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后张云清陪着王羽佳几人继续分析案情，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张昊几人在说，他也只是偶尔发表几句自己的看法，更多的时候只是做一个安静的听众，想着自己的东西。
一个话题刚刚中止，还没有人提出新的话题，就听付晓宇惋惜道：“这赵婷不过是个做小姐的，没想到还有这么贞烈的一面，不过看她的个人资料也挺可怜的。
乡下妹子，家庭条件很差，为了弟弟读书，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初中刚毕业就到城里打工，没做多久饭店服务员就被同乡骗进了夜总会。她认识周海波的时候还没成年。”
张昊闻言扭头笑问道：“逆徒，你想表达几个意思？你是没想到一个肉贩子会有这么贞烈的一面呢还是觉得这姑娘可怜呢？”
“噗呲，什么肉贩子？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称呼，你当心那些卖肉的联名举报你侮辱他们。”慕星月笑道。
张昊白了慕星月一眼，道：“可不就是肉贩子吗？一块肉还反复利用，多次销售。我就看不起这些做小姐的女孩，明明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偏偏要出卖自己的尊严和肉体，严重影响社会风气。
最可气的是卖**嫖娼还不构成犯罪，治安处罚那十天半月的有什么教育意义，出来了还不是一样重操旧业。
老话说走遍天下无人问，女人……呃，不好意思，这老话太污，我就不说了。”
张昊的话听的慕星月和王羽佳都是面红耳赤，即便心里也认同他话里的部分观点，还是忍不住想要反驳他几句。
“按你的意思，这些性工作者都该抓进去关他十年八年的了？不是还有卖**嫖娼人员收容办法吗？之前有个男明星嫖娼被抓就被关进去教育了半年。你的想法很极端好吗？”
“卖**不入罪是刑法基于人性的选择的结果，体现了刑法对人性的关怀，有谦仰性表现，还体现了道德和法律的根本区别，法律不规则人的内心，只制裁侵害法益的行为。”王羽佳冷冷地说道。
面对两个女人的炮轰，张昊一脸愕然，喃喃道：“我哪儿说错了吗？我这是得罪谁了……”
“哈哈，在下愚见，主要是你小子的老话太污了，女孩不喜欢听。不过我喜欢，说得我们男人很潇洒啊，走遍天下都无人问津。谁告诉你这句话的？”陈江拍着张昊的肩膀大笑道。
“我爷爷。”张昊**着嘴角无奈道。王羽佳和慕星月闻言都是又好气又好笑，很想骂句“流氓”又觉得过分了一点，陈江则是笑得更大声了一些，差点没把张昊的肩膀拍断。
张云清在一旁也为张昊暗暗捏了把汗，那老话的后半句肯定比前半句还要污，幸亏这小子及时发现没有说出来。
张云清其实很乐意听大家讨论这方面话题的，国内的环境谈性色变，然而在很多的罪案中都充斥着浓郁的性色彩和性文化，犯罪心理学对性犯罪也是研究得最深的，大家聊聊这些东西有助于提高他们对这方面的了解和分析能力，当然得做到点到即止才行。
“好吧，反正我就是觉得女孩应该更自尊、自爱一点，像赵婷这么漂亮的女孩干上这行挺让人觉得可惜的。”张昊最后想为自己申辩一句，然而慕星月还是不买账，“那你的意思长得丑一点的做了小姐就不觉得可惜了？你外貌协会会长啊！”
“你这是断章取义，无理取闹！我只是针对这个案例好吗？你要是能有你姐姐一半的聪明、一半的温柔、一半的善解人意我就放心了。”张昊不满道。
慕星月闻言反而愣住了，张昊这小子平时见了她姐姐没顶嘴就不错了，今天反而在背后称赞她姐姐聪明、温柔，慕星月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继续跟张昊怼下去，而且她姐姐温柔吗？她自己都不觉得。
“我说……你们聊半天还是没解决我的问题呀，既然赵婷并不介意出卖自己的身体，我也想过案发当时的她肯定会很痛苦，可是事后她的自杀行为会不会太极端了一点？”付晓宇不解道。
