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景本不想去在意他,却又有些硬不下心肠。他心里烦躁极了,便忍不住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香烟抽到一半,他才稍微梳理好头绪,安洛一向比较倔,还认死理,自己不去找他,他不定怎么钻牛角尖呢。安奕景弹弹烟灰,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就走进了房间。院子内既然没有,那安洛铁定是在房间内。

安洛确实是在房间里,之前温叔已经过来喊过他出去吃饭,虽然不想见到安奕景,他也不好在房间里多磨蹭。安奕景来到房间时,他正准备出去,看到安奕景后,他愣了一下,没什么表情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安奕景本想喊住他,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出房间。

安洛来到院子里时,林妈和沈丘远的妈妈已经将粥熬好了。

他直接走到了沈丘远旁边,之前,见他没出来,沈丘远还去他房间找过他,看他趴在**睡觉就没打扰他。此刻看到安洛后,沈丘远笑了笑,“今天某人偷懒了哦。”

安洛没说话,看他神情有点不对劲,沈丘远停顿了一下,“怎么了?”

安洛摇摇头,干脆在沈丘远旁边坐了下来,“没事

。”

虽然嘴里这么说,他却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他眼神冰冷,神情淡漠,身上不停地向四周散发冷气,沈丘远一靠近就有种被冻住的感觉。以前有几次,和安奕景闹矛盾时,安洛就是这个样子,沈丘远迟疑了一下问出声,“是不是跟你爸爸吵架了?”

听到爸爸两个字,安洛冷笑一声,“他不配当爸爸,别在我面前提他。”

安奕景刚走近,就听到了这句话,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具体也说不上什么滋味,望着安洛冷淡的眼神,他最终没走过去。他确实不配当爸爸,哪有爸爸对儿子莫名其妙就产生感觉的,连他都觉得自己不配,安奕景沉默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余光瞥到安奕景僵直的背影,沈丘远无奈地叹口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安洛却恍若没听到,看都没看安奕景一眼,拿到自己的碗筷后,径直吃了起来,以前跟安奕景赌气闹别扭时,他每次都气得吃不下饭。今天他的食欲却丝毫没有减少,就仿佛安奕景这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对他再也造不成影响了一样。安奕景有讨厌他的资格,他自然也有无视他的权力,凭什么要因为他的一两句话就要死要活,纠结又难受呢?想通后,安洛还多吃了一碗饭。

吃过饭没多久,众人就出发去隔壁村打丧尸。

安洛的精神力虽然又强大不少,他的异能却始终停留在三级,没有一点升级的趋势,安洛知道不能急于一时,所以也没有太在意。他现在能运用精神力攻击丧尸,因此,开始杀丧尸时,他直接用的精神力。他的精神力已经算得上强大了,对付普通丧尸,完全没有挑战性,短短一分钟就能解决掉好几个。可惜精神力消耗掉的也很快,杀死一百来只丧尸后,就没办法再使用异能了。

见安洛始终离自己远远地,安奕景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心情似乎比之前还要烦躁。心情不好时,他杀起也跟往常不大一样。看他对待丧尸,跟逗小狗似的,众人满头黑线。

安奕景也没在意,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中午吃饭时,安洛仍旧没有看他一眼。安奕景认真反省了一下,也知道自己早晨说话太重了,但此刻他又拉不下面子去道歉,两人只好就这么僵持着

一群人都发现了两人在闹别扭。安老爷子瞪了安奕景好几眼,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己宝贝孙子要气出个好歹,他铁定不放过他。

平日里吃饭的时候,哪次不是父子两个呆在一起。这可倒好,一个在南面一个在北面,中间隔了三十多个人。安奕景吃饭时往安洛的方向瞅了好几次,见他和沈丘远并排坐在一起心底顿时很不是滋味。

近距离地跟着大家打了上一午丧尸,李玉也看出了个门道,见安奕景身边只有个儿子,却没有妻子时,他由衷感到幸运,为了打探更多的事,他就扭过头对陈子然说了几句话。

陈子然这人就是个二缺,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别人冲他笑一下他就能把老底全交代了。见李玉不像昨天那样了,陈子然很欢快地跟人家交谈了起来。

两人没聊几句,李玉就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然后他就不说话了,看他又板起脸,变得跟昨晚一样,一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陈子然那叫个气。

