多微信也没回，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怎么你没看见未接来电吗？”
“之前在抓捕珠宝行劫匪我手机关机了，开机后也没注意看信息。好了，我这边还有事就这样吧，有话回来再说。”
张云清说完正要挂断电话，就听电话那头张昊急切道：“云清哥，人抓住了吗？”
张云清微微一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脑子里可以联想出电话那头张昊得到消息后开心的样子。
摇了摇头，张云清甩掉脑中的杂念继续翻阅彭毅几人的口供，口中不忘提醒道：“陈江，你继续说。”
尽管也被打断了思路陈江还是迅速组织语言说道：“是这样，这个彭毅刚出狱就被那个神秘人叫住了。那个神秘人费了一番口舌说动了彭毅打劫保山的珠宝行。
关于这一点我跟慕队长他们讨论过，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彭毅坐了七年牢，家里也没什么亲人，出狱后各方面都需要钱，神秘人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能将彭毅说动。
彭毅回乡后就开始活动，还刻意结识了珠宝行的工作人员许美萍……这之后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彭毅三人来到天枫市后就在努力联系神秘人，也就是他的下家。按彭毅的口供他昨天去枫叶咖啡馆就是去跟神秘人接头的，但没有等到那个人警察就出现了。”
“这么说彭毅的下家并没有问出来？”张云清皱紧眉头道。
“云清、我知道你在怀疑谁。我们在审讯时把马斌的照片混在其他案子的几个嫌疑人的照片中拿给彭毅辨认过，彭毅都说不是。彭毅说他并没有看清楚神秘人的真实容貌，神秘人每次和他见面都是带着口罩和墨镜，但为了获取彭毅的信任，神秘人给了彭毅十万块定金。彭毅回保山后这十万块也被他挥霍一空了，剩下的账款还不到一万元。”
“没看见容貌？”张云清习惯性地托起了腮帮子。
“怎么你觉得彭毅在说谎？”慕晚晴还是没有忍住站起身问道。
张云清看了慕晚晴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找不到彭毅说谎的理由，抢劫、杀人的罪他都认了，他有什么理由要保护那个神秘的下家？”
慕晚晴见张云清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没再继续往下说，就听陈江说道：“是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没有道理在这个问题上有所保留。除非那个神秘下家是彭毅什么重要的人？”
“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张云清缓缓地摇了摇头，又道，“彭毅的购枪渠道都查清楚了吗？”
“彭毅交代枪支是他们在保山市跟一个绰号叫四爷的人买的，也是那个神秘下家提供的关系。霍东已经把情况汇报回去了，现在保山市警方正在全力调查这个人。”
“哦？”张云清听到这里下意识地翻动手上的口供资料，找到了彭毅对这个问题的口供。
正如陈江所说，彭毅是通过那个绰号四爷的犯罪分子购买的枪支，而且是那个神秘下家提供的关系。但对于四爷的情况彭毅知道得并不多，只知道是保山当地的一个黑道军火商。
“这个神秘下家有点意思，不仅对天枫市的情况很清楚，还对保山那边的情况有所了解，能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便支付十万订金，说明这个人敢赌敢拼对彭毅的个人情况包括性格秉性也非常清楚……”张云清喃喃自语。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明天还要继续审讯彭毅。争取能获得关于神秘下家和四爷更多的信息。云清、你要不要亲自审一审？说不定能比我们看出更多的问题？”
陈江的提议也引起了慕晚晴的注意，在这一点上慕晚晴也不得不承认张云清比他们都要厉害。
“没这个必要。”张云清的回答让陈江二人都有些小小的失望，就听张云清接着说道，“彭毅跟我们以前的对手都不一样，这个人只要认定了某件事绝不会轻易改变，而且他受过比较专业的训练，我也没有把握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如果没有找到别的线索，那剩下的事还是交给他们保山市警方去查吧，我只关心枪支渠道的事情。如果彭毅真是跟四爷购买的枪支，那么神秘杀手也是跟这个人买的枪，那么神秘杀手和那个神秘下家又有什么联系？这里面有更多值得我们考虑的问题……”
张云清说完又开始走神，陈江与慕晚晴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一丝苦笑，只等着张云清回过神后听听他还有没有什么高谈阔论。
好一会儿，张云清才从沉思中回过神，他冲慕晚晴二人笑了笑，说道：“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过去了，还有报告要写，有新的情况再来找我吧。”说完转身往屋外走，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晚晴，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这局可是我赢了。”
“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慕晚晴白了张云清一眼，郁闷道。她也没想到张云清只用了两天就把珠宝行劫案破了，虽然表面上表现得很不服气，内心还是很佩服张云清的。
“呵呵。”张云清笑了笑，“还有件事，我早上的态度不好，给你道歉，对不起。”
“没、没什么，我的态度也不太好。”
目视着张云清的身影消失在专案组办公室门口，陈江才摇头叹息道：“哎、晚晴，你又被那小子套路了。”
“怎么说？”慕晚晴一脸茫然。
“你难道没发现，他先提醒你赌约的事才跟你道歉吗？先用你对他的怨气确定他胜利者的身份，让你没有借口违背你们之间的赌约，然后再跟你道歉缓和关系。这小子沾了毛比猴都精，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啊，以后你还是别跟他打什么赌了。”
陈江不说慕晚晴还真没回过味来，细细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慕晚晴郁闷地咬了咬牙，道：“难道我们警局就没人治得了他？”
“如果真要找一个恐怕也只有羽佳了。”
“王羽佳吗？”慕晚晴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多把心思放在案子上才是正经的。”
“是是。”陈江憨笑道。
回到积案侦破小组办公室，张云清仍在思考劫案的事。别看他嘴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实则对这个案子遗留的一些问题放心不下，心里就像有几个小疙瘩，如果不把它们处理掉始终感觉不舒服。
“要是羽佳他们在就好了，大家可以把问题拿出来讨论一下。”虽然珠宝行劫案已经告破，犯罪嫌疑人也悉数落网，但张云清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件事恐怕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尽管他心里仍怀疑马斌就是彭毅三人的下家，但如果真是马斌这里面又有很多地方说不过去，而且张云清也不愿意把事情过多的往马斌那边想，如果这事也和马斌有关系，那事情会严重很多。
张云清能够感觉到马斌那边已经有些躁动不安了，这比他预料的时间要来得更快一点。
“看来碎尸案的调查进度得加快一些了。”张云清决定明天就亲自接手调查碎尸案，要是再让肖青和杨涛查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查到线索，“在这之前还有点东西我得去看看……”
想到这里，张云清给陈江打了电话过去：“你们审讯彭毅三人的过程都录下来了吗？”
“都录了啊，你要看吗？”
“嗯，把录像资料带去多媒体放映室，我一会儿就过来。你要是有别的事把资料放在房间里就行。”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