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穆子星又换回了西装长裤,他晚上还要带人去港口接一批东西,得穿正式点。
趁着雷邵在浴室里吹头发的空档,穆子星把**的衣服都整理好放进了衣柜,而后拿出手机,打算向蓝景道谢,结果发现对方老早之前就给他发来过消息。
——估计你自己根本不会去买,就顺便买了,结果你人跑了,还得打包又给你送过来,麻烦!
第二条是一串很长的账单,末尾是金额汇总,然后加粗写了两个字:付钱!
穆子星失笑,给他把钱转了过去。
蓝景秒收,随即发消息道,“有时间叫你去玩。”
穆子星笑着回了个好字。
“最近怎么样?”蓝景又问道。
“挺好的,”穆子星犹豫了一下,给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分享了自己隐秘的开心,“我跟先生在一起了。”
这条消息估计冲击力挺大,蓝景好半晌才回道,“挺好,恭喜你达成所愿。”
“谢谢。”
穆子星刚发完消息,雷邵就一身清爽的走了出来,“在做什么,这么开心?”
“跟蓝景聊天,”穆子星笑着解释道,随即又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雷邵。
“怎么了?”雷邵伸手帮他把翘起的几撮头发压好。
“就是……”穆子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有点不敢问,迟疑了好半晌才小声说,“您……还喜欢蓝少吗?”
“我只喜欢你。”雷邵自然而然的在穆子星额头亲了一下。
估计是没想到雷邵会这么说,穆子星眼睫微颤,继而细白的手指抓住雷邵的袖子,小声央求道,“先生,能再说一遍吗?”
雷邵垂下眼看了穆子星片刻,而后他抬起眼前青年的下巴,让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穆子星,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先生,”穆子星仰头亲上雷邵的唇角,眼睛里有细碎的光芒闪过,他轻声说,“一直一直都很喜欢先生。”
这么多年,对雷邵说过喜欢的人很多,唯独穆子星说出口的喜欢让雷邵心里有种沉而重的疼痛感。
他抱紧了穆子星,又细细的吻过对方的眼角眉梢,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
今天雷邵没什么外出的安排,两人便直接去了书房,雷邵让人在书房里加了张办公桌,他会把一些简单的东西丢给穆子星做。
“先生,”等雷邵停下来喝咖啡休息的空档,穆子星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那您反对我跟蓝景做朋友么?”
“不反对,交朋友是你的自由,”雷邵头也不抬道,“不过以后买东西买衣服这种事情我来,不要收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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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晚八点,穆子星跟雷邵打过招呼,便带着几个人去了C市最大的港口接货。
自从雷邵上位后,荣兴每年会举办一次慈善拍卖晚宴,所得的资金全部会捐赠出去,这次的货就是为下个月拍卖晚宴准备的一批拍卖品,价值不菲。
按理说,这批东西都是从正规渠道而来也不是违禁品,应该不会出事,但偏偏就发生了意外。
穆子星出发没多久,雷邵的手机铃声猝然响起。
“先生!”有人在警笛呼啸的背景音中声音急切道,“我们的货被海关扣下了,星哥他们也被警察带走了!”
雷邵眉心猛然皱紧,沉声问,“货有问题?”
“对!”那人慌张地说,“船上装的拍卖品中混进了两箱毒品,公斤以上,但我们上船之前都检查过,没有任何差错!”
“我们被人给阴了,船上有内鬼!”