知道安奕景根本没结婚,一直以来只有个儿子后,李玉心情好了许多,见陈子然跟个大型宠物似的,在自己身边暴躁地转圈圈,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察觉到自己被嘲笑了,陈子然默默端着碗蹲墙角去了。

下午又打了一路的丧尸,安奕景时不时地瞥上安洛几眼,安洛却自始至终都没鸟他一下。哪里离他远就呆到哪里,安奕景简直气得牙痒痒。

直到晚上吃过饭,要到睡觉时间了,安奕景的心情才好些,躲得再远,到最后还不是得和老子睡在一起。前些天安奕景还想着要和安洛分开睡,这一天,他却无比期待睡觉时间的来临。

结果吃过饭,等大家都修炼完异能,回屋睡觉时,他等了半天也没见安洛回来,安奕景顿时坐不住了。安老爷子将他的神情看在眼底。见儿子终于忍不住想要出去找人时,安老爷子才悠悠道:“哦,小洛说晚上不在这儿睡了,大家早早休息吧。”

说完就熄了灯,没给安奕景一点反应的余地。

安奕景愣了一下,“他去哪儿了?”

“这么多房间,自有他睡觉的地方,难不成还非得跟你睡呀?”老爷子讽刺了他几句,常年道,都是隔辈亲,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安老爷子对孙子的疼爱程度简直堪称溺爱,见安奕景又把安洛气着了,他当然是向着安洛

没想到安洛连晚上睡觉都躲得他远远地,安奕景心底顿时无比憋屈。他磨了磨牙,干脆直接躺到了**,有本事就看看谁最耐不住性子想讲和。安奕景决心下的倒是快,他躺到**后,却发现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慢。

安奕景在**躺了半天,也没睡着。看到自己身边空荡荡的,他心底也变得空荡荡的,憋屈的难受。真觉得安洛这个小混蛋,实在太可恨了,连自己老子的仇都记。自己不就说他一句么,不痛不痒的,至于么。

安奕景越想越觉得憋屈,别说睡觉了,气都气精神了。

想起安洛半夜睡觉不老实,喜欢趴到别人胸口上睡觉时,安奕景的脸顿时绿了。他脑子乱成一团,却又突然想起安洛缠着自己乱蹭的那一夜,万一他要再做了什么梦,对别人!

安奕景简直想不下去!他直接下了床,三两步走到安老爷子床前,一把摇醒了自己的老爹,厉声道:“他去哪个房间了?跟沈丘远睡一起么?是不是在二楼?”

现在少说也有一点半了,安老爷子早睡着了,愣是被安奕景喊醒了。如果不是安奕景已经这么大个人了,安老爷子真想拿鞋底抽他。

“自己找去,我怎么知道!”

见老爷子这么回答,安奕景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还真自己找去了。

骂了句神经病,安老爷子实在困得厉害,又慢慢睡着了,萧靖睁了下眼,将手搭在温文腰上,又睡了过去。

好在现在月光很亮,就算没有灯,也能大致瞅清楼梯。安奕景摸着黑,直接上了二楼。

安奕景运气不算太差,他知道陈子然在哪个房间,就直接去了那间房,准备问问他沈丘远在哪一间,结果刚走进陈子然所在的房间,他就看到安洛和沈丘远头靠头睡在一起。他们靠近窗户,淡淡的月光洒在两个人的脸上,莫名有种十分和谐的感觉。

安奕景二话不说就走去,将安洛抱了起来

跟安奕景在一起睡觉时,安洛一向睡得很沉,每次抱着他随便移动,他都没醒过。但是这次,有人一靠近,他就睁开了眼,警惕性十分高。他确实是睡着了,刚一醒来,双眼还有点迷蒙。发现是安奕景将自己抱起来后,他还迷糊喊了声爸爸,双手下意识地搂住了安奕景的脖子。直到安奕景抱着他向门口走去时,安洛的意识才慢慢回笼。

看安洛对自己仍旧这么依赖,安奕景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刻,就被安洛冷冷的声音打回了原形,“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安洛瞅着他的眼神,仍旧无比冷漠,就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见他这副神情,安奕景冷笑一声,“我干什么?你在干什么才对吧?随便就和其他人睡在一起,你还有没有一点自觉。”

被他这么一质问,就仿佛自己和沈丘远之间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安洛的牙齿咬得咯嘣响,他乐意和谁睡是他的自由,他有什么资格来管他?!见他还想再说下去,安洛气得一拳打在他脸上,“闭嘴。”

