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齐摇头。刘云飞恐惧地说:“今天晚上不是‘淘汰之夜’呀!为什么流风会遇袭?”
“原因很简单:开枪的人,不是主办者。从他(她)袭击的对象来看,这个人的目的,是想除掉目前分数最高的人!”柏雷说。
“啊……有人为了获胜,不惜杀死分数比自己高的人?”兰小云惶恐地说。
“显然就是如此。还有三天,游戏就结束了,加上之前大家都认为,流风的95分,已经是一个很难超越的分数了。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会是全场分数最高的人。这种情况下,把他杀死的话,第二名就会变成第一……”
说到这里,柏雷倏然停止,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其他人也想到了。贺亚军望向兰小云,说道:“目前的第二名,不就是你吗?”
兰小云大惊失色,摆手道:“不,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手枪,不可能袭击他!”
“但你盒子里的东西,直到现在都没有公布,谁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贺亚军说。
“而且,陈念的道具失踪了。说不定这个‘失窃的道具’,就是一把手枪。”扬羽说。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发誓,这事跟我没关系!”兰小云说。
“发誓没有任何意义,你如果要证明自己,就把盒子里的道具给我们看吧。”贺亚军说。
“不行!这个道具一旦亮相,我会成为众矢之的!但是你们放心,游戏结束之前,我一定会把盒子里的东西展示给大家看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
“我们现在就需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我……”
“好了!你们不要逼迫兰小云了。为什么只盯着她一个人?难道有嫌疑的人,就只有她吗?”柏雷说。
“杀死第一名,只对第二名有用!”贺亚军说。
“正因为如此,袭击者是兰小云的话,不就太明显了吗?你觉得她会蠢到连这一点都想不到?”
“也许到了最后这几天,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管它明不明显,只要能赢就行了!”
“那不如当着我们的面射杀流风算了,又何必搞什么暗杀呢?”柏雷说,“另外,提醒一句,袭击者未必是‘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也干得出来。一把手枪,不可能只有一发子弹吧?只要把比自己分高的人都杀死,排在后面的人,也可以跃居第一。”
此话一出,众人集体陷入了思索。几秒后,目光落在了真琴和宋伦身上。他们俩吓了一跳,意识到他们正好是柏雷说的,目前排在第三名和第四名的人。宋伦说:“我想柏雷只是说说而已,不代表我们的嫌疑就最大。而且照这个说法,排在第五的人,也可以干掉前面四个人呀。”
扬羽和双叶没想到,这条逻辑线居然理到他们这儿来了。扬羽说:“好了,打住吧。再往下说,王喜都有嫌疑了。”
“那我得干掉至少7个人,还不包括后面三个分数没出来的。手枪怕是不够了,得给我一挺机关枪才行。”王喜苦笑道。
“所以说,有嫌疑的人,不止一个。不要再粗暴地归结在兰小云身上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给了我们一个信号——除了主办者之外,新的威胁产生了。得高分的人,有可能被排在后面的人盯上,从而实施暗杀。而且这个极度渴望胜出的人,手里有一把枪,他(她)也许会成为比主办者更危险的人物。”柏雷说。
“是啊,每个人房间的布局都是一样的。手枪的子弹可以射穿木门,让这个人在门外就能实施暗杀。这样的状况真是太危险了。”兰小云担忧地说。
“还好这个人计算的位置,稍微偏高了一点点。否则的话,他(她)射穿的就是不是我的胳膊,而是我的心脏了。”流风后怕地说。
“刚才听到枪响后,谁是第一个出门的?”宋伦问。
“是我。我睡觉的时候没有脱衣服和裤子,直接就冲出来了。”柏雷说。
“当时,你没有看到走廊上有人吗?”
“是的。”
“你听到枪响,再冲出来,大概花了几秒钟?”
柏雷思索片刻,说道:“最多5秒钟。”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为,这个暗杀者,几乎不可能是1到7号房间的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七个人的房间跟流风的11号房之间,隔着一条距离不算太短的走廊。开枪之后,就算全力奔跑,也很难在5秒之内就跑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好。”宋伦说。
柏雷点了点头,同意宋伦的说法。贺亚军思忖一阵,说:“照这个说法,开枪的人,就只可能是宋伦和兰小云当中的一个了。”
宋伦脸色一沉:“何以见得?”
