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季邵泽分开后,穆子星先给自己人打了电话,那边说他们已经护送雷邵离开了C市,中间遇到过一波追杀,所幸有惊无险,没什么人员伤亡。
“当时先生的人也来了,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大批警察,对方开了几枪又赶紧撤了,现在先生的人跟我们在一起,不过他们看样子是想抢人,星哥,我们给还是不给?”
穆子星道,“先生怎么样了?”
“还昏迷着。”
“跟着你们的人里面有没有一个叫辛文的?”穆子星问。
对方估计是打听去了,隔了一会说,“星哥,有。”
“叫他给先生看看,人先不给,等我过来再说。”
挂了电话,穆子星回到市区,然后找了辆车一路开去了邻市,他在那边提前租好了一栋房子。
他跟手下兄弟约好,如果能活着回去,就在那里与他们会合。
零点刚过一刻,终于到了地方。
下车之后穆子星看到果然如手下兄弟说的先生的人也在,此刻双方正在院子里相互对峙着,气氛明显有点紧张。
但见他来了,人群有了**,雷邵那边的人率先收起了枪。
他自己的手下兄弟也纷纷松了口气,看到他就像是等来了主心骨。
“星哥,您没事吧?”
穆子星摇了摇头。
有人看了眼他身后,而后问道,“星哥,十六哥呢?”
穆子星默了几秒说,“他死了。”
众人一听脸色均是一变,都没敢再多问什么。
穆子星也不想多说,他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然后安排了一半的人站岗守卫,让另一半去轮流休息。
随即他越过人群往里面走。
雷邵那边的人或许是见到了自家先生被折磨过的样子,此刻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但当穆子星过来的时候还是恭敬的叫了声,“星哥。”
穆子星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对着他们道,“先生我不会交给你们,你们自便。”
那些人站在原地没吭声。
穆子星也没再管他们,转身上了楼。
租下的整栋别墅里客房很多,手下却下意识的把雷邵安排在了主卧,穆子星进去的时候辛文正在给雷邵清洗身上的伤口,而后者闭着眼睛,显然还没有清醒。
见穆子星进来,辛文推了下鼻梁上的平光镜,对他笑了笑,叫了声,“星哥。”
穆子星抿唇走到床边,看着雷邵没一块完好皮肤的身体,睫毛颤了颤,撇开眼问道,“先生怎么样?”
“你想听我说他好还是不好?”
辛文把一团带血的酒精棉放进托盘里,然后抬头看了眼穆子星,又继续着手上的事情道,“我能看到的都是皮外伤,先生具体什么情况,需要做过系统的检查才知道,你会送他去医院么?”
穆子星抿了抿唇,没出声。
雷邵这个样子不能送其他医院,只能去辛文家开在这边的分院,一旦到了医院,那就不由自己控制了,想把人再带回来很难。
默了良久,当穆子星终于决定让辛文打电话叫医院那边做安排的时候,一道虚弱低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你别吓他。”
穆子星猛然抬头,雷邵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的看着他。
辛文一点也没有撒了谎的尴尬,他把手上的镊子酒精棉等东西放下,而后站起身道,“星哥,接下来给先生清洗伤口的事就麻烦你了。”
他手指了指架子上的输液瓶,“我想起还有瓶点滴没拿,得去医院取一趟。”
说完也不等穆子星同不同意,辛文潇洒转身,径自出了门。
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穆子星站在床边没有动,眼睛与**的人对视几秒,倏地躲开了目光。
“脖子怎么了?”雷邵问道。
穆子星偏着头,没应答。
“过来,我看看。”雷邵说。
穆子星听闻最开始没有动,隔了一会,他往前走了一步,半跪在了床边。
雷邵想伸手碰碰穆子星脖颈间的纱布,但之前他被人用药逼问过,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地问道,“是季浩东的人弄的?”
“不是,”穆子星咬了下唇说,“是十六。”
“十六?”雷邵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他之前被季浩东扣下了,我去救他的时候,他突然反水......”穆子星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干涩道,“......但他自己也被季浩东杀了。”
雷邵听闻,眼皮微跳,“他为什么反水?”
穆子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
雷邵心里突然隐隐的有了一个猜测,如果十六早就心存异心,那LA的人会不会……
“先生,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穆子星手碰了碰雷邵苍白的脸颊,轻声道,“十六为什么背叛我我不知道,先生为什么杀LA的人我也不知道。”
穆子星顿了顿,眼睛一眨,一颗豆大的泪珠溅落在了雷邵的手背上,他脸上却露出笑来,“不过我会查,你们不想告诉我的,我就自己去查。”
“……穆子星。”看他这么痛苦,雷邵心里也跟着难受,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但此刻语言却显得那么无力且苍白。
眼前的青年只想要一个真相。
可他心里清楚如果穆子星一旦知道LA的人都是因他而死,这个人绝对不会独活。
雷邵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他宁愿穆子星痛苦的活在这个世上,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去。
房间里一时半会儿谁都没再说话,穆子星用胳膊蹭了下眼睛,然后拿过托盘,继续辛文之前的工作,给雷邵小心翼翼的清洗伤口。
二十多个小时接连不断的用刑使得雷邵伤的很重,所幸没伤到根本,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但对着那些皮开肉绽的鞭伤,穆子星往上弄药的时候,手依然抖的厉害。
身上的伤痕太多,清洗带上药就很费时间,雷邵精神不济,本来就是在勉力支撑,这会儿穆子星不说话,房间一静下来,他慢慢的又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雷邵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扣在了他的脚腕上,而后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我以后不会再逼先生了。”
“但要是先生一天不说杀LA的原因或者我一天找不到真相,我会一直锁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