他一点力气都没留,直接砸在安奕景脸上,拳头碰撞脸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安奕景的脸瞬间青紫了。这一拳下去,两人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对爸爸出手,安洛的神情有点茫然,可是想起他说的那些混账话,安洛又想再给他几拳。

安奕景抿了抿唇,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两个人动静一大,其他人也相继醒了过来,看到安奕景大半夜跑到这里,也都明白了他是想和安洛和好如初。

话说,他们老大还是这副样子呀,就算求和,态度还这么强硬,这哪里是在求和呀,分明是挑衅!怪不得被洛少打呢。陈子然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点对不起老大!他顿时忏悔了起来,他不是在说老大的不是!绝对不是!擦,他说的不过是实话罢了!就算老大要找他算账,硬着头皮上就是,这么怂像个男人么!陈子然哼哼两声,又立场不坚定地站在了安洛这一侧。

安奕景抱着他的双手收紧了一些,也不顾安洛的挣扎,直接大步下了楼。

望着安奕景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下,李玉微微有点失神,他还从来没见过安奕景这一面,强硬,霸道,不讲理,却又莫名让人觉得真实。他突然有些羡慕安洛,羡慕他可以那么近距离地触碰安奕景,羡慕他不必小心翼翼讨好着安奕景,就能得到他全部的关注

几年前李玉就是因为看到安奕景对安洛的与众不同,才选择了放弃和遗忘。知道他没有结婚后,李玉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压抑不住地从胸腔中跳出来了,心潮澎湃也不过如此。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就算安奕景没有结婚,也不代表他就喜欢男人,自己仍旧任重道远呀。他苦笑一声,蜷缩起身子,准备接着睡觉,睡着后,梦里的安奕景同样会对他好。

安洛气得要死。被安奕景丢到**时,他甚至想冲上去再给他一拳,二楼的那几个人已经被他们吵醒了,他不想再吵醒爷爷和温叔他们,便咬牙忍了下来。见安洛坐在**,双眼冒火地瞪着他,安奕景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直接躺到**,将安洛也扯了下去,霸道地搂住他的腰,将他拖进了怀里。不得不承认,虽然挨了一拳,抱住安洛后,他心底的烦躁奇迹般消失了。

安洛根本不愿意离他这么近。两个人无声较量了很久,可惜,安洛细胳膊细腿的,就算跟着秦家祥锻炼了一个月,胳膊上有了点肌肉,力气仍旧跟安奕景差远了。

安奕景的手臂就像个铁圈,牢牢将他围了起来,怕他乱动甚至用双腿压住了他的腿,安洛动弹不得,能媲美上好白玉似的肤色气得通红一片,见安奕景一只手搂在他胸前,安洛低头,使劲咬了上去。直接嘴里充满血腥味,见安奕景仍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安洛才恶心的松开嘴。

他咬得使劲,甚至一口就咬出了血,大概是牙印太深,血液一股股的向外渗,弄的安洛满嘴的血,他原本打算一直咬下去,可是安奕景却根本不把这点伤放在心上,哪怕肉都快被安洛咬掉了,他也压根没有松手的意思,安洛被血腥味恶心到了,率先松了嘴。

感觉到安奕景炽热的胸膛紧贴在自己背上时,安洛气得脑袋都晕了,也忘记了自己能逃进空间。气着气着,安洛又无比委屈,凭什么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看自己不顺眼就让他滚,这会儿又来这一出,逗弄自己很有意思么。见安洛不挣扎了,安奕景还以为他终于老实了,忍不住就瞅了一下安洛的神情。看到他满脸泪水时,安奕景心底猛地一紧,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做,估计安洛肯定会再次离开,他又收紧了手臂。

安洛根本不知道,自己流了泪,直到嘴里又是苦味又是血腥味,他才意识到掉了眼泪,他咬紧唇弓起了身子,将脸埋进了枕头内。想到自己没出息地掉了泪,他就觉得自己无比犯贱

安奕景盯着他白皙的后颈,心底一片滚烫,安洛的眼泪恍若一块烤红的烙铁,深深烫疼了他。他沉默半晌,突然翻个身,面朝安洛,在另一侧躺了下来,好在床比较大,安洛外围还能挤进一个人。他伸手将安洛的脑袋从枕头里解救出来,二话不说吻掉了安洛的眼泪。

