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现在开始要节约用钱,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富太太姚疏影,现在应该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壹?书?库

中饭是在KFC吃的。

原本还有更便宜的午餐,可我一向有些许的洁癖,总觉得那里的餐具什么的不干净,所以只好拣了在美国称为平民食物的KFC。

这种食物比较受小孩子喜欢,对于我这样一个以美容为第一目标的人,光想着里面含有大量的激素就难以下咽,随便咽了两口,我就一直坐在那里发呆。

“姚疏影,好巧,我们又见面了。”在我面前来了两个人,一个据说是我学弟的人,还有一个,不认识。

“嗨,真巧。”

“我们能在这坐下吗,今天人很多,都没位子了。”

我往四周一看,果然还真是人山人海呢,别人都那么挤,就我自己一个人占了四个位子,恩,还真有些过分,连忙把包往腿上一放,习惯xìng地笑得亲切,“坐吧。”

“你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了,你丈夫都不晓得照顾好你吗?”我发现这个学弟还真的是比我妈妈还罗嗦。

“这个,嘿嘿。你怎么也会来这里?”我答不出来,只好用另一句问话来堵他的口。

但也许是我的视力真的成严重地倒退趋势,不然怎会看见他有些许的不自在呢。

“中午忙的没时间吃饭,只好往KFC随便吃点。”他旁边的那位兄台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打量了他一眼,斯文白皙,戴着眼镜,和韩逸尘是同一种类型。

脑子里又不争气地出现他的影,我懊悔得简直想去死,心里狂骂自己:没出息,断就断了,那么藕断丝连干什么,你现在想着他,他搞不好却在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呢!

“姚疏影,你干什么?嘴唇咬得都快出血了。”

这时我才赫然发觉自己一直咬着唇不放,连口中的血腥味都不能使我恢复意识。

“你有心事。”突然发现学弟原来也有犀利的一面。

“你们两个慢慢吃,我有要事,先走了。”我拎起包,落荒而逃的成分居多,原因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不久,我在市区内租了间二手房,不大,只有70平方米,一房一厅一卫。虽然实在不如从前,但环境还算清幽,房子内部也没有发霉迹象,想必原来的主人还算是一个会打理房间的人。

暂时安定下来以后,我投了些简历,出乎意料的,有一份消息回的特别快。第三天我便可以去那里面试了。

使我吃惊的是,我的主考官居然就是在KFC里面遇到的那个和学弟在一起的男子,我忽然有些明白简历为什么会回复地那么快了。

“是姚小姐吗,我想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他朝我点点头,温和地笑了。

“恩。”我入座,有些局促不安起来,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参加面试,毕业后我是直接结婚的,婚后也一直呆在家里,所以我根本是没有任何面试和工作经验可谈。

“你的简历我们大致看了一下,姚小姐的条件挺符合的,你也知道我们是中rì合资企业,正好需要擅长rì语的秘书。”他先向我大致说了些情况,然后随意问了些问题,简单的很,我不禁哑然失笑,他简直是有意放水,不然怎么会问出一些题目难度之如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呢?

由于“有心”人士的放水,我顺利地完成了我的第一目标——一个环境不错,稳定,工资福利又好的工作。

我上班的第二天,才真正了解,为什么只是身为主考官的人便能放水放得如此过分,实在是因为我的顶头上司居然是他——我那大学四年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学弟。

看着稚气未脱的老板,我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正好需要这样的秘书,而你正好符合条件而已。”他倒好,两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朝我傻傻地笑笑,虽然我觉得里面jiān诈的成分居多。

于是我就在有心人的安排下,开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

老板,汗,实在不习惯这么叫他,还是叫学弟好了。学弟他是知道我怀孕的,给我的工作也是想当简单的,无非是倒倒茶,打些资料在电脑里,最多只是整理一下他凌乱的办公桌而已,我在想,做这样的工作,普通的打字员就可以,何必高薪聘请我呢。他这样难道就不怕其他员工误会吗。

