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作为社会上的弱势群体,是许多犯罪针对的对象。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介绍过的“婴儿农场”案?罪犯利用当时的穷苦大众养不起非婚生子女的状况,以收养之名骗孩子的父母支付一笔费用,得手后立即将孩子杀掉,就这样周而复始,直至杀死400多名婴儿后才遭曝光。
值得一提的是,在20世纪初,针对儿童的邪恶犯罪可远不止这一种。今天,我们要介绍的这起案件,比上面这起有过之而无不及。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1912年的2月,那时整个巴塞罗那城都在关心一位名叫特瑞斯塔-吉塔的女孩,那时她刚满5岁。2月10日下午晚些时候,特瑞斯塔的母亲安娜带着女儿刚要进家门,却被邻居喊住拉起了家常。安娜一时聊得兴起,就松开了女儿的手,想着反正已经到家门口了,特瑞斯塔应该会自己上楼回家。
事情并没有按照安娜所想那般发展,等到她聊完天回到家中时,丈夫的一句话让她瞬间懵了:“咱闺女呢?”安娜猛地转身,身边大声呼喊特瑞斯塔的名字一边冲到大街上,可茫茫人海中没有一人回应她,这个5岁的小孩就这样失踪了。
那特瑞斯塔到底去哪了呢?让我们再次回到2月10日的下午,安娜松开特瑞斯塔的手之后,这个有些贪玩的小姑娘并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在家附近转悠。正当特瑞斯塔自己玩得高兴时,一只大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特瑞斯塔抬起头,那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
这人一边牵着她向前走一边说道:“来,美人儿,吃个糖果吧,你真漂亮!”特瑞斯塔高兴地接过糖吃了起来,不过甘甜带来的快感很快就被离开妈妈太远所产生的恐惧覆盖,她挣脱开那只牵着自己的大手想要回去,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抖开一块黑布,将小女孩包住并将其抱在了怀里。街上嘈杂的声音将孩子的哭闹声淹没,猎人和猎物一同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整座巴塞罗那城为此提心吊胆了两个星期,几乎全城的警察都投入了这起案件当中,却一如既往的没有结果。要说明的是,过去3年,这种针对儿童的诱拐在巴塞罗那数不胜数,可警方从来没有查出过头绪。特瑞斯塔的失踪,彻底点燃了巴塞罗那居民的怒火,这座城市再也不能容忍任何一个孩子失踪了。
很快,突破口就出现了。2月17日,一个名叫克劳迪娅·埃利亚斯的家庭主妇在做家务的间隙,习惯性地通过窗户观望自己的邻居。那栋房子的主人是位行为举止都有些怪异的女士,这并非是克劳迪娅的偏见,住在这一片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就在她仔细观察对面那座房子时,其中的一扇窗户引起了她的注意,在那扇窗户上,有一张女孩的脸,她顶着一头碎发,表情像是在求救。据克劳迪娅所知,那栋房子里现在住着一个大人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但她可以肯定,自己看到的那个孩子不是先前就住在那里的女孩。
她在闲聊时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另一户邻居——当地的一名床垫制造商,后者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便衣警察朋友,这位便衣又将此事汇报给了自己的领导。警局随即对那栋展开了侦查,在了解到它的主人是谁后,几乎所有的巴塞罗那警察都相信,特瑞斯塔就在其中!
