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我哪有……你们看我健健康康的，哪有半点生病的样子，羽佳姐、星月，你们别听逆徒胡说八道。”张昊说话间还晃动了几下胳膊，示意自己没有生病。
慕星月二人看张昊也不像生病的样子，正纳闷就听付晓宇嘟哝道：“我当然知道你没病，生病的是伯父……”
“你闭嘴！”张昊怒声打断道，“伯父也是你叫的？那是你师爷！不、不对！你师爷也没病，你瞎说什么！”
“究竟怎么回事？”慕星月见张昊有意闪躲她的目光，又扭头问付晓宇，“逆徒，究竟怎么回事，你只管说出来我给你撑腰！”
“可是师父不让我说……”付晓宇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看看张昊又看看慕星月，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张昊在心底暗赞付晓宇演技高明，眼睛却是恶狠狠地瞪着付晓宇，威胁付晓宇不要说出口。
付晓宇一个箭步闪至慕星月身后，说道：“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师父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羽佳姐、星月，是这样的，师父的父亲几年前生病瘫痪了，一直卧病在床。
为了给父亲治病，师父每个月都从工资里拿出一大半的钱贴补家用，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
今天伯父的药吃光了，师父一会儿要去买。他身上的钱不够，问我借。我没那么多钱，他又不让我告诉你们，怕你们担心。”
“你大爷的，用不用这么夸张，你当是旧社会啊，还变卖家产。那些东西能值几个钱！”张昊在心里暗骂一句，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付晓宇不停地摇头，以此来表达他对付晓宇道出“实情”的不满。
听完付晓宇的话，慕星月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难怪张昊一直不愿意跟她表白，是担心会拖累到她？难怪张昊平时总占付晓宇的便宜，是想多省一些钱贴补家用？
看张昊平时那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没想到也和云清哥一样藏着这么重的心事，慕星月忽然感觉到有些心疼。她立即从兜里将所有现金都掏了出来，柔声说道：“还差多少，我这儿有。”
“不用了，不用了！”张昊连忙推辞道，“刚才开会的时候我下载了一个可以借钱的手机APP，已经凑够了，等这个月领了工资再还回去就行了，利息也不高的。”
“是朋友就拿着！”慕星月态度强硬地将钱塞进了张昊的手心，“伯父的身体怎么样了？过几天我买点东西去看看他吧？”
“还是老样子，能走路，我妈每天都带着他在小区里转悠，他的语言功能还没有完全恢复，说话有点口齿不清。”张昊含笑解释道，说完才发现付晓宇几人已经被王羽佳带走了。
张昊也不知道王羽佳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他和付晓宇的小把戏可以骗过心思单纯的慕星月不见得能够骗过长期待在张云清身边的王羽佳，不过他父亲瘫痪也是事实，他和付晓宇只不过在某些地方说得有点夸张罢了。
“哦。”慕星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路无言。
当张昊二人快到积案侦破小组办公室的时候，慕星月突然停下步子说道：“张昊，你小子一直不交女朋友是因为伯父的原因吗？”
“呵呵，有一点关系吧。”张昊自嘲一笑，“我父亲的病需要长期调养，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完全康复。
我希望自己的感情能够更纯粹一点，不要参杂太多别的东西。我也不希望我深爱的另一半嫁给我之后跟着我吃苦，贫贱夫妻百事哀啊。其实你们看不出来我是个挺自卑的人。”
“你成天都嘻嘻哈哈的，也不像自卑的人呢。”
“我希望你们快乐！”张昊看着慕星月的一双美眸，郑重道。
“我也希望你快乐！”慕星月眼泛泪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谢谢。”张昊深吸了一口气，心道，“我他妈真是个天才，差点把自己都感动了。”
“其实……其实你也不用钻牛角尖，说不定你能碰上一个并不介意你的家庭情况，愿意跟你共同承担的女孩子呢。”慕星月说完羞赧地埋下了头，也不敢去看张昊的眼睛，不知道张昊能不能够听懂她的意思。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千金易得好女难求啊。物质社会，你说的那种女孩太少了。而且云清哥也说过，中国社会谈婚论嫁并非个体与个体的结合，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能够接纳我这种情况的家庭太少了，我又不希望我的另一半可怜我、看不起我，男儿当自强！”
