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练俊峰的爸爸见过面之后,李梅想不出还有谁能跟这事扯上关系了,只有和焦春燕一起回家。下午,范志军打来电话,说他刚才去公安局问过了,江里——包括下游的支流——都没有发现溺水者的尸体。警察说这事有点不寻常,因为按理说,溺水的尸体通常一天左右就会浮起来,但整个上下游,警方都派了渔船进行搜寻,却直到现在都没找到尸体。所以他们认为,范晓光和另外那个人也许没有淹死。但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去哪儿了呢?怎么会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李梅问:“那警察的意思是什么?”
范志军说:“警察认为,这起案件也许另有隐情,他们会继续展开调查。”说到这里,他激动起来,“不管怎么说,晓光有可能还活着!”
李梅说:“对,我也觉得他还活着!”
范志军说:“我这几天跟厂里请了假,拿着晓光的照片到沿江一带去打听,看有没有人看到过他。”
李梅说:“太好了!我也在想各种办法打听晓光的下落。我们兵分两路,有什么消息,随时联系!”
“好!”
李梅挂了电话,守在她旁边的焦春燕盯着她的脸,问道:“你后悔吗?”
“什么?”
“我是说,你后悔跟范志军离婚吗?”焦春燕抿了下嘴,“如果你不跟他离婚,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家里有个男人,也许就不会有人趁虚而入,把晓光给带走。”
李梅沉默了许久,说道:“跟他离婚,我从来没后悔过。但如果我能未卜先知,知道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当然会为了晓光而做出妥协。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焦春燕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盒,抽出两支烟来,含到嘴里,用火机点燃,递了一支给李梅,自己深吸一口,望着天花板说道:
“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非得要离婚呢?这年头,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从一而终?拿我那个来说,在外面玩过的女人,估计都有一个排那么多了。但名义上,我还是他老婆,他每个月也按时打钱给我,这不就够了么?你要一个男人自始至终对你死心塌地,会不会太幼稚了一点?这世上的事,别他妈这么认真,好吗?”
李梅不吭声,嘴里吐出灰色的烟圈。焦春燕继续道:“范志军是出轨了,但他只是跟那女人玩玩而已,是你非得要离婚,才硬生生把他们凑成了一对。结果搞得自己那么辛苦,晓光也缺失了父爱,你这是何必呢?”
“我受不了。”李梅说。
“受不了什么?”
“我去捉奸的时候,他们在打第二炮了。我看到地上有一个刚用过的**。”李梅狠狠抽了一口烟,望着焦春燕,“但是,范志军有半年没碰过我了。”
焦春燕闭上眼睛,骂了一句脏话。
“我坚持要跟他离婚,不仅是无法原谅他,更多是觉得没劲。我为这男人当牛做马、生儿子、照顾他,然后呢?才刚刚年老色衰一点,不就被人家弃如敝履了吗?所以,我是真的看透了。”她站了起来,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没劲,婚姻什么的,真没劲。这烟也真他妈没劲。”
说着,她走进卧室,拿出一个小袋子。焦春燕说:“喂,你又要抽大麻呀?抽这玩意儿是违法的!”
李梅没理她,鼓捣起大麻来。焦春燕皱着眉头说:“你是什么时候沾染上这玩意儿的?”
“在我迷失方向的时候。”李梅说。
焦春燕无奈,只有看着她将大麻叶塞进烟卷中。
正抽得过瘾,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是警察的声音:“李梅在家吗?”
李梅吓得一个激灵,骤然坐了起来。由于动作太猛,导致她被烟呛到了,咳嗽起来,正好暴露了家里有人。她赶紧掐灭手里的烟,对焦春燕说:“快拿到厕所去倒掉,用水冲干净!”
焦春燕慌忙去了。李梅抓起茶几上装着大麻的小袋子,在屋子里来回打转。最后,她跑进厨房,把这袋子塞到橱柜的角落里。这时焦春燕也处理好烟蒂了,两个女人拿起枕巾、被套之内的拼命扇风,想驱散空气中残留的大麻烟草味。门口的警察问道:“李梅,你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我在换衣服,马上就开门!”
她们不敢拖延太久,怕警察生疑,两分钟后,打开了房门。经验丰富的詹凌燕一下就闻到了空气中挥之不去的大麻味,厉声道:“你们抽了大麻?”
