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那是我公司上市后的第二年，蝰蛇给了医生我的联系方式找到了我，让我以后有事跟医生联系。
从那时候开始医生就成了我跟蝰蛇的中间联络人，我知道他是蝰蛇派来盯着我的。
这些年我跟医生从来没有见过面，平时都是他来联系我，他也时常更换他的手机号码，我就算有心要调查他也无从下手。
山猫和医生这几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只要我的一些行为触怒了蝰蛇，蝰蛇就会让山猫来对我实施报复，之后医生又出面安慰我让我老老实实听从蝰蛇的命令行事。
我的妻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我担心她的身体就没跟她要孩子，这也是我们当年从李承辉手里领养马斌的原因。
蝰蛇或许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让山猫将我妻子的死做成是心脏病突发身亡，我就算报警警方也未必能查出什么。医生则还是老样子，安慰我、威胁我、逼我乖乖就范……”
苏建国一边回忆一边将这些年和医生有关的事情对莫妮卡二人娓娓道来，还顺带提了几句他妻子的案子。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虽然我没见过他本人，但对他也不是一点了解也没有，毕竟我也不笨，是吧，莫妮卡姑娘。”苏建国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我跟医生接触这么多年，他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
他说话的思路十分清晰、做事也有条不紊，答应别人的事情都能如约完成，如非处在对立面，我会对他不自觉地产生信任感。
我公司的高管有很多都跟医生的风格相似的，我会信任像医生这样风格的人，沉稳内敛又有能力，我想医生这稳重的行事风格也是这些年蝰蛇一直信任他的原因吧。
不过最近几年情况有变，自从山猫进了弑影集团后医生明显感觉到蝰蛇对他的信任度在下降，有几次他还在电话里跟我抱怨过，说蝰蛇不再像以前那么信任他，有很多事情都瞒着他只告诉山猫一个人，我问他什么事情他又不愿意告诉我。
所以这一次医生反水要跟我合作我没有怀疑其中有诈，医生对蝰蛇的态度是慢慢转变过来的，而非突然倒戈。”
莫妮卡轻轻点头，她听得出苏建国说的都是实话：“你有让医生帮你办过事？你刚才说他答应别人的事情都能如约完成？”
“有的。”苏建国有些忌惮地看了莫妮卡一眼，解释道，“为了公司的良好发展我有时候也会让医生帮忙调查一些商业情报，有些事情他们做比我安排人去做更方便，而且蝰蛇也很鼓励我这么做，毕竟公司的利益也和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莫妮卡听到这里细细地斟酌了片刻，又问：“你对弑影集团的其他成员了解多少？”
“孤影我知道，不过也是她被警方抓捕之后，至于魔术师和黑鬼，别说是我就连医生也不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如果不是医生，我甚至不知道弑影集团中有这么两个人。
医生也是担心蝰蛇留有后手才不敢跟蝰蛇彻底的撕破脸皮，我们都在尽量克制对蝰蛇的杀机，否则早就跟她鱼死网破了。”
说到这里苏建国想起了这次他跟医生的行动，他知道就算他不说莫妮卡后面也会问他，索性多说了几句：“上次在生态园我跟医生的计划是把山猫的资料告诉你，然后借助警方的力量除掉山猫。
山猫要是被捕，蝰蛇要想做别的事情就不得不动用其他的力量，到时候我跟医生就能摸清楚蝰蛇的底牌，逐个击破，在彻底瓦解蝰蛇的势力后灭掉蝰蛇。
在这件事情上我跟医生是有共识的，要对付蝰蛇只能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可你也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所以在你们过来之前我把希望都放在了医生的身上。
我跟医生合作也是情非得已，当日跟你聊过之后我其实很想把你叫住多聊几句的，可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相信这一点你当时也觉察到了。”
“你们的计划恐怕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如果我把你的情况也一并告诉了警方，你跟医生打算怎么应对？你在找我谈话之前想必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措施吧？”
“没错，我跟医生也商量过这件事。这里面有两个问题，第一、就算你把我的情况告诉了警方，我们相信警方也不会立即对我展开行动。