每当我把这个信息传给他的时候,他总有理由,说什么现在只是对员工的特别福利,等我生完孩子,就要接受残酷的有如地狱般的办公室生活了。不过他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谁叫他总是一副嘻嘻哈哈总也长不大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的消息网为什么这么灵通,很快便知晓了我已离婚的真相,然后每天接送我上下班便也成为了他的工作之一。

虽然这样在公司影响不好,可我为了肚子中的宝宝着想,自己实在是不宜自己去挤公车,便也没拒绝他的请求。

很快便到了预产期,他停了我两个礼拜工,然后更是严密地一下班就守在我家里,俨然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然后我就吃到了堪称有史以来我吃过的最经典的东西——由于已面目全非,我不能根据它的料材来定名字,恩,如果根据外形的话,倒有一个名字很合适:黑碳满盆。

“你难道要身为孕妇的我吃这种东西?”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起来。

“样子是难看点,是我和着中药一快做的,我吃过了,味道不错,对你的身体来说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要。”我还是坚守我的重地,打死我也不吃这种东西。

“乖,吃点吧!”

“不要。”

“不吃要打屁股的哟。”他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的哄着我,一如以前他在我身边的时候……

那年是新婚后的一个冬天,上海难得下了一场大雪,漫天雪花飞舞,像一个个雪白的jīng灵。我从小就喜欢雪,喜欢它的轻盈,喜欢它的纯洁。

那天我打电话给他,死活赖活的叫他一定要回家,因为我为他做了一桌子的菜,是我刚从厨艺班学来的,刚好在他面前炫炫。

他很忙,可是还是答应了我一定回来,我开心极了,就在那里边等边听音乐。

等了很晚,他还没有回来,我不顾天气寒冷,披着衣服就往外跑,希望能看到他回来的车子,可是却只有失望,不过天空中却下起雪来,这在上海是几年见不得一回的,我原本yīn霾的心情顿时活跃了起来。雪越下越大,地上已有一层,我就在自家院子里玩了起来,堆了两个雪人,不高,20来公分,一个戴着蓝帽子,一个戴着红帽子,旁边用我从厨房拿出的番茄酱写着:小影爱小尘。

那天也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只知道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而他,正搂着我。

我偷偷亲了一下他的眉毛,谁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当场被抓了个正着。

“你轻薄我。”他向我控诉。

“轻薄了……咳咳……又怎么样!”喉咙很难受,不仅声音难听的要命,而且说了半句就咳嗽起来。

他赶紧起床,帮我倒了杯热水,拿起床柜上的药片就给我。

看着那一粒粒胶囊,我胆战心惊起来,从小就怕吃药,虽然说这种药吃起来很方便,只要吞下就好,可我好象天生和这犯冲,楞是没咽下去过,每次都是卡在喉咙里的。

“那个……我可不可以不吃。”

他挑眉,意思我了解,是不行。

垂下脸,我努力装出小可怜的样子,声音也加上略微哭音,“你知道人家不会吃药的嘛。”撒娇是我的绝招,因为屡战屡败,所以叫绝人活路招,简称绝招。

“知道自己不会吃药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说完不容分说把药塞在我手里。

艰难的拿起药,在放入口中之前,我再作最后垂死的挣扎,“真的一定要吃。”

“恩哼!”这次连说话都免了,直接哼声代替。

我两眼一闭,做誓死如归状,把药塞进嘴巴,然后喝了一大口水,接着便是等着期待中的咳嗽把药给咳出来。

没有,有的只是他温暖的唇,接着是他灵活的舌尖,在我还没反映过来之前,药已经顺利地吞进了肚里。

然后红着脸的我对上的是他似笑非笑的脸孔。

“疏影,疏影。”最近我老发呆,而他的使命便是让我还魂。

“啊!”