这栋房子属于恩里克塔-马蒂。1868年,恩里克塔出生在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的一个偏远乡村中,在出落成大姑娘之后,恩里克塔离开故乡来到了巴塞罗那,靠着做女仆和保姆养活自己。和当时的所有下层姑娘一样,恩里克塔也想有朝一日过上自己雇主那般的生活。在意识到做女仆永远都无法实现这个梦想时,她转行做了妓女,凭借着年轻和美貌,她很快就从低级妓院升到了专供富豪官员享用的高级妓院。
1895年,27岁的恩里克塔嫁给了胡安-普哈洛,一个落魄画家。这段婚姻有名无实,一直在折磨着胡安。恩里克塔似乎只是需要一场婚姻来为自己的卖**事业做掩护,婚后她依然是这座城里风头最盛的妓女之一,胡安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实,两人分分合合了6次,特瑞斯塔案发生时,两人已经分居了5年。
1909年,恩里克塔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她拿着自己的积蓄租下了一座豪华公寓,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妓院。借着这个由头,她接触到了更多的“上流人士”窥探到一个未来会让她成为恶魔的秘密——有一部分权贵对儿童有着变态的渴望。
道德缺失的恩里克塔将此视为商机。白天,她会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在教堂、修道院以及一些贫困的地区沿街乞讨,暗中观察那些排队领救济品的小孩。她有一套自己的办法,可以分清谁没人陪伴以及谁可能是孤儿,确定好目标之后,恩里克塔会用食物、糖果将孩子**到人烟稀少处,再将其绑架。
到了晚上,恩里克塔会换上华丽的衣裙,戴上昂贵的珠宝首饰,去一些富人们聚集的高档场所。在那里她会积极揽客,将一批又一批有着变态癖好的权贵带进自己的妓院,那些绑架来的孩子就是为此准备的。靠着这个勾当,恩里克塔赚了不少。
这种肮脏的勾当很快就在权贵之中流传开了,这也给恩里克塔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1909年年底,恩里克塔和一位来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在巴塞罗那的一所公寓中被捕,当时他们正在选择幼童。警方以开设妓院并让幼童提供性服务的罪名将恩里克塔告上法庭,可当地一位权势极大的神秘人出手将其救了下来,这件事竟然真的从此便不了了之。
这起案子就是警方相信恩里克塔就是诱拐特瑞斯塔的凶手的原因。1912年2月27日,几名警员敲响了恩里克塔家的大门:“您好女士,我们收到了居民投诉,说您在家中养鸡,所以需要对您的屋子进行检查。”“养鸡?谁说的?这纯属胡说八道……”还没等恩里克塔说完,警员们就进入了屋子。
不出所料,在走廊尽头正站着两个小姑娘,其中一名警员走进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小美人儿?”“菲莉西达。”小姑娘回答,警员继续追问:“你不是叫特瑞斯塔吗?”女孩犹豫了一下,告诉警员:“在这里他们管我叫菲莉西达。”警员又指了指她旁边的女生:“你知道她的真名叫什么吗?”特瑞斯塔摇摇头:“我只知道她是个迷路的孩子,因为饿了才跟着‘妈妈’回了家。”这时候恩里克塔也反应了过来,跟上来解释:“另一个是我的女儿,她的名字是安吉丽塔。”
没费丝毫功夫,警员们就分辨出了谁在说谎。此时恩里克塔已经和丈夫分居5年,并且她的卖**事业根本没停过,怎么可能生孩子?恩里克塔却坚称这个孩子就是她的,特瑞斯塔则再一次戳穿了她的谎言。
自从被拐回来之后,恩里克塔剪掉了特瑞斯塔的头发,并告诉她从现在起她被改名叫菲莉西达,并且不再有父母,自己就是她的妈妈。从此之后,特瑞斯塔被禁止外出,就连去阳台都不行。平时她吃得是土豆和不新鲜的面包,如果有什么事没让“妈妈”顺心,她就会被狠狠掐一顿——这样不会留下淤青,影响其作为“商品”的卖相。
在这里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就是安吉丽塔的陪伴,有一天,安吉丽塔忽然提议:“让我们去看看那些妈妈不让我们去的地方到底有什么。”两个女孩在黑暗中溜进了禁闭室。特瑞斯塔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起身发现那是一个麻袋,两人打开了它,随后发出一声尖叫——里面有一把大刀和一些沾血的孩子衣服。