“8号房的雾岛,分数排在目前的倒数第二,他怎么都不可能打第一名的主意吧?而你和兰小云,分别是目前的第四名和第二名,是完全具有作案动机的。”
“为什么柏雷、乌鸦和你,就可以彻底排除掉呢?”
“因为我们还没有讲故事,或者分数还没有出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排名情况,用得着杀人吗?如果得个低分,排在倒数第几位,杀了第一名也没有意义吧?还不是给别人做嫁衣。”贺亚军说。
“你觉得柏雷的故事,会得很低的分吗?”宋伦说。
柏雷望向他:“你这话,明显是有所暗示呀。”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就像你说的,对事不对人。”
“好吧。这么说的话,只要排在后面的人对自己的故事有足够的信心,能大概预估到自己的分数和排名,提前干掉第一名,也不是不可能。”柏雷说。
“没错,那咱们这一排的人,就全都有嫌疑了。”宋伦说。
“说来说去,还是无法准确判断出,到底谁是袭击者呀。那怎么办呢?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肯定没法安心睡觉了呀。”流风说。
“所以,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必须轮流守夜。”柏雷提议。“从1号刘云飞开始,每个人守夜2小时。四个人轮班,就能守一个通宵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没意见。”刘云飞看了一眼手表,“不过现在都凌晨四点十分了,我今天晚上就不睡了,守到早上吧。”
说着,刘云飞走到走廊中间:“这个地方能左右兼顾,看到两边的所有房间。有人进出的话,一目了然,是最好的位置。”
“位置是好,但是没有座椅,你打算站一个晚上?”
“对,坐着的话,我怕会睡着。如果又发生什么事,你们没准儿以为我是干的呢。”
“行吧,那就辛苦你了。到了早上,你就回自己房间补觉。”柏雷说。
刘云飞点头:“你们就放心地睡吧。”
有人守夜,众人自然安心多了,分别回房睡觉。刘云飞很尽职,站在走廊上,盯视左右两边的房间,强忍倦意、直至清晨。
白天的时候,大家出来进餐、活动,分析和谈论昨夜的袭击事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了。到了晚上六点过了,众人聚集在大厅内,吃完东西后,围坐在圆桌旁,准备开始今天晚上的游戏。但是六点四十分的时候,他们注意到一件事——今天晚上的主角乌鸦,直到现在都没有亮相。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七点了,他怎么还不下来?”贺亚军说。
“这样说起来,好像今天白天,都没有看到乌鸦。”真琴说。
“不,早上的时候,他是下来吃了早餐的,之后就回房间了。然后……好像就没有再出来过了。”刘云飞说。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真琴担忧地说。
柏雷眼珠一转,说道:“去他房间看看吧。”
于是,众人跟着他一起上楼,来到乌鸦的房间门口。柏雷敲门,问道:“乌鸦,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柏雷开始捶门,大声呼喊,里面仍然没有半点反应。他对众人说:“乌鸦可能出事了!只能把门撞开了!”
几个男人合力撞门、踹门,这道木门轰的一声打开了。柏雷、扬羽等人带头冲了进去,看到了躺在**的乌鸦。他光着上身,被子盖在腹部以下,没有丝毫反应,似乎已经死去了。
兰小云、真琴、宋伦等人也走进屋来,看到这一幕,两个女人惊恐地捂住嘴,真琴说:“天哪,他……死了吗?”
柏雷走上前去确认,刚要试探乌鸦的鼻息,**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柏雷的手哆嗦了一下,舒了口气,说道:“你还活着呀。”
乌鸦迷迷瞪瞪地说:“我还以为是做梦……结果,是你们在撞门呀……”
宋伦说:“马上七点了,你还没睡醒?哪有人这个点睡觉的?”
乌鸦挣扎着想起床,却似乎连坐起来都办不到,他一只手搭在脑门上,说道:“妈的,这是怎么回事,我脑子怎么这么晕?”
“会不会是生病了?”真琴走上前去,伸手摸乌鸦的额头,摇头道,“没发烧呀。”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柏雷问。
“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你什么时候睡下的?”
“吃完早饭之后,觉得十分困倦,就躺在**睡了。”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不,睡好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睡……”
柏雷思索一阵,说道:“正常情况下,一个人不可能这么嗜睡。你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有人在你的食物或者水里下了安眠药!”