李梅傻了,她没想到警察这么厉害,居然一进屋就闻出来了。她想要否认,但脸上惊惶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一切。薛飞和詹凌燕迅速走进屋中。薛飞拿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一闻,说道:“没错,烟灰缸里还残留着大麻的味道。”
“大麻在哪里?马上交出来!”詹凌燕命令道。
“我……没有……”
“李梅,我警告你。如果你主动交出大麻,我们可以从轻处理。但如果是被我们搜出来,性质会更严重。你确定要选择后者?”
李梅脸都吓白了,只有走进厨房,把那个小袋子拿出来,交给警察。薛飞问:“就这些了吗?”
“对,只有这些了。”
“大麻是谁卖给你的?”
“黑……黑市上买的。”
“你参与贩卖没有?”
“没有!”
詹凌燕望向焦春燕:“你也抽了?”
“不,我没抽!”焦春燕赶紧否认。
詹凌燕走到她面前:“你哈一口气出来。”
焦春燕照做了。詹凌燕对薛飞说:“她确实没有抽大麻,抽的是普通香烟。”
薛飞说:“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吸食大麻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李梅,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梅呆若木鸡,站在原地。警察正要把她带走的时候,她说道:“两位警官,你们到我家来,肯定不是冲着这事来的吧?是不是晓光有什么消息了?”
“到了公安局,我们会跟你说的。”
“不!你们刚才说,我会被拘留十到十五天?不行,现在不行!”
“李梅!你以为我们是请你去做客呀?还要经得你同意?!”
“不是,警官。我刚才听范志军说,你们没有在下游发现溺水的尸体,对吧?现在,我和范志军都相信晓光还活着!我们打算想尽一切办法去找他!抽大麻是我不对,我认罪!但是,请你们宽限我几天好吗?只要找到晓光,我马上接受惩罚。到时候,你们关我半年、一年都行!”
薛飞和詹凌燕对视一眼——他们以前没有开过这样的先例。犹豫片刻后,考虑到这起事件的特殊性,詹凌燕说道:“好吧,我们暂时不抓你回去。但是大麻必须没收,这段时间,你也绝对不能再碰大麻,能做到吗?”
“能,我肯定能做到!谢谢两位警官开恩!”
“别谢我们,只是暂缓几日而已。一个星期内,不管有没有找到范晓光,你都必须跟我们去公安局!”
“行,可以的!”
詹凌燕说:“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好的,警官,请说吧。”
“由于目前都没有在上下游任何流域打捞到尸体,所以我们认为,范晓光和那个神秘人,可能还活着。”
“对,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警官,请坐下说!”
薛飞和詹凌燕坐到沙发上。后者说道:“现在,我们打算对此案进行新一轮的调查。之前拿回局里的手机,技术部分已经解开密码了,我们查看了范晓光近期的聊天记录,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内容。但我们发现了一件不太寻常的事。”
“是什么?”
“你之前说过,范晓光喜欢玩电脑游戏和手机游戏,对吧?”
“是的。”
“但是在这部手机上,没有安装一款游戏。并且从手机内部的下载记录来看,他半年内都没有下载过任何游戏。”
李梅愣了半晌,说:“我不让他玩游戏,也许他把游戏删除了吧。”
“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我个人认为,这种可能性很低。”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中小学生,几乎就没有彻底不玩游戏的。别说范晓光本来就不是优等生,就是那些学霸,背地里其实也要玩游戏。你之前不是也说,范晓光本来就有点迷恋游戏吗,那么,他的手机上一款游戏都没有,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李梅狐疑地皱起眉头:“那警官,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只能认为,他有别的渠道可以玩游戏,所以不用在这部受到你管控的手机上玩。”詹凌燕说。
“别的渠道……”李梅望向了焦春燕。后者说:“警官,周末的时候,晓光偶尔会到我那里去玩游戏。”
“仅限周末?”
“是的,平时他要上课呀。而且他也不是每个周末都来。”
“那我觉得,这点小小的‘补充’,并非他不下载和安装游戏的理由。他应该还有别的途径能玩到游戏。”詹凌燕说。
“这件事,跟他失踪有关系吗?”李梅问。
詹凌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李梅说:“现在,我来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好的。”
“你抽大麻,有多久了?”
“大概一年左右吧。”
“也就是说,是从离婚后开始的?”
“是的。”
“抽的频率高吗?”
“一周……大概一两次。”
“范晓光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
“我们上次来你家,想进你房间搜查一下,被你拒绝了,就是因为房间里藏了大麻?”
“是的……”
“听说你为范晓光买了一份保额为一百万的人身意外险,对吗?”
面对这个突兀的问题,李梅为之一愣:“什么?”
詹凌燕盯着她:“你不知道这事?”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给晓光买过保险呀?还价值一百万!这怎么可能?学校不是给每个学生都买了保险的吗,我干嘛还要再买一次?”
