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半夜醒来,觉得自己难受的很。

回忆了一下,自己是莫名其妙的路上头晕,然后差点被个车撞了才被同门送到了医院来。当时记得医生说是没啥事,只不过需要留园观察一下,加上头还继续晕着,师兄张渺就干脆的把他留下了。

成都最近不能出什么乱子,要不茅山的名头就坏了。万里记得师兄走的时候是这样说的,所以他没多久就带着师兄弟离去了,只留下个小师弟程伟陪着,可是因为实在有点头晕,只随便聊了几句就进入了梦乡。

他睡得极不安稳,总是觉得有人在身后的感觉,可是期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又什么都没看见。就这样半梦半醒到了半夜突然又一次惊醒,他感觉渴得厉害,拉亮灯一看程伟已经在旁边**睡着打酣了,想想最近师弟们也确实辛苦,干脆自己起来倒水吧。

走廊很安静。

房间全部是昏暗一片,别说病人,就连值班室都是灯火全灭一片死寂,整个住院部如同坟墓一样的毫无声息。安全门的标示牌和节能灯发出的幽幽蓝光,宛如鬼火一般闪烁不定。万里开始还以为是夜深人都休息了,可是没走两步冷风一吹,脑子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医院正常的样子嘛?

走廊中只有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夜里听起来每一声都很沉重,但是伴随这些声音似乎总有些异样,万里渐渐慢了下来。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听,总觉得奇怪可找不出任何不同。

他摇了摇头,笑着给自己壮胆又继续走,可是渐渐的,他发现脚步声和呼吸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有什么跟在他后面!

他快它也快,他慢它也慢,他走他停它都跟着,保持同样的速度和距离,只不过后面传来古怪的冷风,吹在脖子后面冰冷刺骨。

“哼!”万里骤然一个转身,手从裤兜里抽出来的时候已经抽出了桃符,就要准备砸出去——身后居然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这让他很难受,就像使出全力的一拳打在了空气中。

恩?万里很奇怪,晃着脑袋半天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半响,他才想起自己是来打水的。

转身再走,边走边思量,万里怎么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于是很懊恼自己的学艺不精,自嘲似的笑了笑,脚下不由加快了。

再次抬头,万里居然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这里虽然还是走廊,还是那样绿汪汪一片,两边还是有黑乎乎的窗户和关着的门,但是这里已经不再是自己所在的那个医院了——他算了算,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可是一直没有走到尽头。

他不再走了。

万里把食指伸进嘴里用力一咬,然后就这那淋漓的鲜血,他快速在手上画了个符文,然后把符文朝着地上印下。然后他把手中的残血沿着地面滴出个圆圈,就这样站在圈中一跺脚,大吼一声:“破!”同时他抬手猛然向前空击而出——

就在他抬手的时候一个白衣女人出现,这一掌差点打在她身上!那女人朝后一退让过,万里也忙不迭的把挥出一半的手收了回来。

“咔哒!”一个熟料杯子掉在而来地上,在地板上滚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声音就这样在走廊中回响。

“对不起。”万里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跑过去把杯子捡回来递过去,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以为,哦,不是,我主要是…”

“嘘!”白衣女子就这样站着,低着头,透过遮脸的长发能看见她一双眼睛白得耀眼,似乎透过发间的缝隙在偷偷的看,“会吵醒别人的。”

“哦,好的,好的。”万里答应着,“我就这样,呵呵,老一惊一乍的…”说着说着他突然看见那女人慢慢的抬起了头来——

白色的脸、白色的眼、白色的瞳孔…她机械的抬起头盯着万里,那脸上露出一种僵硬、怪异、阴森同时也邪恶的笑容来。

“你!”万里吓得蹭蹭蹭就是三步,慌忙后退过了自己的血符,他指着女人厉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

白衣人没有说话,只是飘啊飘的朝前移动,缓缓的,但有是不慌不忙到了血符咒的边缘——万里才想起自己手上的符咒,他口中念出了掌心雷的口诀,然后猛然一击而出!

“噗!”那白衣女人就这样在掌心雷之下破裂开来,像是个没充满的气球,鲜血犹如喷泉一样溅射一地,碎肉烂块到处都是。

一切还是照旧!

按理说鬼是被杀了,那么鬼打墙为什么还没有破掉?

万里这才有些慌了!