我这糟老头虽然在你莫妮卡姑娘面前算不上什么，可在外人眼中我还是那个天枫市知名的企业家。
警方除非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否则不会轻易动我，而这段时间足够我安排好后面的事情了；
第二，蝰蛇也清楚我的病情，如果她要找人取代我的位置那么她在山猫落网之后就得动用她的力量，我跟医生甚至还考虑到了蝰蛇会命令医生除掉我的情况。警方带走我反而就成了一种变相的保护，到那时候医生也不用为难，甚至还可以迫使蝰蛇另外安排人来接手我的公司。
简而言之，我跟医生这次的计划不仅要剪出蝰蛇的羽翼山猫，还要看看蝰蛇的底牌，也不用担心警方会把我带走。”
“这的确是个一环扣着一环的精妙计划。”莫妮卡难得出声赞扬道，“看得出来你跟医生在这件事情上是花了心思的，换作是我跟云也未必能比你们做得更好。”
“可是还是被你发现了问题。”苏建国苦笑道。
莫妮卡笑了笑，没有把话题往下接，而是改口问道：“那么最后的结果如何了？”
“失败了……”苏建国那张苍老的脸上流露出颓然的神情，这次他跟医生的行动恐怕是他最后的一次疯狂了，然而还是失败了，“我跟医生机关算尽哪曾想蝰蛇根本不吃我们这一套。
山猫落网之后医生去试探过蝰蛇的口风，想听听蝰蛇如何处理我的公司，是放任我把公司交给我干女儿打理，还是另外找人接替我的位置抑或在公司内部培养一个新的傀儡出来。”
“蝰蛇是怎么说的？”林芳听到这里也来了兴趣，脱口问道。
“蝰蛇的意思是任由我把公司交给文倩，让医生不要轻举妄动，还说公司大部分的股权在他们手上根本不担心我离世之后的损失。医生跟我说他跟蝰蛇见面之后蝰蛇还对他说教了一番，气得他差点没有当场对蝰蛇下手。
不过我知道医生是不会贸然对蝰蛇动手的，否则他也不会找我合作了，医生了解蝰蛇没错，可也比其他人更忌惮蝰蛇。”
“怎么会呢？蝰蛇既然在伯父的公司上花了这么多年心血，怎么甘心将公司的控制权交给别人？”
“我也很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按说我们的计划也算是天衣无缝了，没想到蝰蛇会如此的果决……”
苏建国话音未落，就听莫妮卡出声打断道：“文倩是谁的人？”
“莫妮卡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可以跟你担保文倩不是蝰蛇的人，对我跟医生的事情也不知情。如果真要把她划分到谁的阵营里，我想你把她看作是我儿子苏云的人更贴切。
苏云去警局自首之前留了一封信给我，他死后不久文倩就把信交给了我，信还在我这里放着你们看过之后就明白了。”苏建国说完吃力地滑动轮椅到保险柜前取了一封信出来交到莫妮卡手中。
借着莫妮卡和林芳看信的时候，苏建国从旁解释道：“芳芳，我儿子的笔迹你应该认得吧，我得到信后也找人检查过，这封信并没有伪造的痕迹，确系苏云所写。
苏云在信上只谈了一件事情，就是让我照顾和培养文倩，给她稳定的生活和工作，这也是他对我最后的要求。
我也找人了解过文倩的底细，她是个乡下妹子，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公司做了前台，是苏云将她提拔起来到自己身边做了他的总经理秘书……文倩很爱我儿子，可她也知道苏云爱的人只有你芳芳一个……我跟文倩接触几次之后发觉她是个人才，于是将放在了副总的位置上继续培养，后来观察一段时间后又收了她做了干女儿、提拔她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
文倩上位的速度在你们外人眼中或许很快，可对于我这个即将离世的老头来说我还觉得慢了一点。
而文倩也没有让我失望，苏云走后公司的管理几近瘫痪，我又没有精力再管理公司，是文倩一步一步将公司带回正轨的。我想蝰蛇也应该很满意文倩的表现吧……
我知道苏云一直都恨我，恨我收养了他却没有管教好他，他心里恐怕从来没有把我认作他的父亲，这还是他第一次以儿子的身份对我提要求，我现在能为他做的也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完成他的遗愿了……”再次提起马斌，苏建国也几度哽咽。
莫妮卡却是在看完信的第一时间抬起头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蝰蛇要对付文倩该怎么办？”
“这……这……”苏建国脸色苍白，莫妮卡提出的问题他真没有考虑到，“这可如何是好？”
“呵呵，文倩的事先放一边吧，不管她是谁的人、身上有没有问题，现在也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你也不用过分担心她的安全，只要我们能够给蝰蛇足够大的压力，她应付我们都忙不过来，是没功夫对付文倩的。根据我的分析，蝰蛇现在最想除掉人还是原来的那一个。”
“孤影赵琳！”苏建国和林芳异口同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