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笑的更厉害。
她寻思，自己入宫之前，也没有听过这样的话，真是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想的。
赵钰一直在笑。
李荨彻底失望，把希望又寄托给了一边忍笑但端坐的阿倖。
看样子，这位比另一个靠谱多了。
阿倖用袖子遮了遮，说，“这个……也不是吧。”
不是？
李荨皱起眉来，“不是吗？”
阿倖问她，“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些话？”
李荨说，“别人都这么说。”
“噗嗤——”
李荨眨了眨眼睛，“我一个姐姐，她见过上一个皇帝，说是俊美非凡，包括抬轿子的，都是生的好看。”
……
俊美非凡？
有吗？
赵钰心想，不过她没怎么见过先帝。
如今的皇帝倒是相貌俊美。
“你莫要听信这些话了，宫里没有那么好，什么都是玉石做的床也没有几个，绝大部分人在宫里，都是受苦受累的，吃的有时候也难以下咽，你好生读书出人头地才是硬道理。”
“嗯……”
李荨点点头。
这是，一声稚嫩的声音传过来。
“姐姐——”
三个人闻声看过去。
一个软软糯糯的男孩，两条腿还站不稳摇摇晃晃朝她们这边走。
李荨赶快站起来朝他过去，张开双臂抱住他。
想必，这个男孩也就是李荨的弟弟了吧。
李荨把他小心抱起来，“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小男孩咧嘴笑笑，“姐姐我是想你了。”
李荨把男孩抱过来，坐下。
姐弟两个生的很是相像。
赵钰问，“这是你的弟弟吧。”
“是。”
“他明年就要入学了？”
李荨点点头，“是啊。”
这么小。
赵钰看几眼李荨，问，“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李荨。”
“是个好听的名字。”
弟弟在她腿上乖乖坐着，赵钰起了逗弄的心思，摸着他的小脸。
李荨问，“你们，为何突然来打听女子读书的事？”
阿倖说，“是朝廷有意，我们被派下来的。”
朝廷？
也就是宫里人。
李荨这样想。
可是，从前不许女子上学读书，女子十八岁前必须出嫁，也就是朝廷的意思了？
朝廷两个字，在李荨的心里，就像青天一样重。
那为何朝廷先是不许，后又有意？
李荨明白，此时她问出来，也没人能够解答。
阿倖说，“朝廷觉得，或许女子也是需要得到书本知识的熏陶润化，不管是对家庭还是国家，都有利处。”
阿倖说的不卑不亢，不掺假话，又客观公道。
李荨问，“那姐姐，你可曾读过书？”
阿倖笑笑，“没有啊，我和你也差不多，家里的银子都仅供着兄弟们去学几年，然后就在家中劳作，帮爹娘分担，后我爹娘都死了，我才入了宫。”
这样说来，自己还算幸运的，起码父母还在世。
李荨这样安慰自己。
李荨正想着，大门被推开了。
“阿荨这是在做什么？”
赵钰正一只手提溜着小弟弟的腿，他身子朝下，笑的打嗝。
两个衣着单薄的中年人，一名男子，一名女子。
他们顿时变了脸，“儿啊，你们这是做什么？！”
赵钰还不明所以，仍然一只手扯着他。
夫妇二人急了，上前走过去。
李荨已经红了眼，“姐姐，你把我弟弟放开！”
“爹娘，你们别急！”
赵钰这才明白，这是……
这家的主人。
李荨的一声姐姐叫了，继而，李母一只巴掌打过来。
啪！
李荨的半边脸红起来。
赵钰和阿倖都傻了眼。
李父已经抱好了儿子，李母一脸愤恨，“你这是怎么回事？！她们两个是你放进来的？！”
李荨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垂着。
她支支吾吾的，“我……”
李母见她不说话，已经气急了，扬起手来准备再次落下去。
赵钰急忙出声制止，“大嫂慢着！”
李母停了手，咬着牙道，“不是你还有谁？！这房门锁的紧紧实实，外边人怎么可能进的来？”
李荨点点头，“是我。”
李母见她承认了，但仍然恼怒，接下来她看向了赵钰和阿倖，不过主要火力还是对准了赵钰。
因为这个看起来不老实，还挂着刀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李母指着赵钰，“你是什么人，无缘无故伤害我儿子，你居心何在？！”
赵钰，“……”
伤害？
她做了什么？
至少我自己小的时候，可也是对家长周围的孩子抱抱举高高，家里人和孩子家人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可是今天……
可能是这里离京城近，她一个穷乡僻壤出身的姑娘，也是不被人谅解罢了。
但她赵钰，怎么可能被一下子打倒？
她清清嗓子，“大嫂，我并没有伤害到你的儿子，如果真的有，要赔也好，只要合理我都认。”
这一番话，彻底在夫妇二人的心里烙上了老实人的印迹。
还是个女娃子。
这就好办了。
不过，她赵钰虽然这样说，虽然她有一定财力，但是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白给，想屁吃。
赵钰一撇嘴，“自然不能相信您们的一面之词，你们硬说我伤害里你们儿子，可是我实实在在是没有。”
阿倖也站出来说话，“大嫂，这不过就是她喜欢孩子，一时逗弄罢了。”
李母不再那么嚣张，李父反而怒火冲天。
“逗弄？！我家儿子今后也是要做状元郎的，是要面圣的，你们是什么人，还敢都没我儿子？！”
赵钰阿倖，“……”
赵钰不想再说了，想马上离开，但是顾及到一边的李荨，她还是心平气和，“我今日是有事情来找你们二人。”
李母一瞪眼，“什么事情？”
赵钰缓缓，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然今日可就是白来了。
她说，“我想问，你们二人同不同意你家女儿李荨去读书？”
赵钰做好了迎接二人反应的准备。
可是她这一句话说出口。
夫妻二人都静默了。
只能够听见，李荨小声的啜泣声。
李母皱着眉，“你说什么？”
李父瞪起眼，“再说一遍。”
赵钰突然间就怂了。
这两位怎么，如此吓人……
她有点怕了。
阿倖突然说，“我们只是想问一问，你们二人可愿意让女儿去读书，上学堂那种。”
“去学堂读书？去哪里？”
“新办的女子学堂。”
这一句话让李父大笑出声，“什么东西，这等到八百年以后吧，不，八百年以后也是不可能的！”
赵钰急忙说，“不不，我们不是骗人的，是真的，我们家老爷是要准备拿出钱来建造一所女子学堂，让京城里的女子都来，并且，学费该是都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