他惶恐不已的四处看,自己正处在走廊中间,前后都是昏暗而且阴森的廊道,远处有一点昏暗的黄色光点,看上去像是招魂的鬼火。

鬼打墙总有自己不能完全遮蔽的地方,这也往往就是灯火——万里虽然没有解开鬼打墙的局,但是他对于这一点还是相当清楚。

他没有多想,连忙朝着灯火冲了过去。

此刻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回头看时,那走廊中已经满是雾气,只有脚步声是越来越近,却什么也看不见。

万里心跳的厉害,他连忙转过头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后面会有什么也顾不上了,现在他只想逃离身后这不知名的东西。

眼前一阵恍惚,他发现自己出现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偌大的客厅,背对自己的居然是个长长的沙发,似乎还有人——万里慌忙跑了过去,还没站稳就开始叫:“救命啊,救…”只喊出了一句!

他眼前是一片血海。

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看样子像是自己的师弟程伟,而旁边半跪着的人手中正拿着一把刀,在他的喉咙上面慢慢的、一刀刀的、好像切肉一样在切!

师弟脸上的表情相当享受,他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朝万里召唤:“师兄,师兄,过来啊。”那白衣女人尖声的发笑,整个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倒转,出现在万里面前的居然又是那个白瞳孔的女人!

鲜血淅淅沥沥的从沙发上滴落,在地上积成水潭,然后血水中倒影出他的影子。

那声声尖笑好像巨大的锤子一样击在万里头上,他想哭、想喊,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因为一只手慢慢的爬上了他的脖子。

那双手白得吓人,冷得似冰,没有任何感情的摸上了他的咽喉,慢慢、慢慢开始用力。

万里拼命扭过头去,只看见一双巨大的白眼睛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

随后便是死一样的黑暗。

“噢,好冷!”程伟叫了一声,要是蜷缩在一起能够稍微暖和一点,他也不愿意睁开眼睛,可惜无论怎么变换姿势都一样的冷——他不得已嘟囔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坐起来,“师兄,你冷不冷?师兄?——咿,人呢?”

**空无一人,灯光明亮,房门也窗户同样洞开,冷飕飕的风穿过窗户和门冲进走廊,把仅有的一点热气都全部带走。

程伟连忙从**跳下来,穿上鞋,看见万里的床边一切都还在,无论是随身的法器袋还是包裹起来的武器,都还在床边——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完全没有任何人动过的痕迹。

也许是厕所?程伟这样想着,走出房间朝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

就在走过安全出口以后,他又折了回来,看见就在安全门的后面有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老僧入定,看那背影和万里有几分相似之处。

果然是!

程伟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嘿,师兄,怎么在这里?”

万里转过脸来微微一笑:“没什么——睡不着出来转转,你怎么来了?”

“放不下你啊,”程伟笑着也朝外看了看,却发现毫无异常,于是他咳嗽一声:“师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好些了?”他上看下看,觉得万里有点什么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说不出的清醒,甚至可以这么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万里脸色平静笑容可掬:“真的,很多事情都不太一样了。”

“是吗?”程伟心中有点不放心,难道说这次差点撞车让万里脑子出毛病了?要是这样的话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明天一早告诉师兄——他主意打定,很委婉的提出个建议:“不错,好消息。万里啊,我觉得现在是睡觉时间,呃,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睡觉了?”

“稍等一会,等我抽支烟。”万里说着从口袋中掏出香烟:“你知道,病房是不能抽烟的,你看我们是不是抽支烟再回去呢?”

他随手递给程伟一支,然后把自己的香烟点燃,接着把火凑了过来。

“好吧。”程伟头一偏,把香烟凑近火苗微微一吸。

香烟的味道有点怪,好像比平时的感觉要好,香一点醇一点,程伟不由自主得又吸了一口,“味道,味道有点怪。”

“是么?”万里笑着的面容在程伟眼里开始扭曲变形,他伸出手去想抓住点什么,但是却抓了个空。

万里用手一扶,他已经犹如一滩泥似的全部倒了过来。

这时候下面传来了咔哒、咔哒的声音,与此同时黑暗中走出两个人来——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年轻妖娆的黑衣女人,那女人的红唇鲜艳欲滴。

(好吧,从186章开始就是重归新疆了——搞的我们九死一生。。。。。你猜的到是谁和我一起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