相比于电话里人的慌张,雷邵的反应要镇定的多,他面色冷沉如水,声音却平静道,“我知道了,统计一下被带走了多少人,包括装货卸货的工人在内做份名单报上来。”
等挂断电话,雷邵便快速的拨了几个号码,吩咐手下心腹立刻去跑关系。
运送拍卖品的货船属于清远货运公司,清远又隶属于雷家,要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找上门来。
果然,十多分钟后,警车已停在了雷家大宅的门外。
不过雷邵不是直接参与人,目前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运送毒品的主谋,所以雷邵只被请去警局配合调查并录了份笔录,人就被送了回来。
倒是穆子星,雷邵找了好几条关系,竟没把人保出来,暗中一调查,才知道是夏寅强行把人扣下了。
“无凭无据,你顶多能拘留他二十四小时,夏寅我奉劝你,你最好别动歪主意。”
听着电话里雷邵几乎含着冰碴能冻住人的声音,夏寅长腿搭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低笑道,“正常问话而已,我能动什么歪心思。”
“最好是这样!”雷邵挂断了电话,神情前所未有的冰冷,夏寅审讯手段很厉害,在可控范围内又是个不介意触碰红线的警察,很多的人都扛不住最后会摊牌交代。
穆子星落在他手里,如果可以,雷邵一分钟都不想让他跟夏寅多呆。
另外LA的成员里,有一个今晚跟着穆子星也一起被带走了。
雷邵越想脸越沉,在一旁的属下瞧着大气都不敢喘。
而市警局内,一个实习的小警察颠颠的跑过来问夏寅,“头儿,现在审吗?”
“审。”夏寅扭了下脖子,把脚从办公桌上放下来,然后站起身道,“这样的机会不多,得抓紧时间,我不一定能扣住他。”
夏寅猜的没错,七个多小时后,因为来自于各方的压力,他不得不提前放人。
看着停在警察局门外,前来接穆子星的那辆黑色奔驰,夏寅眯了眯眼,遥遥的与下车来的雷邵对望。
凭借常年培养出来的敏锐和直觉,他知道雷邵对他起了杀心。
穆子星出来时,状态还好,只是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直到见到等在外面的雷邵后,他紧绷的神情一松但又很快下意识地认错道,“对不起,先生,我......”
雷邵却打断了他,“回家再说。”
而后他又对跟在穆子星身后的十六道,“你也一起回去。”
第五四掌警告
众人回去后,雷邵让穆子星把当时货轮被扣的情况和他们在警察局的情况都描述了一遍。
他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十六几个问题。
十六的脸色有点苍白,原来夏寅在七个多小时里,突审的十六,而不是穆子星。
这么短的时间,十六不至于自乱阵脚,被突破防线,说出不该说的话。
但被夏寅咄咄逼人的气势和一个又一个砸下来的问题弄的他此刻精神有点不好。
雷邵眸色暗了暗,叫人把十六送了回去。
运毒进港,麻烦不小,接下来还有一堆问题要处理,这些事情穆子星帮不上忙,雷邵便让他冲个澡去休息,穆子星却道,“我陪着先生。”
雷邵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还有三四个小时,天就该亮了,他知道穆子星的性子,自己不睡,对方也不会休息。
“算了,等白天再说。”雷邵把手机收起来,拉着穆子星进了卧室。
一周后。
夏寅从市局门口出来,迎面就碰到了缉毒队队长汪世,“老汪,你们查的清远货轮运毒的案子怎么样了?”
正捧着份香辣鸡腿堡边走边吃的汪世定住脚步,瞪起眼,“又来打听什么,上回你把人强行扣下,害我也被领导骂,还写了三千字检讨!”
一说起这个汪世就来气,手里的鸡腿堡都不香了,明明是他们缉毒队的案子,这隔壁刑侦的家伙偏偏要来掺合一脚。
“上次的事对不住,”夏寅笑着把一盒软中华塞进汪世的衣兜里,而后道,“别吃这个了,我给你们缉毒队点了十份小龙虾,很快就会送过来。”
本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缉毒大队长一听这话,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做势要去揽夏寅的肩膀,“真的,没骗兄弟?”
“什么时候骗过你,”夏寅避开了他油乎乎的爪子,笑道,“那清源货轮的事......”
“嗐,”汪世大手一挥,“有消息我立马告诉你!”
