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君常的确不会让他们乱来,若说,严家人的怪异连身为外人的徐清瞳都觉得奇怪,那么,对家人更为熟悉的严君常不可能无知无觉的。

二弟的心思,他最为清楚,现在看来,三弟也热情得过了头,加上娘和二娘,三娘一起添乱,必定让严家的贵人自不在极了。

严家,大厅。

严君常身为家主,坐于首位,左侧是严君玉,严君银,右侧是严家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丫环仆人一律在厅外候着。

“君常,天色也不早了,咱们都散了吧,该休息的,都回房休息,明儿个还有事要办呢,别耽搁了。”他们可是有贵客要招待,万万不能怠慢了人家。

“是啊是啊,累了一天,该歇了。”

“有事,明儿个再谈吧,今天已经晚了。”他

严家三位夫人,这一次的意见倒是相当的一致,奈何,严君常一点也不为所动,神色未变,反倒更沉,“娘,二娘,三娘,今天不把事情谈清说明,谁也不准去睡。”声音一沉,三位夫人神色一整,暗暗的吞了吞口水,唉,说起来真是没用,明明就是人家的长辈,可是,人家一凶,她们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大哥,你到底有什么事要交代,说吧。”严君银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大哥有事,可千万不能逆着来。

严君常不冷不热的瞪了严君银一眼,这一眼,让严君银打了个寒颤,呃,被人冷瞪的滋味儿真是不好受,特别是他家大哥的最为甚。

“一个个都给我装着明白扮糊涂是吗?”他冷睨几位家人,“你们打的什么心思,我瞧得一清二楚,”他怒道,“徐清瞳是严府的贵客,不是可以任由你们乱来的对像,无论你们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都必须打住。”

打住?

那怎么可以,他们才刚刚开始呢。

“大哥,你误会了,我们可没有打什么主意。”严君银立刻摇头,“清瞳是个和善又好相处的人,我们跟她关系处得好,这是好事啊,大哥没有理由反对才是。”

“就是就是,”三位夫人都松了一口气,严大夫人开口道,“君常啊,君银说得在理,清瞳这姑娘是个好姑娘,没有架子,又好相处,谁都想与她处好关系,也都能与她处好关系,你怎么就能往歪了想呢,咱们就是想与她多亲近亲近的,可没有旁的意思。”有,也不能表露出来。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跟着应和。

严君玉只能叹息了,“大哥,我瞧清瞳也不是那么在意,咱们的所做所为,她都瞧在眼里呢,我瞧她今晚上也挺开怀的,还喝了不少的酒,一直都在笑呢。”所以,大哥,你就顺其自然吧,别再抗拒了。

“她会当着你们的面表达自己的不悦吗?”严君常越想越气,他的家人怎可迟钝到这种地步,“她的性子是随和,却不是随便,你们抱持各种各样的目的去靠近她,她能不发现吗?”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一切感知也比常人要敏锐得多,旁人只要一有这份心思,她就能瞧个七七八八的。

他都替他们汗颜。

严家众人沉默了片刻,他们的意图的确是太明显了点,可是,明显点有什么不好的,越明显越好啊,严大夫人只差没有当场替儿子求亲了。

“君常,这也不是在生意场上,咱们不讲究那么多,倒是你,对清瞳是个什么样的感觉,那么好的姑娘,你真的一点也不动心吗?”她就不信了,她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君常瞧清瞳的眼光就是有那么一点的不一样,儿子瞧谁都是一个模子,对清瞳的那一点不同,就已经足够让人意外的了。tjw9。

也够让她清楚,清瞳在儿子心底到底有没有份量。

“君常不动心,还有咱们君玉呢,清瞳是个好姑娘,可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他们兄弟几个都有机会。”

“二姐,你这可就不对了,”严三夫人不乐意了,“君玉有未婚妻了,怎么还可以上着清瞳不放呢,以清瞳的身份那是万万不可能接受一个已经订过亲的男人。”

“订过亲怎么了,”严二夫人就觉得没什么,“订过亲咱们就不能退了,这成了亲还能休妻呢,只要清瞳对玉儿有一点心思,这门亲事,我就做主,立刻退了去。”

