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刚才护士过来给你收拾床铺的时候,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老李的“过”字才说到一半,门边就响起许之午的声音:“小罗!太好了,你没有乱跑。”

他边说边走进来,看到老李,微微有些吃惊,道:“你是李增吗?你好,我是许之午。对了……你怎么没出院?”

这下轮到我们吃惊了,他怎么知道老李的名字,问老李怎么没出院又是什么意思?

“我……”老李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不速之客了。只得伸出去手去,与他握手,同时道“还没请教你是……”

许之午恍然大悟,道:“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许之午,早就听说了你和小罗两人的光辉事迹。”

老李连忙客气两句。

许之午同他寒暄两句,还没解释他为什么知道老李,就急急忙忙的掉头问我:“你没事吧?哪里都别去,悄悄躲在医院里。现在日本那边逼得很紧。”

他怎么知道日本那边的事情?我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笑话,我怎么不能知道。小罗,你以为谁有本事让你安然无恙的躲在医院享清福?是我——知道吧。”许之午颇有得色的说到。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他好像是说起过,说他有些硬关系在的。我本没放在心上,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我说嘛,怎么可能那么大的事,忽然又叫我只管呆在医院,哪里也不用去,也不用向组织交代之类的了。原来是这样!

于是我连忙向许之午道谢。不料他手一挥,道:“先别谢我。我帮人可不是白帮的。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我和老李面面相觑,“什么条件?”我问道。

“丑话我先说在前面,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么不好意思,我能帮到你的,就是今天一天能让你安安稳稳躲在医院里。至于明天或者以后的——那我就不好说了。”许之午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精明和决然。很明显不论他提出什么条件,我都没有讨价还价的地,更不能拒绝。不然明天我就得去准备吃牢饭。如果他的条件不是很苛刻的话,我决定答应他,要是太过分的话,再商量商量。

“你先说你是什么条件。”我尽量不动声色的说。

许之午正色道:“我要你协助我寻找第二尊金眼银珠。”

原来是这事,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好。”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许之午面色一喜,道:“那再好不过。过两天风头过了,你立马跟我去找……你已经答应我了,没有反悔的余地。”

我有余地吗?我不禁苦笑道:“不反悔。”

许之午听到了我肯定的答复,这才跟我说他如何如何向人求情帮忙,在如何如何的困难之下,才顶着风险给我找到了这个在医院呆着,而不是去接受审讯的机会。

我知道他所言非虚,连声感谢。

“算了,不用谢我,这是交易。我们的交易。我帮你,你就得帮我找金眼银珠。懂吗?”

我只能再次苦笑。

许之午噼里啪啦的和我说完,终于得空,再次和老李攀谈,问老李哪里人,怎么会和我一起去强巴恪山。老李避重就轻,一一作答。

正事聊过,确定等风头过了,我必须得帮许之午去找金眼银珠以后。三人又闲聊了一阵,许之午不着痕迹的极力拉拢和老李的关系。老李一向老成稳重,没摸清他的路数前,也只是不卑不亢的礼貌应对。

许之午的表现让我有些糊涂混乱,他和我谈条件的时候,完全是一个精明冷静的商人一样,只要条件不和他的意,达不到他的目的,他可以立马翻脸六亲不认。可是是扎不让村尼琼哪里,他被尼琼三言两语就骗得团团转。比如说第二尊金眼银珠的事情,尼琼不过随便说了那么一句,他就屁颠屁颠的跑来叫我必须跟着他去找那玩意。可是,只有鬼才知道究竟有没有第二尊金眼银珠。

尽管如此,我除了苦笑还是只能苦笑,想不被日本那边纠缠惹上国际官司,除了去那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第二尊金眼银珠以外,我别无选择。

许之午一直聊到开饭时间才回去。医院的饭他当然应该吃不惯的,我也没什么好挽留的。他走时又一再的提醒我别忘了我的承诺,否则他将如何如何云云。摆明了赤.裸.裸.的威胁,我再反感也没办法,只能无奈的接受——被审讯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的。

