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清刚走到楼下，王羽佳几人便迎了上来，慕晚晴张开嘴想要询问他们离开这几分钟张云清与周海波的谈话内容，张云清却先她一步，低声说道：“有什么话车上说。老雷、周海波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事情立即给我们打电话。”
“行，你们也早点休息，周海波这边我会把他盯死的。”雷军连打了几个哈欠说道。
张云清点了点头，带着王羽佳几人走出了别墅。借着陈江去开车的时间，张云清把他和周海波的谈话内容简单地给王羽佳和慕晚晴讲解了一下，不过省去了他们争吵的那部分。
张云清几人离开冉梅家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雾蒙蒙的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却仍有大量的车辆进出天枫市。张云清与慕晚晴几人商量好了离开的路线便让陈江把车往城里开。
车上。
张云清将头靠在车窗上，目光在路灯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他一边思考一边对车内的几人说道：“你们对周海波的分析怎么看？”
“云清你怎么看？”慕晚晴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来反问道。张云清有时真怀疑这女人是不是铁做的，精神比他和王羽佳都好，反而是正在开车的陈江脸上有了些疲态。
张云清笑了笑，正要开口就听身旁的王羽佳轻声说道：“我觉得他的分析可信度很高，根据早些时候霍东那边传给我们的资料。
蝰蛇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国家的人，甚至还有可能就是天枫市本地人，周海波的分析和这一点很契合，这也能够解释蝰蛇为什么可以在天枫市隐藏这么长时间。如果是外籍人士，他早该暴露了。”
“可是如果按照周海波的分析蝰蛇比他年轻好几岁，根据现有的资料他加入血刀可有几年时间，在边境诸国犯了不少的案子。那么他很有可能十几岁就加入了血刀，还成为了血刀的二号人物。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够做到的事情吗？不符合逻辑啊。”
“这一点我也没有想明白。”王羽佳摇了摇头，又将目光看向了张云清，想听听后者的意思。
“有一点可以确定，蝰蛇应该是中国人，有我们国家合法的公民身份。但他是不是天枫市人还有待进一步的调查，毕竟当年的任务区距离我们天枫市太遥远了，他更有可能是我国边境地区的人。我觉得周海波的分析可信度在七成以上。”张云清道。
“七成！”王羽佳与慕晚晴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张云清会这么认同周海波的分析。
就连陈江也道：“云清，以你平时说话做事的风格，你都说有七成，那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我有我的理由。”张云清点头道，“第一，之前我吸纳肖青他们进入小组就因为他们有军人背景，可以方便我们对一些像周海波这样有特殊背景的犯罪分子进行犯罪行为分析和侧写，在这一点上周海波显然比起肖青他们更有发言权；
第二，周海波与蝰蛇纠缠多年，他的能力大家也有所了解，他有身手有头脑有在犯罪团伙中卧底多年的经验，再加上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了欺骗我们的必要，反而更希望通过我们尽快找到蝰蛇，所以他的那些分析对我们而言是很有研究价值的；
第三，蝰蛇在境外犯了很多的案子，杀人如麻，可这些年我们为什么查不到太多和他本人有关的资料？周海波做卧底前调查过他，我相信还有很多人也像周海波一样调查过蝰蛇，然而查到的资料却寥寥无几。
我刚才就在思考那些调查过蝰蛇的人是不是都犯了同样的一个错误，大家都先入为主的认为一个加入雇佣兵组织的人一定是男姓、而且有军人背景。却没想到蝰蛇只是一个因为有特殊经历才加入血刀的女人。这种可能性理论上是存在的；
第四，在田兰的事情上是我们与蝰蛇的第一次交锋，从这一次的交手不难看出蝰蛇的心思缜密，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把交战地点定在市人民医院就是要利用周海波对市医院的了解，帮助周海波成功避过我们的监视潜入医院，为最后田兰的杀机营造机会，这也是蝰蛇整个计划中的神来之笔，简直妙到毫颤。
还有一点你们不要忘了，蝰蛇要利用田兰对付周海波是在几年前就计划好的事情，那时候田兰还只是个高中学生，周海波和何淼结婚也没多长时间，蝰蛇显然在不断地更改、修正他原来的计划，这才有了我们与他的这次交锋。
女孩的心思向来比男孩要细腻，如果我是蝰蛇，自问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再加上周海波也站在男性和军人的角度分析了蝰蛇的行为风格，要说蝰蛇是一个没有军人背景的女人我是相信的。”
“可怎么解释周海波的分析中暴露出来的几个问题？一个十几岁加入雇佣兵团的女孩，还成了兵团的二号人物，这个答案很难让人信服啊。”陈江不解道。