詹凌燕和薛飞对视了一眼。薛飞说:“你确实没买过?”
“是的!”李梅十分笃定地说,“一百万的保险不是小数目。如果我买了的话,会记不得吗?再说了,我也没那闲钱去买保险。警官,这事你们是从哪儿听说的,会不会搞错了?”
“好吧,也许是我们搞错了,这事就暂且不提了。”詹凌燕说,“我再问你,你觉得,你了解自己的儿子吗?”
这问题把李梅问得又是一愣。半晌后,她缓缓摇头,说道:“也许,我真不是太了解他。”
“为什么呢?范晓光应该从小就跟你生活在一起吧。你和他爸离婚之后,他也跟你生活在一起,按理说,你应该是了解他的呀。”
“我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只是,我工作很忙,有的时候难免会忽略晓光,对他关心不够。特别是离婚后,我的压力更大,很多时候对儿子缺乏监管。他在做些什么,我并不是特别清楚,也很少找他谈心,总是还把他当成个小孩子……”
詹凌燕似乎捕捉到了某个重要信息,她打断李梅的话:“你刚才说,很多时候,你并不清楚范晓光在家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嗯……因为我总是在房间里忙我的事,他在自己的房间,我没法随时盯着他。后来实在没办法,才在他房间里安装了监控器。”
“范晓光失踪后,这个监控器还开着吗?”
“没有了。他房间里都没人了呀。”
“从今天起,你把监控器打开,24小时开启。然后每隔一天,我会来你家看一次监控视频。”詹凌燕说。
李梅和焦春燕愣住了。薛飞也有些不解地望向了搭档,似乎他也想不到此举有何意义。李梅问道:“詹警官,难道……你觉得晓光会偷偷溜回来?”
“你别管,我自有用意。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好吧。”
“行,那我们先告辞了。后续有什么情况,会再跟你联系。”
詹凌燕和薛飞走出李梅的家。他们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来到隔壁,轻轻敲门。
门开了,张婆婆站在门口,看到是两位警察,问道:“警官,晓光找到了吗?”
“还没有。”詹凌燕说,“有件事,我们想再跟您确认一下。”
“好的,请进吧。”
两个警察进门后,张婆婆请他们坐下聊。詹凌燕说:“不必了,几句话,问完我们就走。”
“啊,好的。”
“您上次跟我们说,李梅跟范晓光买了保额为一百万元的意外险,这事属实吗?”
“当然属实呀!这是晓光亲口告诉我的。我一把年纪的人了,难道还会说谎骗人吗?我骗谁也不敢骗警察呀!”
“那么,您觉得范晓光有没有可能撒谎呢?”
张婆婆立即摇头:“不会的,晓光这孩子不会说假话。而且他那天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整个人喜形于色,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这事,你后来问过李梅吗?”
“没有。”
“范晓光有没有说,这份保险是在哪家保险公司买的?”
“哎呀,这个我就没问那么细了。他也没说。”
“总之就是,您确定他是跟您说过这事的,对吧?”
“对,我可以为我的话负法律责任!”张婆婆信誓旦旦地说。
詹凌燕点了点头:“好的,谢谢您了,张婆婆,不打扰了。”
两个警察步行下楼,进入警车。薛飞问:“你是怎么想的?”
詹凌燕说:“保险这事明显是个疑点。我们得通过保险公司确认,李梅到底有没有跟范晓光买过这份保险。”
“但我们不知道她是在哪家投保的呀,国内的保险公司有两百多家,挨着问的话,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是啊,确实很麻烦。先从最大的几家保险公司调查起吧。不过,即便是不确认,我也相信张婆婆所言非虚。”
“对,她的神情和语气,太肯定了。这么说,是李梅没说实话?”
詹凌燕望向搭档:“可问题是,你注意到了吗——李梅的神情和语气也十分肯定。况且我们既然都问到这事了,说明我们是有备而来。如果她真的买了,却矢口否认,会不会太蠢了一点?”
“照你这么说,李梅和张婆婆说的都是实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范晓光撒了谎。”
詹凌燕摇头道:“不,还有一种可能性。”
“是什么?”
詹凌燕说:“那就是——李梅的确给儿子买了这份保险,但她也的确不知道这事。”
“什么意思?”
詹凌燕拿起手机,分别展示了一下正面和背面。
薛飞立刻懂了:“你怀疑李梅有双重人格?”