“你真是比猪还笨！那你就慢慢等吧！”慕星月心里暗骂。
“星月，要是你的男朋友是我这种情况，你还愿意嫁给他吗？”张昊见时机成熟，立即反攻道。
“我？”慕星月的俏脸上腾起一片红霞，“如果我爱他肯定不会介意的。不过你刚才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就算我不介意，我姐那关恐怕也不好过。你不知道我跟我姐在一起的时间比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她比我大几岁都没有找男朋友，就是想看着我有个好的归宿。”
“慕晚晴，又是你这拦路虎，自己嫁不出去偏偏把你妹妹盯这么紧……”张昊小声嘀咕道。
慕星月强忍住笑，佯装没有听见张昊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咳咳咳，我说你们真是姐妹情深啊，慕队长对你太好了，听得我都有点感动！”
“废话，她可是我亲姐！”
张云清是被一阵饭菜的香味唤醒的，当他睁开眼时会客室内已经没有了雷军的身影，他的眼前只有一抹倩影在来回走动，茶几上摆满了还冒着热气的夜宵，全是张云清爱吃的菜。
“醒了？我正想叫你呢，赶紧起来把饭吃了。”王羽佳说着将一双筷子递到了张云清的手上。
张云清从沙发上坐起，揉了揉稀松的睡眼，又甩了甩还有点昏沉沉的脑袋看着身旁的王羽佳，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王羽佳说道：“先吃东西，边吃边说。”
张云清也不知道王羽佳气消了没有，老老实实地听从王羽佳的安排吃起了桌上的东西。
“张昊他们呢？”张云清边吃边问。
“早回去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钟了。雷军担心手下兄弟压不住周海波，睡醒之后也赶了回去。”
张云清闻言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看时间，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吃完饭他还得赶去冉梅家见周海波来着。
“还生气呢？”
“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知道爱惜，我哪有资格生你的气。真要出了事，我流几滴眼泪也就过去了。”
“你这话说得很现实很残忍啊，不过也符合客观实际，我就喜欢你这种务实的性格。”
“你就闭嘴吧，下次你要再这样我就不是牵狗追你那么简单了，看我不放狗咬断你的腿！”
“其实下午我还挺担心你的，要知道那些犬都是有专门的训犬员的，我就怕你控制不好把你给咬了。你不顾个人安危也要牵着它来追我，我担心坏了，你看我都没生你的气，你也放我一马行不行？”张云清说完用手肘轻轻撞了撞王羽佳的胳膊。
“你这张嘴全组上下也只有张昊能说得过你，我不是你的对手行了吧。”王羽佳白了张云清一眼，最后还是笑逐颜开。
哄女朋友这种事张云清没多少经验，好在王羽佳也不是揪着一件事不放的女人，这一次张云清也是侥幸过关了。
见雨过天晴，张云清这才把话题进行下去，他一边吃着王羽佳给他准备的夜宵一边询问今天的调查情况。王羽佳也把张云清睡后的事情详细地给张云清讲解了一番。
张云清听到一半，捏筷子的手顿在了半空，扭头说道：“笔记本？”
“是的。”王羽佳点头道，“刑警队根据周海波的供述在一个地下停车场里找到了冉梅的车。
车上除了周海波昨晚行动换下的衣服，晚晴他们还找到了一个笔记本，通过字迹我们判断这个工作笔记本是属于李刚的。还记得我们在调查李承辉系列案时就一直在找李刚的公文包，为的就是包里的笔记本。没想到这个笔记本一直在周海波手上。”
“本子上都写了什么？”张云清两口将嘴里的饭菜咽下肚子，又问。
“这个笔记本上记录的东西共有两个部分，前半本都是李刚以前查案时写下的工作笔记，后面半本则是记录着一些案子的详细情况，晚晴回来后我和她数了一下共有十个案子。”
“我记得上午离开冉梅家时周海波就提醒过我，让我找到冉梅车上的东西带回去和他一起研究，想来他说的就是这个笔记本，本子上的东西有可能和蝰蛇有关系。本子呢？”
“晚晴那儿呢！她知道你一会儿要去见周海波谈合作的事情，她要一起过去。”
“不用说，你也想跟着吧？”张云清苦笑道。
“不是想，是一定！我也想知道你和周海波接下来要怎么合作，顺便也倒倒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