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这说话声音头都炸开了,因为说话的是我师傅。
这里距离马瘸子的家最少有一公里的路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退一步想,如果他早知道马瘸子家有第二条逃生通道为何不告诉我们?
想贪功?这不可能,他都退休了。
此时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退出去之后武鑫开始抓紧时间疏散群众。
这个城中村位于闹市区,建筑相当密集。如果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几分钟过后辖区派出所和本地分局的同志们先后赶来,大部队估计在后面。
我们跟房东了解到这店面一共也就不到六十个平米,厨房大概只有二十个平米,是一对外地来的夫妇在经营。后厨虽然有窗户,但是一排顶窗,如今还被饭店用的那种大型油烟机外罩给挡住了,从后面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
根据老板的描述,厨房里除了有天然气管道之外还至少有一个饭店用的那种50公斤的液化气瓶。
武鑫马上让村干部联系天然气公司先把天然气给锁闭了,免得发生连锁爆炸。
因为群众还在疏散,有些人舍不得财物迟迟不走,村干部也在做帮忙做工作,现场显得有些混乱。
这个时候武鑫匆匆跑过来跟我说道:“你师傅让你进去,里面有人受伤了。”然后领着我到了一辆警车庞。
分局技侦的同志们给我佩戴针孔摄像头和侦听器。武鑫则把一件防弹背心套到了我的身上。
一个发型跟我一样的中年男人叮嘱道:“谈判专家和排爆的人马上就到。进去尽量拖延时间。要想办法保证人质安全。”
我机械的点头。
其实我现在脑子里有点懵。
这倒不是因为害怕,因为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直面生死,单纯是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大脑有点处理不过来。
武鑫此时给我嘴里塞了一根烟点上,我猛抽了两口让自己平静下来。技侦的一位同志拍了拍我肩膀说道:“调试好了。”
我起身就往里面走。只是走两步我就停下,武鑫赶忙问道:“怎么了?”
我把烟头扔了说道:“你们倒是给我找个急救包啊。”
一群人散开去找,片刻的功夫一个急救箱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到了厨房门口说道:“师傅,我进来了。”
“快点进来。”
听到了我师傅说话我才掀开门帘进入了饭店后厨。
后厨空间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并不逼仄。正对门口的是一个柴油灶和一口电煮锅。旁边是两米长的面案,下面堆满了面粉,墙角是一排冰柜。冰柜旁是一个和面机。靠墙的一面有一张打荷台。墙上挂着一台电视,连接着监控,能够看到外面大堂和临街的情况。
厨房的地面此时零散地掉落着一些成捆的现金和金条。
此时马瘸子脸色惨白地靠在冰柜门上,表情痛苦。不过见到我立马就得瞪大了双眼,十分戒备地看着我。
他的头上有出血和擦挫伤,不过看他的出血量和他的精神状态应该问题不大。只是他的胳膊明显是骨折了,因为他的左小臂呈现一种畸形的弯曲。
他身体一侧有一个大皮包,已经破损,能看到**的现金。他的怀里还有一个包,拉链只拉开了一角,不过已经能看清楚里面有一捆一捆蜡纸包装的炸药。他的右手握着一个打火机大小的遥控器。
我目测那个包能装至少二十公斤到三十公斤的爆炸物。
我师傅坐在他的斜对面,身上没有血迹。
另外还有一个女人吓得蹲在打荷台边上,紧抱双膝瑟瑟发抖,没有受伤。
我师傅此时说道:“我们可是说好的,一个换一个。现在这个女人能出去了么?”
马瘸子上下打量着我,对我很不放心。
我师傅又说道:“他也受伤了,你没看到他胳膊还挂着吊带呢。腿也是瘸的。你放心吧。他还没有这个女人对你的威胁大。”
马瘸子似乎还不放心,当即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带武器没?让他把衣服都脱了。”
我心里真是日了狗了,当即说道:“裤衩总要穿吧。”
马瘸子愣了一下骂道:“老子又不是变态。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怎么跟你师傅一样话多。”
我师傅笑而不语。
我也是无奈,琢磨这家伙还真是够谨慎的。当下把外面的衣服都脱了,只穿了一条裤衩子。不过扔衣服的时候还是特意把针孔色头对准了他。
马瘸子看到这里还不放心,于是瞪着眼说道:“把你的绷带解开我看看。”
我懒得浪费时间,于是把包扎伤口的绷带打开。被狗咬伤的胳膊看上去血肉模糊,因为今天还没有来及换药,应该是一些发炎了,所以看上去就更惨不忍睹。
马瘸子一看彻底放下心来说道:“我说话算话。一命换一命。”
我师傅赶忙冲着那个女人喊道:“出去。”
那个女人似乎被吓到了,不敢动弹。
我走过去把她拽起来向外推了一下,那个女人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朝着外面跑去。
我师傅抬头看着监控,确认女人出门了这才笑道:“这就对了。你要当英雄好汉炸死两个警察多有面是不是?我们算是因公牺牲,你得偿所愿,大家各取所需,这叫双赢。”
马瘸子听完脸上**了一下,气急败坏地骂道:“姓张的,你别欺人太甚。我就不明白了,全国那么多私造炸弹的,怎么就非得逮住我这一只羊薅?三番两次来找我的麻烦,你有完没完了?”
我师傅不慌不忙地掏出来一只烟点上。
马瘸子怒斥:“这有炸弹呢。”
我师傅撇了他一眼道:“那你倒是炸呀。”
这一瞬间我竟然在马瘸子的脸上看到一抹委屈的神色。
我师傅抽了一口烟不急不慢地说道:“说实在的,我也不想找你。要是他们搞点高端货,什么尼特拉芒、三硝基甲苯、环三亚甲基三硝胺、四硝酸季戊四醇酯之类的,我真是这辈子也不再见你一面。可奈何他们这些人不争气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搞的膨化硝铵炸药。其他省我是不敢说,但我们省除了正规厂家的工程师,你算是制造这玩意的专家了。你说我不来找你找谁去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是真的不争气,我每次来找你都能立个功回去。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