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最后一次见到妈妈,已经过去至少48小时了。独自在家的小杰非常想念自己的母亲。但这份思念之情,渐渐发展成了疑虑和担忧。
之前,他每天都会跟妈妈通话一次。可昨天连续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被宋阿姨以各种理由回绝了。最初是说妈妈在睡觉,后来又说是在洗澡和治疗……小杰虽然只有七岁,也猜到这些都是托词。但他不明白,宋阿姨为什么不让妈妈跟自己通话呢?
带着疑惑,小杰再次拨通号码。这一次,他不是打电话,而是使用微信的视频通话。
十几秒后,对方接听了。手机屏幕上出现宋秋玲的脸。
“宋阿姨,我妈妈现在有空吗,我想跟她说话。”
“小杰,你妈妈她……还是在睡觉。”
“请您叫醒她一下好吗?”
“她刚睡下,我不好叫醒她。”
又是跟昨天一样的说辞。但小杰这次不想再被糊弄过去了:“那这样吧,宋阿姨,您不用叫醒她,让我看看她的样子就行了,就用视频通话。”
“这……”
小杰明显看到,宋阿姨露出为难的神色。作为儿子,他本能地感觉到母亲出什么事了,焦急地问道:“宋阿姨,我妈妈她怎么了?”
“没有怎么呀……”
“那你为什么不能让我看她一眼?”
“不是不让你看,确实是……不太方便。”
“宋阿姨,你就让我看看妈妈吧,我求你了!”小杰哭了出来。
视频那边的宋秋玲看上去也很揪心:“小杰,乖,等你妈妈好一些了,我一定让她跟你见面。”
“不,我现在就要见妈妈……”
话没说完,宋秋玲已经挂断电话了。小杰再次拨打,对法拒绝接听。
孤独无助的小杰在家里放声大哭。一顿发泄之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妈妈。
小杰是个聪明的孩子,之前他通过宋阿姨跟妈妈的对话,得知宋阿姨住在天祥国际社区。这个名字,他一直牢记在心。现在,他决定到这个小区去找妈妈。
男孩揣上手机和钱,走出了家门。现在是下午五点过,他来到马路上,打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目的地。十多分钟后,就到了天祥国际社区的大门口。
来自乡镇的小杰从未进过这种有保安的小区,自然不知道需要刷卡进入。他走到道闸面前,打算从下方钻进去,被门卫叫住了:
“小孩,你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吗?”
小杰摇了摇头。
门卫问:“那你进来干什么?”
“我找人。”
“找谁?”
“我妈妈。”
“你妈妈住在几栋几单元?”
小杰回答不出来了。
若是在平时,门卫并不会为难这样一个小孩子,直接放他进去就是了。但是昨天夜里发生了两只猫被吃掉的事,领导特意打了招呼,一定要严格守门,不让任何不相干的人和物进入本小区。在警察调查清楚之前,避免再次发生类似事件。这孩子连自己妈妈住那栋楼都说不出来,显然可疑,进去要是出点事怎么办?所以门卫坚决不准他进去。
小杰急了,死缠烂打要进去。可越是如此,门卫越是不准。无奈之下,他只有悻悻然离去。
都到了小区门口,却无法进入。小杰很不甘心。他绕着小区边缘走,想看看有没有别的门能混进去。结果转了一圈,发现大门只有这一个。
但是,机灵的他,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这个小区的东南边,有一道矮墙,大约两米多高。旁边有一棵梧桐树,枝繁叶茂。住在乡下的时候,小杰经常爬树。他目测了一下,从这棵树爬上去,再顺着树枝翻墙进小区,一点都不难。
但问题是,这棵树长在路边,现在正好是下班和放学高峰期,很多人路过,况且天色尚明,他不可能这时候就爬树翻墙。
想了一会儿,小杰暂时离开这里,来到附近的一条街,在一家小饭馆点了一碗盖浇饭,慢慢地吃,等待夜幕降临。
八点钟,天色基本上暗下来了。但这条路上散步、过路的人还是不少。为了确保不被抓住,小杰又蹲在路边耐心地等了两个小时。
十点钟,马路上的行人便稀少起来了。小杰瞅准时机来到树下,像只小猴子一样哧溜几下就爬上了树,然后吊着一根粗壮的树枝,轻松地翻过了矮墙。他身形灵活,体重又轻,从树上跳到小区的草丛中,只是摔了个屁股蹲,站起来拍拍屁股,不痛不痒。
这个时候,小区中庭几乎没有一个人。小杰以为是这里的住户都睡得早,殊不知是昨夜发生的事件,让人们不大敢出门,尽量选择待在家中。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得知宋阿姨住在哪一栋楼。小杰大致数了一下,这个小区至少有九栋楼。
挨着每栋楼找显然是不现实的,他连宋阿姨家的楼层都不知道。想了一下,只能找人打听。把宋阿姨的相貌描述一番,希望有人能告知其住所。
可这小区的人行步道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无奈之下,小杰只有躲在树丛中等待。他不敢走出来,怕下午那保安认出自己,把他给揪出去。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在这个小区中庭内,潜藏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危险。
而这个极度危险的生物,此刻正不露声色地匍匐在草丛中,向他慢慢靠近。就像昨天夜里,接近那两只灵敏的野猫一样。
小杰全神贯注地盯着小区内的步道,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某种大型动物靠近。但人天生具有感知危险的本能,不知为何,小杰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同时,他听到了草丛中传出的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缓缓地回过头,想看个究竟。
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一双蜥蜴般的黄色眼睛,正瞪视着他。
小杰全身的汗毛瞬间竖立起来,毛骨悚然的感觉遍布全身。他看不清这是何种动物,也分不清这是人是鬼。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是他一生中最为恐惧的时刻。
就在这时,小区内的两个保安带着两只大狼狗开始了夜巡。小杰猛地蹿出草丛,口中大呼:“救——”
“命”字还未喊出口,他已经被那恐怖的生物扑倒了。这怪物的一双爪子抓住了男孩的肩膀,整个躯干压在他稚嫩的身体上,张开血盆大口,朝他的脖子咬去。
“啊——妈妈!!”
男孩肝胆俱裂的呼喊撕裂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