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莉莉在家中梳妆打扮一番，像往常一样带着直播设备离开了她租房的地方。
莉莉是网上某知名直播平台的一名户外主播，她从一年前就涉足直播这个行业，现在已经是平台的签约主播了。
虽然她直播间的人气和热度还比不上那些成名的大主播，但莉莉很满意她现在的状态，她相信她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收获更多水友的关注和支持。
这一年多来莉莉都在做一个安全出行的户外直播，她每天晚上都会开着车在天枫市复兴路的酒吧外转悠，免费送一些喝醉酒的女孩回家。
她会在车内与被她接上车的乘客直播互动、她与他们谈天说地，也表演一些小节目给自己直播间的水友们欣赏。
可是最近网站不允许做车内的直播，莉莉便借着春节休息这几天想了想以后直播的内容。
今天是莉莉复播的第一天，莉莉的手机手持稳定器出了一点小问题，她要赶在商店关门之前拿去修理，这样也不影响晚上的直播，所以她出门的时间要比平时早了几个钟头。
在电梯口站了一小会儿，莉莉等到了从三十楼下来的电梯，她紧紧了肩头的挎包缓步走入。
进入电梯后，莉莉打眼就看见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外卖制服的男子站在电梯的一个角落里，除他之外电梯里并没有其他人。
莉莉也没在意，伸手按下了前往负一楼地下停车场的按钮，“嘀”，电梯门缓缓合拢。
“猫，都两天了，你答应过我去上次那个夜总会找几个妹妹陪我玩的，之前那个少妇我玩得一点都不过瘾，没几下就弄死了。”
“猴子，你别逼我行不行？蝰蛇让我们这两天消停一点，等她那边安排好我得马上辞掉现在的工作。”
“我看你是活腻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和东子怕蝰蛇、我可不怕，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要女人！”
“你别逼我，别逼我……”
“好了猴子，你别逼猫了，现在风声太紧，我们不宜有别的动作。就算花钱找小姐你也玩得不过瘾的，蝰蛇说的话我们得听，如果不是蝰蛇也没有我们的今天。”
“东子，你少他妈在我面前做两面派，当年可是这夯货害死我俩的，我现在找他收点利息怎么了？”
“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又想把他那个疯子哥哥引来是吧？这事听我的，你想要女人我替猫答应你以后帮你找，但不是现在。”
“哼！”
“哥……哥、你、你怎么又来了？”
“哥、你说话啊，你怎么每次来都不说话？我求求你别再来了好不好，你要的东西我迟早会给你的。”
“哥，你要什么你说话啊，我有的我都给你！你他妈的说话啊！你别缠着我了行吗！”
莉莉听着身后男子在那里嘀嘀咕咕就像有冰块掉进了她的内衣里，后背一片冰凉。
刚开始的时候莉莉只以为男子在使用什么蓝牙设备跟朋友聊天，但听着听着莉莉感觉越来越不对劲，男子像似在自言自语，情绪也有了明显的起伏。
“这外卖小哥癔症了不成？”莉莉连吞了两下口水不敢回头去看。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补妆镜，借助镜子的反光效果偷偷朝身后的男子照了过去。
出现在镜子里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一张扭曲得就像变了形一般狰狞的面孔。
莉莉只是偷看了一眼就立即合上了补妆镜的盖子，心脏急速加快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莉莉暗暗后悔不该有如此莽撞的举动，也不知道身后男子有没有发现她的行为，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电梯的指示牌看了过去，指示牌上的数字每变动一下，她的心也跟着剧烈地**一下。
现在电梯还在五楼，莉莉有些等不急了，只想尽快远离身后的男子，便伸手按亮了四楼的按钮。
不过数十秒的时间莉莉只感觉比过了一个世纪还要漫长，电梯终于到达四楼，莉莉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快步了出去。
进入四楼的楼道中，莉莉朝安全通道的方向疾步走，她打算直接走楼梯去地下停车场，心里想着晚上开播后把刚才的经历告诉直播间里的水友们，或许水友们也会害怕吧？
来到安全通道门口，莉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刚才电梯里的男子并没有跟来莉莉也彻底放下心来，她站在原地长长地舒了口气。
但当她回过头时就见一道黑影矗立在她身前的楼梯上，莉莉浑身一颤，没来得及做出别的反应，那道黑影就朝她飞扑了过来。
在看守所里见完田兰，确认了张云清交代的事情，王羽佳和张昊在街上吃了顿便饭就赶回了市局。刚回到市局王羽佳就把大家召集到一起继续今天上午没有开完的会议。