“吃完了,就快睡,我先走了,晚上有饭局,你有什么事的话,打电话给我,知道吗。”说完,连忙急冲冲的跑出了门。

而我,则呆楞楞地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已空了的盘子,这个……汗,我什么时候吃完的呀。

我把盘子放在旁边桌子上,拢了拢被子,便躺下了,可一闭眼,出现的却都是他的影子。

他有时坏坏的笑,有时温柔的笑,有时无奈的笑,有时宠腻的笑,好想好想回到以前,好怀念他温暖的怀抱。

说我没有后悔离婚是骗人的,其实自离婚第一天起我就后悔,可是我的心,我的高傲实在容不得爱情上有一死一毫的污点,我做不到别人那么洒脱。

上次在QQ上碰到一个朋友,她说她老公去běi jīng出差了,要好久才能回来,于是她就给她老公准备了一大包避孕套,说是有用场,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可是她告诉我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我实在做不到她的程度,在我眼里,既然我全心全意对他,他也该全心全意对我,我要的是公平。

思绪越想越混乱,混乱到肚子发疯似的疼了起来,我把身体蜷成了一团,一如平常,这样能减轻不少痛苦,可是,这次不行,而且越来越疼,有种**的感觉,我意识到恐怕是要生了。

痛得厉害,我的手颤抖着像桌子摸索过去,匡地一声,我知道是我碰落了碗,但很好,因为手机就在碗的旁边,我终于触碰到了它。

我呼了一口气,还好,疼痛稍微缓和了一下,我有力气打电话了。

快速的拨了一个号码。

“喂。”那边是一个听起来醉熏熏的声音,很熟悉,但不是林雨翔的。

我意识到我按了什么号码,是他的,韩逸尘的。

他居然喝酒了,还喝得那么地醉,我记得他这个人一向很有规律,即使是应酬也很少让自己喝醉的,可是今天是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喝酒?”一说话我才知道自己逾分了,和他已离婚,又何必管那么多。

“是小影吗?真的是小影吗?”

我拿着手机的手一僵,我原本的那个手机无缘无故的掉了,这个是新买的,照理说他是不知道我的,可……难道他还记得我,记得我的声音。

“小影,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对不起,打错电话了。”

“不对,你是小影,不要骗我。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

突然一阵疼痛袭来,我痛的尖叫出声,而那边,则传来他关切的声音:“小影,小影,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不要不说话,快回答我啊!”

我不想让他知道,怕让他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断然的按了推出键,阻隔了他焦虑的声音。

忍着巨痛,我这次毫无错误的拨了林雨翔的电话,而他,在十分钟内就赶到了,他那个速度真是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超人来着。容不得我细想,又一轮的疼痛让我几乎昏死过去。

他抱着我离开了冲出了房间,而我听到掉落在**的手机响了起来。

然后,我迷迷糊糊的记忆告诉我,我先是被安置在一张**,然后看见医生护士们忙碌的身影,然后就是再次更猛烈的疼痛,好象是要把身体给撕列开来,在听到声婴儿啼哭的声音以后,我终于安心的晕厥过去了。

等到再次醒来,已是白天,阳光很刺眼。

我揉着眼睛,看见床边熟睡的脸,一如往常的稚气。

也许是我些小的动作惊醒了他,他抬头笑着对我说:“还好,母子均安。”

“孩子呢?”我的问声有些虚弱。

他给我倒了杯牛nǎi,口中絮絮叨叨:“虽然空腹喝牛nǎi不好,可我实在想不到你醒来该给你吃什么了。”

我笑着拿起杯子,小小地喝了一口。

“你知道吗,你生了一对龙凤胎耶,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的,不过小家伙们长得真丑,一点都不像你耶。”

我敲打了一下他的头,表示对侮辱我孩子的不满,“孩子现在在哪里?”

