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川朝着蒋禹洲伸出手,“给我看看。”

蒋禹洲把手机递过去。

顾泽川抱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观看这段生日视频,眼泪止不住地流。

顾明华脸色铁青,“看着你这副不争气的样子我就来气!”

孟雅琴拽了他一把,“儿子都这样了你还要火上浇油是吧?什么叫不争气,公司的投资不是儿子拉到的吗?你现在说什么屁话!要不是泽川,咱们家公司早就破产了!”

顾明华绷着脸没再说话,只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泽川就转身走了。

陈菀看顾泽川抱着手机魔怔似的一遍又一遍地看阮初棠的视频,再也呆不下去,也转身走了。

“儿子,忘了那个女人吧,妈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孟雅琴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

林辰安叹了口气,“泽川,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都可以给你找来。”

顾泽川痴痴地看着视频,没有说话。

蒋禹洲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我们让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

“那可不行!”孟雅琴道,“我可不敢再让他一个人呆着了,他要是再自杀怎么办?”

……

柳月的骨髓移植手术很成功,没有发生排异反应,她这条命算是救回来了,初棠终于可以安心去忙别的了。

这几天她每天都在忙着做案件材料,忙着开庭。

初棠知道顾泽川丧心病狂到自杀,也不敢在明嘉苑的公寓住了。

江时序为她新置办了一套别墅,离律所六七公里的样子,不算远,开车上班很方便。

周六这天,初棠请了家政阿姨收拾行李,又叫了搬家公司。

最后一个行李箱搬出来的时候,顾泽川刚好从电梯走出来。

男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人也瘦了一圈。

顾泽川看见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往外搬行李,停下脚步,忧郁的眼神看向初棠。

“你要搬家?”

初棠只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她抬脚往电梯里走,与顾泽川擦肩而过地时候,手腕处被男人一把握住。

“初棠,别走。”顾泽川语气带着乞求,眼中情绪零碎,“我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了,不要搬走好吗?我只想离你近一点,安安静静地陪在你身边。”

初棠视线下移,落在顾泽川的手上,语气冰冷,“放手!”

顾泽川抓着不放。

初棠用力挣脱。

顾泽川加大了力道。

“顾泽川你弄疼我了!”

初棠拧着眉喊了一声,顾泽川触电般立马放开了她。

顾泽川眼底闪过愧疚,“对不起初棠,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走。”

初棠揉了揉被捏得发红的手腕,语气平淡地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跟你永远回不到过去,也不可能重新开始,你没必要做这些要自我感动的事。”

初棠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跟看着顾泽川的眼睛,认真地说:“听说你前两天闹自杀了,顾泽川,如果你是这样极端的人,我只会庆幸离开了你,而不会觉得你爱我爱得没我活不下去。”

初棠缓缓道:“以后自杀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我不想谈一次恋爱就背上一条人命。”

初棠说完就跟着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一起进了电梯。

顾泽川站在原地回味着初棠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她说,以后自杀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

那是不是说明,她其实还是在意他的。

她在意他的死活,不想他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

想到这里,顾泽川的眼睛红了。

他就知道,初棠不会那么心狠的。

他还是有希望的。

……

江时序为初棠买的别墅是海景别墅,占地面积六百多平,带一个大大的游泳池和后花园。

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可以看见蔚蓝广阔的大海。

别墅里家具家电一应俱全,装修也是她喜欢的风格,看得出来江时序用心了。

初棠指挥着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将搬过来的行李放好。

公寓那边的家具和家电她都留在了那边,只带了一些自己的私人物品过来。

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初棠洗了个澡,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好好地睡了一觉

……

蒋禹洲觉得顾泽川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他总是自欺欺人说初棠还爱着他。

蒋禹洲来看顾泽川的时候,总是听见顾泽川一个人自言自语,仔细一听他竟然在跟阮初棠交流。

关键是这个“阮初棠”是顾泽川幻想出来的。

蒋禹洲拍了拍顾泽川的肩膀,“兄弟,你别吓我。”

顾泽川却充耳不闻,依旧自顾自地跟“阮初棠”聊着天,听上去他好像还很快乐。

吃饭的时候他也是神神叨叨的,要多摆一幅碗筷,说初棠要吃。

蒋禹洲极力劝说顾泽川去看看心理医生。

顾泽川坚决不去,他不觉得自己的心理有问题。

最后,蒋禹洲和林辰安将顾泽川绑去了医院。

心理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名叫何安语,她剪着利落的短发,看起来知性优雅。

某个工作日的下午,午休过后的何安语准时来到医院上班。

她刚在办公室坐下没多久,顾泽川就被绑来了。

作为江城资深的心理医生,何安语这些年遇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病人,老实说,像顾泽川这样的病人,在她印象中是极少数的。

这位顾先生年纪轻轻,看起来英俊、富有,以一般的社会认知来看,往往越富有的人,越少为情所困,因为越有钱的人,越容易得到爱情。

用句玩梗的玩笑话来说,“年少有为开宾利,爱情就像玩游戏”。

处于顾泽川这种阶层的人,爱情对于他们来说,往往显得无足轻重,因为他们一般更关注名利地位权势和财富。

对于接受治疗这种事,这位顾先生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抗拒情绪。

“你们干嘛?我没病!放开我我要回去!”顾泽川大喊着。

何安语有些头疼。

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位顾先生不仅病了,还病得不轻。

何安语很快进入状态,用专业的方式跟顾泽川沟通。

暴躁的顾泽川逐渐安静下来,开始跟着心理医生的思路走。

何安语告诉顾泽川,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危险。

以他目前的状态,极有可能做出极端化的行为。

顾泽川苦笑一声,“不瞒你说,我已经做过了。”

何安语皱眉。

顾泽川喃喃道:“几天前,我曾尝试过自杀,可惜没有成功。”

说着,顾泽川撩起袖子,给心理医生看他左手手腕处那道狰狞的伤疤,“这道伤痕,是我爱她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