“是的,其实我之前听张婆婆说,李梅的性格有点阴晴不定,就产生过这样的怀疑,只是没有说出来。但刚才,我们得知她已经抽大麻一年多了。如果一个人吸入大剂量的大麻,会产生大麻中毒性精神病。出现幻觉、妄想和类偏执状态,伴有思维紊乱、自我意识障碍,出现双重人格。”
“嗯。”薛飞点头。
詹凌燕说:“李梅离婚后,独自经营网店和抚养儿子,精神压力肯定很大。这个时候,她开始抽大麻,长此以往,就有可能出现精神分裂和双重人格。所以,她记不得跟范晓光买过保险的事——因为那可能是她的另一个人格做的事情。而这个人格,可能还做过一些别的事,比如提供手机游戏给范晓光玩。
“双重人格的人,两种人格往往截然不同。李梅正常的那个人格,是反对儿子玩游戏的;另一个人格,则可能恰好相反。
“所以,我们可以以此类推:正常人格的李梅,是很爱儿子的;但是另一个人格,却可能做出对范晓光不利的事情。”
薛飞说:“你的意思是,那天夜里,走进范晓光房间并把他带走的人,其实就是李梅?”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仔细想起来,不管是范志军,还是范晓光的某个同学,他们半夜出现在范晓光的床前,都是不合理的。唯有李梅出现在他面前,范晓光不会感到丝毫意外。”
“但是,从监控录像来看,那个人跟范晓光差不多高,应该有170吧。李梅的身高,目测只有165左右。”
“仅仅五公分的差别,穿双增高鞋就能弥补了。这不是问题。”
“那么,他们之后走到江边,长久地拥抱,最后沉入水中,这又怎么解释呢?范晓光不可能跟母亲做这样的事情吧?”
“对,这是一个我暂时没想通的问题。但是,你想过这种可能性没有——进入范晓光房间的那个人,是李梅;但是带他走出家门的,却是另一个人。”
薛飞吃惊地说:“你的意思是,李梅把儿子叫醒后,让另一个人带走了他?但是,那也要范晓光愿意才行呀。这么大的孩子了,总不可能让他跟谁走,他就跟谁走吧?”
“这就是目前最大的谜团了。监控器拍到的,只有范晓光的房间。出了那间屋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如果真是另一个人带走了范晓光,这个人会是谁呢?他跟范晓光或者李梅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让范晓光乖乖地跟他走?”
薛飞思忖一阵后,说道:“也许,什么关系都不是。”
“嗯?”
薛飞望着搭档:“李梅不是有大麻吗?如果她或者‘那个人’让范晓光吸入了大剂量的大麻,就有可能让范晓光出现思维紊乱和自我意识障碍,从而达到精神控制的目的。”
“你是说,范晓光并不是靠自主意识走到江边的,而是被大麻控制精神后,像提线木偶一样做出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对,吸入大麻的人,会出现幻觉和妄想,非常容易被控制。让他走进江中,一点都不难。”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那个人’是意识清醒的,可以悄悄游上岸——范晓光至少是溺水身亡了的。他的尸体,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打捞起来呢?”
“如果凶手在范晓光的身上绑了重物,那么即便他溺水身亡,也不会浮起来。尸体沉到水深的地方,就很难打捞起来了。”
“可是,凶手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是为了获得一百万的保险赔付,确定范晓光已死,显然更有利呀。”
“范晓光是会游泳的,你忘了吗?”薛飞提醒道,“如果他沉入水中的一刻,突然清醒过来,不就前功尽弃了吗?所以,只有绑上重物,才能保证他一定会淹死。”
“天哪……”詹凌燕虽然是一个警察,但同时也是一个母亲。此刻,她感到寒意砭骨。“如果事情真是我们推测的这样,这实在是太残酷了。李梅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杀死了儿子。”
“是啊。正常情况下,一个母亲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但吸大麻后的她,让心中的恶魔幻化成第二种人格,做出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薛飞叹息了一声,望向詹凌燕,“但是,这毕竟只是我们的推测,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詹凌燕说:“我刚才不是让李梅打开范晓光房间的监控器吗?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但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她的第二种人格还会再次出现,从而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第二种人格,是不知道第一种人格打开了监控摄像头的。”
“没错。”
“我明白了。如此一来,监控器就有可能拍下一些可以作为证据的视频。但是,最先看到这些视频的人,正是李梅自己呀。”
“她不一定会看。因为她可能觉得,这样做是没什么意义的。当然她也有可能看到了。如果她意识到了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也许会当场崩溃,从而投案自首。总之,这段时间我们密切注意李梅的动向吧,多到她家来几趟。”
“好的,先回局里吧。”薛飞发动警车,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