“我想可能是性质不一样吧，一种是给钱的一种是不给钱的……”张昊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慕星月一巴掌，扭过头就见慕星月瞪着他，笑骂道，“说人话！”
张昊先是瞪了陈江一眼，直怪陈江坐他旁边也不帮他挡一下，跟着才跟付晓宇解释道：“逆徒，你的问题应该从几个方面来考虑。第一，我们每个人都是有不同的道德底线的，对事物也有不同的认知。
举个简单的例子，现在有很多所谓的外围女，她们大部分都长得挺漂亮，有的还不停地去国外整容，增加自己的外在条件。她们对外的职业不是演员明星就是主持人、模特，有的还为自己制作了不少宣传写真。
她们开着豪车，穿戴着奢侈品，看起来高大上，实则背地里也是在从事着肮脏的**易。但你要骂他们是小姐妓女她们肯定是不认可的，她们只觉得她们的行为是在利用自己的本钱为自己博取一个少奋斗十年、二十年的明天。
还有那些做援助**际的，她们也只会觉得她们的性服务只是一种各取所需的行为，并没有意识到她们同样是在干着和小姐一样的事情。
退一万步，就算是那些做小姐的有很多也不允许客人在交易过程中与她们发生亲吻的行为，怕生病也不愿意和自己不喜欢的人接吻。她们觉得她们出卖的只是自己的身体而不是情感；第二……”
“你好像很懂嘛。”慕星月冷笑着打断道。
“嗯，江哥经常给我灌输这方面的知识。我教徒弟呢，别打岔。”张昊淡淡地回应道。
“你这混蛋，关我什么事？”陈江暗骂一句，迎着慕星月那冰冷的目光，红着脸起身说道，“你们接着聊，我去看看慕队长回来了没有。不就找到一颗头吗也该回来了……”话毕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张昊瞄了慕星月一眼，接着往下讲解，“我们从具体的案情来分析。赵婷遇害时已经离开夜总会了，虽然也经常去那里，但只是陪着她的男朋友周海波过去。
刚才我们也分析过，赵婷和老周是有感情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婷受到了血刀队员的侵害，她肯定会很痛苦。她可以不在意别人用什么眼光去看待她，但她会在意她所爱的人会怎么看她；
最重要的一点是，血刀选择对赵婷下手必然是因为老周的关系，事后甚至还留了一把刀在赵婷身边，要知道以当时赵婷的身体状况是没有行为能力去找刀自杀的，否则赵婷的第一死亡现场也不会是在卧室里了，所以那把刀肯定是血刀队员留在她身边的。
再细想一下，在血刀成员侵犯赵婷的过程中，可能会对赵婷有过羞辱，甚至还有可能逼问赵婷是否清楚老周卧底的身份。赵婷与老周相处几年，即便老周没有跟她透露过自己的事情，但身为老周枕边人的赵婷总会发现一些异样的地方。
她心里可以认可小姐与混混的结合，但如果老周真是卧底，她很有可能会觉得自己配不上老周。
面对着犯罪分子的逼问和侵犯，她更加觉得自己无言面对她深爱的老周，所以她会自杀，甚至她的自杀也是为了帮老周守住秘密。时间过去这么长，犯罪分子究竟跟赵婷说了什么已经无从查证了，但也只有这些情况能使得赵婷做出割腕自尽的行为……”
听着张昊的讲述张云清频频点头，他之前也认为在案件发生时犯罪分子会用言语羞辱受害者，但他也差点忽略了周海波方面的因素，张昊的说法比他最初的想法还要全面一些，他感到欣慰。
王羽佳听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对身旁的张云清说道：“云清，我有一个想法……”
“哦，说来听听？”张云清面露喜色道，就怕大家说了一阵子一点收获也没有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慕晚晴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她只是扫了张云清几人一眼，道了声“开会”，便转身走开。
“我梳理一下，会后跟你说，先开会吧。”王羽佳微微一笑，说道。张云清点了点头，领着张昊几人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