“娘,你在说什么呢,”严君玉瞠目,“我和施儿感情很好,很快就要成亲,你不要乱来。”他是有未婚妻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严君玉绝对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

“玉儿,娘可都是为了你好,”严二夫人是理直气壮的,“施儿的确是不错,可怎么能比得上清瞳呢,无论是为人处事,长相,还是家世,没有一样比得上的,再说,你与施儿能有多少感情,一年也就见上两回,也深交也没有。”她会相信他们感情深厚才有鬼,施儿就是太守大家闺秀的礼,半点也不肯让步。

像清瞳这样大度的姑娘,已经极少见了。

“这是我和施儿之间的事,娘不要多管了,这事是爷爷做的主,现在爷爷不在了,谁也不能取消这门亲事。”严君玉整张脸都黑了,好好的怎么就说到他的头上来了呢,他对清瞳可是没有半点非份之想,人家是优秀,可是,不一定每一个优秀的人都与自己相配,人与人之间,讲究的是缘份。哥她我也。

他和清瞳之间或许有叔嫂之缘——如果大哥真的顺利将她迎回府的话,否则,就不会有太深的牵连了。

“就是嘛,”严君银一旁帮腔,“二娘,你这么做可不地道,咱们严家可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先不说二哥不同意,大哥也不会准许严家发生这样的事,爹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二娘,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也是白想,还不如什么都不想,好好的养养神。

严二夫人怒极,“君银,你怎么可以这么跟你二娘说话,这是我与玉儿母子之间的事,跟你们可是一点都不相干。”

“怎么不相干,”严三夫人可不示弱,“咱们银儿才是与清瞳最配的那一个。”

“够了,统统闭嘴,”严君常下鄂紧绷,额前青筋暴起,右手起,重重的坐在椅子扶手上,“这里是菜市吗?轮到你们来讨价还价,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准私下见徐家小姐,否则,今年的月银,全扣。”

什么?

三位夫人可是大惊失色,君常当家,钱是他在赚,他是发钱的人,自然是他说了算,停她们一年的月银那可就太过份了,她们平时的花销用度不少。

“君常,我可是你娘。”严大夫人心里可不痛快了。

“只要娘不管这事,娘还是娘,可以与以前一样,否则,就是娘也必须受到责罚。”

这么狠!

三位夫人都呆怔了,她们也不敢再说什么,一狠起来,君常可是半点情面也不讲的,他做事讲原则,一旦有人触犯了他的原则底线,下场通常不会太乐呵。

看来,她们只能另找法子了,要她们直接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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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严君常的陪同之下,清瞳与他一起视察严家矿场,采矿,筛远,至铸造成铁器,全都由严家一条龙服务,看了一路,清瞳对严君常的处理,倒有了新的认识。

他做事,的确是一丝不苟,也难怪朝廷肯将这样的重责大任交到严家手上,她也一点不意外当年娘愿意与严君常合作,今天,换成了她,她也是愿意与他合作的。

“严家矿山,炼铁坊,制造坊管理都很严格,采出的矿也极优,”清瞳还让石练试过严家造出来的铁器,很耐用,不是一击便溃,“大公子,不日皇上的圣旨便要到了,你就安心的接旨吧,这边的情况,待回皇城之后,我会再详细的像皇上说明,严家绝对能够胜任。”

“有劳清瞳姑娘,”严家铁矿山每年都规规矩矩按时纳锐,做任何铁器也从来不偷工减料,严家商是有名声在的,他的手底下,绝对不能有蒙混过关的事情发生,每一年都有官员来视察,只不过,这一次,视察的人,改成一个姑娘,一个,让他心倾许久的姑娘。

一时间,严君常晃了晃神。

直到一只葱白的小手,在他眼前挥舞,他才回过神来,盯着那抹白嫩,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伸手握住,就这样,一直握着。

“大公子,你不舒服吗?”清瞳轻锁眉头,有些担忧,“你的脸色不太好,真是抱歉,让你陪着我走了一天,一定累了吧,石练,去备车,先送大公子回府歇着。”

“不用,”严君常制止,“清瞳姑娘别急,我没事,也不累,只不过是想了些事,让你担忧真是过意不去,”

“没事就好,”清瞳松了口气,“现在天色也不早,该瞧的我也瞧过了,接下来,我会自己安排时间,大公子不必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