安洛被他接二连三的举动弄懵了。没一会儿功夫,安奕景就将他脸上咸咸的泪水用舌头卷进了肚子里。安洛还没来得及反抗,安奕景就压在了他身上,死死盯着他,“不许哭,就算因为我也不可以。”

他声音低沉,像华丽的乐曲般,沙哑的有点不真实,怕吵醒其他人,声音又压得极低,恍若从嗓子深处发出来的叹息。说完这句话,安奕景低头在安洛脸上细细吻了起来,除了嘴唇,额上,脸颊上,鼻梁上,哪一处都没有放过。

安洛的心脏跳得极快,大脑也一片空白。恍惚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自己是假的,安奕景也是假的。他不知道该想什么,也不知要说什么,安奕景吻了好大一会儿,才躺回去,将安洛重新楼到了怀里,又亲了亲他的眼睛,“今天是爸爸不对,我发誓再也不那样跟你说话了,原谅爸爸这一次好不好?”

听到他再次如耳语般说出的话,安洛才慢慢从那种不真实的场景中,恢复一点意识,他呆呆瞅着安奕景,心脏像被谁突然揪了一下一样,疼的厉害。他始终忘不了安奕景那个厌恶的眼神,意识到爸爸不是再开玩笑时,那一刻他如坠冰窟,心脏疼的都有点木木的。

他闭上眼,没说话。

见他沉默,安奕景也闭了闭眼,又有种吸烟的冲动。那股烦躁感又涌了上来,他躺在**呆了半晌,也没想出该怎么做,他的温情和懊恼全揉进了刚刚那个漫长的吻里,可惜安洛却不为所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安奕景眼睁睁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根本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

感觉到胸膛处被一股股温热的气息吹拂时,安奕景才发现安洛已经睡着了,他呼吸绵长,睡得很熟,虽然眉头微微皱着,却又睡得十分香甜。

安奕景瞅着他睡熟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原来不知不觉,儿子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长的像个洋娃娃的小孩子了,脸上的婴儿肉也早没有了。这么仔细一瞅,安奕景才发现,他的眉眼竟然和欧阳雪十分相像

。虽然鼻子和嘴巴都比较像自己,眉眼却和欧阳雪如出一辙,想起那个女人曾经妄想争夺安洛的抚养权,安奕景冷冷笑了一声。

就这样望着安洛睡熟的样子,他的心又奇迹般平静了下来。

安奕景又低头亲了一下安洛的额头,将他往怀里带了带,闭上眼,准备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爸爸的吻,安洛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人又在不住地亲吻他,那个人他无比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他的样子。

被他压在身下,安洛莫名有些紧张,慌乱地想要挣扎。

结果跟那人比起来,他的力气简直小得要死,见他想乱动,男人直接用腿压住了他。安洛根本动弹不得。男人的吻算不得温柔,却又带了股小心翼翼。每被他吻一下,安洛心底就跟有谁拿着一根小羽毛轻轻地撩拨他一般。被他吻到嘴唇时,安洛紧张地再次挣扎了起来,发现他不乖,男人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唇。

在梦里安洛的脸腾地红了。他忍不住伸舌舔了舔被男人咬过的地方。结果男人低低笑了一声,趁机去亲吻他的舌尖。安洛吓得猛地闭住了嘴巴,男人却诱哄似的,在他唇上辗转亲了好多下。安洛被他亲的头脑发晕,恼得锤了好几下他的后背,见男人将舌头往他嘴里探去,安洛终于急了,讷讷道:“爸爸,不要。”他嘟囔了一句,就感觉到男人没再乱动,犹豫了一下便从他身上撤了下去,将搂在怀里。

听到安洛的声音后,安奕景睁开眼,瞅了瞅他的神情,发现安洛又在做梦。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做噩梦留下了后遗症,安洛三天两头的就会做一些噩梦,有时还会说梦话。安奕景带他看过好几个名医,结果也没能完全治好,按医生的话,他这是心理原因,得慢慢开导。唯一好些的就是,做过的噩梦,他很少能记得起来。除非是记忆相当深刻,最近这两年,也就末世快来临那两天,梦到爸爸被丧尸咬到时,他记得深刻。

以为他梦到了自己要打他,安奕景苦笑一下,摸了摸安洛的额头,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梦境变的十分模糊,被安奕景拍了几下背,安洛又沉沉睡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o(n_n)o哈哈~~~没有肉肉给你们一点肉渣解解馋,没有节操的黑子遁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