那么这个家里到底有没有一个如邻居们所说的小男孩呢?警方在安吉丽塔那里得到了答案,这里确实曾有一个名叫佩皮托的五岁男孩。关于他的去向,安吉丽塔是这样说的:“妈妈没意识到我看到她带走了佩皮托,她将他放在了餐桌上,然后用刀杀了他。我非常害怕,马上跑回了**,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根据这两个孩子的证词,警方决定对这所房子进行大搜查。在厨房里,他们找到了两个女孩谈过的那个袋子,里面确实装着一件染血的男孩西装和一把刀。在另一个房间里,他们又找到了一只帆布袋,里面装满了到处是血污的旧衣服。在这个袋子的底部,警方找到了30多根尺寸很小的骨头,经医生检验,这些都是人类儿童的骨骼。
对于这些发现,恩里克塔称自己在做人体解剖研究,这次她的谎言却被自己的行为打破了。医生检查发现,这些骨头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这就排除了他们是被医学解剖的可能。
在一个橱柜后面,警方发现了一个三岁女孩的金发。强行打开一扇上了锁的门之后,警方找到了五十多个装满人类血液、脂肪以及一些需要化验才能得知成分的**的玻璃瓶。在这些瓶瓶罐罐旁边,还有一本羊皮封面的魔法书,上面详细记载了一些魔药的公式。
面对压倒性的证据,恩里克塔承认自己还是一名巫医,会出售一些用人体部位制成的药膏。眼看自己的罪行再也藏不住了,恩里克塔忽然疯狂地向警方喊道:“让他们搜查地板!让他们砸开墙壁,他们会发现什么的!我知道你们会把我放在断头台上,我希望其他有罪的人跟我一起上去。”
警方搜索了过去10年恩里克塔拥有过的所有住宅,几乎每一间都有一个这样的密室。警方在其中找到了更多的头发、骨头和“魔药”,据医生推算,这些受害者最小3岁,最大只有8岁。警方推断,恩里克塔应该是对这些孩子进行了两次剥削,先让他们作为商品为权贵提供性服务,之后再将其杀死制成魔药赚第二份钱。
这些魔药是用来做什么的呢?在当时肺结核还是不治之症,欧洲曾流传这样一种言论,只要患者喝了人血,再将用婴儿脂肪制成的药膏涂在胸口,就能让肺结核痊愈。这种说法在权贵之间十分流行,恩里克塔利用那些孩子的尸体炼制药物,之后再将其卖个有钱有势的病人。这些可怜的孩子,就这样成为了愚昧无知的牺牲品。因为恩里克塔可怕的罪行,当地的媒体在报道时还创造了一个绰号——巴塞罗那的吸血鬼。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搜查过程中,警方曾发现一份名单,上面用密语罗列着各种名字,全都是巴塞罗那的达官贵人。此事引起轩然大波,人们认为这就是恩里克塔的顾客名单。警方试图控制事态的发展,但流言蜚语早就已经传开了:名单上是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医生、政治家、商人和银行家等等等等……
1912年3月初,警方将恩里克塔关进了监狱中等待审判。早就预料到自己命运的恩里克塔偷偷制作了一把木刀,两次用其割腕自杀,均被及时发现。她自杀的消息刚从监狱流出,愤怒的人们就包围了那里,所有人都希望她被斩首,而不是用这种轻松的方法死去。
为了防止其自杀,巴塞罗那警方也是绞尽了脑汁。恩里克塔被安排住在四人牢房,她的床被安排在其他三人对面,就连睡觉也要在三个人的监视中,且必须露出双手和头,这是为了防止她闷死自己或再次偷偷割腕。
1913年5月12日,恩里克塔还是在审判前死了。据传她是被其中一名狱友用私刑处死,但警方在尸检后得出结论,在被殴打前她就已经死了,真正造成她死亡的是子宫癌。恩里克塔的死亡让当局借由她掌握权贵秘辛的计划泡了汤,最后她被秘密安葬在了一个普通坟墓之中。
对于自己的罪行,恩里克塔曾这样说:“要怪就怪我那些有变态欲望的客人们,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我只是做好我自己的事业,为了赚钱而已。”诚然,那些恶心的客人应该为此付出代价,但恩里克塔的罪恶也是板上钉钉的,就算她再怎么狡辩都无法更改。只是可惜那些孩子,他们才是彻头彻尾、无法被指责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