待众人落座后，王羽佳没给大家开口闲聊的机会，当即问杨涛几人：“张昊上午提到的那个徐振华的案子你们都把资料整理出来了吗？”
“不仅徐振华的案件资料我们整理出来了，关于那个大学教授刘振华的个人资料我们也收集了不少。羽佳姐、张昊，你们先看看……”杨涛说着将一大摞资料递到了张昊和王羽佳的面前。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这俩人名字还挺像。”张昊笑道。王羽佳则是含笑摇了摇头，接过资料就专心地看了起来。
“一个是以前案件的受害者、一个是我们打算给赵琳请的心理医生，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名字相似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慕星月白了张昊和杨涛一眼，又扭头对王羽佳说道，“羽佳姐，云清哥交代你们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王羽佳忙着看资料，只是点了点头当作回应。今天下午她跟张昊找田兰确认过了，田兰执行蝰蛇的刺杀行动前的确跟蝰蛇见过面，而两人聊天时并没有外人在场。
也就是说张云清的推测很有可能是准确的：在现在的弑影团伙中蝰蛇最不信任的人恐怕是医生，而非黑鬼或者魔术师。
半个钟头前王羽佳就把这个结果反馈给了已经到达云南昆明的张云清，她只是不知道张云清回来后会如何进行下一步计划，这似乎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眼下她只想尽快找到关于7.11入室杀人案的突破口，最好能在张云清回来之前锁定几名犯罪嫌疑人。
王羽佳先看的是徐振华遇害的案件资料，这个案子发生在十年前的天枫市人民医院外科住院部。
受害者徐振华因车祸入院接受手术，术后不久就被发现被人注射了大量的青霉素，导致其过敏性休克死亡……
资料上记录的情况和张昊上午的描述没有出入。徐振华入院期间的确被院方检查出患有初期的肝癌。
王羽佳将徐振华案的资料来回看了几遍，还包括警方当时在案发现场拍摄回来的照片，她看完资料后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徐振华住院期间被检查出了初期肝癌，而7.11案受害者陈婉翠在遇害前也患有初期的乳腺癌，这两个案子的两名受害者都患有初期的癌症，可单凭这一点并不能成为我们将两个案子并案侦查的理由，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并案条件。
另外7.11案发生后，警方在受害者陈婉翠的左边脸颊上发现了一个十字形符号，是凶手用刀子留下的，这是他的作案标记，而受害者徐振华的脸上却没有发现这个十字形符号，两个受害者的死因也不一样，一个是被利器刺死一个是休克死亡……”
王羽佳话音未落，杨涛三人就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就听付晓宇说道：“徐振华的身上有符号。”
“有吗？难道是我没看仔细？不会啊，如果符号在死者脸上不是一眼就能看见了吗？”
王羽佳说着又将徐振华的尸体照片从资料中翻了出来，就听付晓宇从旁解释道：“你跟师父回来之前我们三个就把徐振华案的资料翻看了很多遍了，杨涛那小子眼睛尖在徐振华身上找到了十字形符号。”
“什么叫眼睛尖？会不会聊天，这叫观察能力强。”杨涛瞪了付晓宇一眼纠正道。
付晓宇没搭理杨涛，继续跟王羽佳解释：“这个徐振华是因为车祸入院的，入院时他的胸口横向插着一块很大的玻璃，而医生在给他做摘除手术时却是竖向划开他伤口摘除玻璃的，也因此两道伤口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大的十字形符号！”
“逆徒，干的漂亮！”张昊赞扬道。
“多谢师父夸奖。”
“线索分明是我发现的，你夸逆徒不夸我？”杨涛不解道。
“嘿嘿，我夸我徒弟表达能力强，怎么、你有意见？”
“你大爷的，师徒俩合伙欺负人，一会儿闹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又穿连裆裤，真搞不懂你们这对师徒。我怕你们了行吧，不跟你争。”杨涛为之气结。
王羽佳根据付晓宇的描述果然发现了徐振华尸身上那个巨大的十字形伤口，脸色也在同一时间沉了下去，就听身旁的张昊又道出了她心底的疑惑：“羽佳姐，你看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巧合？
毕竟云清哥母亲脸上的十字符号是凶手留下的，属于凶手的主动行为，而徐振华胸口的十字符号则是车祸伤口和手术伤口组合在一起形成的，暂时没有发现凶手的行为痕迹，这能算在并案条件里面吗？”
“这也是我为难的地方。”王羽佳说到这里抬起头望向了付晓宇几人，“你们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