“谢了,兄弟。”夏寅在对方胳膊上拍了一下,“那我走了,明天见。”
打过招呼,夏寅取了车开上了主路,他原本打算回自己家,但想起一个人,又转了方向盘,把车开到了一片别墅区的外围。
随即他熄了灯,一边拿着手机给缉毒队加班的同事订小龙虾外卖一边下车给自己点了根烟。
大概半支烟的功夫,远远的有车灯晃了过来,夏寅眯眼看了看,判断出应该是席润尧的房车。
于是他把烟头碾灭在脚下,打算回车里,而正当他拉开车门,微微低头要坐进驾驶座的时候,一颗子弹呼啸着穿透了他的肩胛。
夏寅闷哼了一声,整个人扑向车内,随即他忍着巨大的痛苦快速起身,反应迅速的把脚收进车里,哐一声合上了车门,在身后房车过来之前,把车开了出去。
“艹......”
驶离别墅区后,夏寅忍不住嘴里吐出一个脏字,踩下了刹车,冷汗争先恐后的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而后顺着侧脸往下。
仰头靠着椅背粗喘了几声,接着他咬牙把手伸进裤兜里去摸手机,结果车窗被咚咚咚地敲响了。
夏寅猛地转头,看到了一张时常出现在各大电影屏幕上长相俊逸的脸,只是那脸上的表情此刻有点冷。
夏寅开的车上安装的是单面可视玻璃,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他不想以现在的状态见人,但外面站着的人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又敲了两下车窗。
“晚上好。”夏寅无奈的把车门打开。
席润尧皱着眉,面容清冷地刚要问他每天来这里做什么,冷不防却被车内的血腥气冲了满脸。
“你受伤了?”他脸色一变问道。
夏寅叹了口气,把手上的电话递过去,随即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车外已经拿过好几个影帝奖的青年,“麻烦帮我打120......”
他顿了顿道,“或者你可以不打,我大概能撑一个小时就会失血过多而死,正好算是替你叔叔报了仇。”
“先生,夏警官进了第一市医院,按照您的吩咐,子弹没打在要害。”庄时在电话里说道。
雷邵避开穆子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浓稠夜色冷淡的嗯了一声,“十六最近有没有异常?”
“没有,LA的人包括十六在内最近都待在南街,很安分。”
庄时说着话音停了会儿,又继续道,“星哥的事,进展差不多有一半了,先生,LA.........”
后面的话庄时没有说下去,其实早在雷邵决定替穆子星掩盖做下的所有事情的痕迹的时候,LA的存在就已经是个彼此心知肚明的问题。
庄时一直没提,雷邵潜意识里也知道,但也从来没有开口告诉过众人他打算拿LA怎么办?
可走到现在这一步,雷邵不得不做出决定。
“下一周,有批钻石生意我会让LA的人去,”雷邵闭了下眼,语速缓慢地说,“你联系一下Harriet,其他的见面说。”
等挂断电话,雷邵忍不住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用火机点上。
尼古丁的味道从口腔进到肺里涤**一圈,然后再从嘴边悠悠的吐出来,雷邵抱臂站在原地,很长时间都没有动。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被很轻的敲了两下,穆子星闻见空气里弥漫的淡淡的烟味,愣了愣,叫道,“先生?”
“别开灯,”雷邵转过身来看着他,“过来让我抱一会。”
穆子星便把按在大灯开关上的手收回去,走到雷邵身边。
雷邵伸手把他拉进了怀里。
窗户开着,夏夜的风携着白天未消的暑气吹进来,穆子星不知道雷邵抽了多少烟,但对方刚刚说话时能听到他的嗓子有点哑。
穆子星**的感觉到雷邵心情不好,就好像这个男人被什么沉而重的东西给压着。
在他面前,雷邵从来没有这样过,穆子星顿时有点无措,他回抱住雷邵,轻声问道,“先生,你怎么了?”
雷邵没说话,只把人抱的更紧了一点,然后叹息似的叫了声,“穆子星。”
“我在。”穆子星说。
雷邵亲了下他的耳朵,下巴抵在穆子星的肩头又陷入了沉默。
“是货轮的事吗?”穆子星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最近荣兴遇到的比较棘手的事情也就这一件。
雷邵含糊的嗯了一声。
“那我能帮到先生吗?我能为先生做什么?”穆子星道。
“陪我这样待一会儿就行。”雷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