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飞说，他最想看到的是吴丽莹穿着洁白的婚纱，国强牵着她的手，步入婚礼殿堂，然而国强却犹犹豫豫不置可否。

吴丽莹瞪起了眼：“这什么，你想让别人牵我，还是你想牵别人？”

“我——我——”国强的心里很纠结，他不是不喜欢眼前这个漂亮乐观、甚至略略有些霸道的女孩，但他无法割舍他的初恋舒小雅。舒小雅温柔体贴，像只依人的小鸟，这五年来，舒小雅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他眼前，特别是在无眠的夜晚，每每想起曾经的一幕幕往事，他都泪流满面。

然而缘分未至，国强在小雅的床边守了整整四个月，直到枪毙了王久堂的半个月后，小雅奇迹般地苏醒了，令国强欲哭无泪的是，她却再也不认识这个每天夜晚伏在她床头、等候她醒来的恋人。

当然，和这个男人曾经拥有的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她更是忘得干干净净，她甚至排斥这个老是要告诉她往事的小伙子，不愿见他。

当年王久堂奸杀大案侦破后，吴丽莹就从父亲下属的口中知道了国强的这段受伤的感情经历，她一直为国强难过，也希望他和小雅能够再续前缘。然而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国强和小雅正是这样的一对恋人。

吴丽莹爱上国强，除了钦佩他独到的专业能力外，还为他的真诚和痴情所打动，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言语木讷、不苟言笑，然而他的内心却是如此真诚善良和火热……

见国强情绪低落下来，吴丽莹叹了口气，便说：“大强，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忘不了小雅，等过些日子，我陪你去见见她，如果你们还能再续前缘，我愿意做你们的红娘！”

对公安来说，枪案是最恶性的案件，就算没有闹出人命，公安机关也会成立专案组，全力以赴加以对待。

接到刑侦总局对湖西省江汉县枪案的通报后，江滨 5.13 灭门大案专案组非常重视，副局长吴中勇立即派吴丽莹和展飞前往江汉县刑警大队，让国强也从大州赶往江汉去协助调查，目的是甄别一下，这起枪案和江滨 5.13 枪案是否是同一团伙所为。

江汉县刑警队长大孙和法医老钱接待了国强一行。

江汉是个小县城，建国四十年来，虽说陆续发生过多次命案，但像这起持枪杀人的特大案件，当地警方还未曾遇到过，因此队长大孙颇感焦虑，更感到无从下手。

见国强是个见多识广、大城市过来刑警，大孙立即让人抱来一堆照片和现场勘察资料，摊在会议桌上。

见国强一行浏览了一会，大孙介绍道：“5 月 29 号，即前天夜里约十二时许，我们接到一名刘姓的女子报案，说她丈夫赵某被人杀死在了自家经营的小饭馆内，于是我们刑侦技侦人员立即赶到了现场。经勘察，死者赵某，年龄 39 岁，身高 1.77 米，体格强壮。据刘某说，她丈夫和她经营这家餐馆已有两年，丈夫是老板兼厨师，刘某则是服务员。当晚九点多钟，刘某见饭店已经没有客人，便提前回了家，丈夫赵某则留在店里，想再守一会。可到了十一点多，她丈夫还没有回来，刘某就寻到了饭店，骇然看到她丈夫倒在了血泊中……”

队长大孙介绍完现场的勘察情况后，江汉刑大的法医老钱便说：“经对尸体的检验，受害人赵某的眉心处被击中一枪，枪弹贯穿其整个头颅后，嵌到他身后的墙上。从枪弹入口处的皮肤上，我们发现了高温火药气的烧灼痕，表明枪口是抵在他前额射击的，我们还从他的皮肤上提取到了微量的火药残留物，经初步检验，击中他的是一支制式手枪，而非土制枪支。案情发生后，我们立即上报到省厅，省厅又立即上报了公安部……”