“什么?我X……”乌鸦昏昏欲睡,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我们当中谁有安眠药呢?”刘云飞说。
贺亚军扫视众人一眼:“不是还有好几个人的道具没有公布吗?‘安眠药’也许就是某人的道具,而这个人把道具悄悄地使用在了乌鸦身上。目的显而易见——让他昏昏欲睡,无法讲述故事。这样一来,就少了一个竞争者。”
“真是太阴险了,昨天夜里暗杀我,今天又对即将讲故事的乌鸦下手,假如成功的话,等于直接‘干掉’了两个竞争对手!”流风愤然道。
兰小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到七点了,看他这样子,连坐起来都难,应该是没法讲故事了吧?”
“可是,安眠药有这么强的效力吗?我得抑郁症的时候,每天晚上也靠吃安眠药助眠,只是好睡一些罢了,并不会睡得这么死呀。我们刚才这么大声地捶门、呼喊,都没把他吵醒?”雾岛说。
“你应该是遵医嘱按量服用的吧。”柏雷说,“但乌鸦服用的,如果超过常规用量好几倍的话,就会出现这种昏睡不醒、意识模糊的状况,而且药力的持续时间,可能会达到12个小时以上。看他这样子,说话都困难了,根本不可能思维清晰地讲出一个故事。今天晚上,恐怕只能……”
“不,我不会放弃!故事我早就构思好了!”乌鸦说,“扶我坐起来!”
柏雷和宋伦把他扶起来倚靠在床头。乌鸦猛甩了几下脑袋,拿起放在床边的一瓶矿泉水,从自己头上浇下去。冷水灌顶,令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但众人通过他迷离的眼神看出来,他是在勉力支撑。这种状况下讲故事,实在是太过勉强了。
乌鸦自己也意识到了。但他性格倔强,不愿轻易认输,想了想,对刘云飞说:“把你的盒子拿过来一下。”
“啊?你要做什么?”
“去拿来吧!”
刘云飞无奈,只有跑到自己的1号房间,把木盒子拿到乌鸦面前。乌鸦开启盒盖,取出里面的折叠刀,将刀打开,咬咬牙,往自己左臂上狠狠地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一声不吭。
“你干嘛呀!”真琴叫道。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保持清醒。”
“你也太乱来了!”真琴说,“双叶,把你的医药箱拿来一下吧!”
双叶从房间里拿来医药箱。真琴在乌鸦的伤口上喷洒酒精——刺激性疼痛驱散了安眠药的效力。伤口包扎好后,乌鸦穿上衣服裤子,从**下来,说道:“我脑子清醒了,可以讲故事了。”
“真是个狠人……”贺亚军汗颜道。
乌鸦和众人一起下楼,他随便啃了几口面包,喝了半瓶矿泉水,抹了抹嘴,说道:“虽然迟了十几分钟,但好歹不影响讲完故事,那我开始了。”
“等一下,”柏雷说,“在你讲之前,我先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有没有任何人递给你饮用水,或者进过你的房间?”
乌鸦明白柏雷的意思,说道:“没人进过我房间。矿泉水也是我自己从食品柜里拿出来喝的。这柜子里有上百瓶矿泉水,我是随机拿的。应该没人能猜到,我会拿哪瓶,从而提前下药吧?”
“那就奇怪了。按理说,这个人针对的只能是你才对。因为只有让今天晚上讲故事的人陷入昏睡状态,才能起到减少竞争者的作用。但水是你从食品柜里随机拿的,这个人怎么能保证你一定会喝到下药的那瓶水呢?”
“我不知道。反正我拿的水,都是之前没开过的。拧瓶盖的时候能感觉得到。这家伙是怎么把药下进去的?”乌鸦也想不通。
“除了水,也可以把安眠药掺在食物中。”流风说。
“这也不可能。”乌鸦说,“我拿的都是袋装面包和火腿肠之类的,这些东西里面,怎么可能被掺进安眠药?通常来说,安眠药只能掺在**或者流食里面吧?”
“算了,这个问题以后再想。七点二十了,不耽搁你讲故事的时间了。”柏雷说。
“好吧。”乌鸦说,“我这个人,没有经历过特别诡异、离奇的事情,也编不出什么大格局的故事,只能讲一个接地气的故事了。我是成都人,从小就接触麻将。就讲一个跟麻将有关的故事吧。不过,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打麻将的故事,而是一场生死赌局。嘿嘿,反正我觉得挺精彩的,你们听了就知道了。”
开场白之后,他清了清嗓子:“故事的名字叫‘麻雀生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