“所以我对周海波的分析只认可了七分，剩下的三分我留给证据。”张云清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刚才在书房时我跟周海波说过，我会试着按他提供的方向进行调查，这并不难。”
“在书房时你就已经想好怎么调查了吧。”王羽佳微笑道。
张云清点了点头说道：“当年的血刀只是一个小型的雇佣兵组织，其成员构成都是我国周边国家的退伍军人，成员最多的时候总人数也不超过十五人。
如果蝰蛇当年能以他十几岁的年龄成为血刀的二号头目，他要得到团队成员的认可，最重要的是他要得到血刀团长的认可！
大部分小型团队的文化就是领导者的文化，血刀又是一个由很多退伍军人组成的雇佣兵团，军人以服从命令的天职，不管周海波的分析是否精准，我料定蝰蛇与血刀的团长关系匪浅。
而整个血刀都葬于周海波一人之手，蝰蛇极有可能就是为了帮他们的团长报仇才与周海波纠缠不休。”
“血刀的团长代号‘白鲨’，真名叫阿拉尔汗，是个外国人。他被周海波杀死的时候刚满三十四岁。等天亮了我就跟霍东和国际刑警联系一下，让他们把这个人的详细资料给我们一份。但愿这次能有意外的收获。”慕晚晴听完张云清的话说道。
慕晚晴做事张云清向来放心，他点了点头，说道：“当前我们最重要的还是把1·21碎尸案查清楚，我打算明天就带组参与这个案件的调查，晚晴你没意见吧？”
“呵呵，你们积案侦破小组又不归我负责，你老人家想查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慕晚晴笑道。
“那我们就各查各的，查到什么再交流，发现问题及时沟通。陈队，你也暂时留在我们这边吧，也方便我们与刑警队联系。”张云清笑道，把陈江留在小组也省得慕晚晴又起疑心。
“那就打扰了，就怕张昊那小子又要说我是卧底了，哈哈。不过云清，明天下午我才能过来。这不快过年了吗，我们队里有些同志是外地人，我要把春节期间的值班工作安排好。”
“应该的。”临近春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大家辛苦工作了一年，是该跟亲戚朋友团圆的时候，总不能把人都留下来查案吧。不管怎么说，春节对警方现在的形势反而不是很有利。
“晚晴，你过春节回老家吗？”王羽佳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
“1·21碎尸案都没有查清楚，我哪里脱得开身，我打算让星月回家陪父母团聚就是不知道张警官放不放行了。”
“放！当然放！”张云清赶紧表态，“回头我就让张昊把我们这边的值班表排出来，到了时候大家该值班的值班该休假的休假。另外等过完年我们也找个时间聚一聚，吃顿饭什么的。”
“呵呵，谢了。”
王羽佳下意识地看了张云清一眼，有些话她也不方便当着慕晚晴几人的面说出来，只得压在了心底。
车到半途，张云清和王羽佳就下了车，此处离王羽佳租房的小区不远，张云清今晚打算住王羽佳那里。所谓小别胜新欢，分开几天，张云清也有些悄悄话要跟羽佳聊。
“还生气吗？”寒夜清凉，张云清紧搂着王羽佳的肩膀为她挡去身后吹来的寒风。
“怎么我在你心目中那么小气的吗？之前那周海波故意找话气我我又不是没看出来。”王羽佳娇哼了一声说道，“我现在郁闷的是马上要过年了，局里很多人要回去团聚，到时候我们查案的人手恐怕不够，好在晚晴愿意留下帮我们。”
“是啊，现在已经到了我们最艰难的时候了。不过这也没办法，春节毕竟是传统佳节，团员喜庆的日子，我们就算把所有人都留下来他们的心思也不会都放在工作上，该放他们休息还是得放的。
羽佳，你知道吗？其实在国外做侧写师和在国内有一些区别。在国外我们分析犯罪分子的时候会考虑他们的国籍、人种、宗教信仰、案件中是否存在种族歧视等等情况，在国内不同，我刚才提到的那些元素在国内要淡化许多，我们反而要更加在意一些风俗文化、人情世故。”
“你还真是三句不离本行。”王羽佳笑着白了张云清一眼，“别说其他人了这个年你打算怎么过？”
“陪着你呗。”张云清笑道，“我父亲肯定是不会回来的，我打算过年跟我姨妈聚一聚，也带你见见她和我姨父。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把芳芳的事情搞定，好在晚晴和周海波已经答应帮我这个忙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姨妈。
其他的时间除了查案就陪着你，也见见你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再找时间跟张昊和思媛他们聚一聚，探望一下张昊的父母，也去祭拜一下思琪。然后还要把我们的房子的事情处理一下……”
张云清只是粗略一想就发现他的事情原来也不少啊，这又让他想到了周海波。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到底是有多绝望啊？忽然觉的这家伙也挺可怜的。不过这不都是他自找的吗？
生活原本丰富多彩，他却选择了一条昏暗的绝路，张云清心下叹息一声，暗暗摇了摇头。
“就怕到时候你的时间还是会花在工作上。”
“这可真说不准了，罪恶没有假期的，看看最后这一周时间我们能查到什么东西吧，不然也只能放在年后了。羽佳，你现在困不困？我们回去再聊聊，我刚想到一些事情想跟你分析一下？”
“既然公子有意，那小女子也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