吴丽莹和国强等三人前来江汉县，最主要的任务是提取遗留在现场的弹壳，带回江滨进行弹道检验，以确认射击的枪支是否为刑警队长王怀林被抢的那一支，从而确认凶手是否为负案在逃的王大闯和三狗子。

吴丽莹便问：“现在提取到的弹头及弹壳，你们进行过弹道检验吗？”

队长大孙和法医老钱都摇了摇头。大孙说：“我们一直感到奇怪，绝大多数情况下，枪击案的现场都会留下弹头和弹壳，然而这起案件中，不仅没有找到遗留下来的弹壳，就连弹头也没有找到。”

国强惊道：“还有这怪事？”

展飞说：“我看，这起枪案应该不是 5.13 案的那两个凶手干的，他们不管是在灭门案中，还是在舞厅枪击案中，现在都留下了弹壳和弹头等大量痕迹。”

国强想了想说：“孙队，钱法医，咱们到现场去看看吧，或许在那，咱们能有新的发现。”

坐上江汉刑大的警车，不消十分钟，几人就来到了案发现场——位于城南国道旁的一家饭店门外。

国强一行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后，便跟着队长大孙和法医老钱走进了案发现场。

这是家城郊常见的那种规模小、档次低的小饭店，厅堂只有 30 多个平方，进门约两米是个简易的吧台，吧台对面摆放着一堆空酒瓶和几个纸箱。再往里走，是两张条桌和一张八仙桌，八仙桌的旁边有一扇挂着布帘的小门，门里则是七八个平方的厨房。

在屋里看了一圈后，国强把目光转向吧台处，因为在吧台的后方墙上，有一处喷溅状的血迹，在血迹的正中偏上方，有一个深约 1.5 公分的弹孔。

国强仔细观察了一会，问队长大孙：“孙队，弹孔边上的撬抠痕，是凶手留下的吧？”

大孙说：“是的，这里的现场我们都没有动过，不仅弹孔内的弹头已经被凶手抠走了，我们在现场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弹壳，显然，弹壳也被凶手带走了。”

吴丽莹思索了一会后，对国强说：“我看这起枪案的凶手，应该不是雨山湖度假村灭门案的凶手，据被抓获的胡四江交代，主犯王大闯是个头脑简单、极易冲动的人，他不会细心到连弹头都要抠走，况且，弹头的检验价值并不大，仅能检验出是从什么型号的枪支中射出的。”

“我看不能排除，而且可能性在一半以上。”国强说。

“国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展飞十分好奇。

国强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墙上的弹孔，这才道：“我初步判断，这起枪击案的凶手身高在 1.65 到 1.70 米，王大闯的身高约 1.68 米，这与他的身高十分相近。”

江汉刑大的大孙和法医老钱都十分吃惊。

展飞忙问：“国队，凶手的身高你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国强指了指墙上的弹着点道：“就是看这个。”

“凭这就能看出凶手的身高？”屋里的几人都不解。

国强说：“我刚才也只是初步判断一下，接下来我们要做个试验，麻烦孙队到附近的商家借把钢卷尺，我来量一量。”

国强拿着卷尺，先量了墙上弹坑的高度，接着又量了墙角到吧台站人处的距离，之后，他从包里拿出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起来。

国强画的是一个小人拿着枪顶在另一个小人的头上，上面标注着小人的身高、即死者的身高，经推算后其眉心离地面高度，以及持枪小人距受害人的距离等数据。接着，国强又在弹着点、受害人眉心处画出一条延伸出来的直线。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展飞赶紧拿过笔，在纸上算了一会后道：“照这样算，小人的身高，即凶手的身高为 1.67 米。

展飞的身高与受害人相同，也是 1.77 米。国强让他站在受害人被枪击时所在的位置，国强则拿出手枪，卸下弹匣，枪口顶着他的眉心。

根据眉心高度和墙上弹着点的高度，国强不断地调整身高，当他略蹲下身子时，枪口和弹着点正好在一个延长线上。

吴丽莹赶紧拿着卷尺，量了微蹲着的国强身高，显示为 1.68 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