吃罢饭,我和老李仔细分析了一遍,发现许之午除了迫切的想找到金眼银珠扬名立万以外,确实好像是没有什么其他目的。对我也没什么不利之处。

“那先走一步算一步,目前只要不把你弄去吃牢饭就是最好的了。”老李道。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心里还想咯应得很。胡思乱想一阵,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得以不变应万变,先睡一觉,看明天事情怎么发展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算起来我的状况也类似于软禁了。不过居然根本没有人来监视我——至少明处是没有的。我试着往医院外走,也没人盘查,心里大乐,连忙跑出去连吃了两笼小笼包,然后才回病房。

老李的身体其实也差不多了,不过是想偷懒才赖在这里。见我还能随意出去吃东西,他十分不满:“你怎么都能出去吃早饭,我还得躲在房里装病号?”

没人盘查我,事情就没那么严重了,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下来,作出一副鄙视的样子,回答老李:“那是人品问题。我人品比你好。”

……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还是没人来监视我。当然,我是个遵守纪律的好同志,所以还是乖乖的呆在病房里和老李天南地北的神侃,打发时间。

中午去食堂打饭,有病人似乎认识我,在背后窃窃私语,说这就是杀了没脸的魔鬼的某某。我一听,心想自己现在好歹也算个名人了,忍不住有些飘飘然。

下午仍然是老李闲聊中度过,晚上给相熟的朋友打电话聊了一阵子。忽然发现这样的日子还真不错,虽然仍然还属于嫌疑人的范围,不过行动自由,还不用天天出那该死的早操。

如此过了两天,我渐渐觉得烦躁无味起来,尤其是天天还对着老李这么一个大老爷们,真是半点兴致都没,他又不是很会说话的人,商量完正事,要再聊点别的,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就算我循循善诱的先从他的家乡谈起,他都几句话回答完我,就没什么说的了一样。

“嗯,信州是很出名。”“茅山是在我们那里。”“我家里有人是正宗道家弟子,但我不是。”“嗯……对……是……”

差不多都是这样简明扼要的回答我。我渐渐觉得无趣,也不再没话找话说。

到了第三天上,终于有人来了,虽然是个我不怎么感冒的人,但又不能得罪他,何况日子还那么枯燥无味,他来了也算个调剂品。因此见到他在门边出现的时候,我十分热情的道:“之午大哥,你怎么来了?请进请进。”其时我正懒洋洋的躺在**,百无聊赖的数有多少人会从我们病房前走过,他是第二十三个。

许之午点点头,和老李打过招呼,往我床沿一坐,神色凝重的道:“小罗,不好,出大事了。”

有事就好,至少不用这么无聊的过日子。于是我立刻来了兴致,问他:“什么事?”

“拉巴家遭贼了。”许之午面沉似水。

“哦……”我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遭贼是多么平常的事情,于是懒洋洋的回道,“人没事吧?只要人没事就好。”

“不是人有没有事的问题。小罗,你认真点。问题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贼在拉巴家里翻箱倒柜,什么都没偷,连续两天……而且……根据拉巴做刑侦的朋友到他家现场查看以后的说法,来的贼不只一个,不只一拨。”许之午道。

“什么?”我着实吃了一惊,“难道他们家有什么宝贝被贼惦记上了?”话一出口,立即想到拉巴家的宝贝,出来金眼银珠以外还能有什么东西呢!

果然,许之午道:“什么宝贝?还不是金眼银珠!”

提到金眼银珠,我立马紧张了起来:“没有被偷走吧?”

“那倒没有,幸好拉巴藏得好。”许之午说罢,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我怕的是来的都不是普通的贼。你看,拉巴家境殷实,要换做一般的小偷,随便顺手拿走他们家里任意的一个摆设,那都能值不少钱。可是连着两天,他家里除了被人翻动,物价位置稍有变动以外,其他所有东西都完好无损。”

那就摆明了不是冲金银财宝去的了。拉巴不是才将金眼银珠拿到手吗?很明显,贼想要的就是这个。

不过,这么简单的道理许之午不可能没看出来。他跟着就说了这事,说他认为是有人在打金眼银珠的主意。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小罗,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这些小偷都是有来历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许之午有些着急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