“在育婴室,护士照顾着呢。”

“哦,我可不可以见见。”很想看看孩子长得到底像谁,是他还是我。

“马上就会有人送来了。”

“对了,老板,你今天不用工作吗?”这个人就是这样,在他看来工作是最不重要的事,真怀疑他怎么把公司给运营的那么好的。

“嘿嘿,旷班旷班。”

“你当旷课啊!别忘了我们整个公司所有员工的期望就是你啊。”

“知道知道,呆会我就走拉。”

看着他那孩子气的笑脸,我也轻松地笑了起来,心中默默感谢他,是他一直以来的悉心照顾,才有我和我孩子的今天,所以就原谅他刚刚说我孩子长锝丑的过错吧。

护士抱来了我的孩子,他们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我看到它们的小脚丫稍微踢了一下,很可爱。

雨翔从护士那里接过了孩子,不知怎的,孩子被他一抱,原本安静地很的,现在居然都哭了起来。

我心疼死了,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而他也识相地把他们放在了我的身边,然后小声咕哝了声:“我果然讨厌他们。”声音很轻,只有我听得见。

“我看我也得走了,再不走的话,路言大概要找我算帐了。”路言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财务科的,雨翔的好友,当然现在也是我的好友。

他急急忙忙的冲出病房,惹得护士的一声轻笑。

“您先生真有意思呢,像个毛躁的孩子。”

什么,先生?我晕哦,肯定是那小子在亲人身份栏上乱写,哼,等养好了病再找他算帐。

看看身边的两个小鬼头,实在是可爱的紧。

其实我是不大喜欢孩子的类型,觉得孩子乱拉屎乱拉尿,鼻涕一大把的好脏,可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才知道原来我可以这样喜欢他们,我知道在那一刻,他们已然成为了我生命的全部。

小家伙们还必须得有个名字,我脑子第一个蹦出的念头就是:韩一,韩芫。

韩,怎么又是韩!

是了,当初起名字的时候……

“韩逸尘,韩逸尘,为什么你要姓韩呢!”我又来旁边无理取闹起来。

“那你要我姓什么?”正在埋头处理文件的他转过头来,无奈地看着我。

“姓王啊。”我随口诌了一个姓。

“你又看中了哪个明星姓王?”这次他不看我了,又开始忙他那些什么业绩图纸之类的。

“不是啊!我是在为我们未来宝宝考虑。”

“宝宝的未来跟我的姓有什么关系?”真佩服他能一面做自己的事,又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你想啊。”我抱起枕头,坐在**开心地摇晃起来,“你这个姓氏这么复杂,以后对我们宝宝考试很不利耶,别人都在做题目了,他还要在那里写名字呢。”

“也真难为你那单纯的脑子了,居然想这么久远的问题。”

“喂,我是真的在考虑重要事情耶,你不要老敷衍我。”

“恩恩。”明显再来一次敷衍。

我气炸了,跑到他背后挠他痒,他一把抓住我放肆的爪子,假装严肃的告诫我:“小影,不要胡闹。”

“我哪胡闹了,是你自己都不听我说话。”我不悦地努了努嘴,表示抗议。

他终于被我闹得不行,索xìng把文件一推,提前休息一下。

“你很想要孩子吗?”他终于理会我,可一开口就问出这么令人难为情的问题。

“这个……我要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是孩子的姓的问题。”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他抱住我,亲了我的额头一下。

“什么。”在他问那个问题在先,我被他一吻,脸就抑止不了红了起来。

“名字取简单点的字就可以了。”

“对哦!”我像发现新大陆,兴奋地跳了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啊。”

他没有说话,可我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在心里暗笑我笨,不过没关系,我这个人一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见识。

我快速的跑向书房,然后又跑回,手里多了本汉语字典,当然这是为我准备的,不是他。

翻到笔画那一页,我相中了“一”这个字,果然jīng简,呵呵。

“韩一。”他念了一下,声音低低沉沉地,我不禁幻想以后我儿子自报自己名字时时候也是这个音调。

“如果生个女孩呢?”他考虑的果然比我周全。

“恩……。”我又低头看向字典,都不是什么好的名字,后来终于盯上了“言字旁”。

“就取名叫韩言吧。”我说。

“还是像男生的名字,换个字。”说完他在纸上写下一个“芫”字。

“韩元?老公,韩元不值钱的,你总不能给我们女儿取这么低廉的名字吧。”我一说完他就哈哈大笑,在我的拳头威胁之下才停止,“亏你还自诩一大文学才女,连这个字都不会读,它和‘言’是同样的读音。”

然后在我傻眼的时候,他又轻轻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