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一向冷静的柏雷，此刻有些慌了。“我真的是警察！你们别被宋伦的花言巧语蒙蔽了，他才是真正的主办者！”

“这种苍白无力的辩解，还真是没有说服力呀。”贺亚军冷哼道。

“我的确是警察！只是之前办案的时候出了岔子，被暂时停职了，警察证也被收走了。按理说，在停职期间，我是不能办案的。但我弟弟遇到这起事件，我又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找人办了一张假证，想以‘前警察’的身份来单独破这个案子！”柏雷解释道。

“‘前警察’？这不是你讲的‘切除’里面的情节吗？”贺亚军眯着眼睛说。

“对，其实我讲的‘切除’，就是根据我之前办过的一个案子改编的。本来我不打算讲这样一个跟警察有关系的故事，但我实在是编不出来别的故事，只有以之前的真实案例作为素材了。”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被停职的警察单独办案，还伪造了警察证——这种鬼话谁会相信？”乌鸦说。

“真琴，你不是说自己是微表情专家吗，那柏雷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扬羽问。

真琴皱着眉头，迟疑地说：“我不敢确定……用微表情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说实话，最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但是刚才我已经提到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了，他有了心理准备，呈现出来的，就不一定是最真实的状态了。”

“你是说，他有可能是演的？”

“嗯……”

“好了，我觉得不要再说下去了，再‘辩论’下去完全是浪费时间。”贺亚军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十二点，还有最后四十分钟。我们必须赶紧投票，投出自己认为最有可能是主办者的人，不然就来不及了！我刚才已经投了柏雷一票，你们也投票吧！”

刘云飞犹豫片刻，说：“我也投柏雷一票。宋伦刚才用唯一的一张免死金牌救了我的命，我不可能恩将仇报。”

“OK，柏雷两票了。其他人呢？”贺亚军扫视众人一圈，“按顺序来投票吧，时间不多了！扬羽，你投给谁？”

扬羽思索片刻，说：“宋伦。”

“你确定？”

“嗯，我觉得柏雷说的有道理，宋伦的确有些可疑。主办者把他们‘父女’弄在一起参加这场游戏，应该不只是想看人性抉择的好戏这么简单吧？”

贺亚军也不打算跟他理论此事了，问下一个人：“王喜，你呢？”

王喜抓挠着脑袋，显得十分为难，困扰许久后，他说：“我不知道呀！他们俩看起来都像主办者，或者都不像！这叫我怎么投票？”

“凭感觉吧！别耽搁时间了！”

“好吧……那我就随便投一个，柏雷，对不起了。”

“你投给柏雷？”

“对。”

“好吧。双叶，该你了。”

跟王喜恰好相反，双叶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说道：“我投给宋伦。”

“柏雷三票，宋伦两票。”贺亚军做着统计。

“等一下，10个人不是单数呀。要是投票结果是他们俩的票数恰好一半一半，该怎么办？”流风提出疑问。

“遇到这种情况再说吧！”贺亚军显得有点焦急，很显然，他怀疑的人是柏雷，希望柏雷被投票出局。“真琴，你呢？”

“我弃权。”真琴说。

“为什么弃权？”

“本来就没有规定，每个人必须要投票。”真琴说，“我弃权有两个原因。第一，我无法准确判断他们俩谁是主办者；第二，我偷袭了流风和乌鸦，是个卑劣的人。我不认为我有资格决定任何人的生死，所以选择弃权。”

“好吧，随便你。”贺亚军对下一个人说，“雾岛，该你了。”

“直觉告诉我，宋伦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我这一票，投给宋伦。”

“三票对三票。兰小云，该你了。”

对于兰小云来说，这是一个恐惧的时刻。一边是她喜欢的人，一边（可能）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无法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说道：“我也弃权。”

“你也弃权？好吧，下一个，流风。”

“我投给宋伦吧。”流风说，“我中枪的时候，柏雷帮我处理伤口和包扎，让我十分感动。除此之外，他利落的动作，显示他似乎受过一定的训练。我听说警察在读警校的时候，会学习如何处理伤口，特别是枪伤。所以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是警察。”

“好吧，最后一个人，乌鸦。你的选择是？”贺亚军问。

“我投给柏雷。理由刚才就说过了，他的警察证是假的，这还不够明显吗？”乌鸦说。

“这样一来，就是四票对四票了！如果我们不能投出一个人，等于这次投票结果无效。那意味着，获胜者还是他们两个人！增加了主办者胜出的几率！”贺亚军焦急地说，“真琴、兰小云，你们必须做出选择，不能弃权！”

“可是如果我和小云参与投票，分别投给他们两个人的话，就是五比五，还是无效呀。”真琴说。

“对……所以，你们俩的意见必须一致。也就是说，你们的两票，必须统一投给某一个人，这样才是有意义的！”

“既然如此，小云，我的那一票，就交给你吧。现在你手里有两票，你投给谁，谁就出局。”真琴说。

“不！”兰小云惶恐地说，“别让我来做决定，这太残忍了！”

“小云，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早就发现了，你喜欢柏雷；而宋伦又有可能是你的亲生父亲。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你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但你必须做出决定，而且是正确的决定。为了你和你爱的人，以及我们所有人。”真琴说。

兰小云哭了出来：“我要是知道正确的决定是什么，还会这么为难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为什么决定他们生死的人，会是我？！”

“兰小云，时间不多了。”流风说，“我劝你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下，然后尽快做出决定！”

兰小云看看宋伦，又看看柏雷。他们谁的脸上都没有写着主办者三个字，反而写着父亲和爱人。她这一生中，从来没有任何时刻如此为难和纠结。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出选择。

就在这时，柏雷走向了兰小云，对她说道：“不用纠结了，我帮你做出选择。”

“什么？”兰小云茫然地望着他。

“选择我。把票投给宋伦。相信我，他就是这场游戏的主办者。”柏雷一字一顿地说。

“喂，你这拉票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让她相信你的理由是什么？”乌鸦说。

“乌鸦，你现在去找一段绳子，或者皮带也行，把我绑在椅子上。如果兰小云选错了，我真的是主办者，你们立刻用刘云飞的刀把我杀死。”

乌鸦愣住了。兰小云也呆住了。随即，宋伦说道：“我也可以这样做。你们现在就把我绑起来吧。”

他这样一说，众人——特别是兰小云——又陷入迷茫了。柏雷双手按在兰小云的肩膀上，说道：“算了，我不再多说了，你就遵从自己的内心来做出选择吧。”

宋伦也说：“是的，小云，不必为难，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了。”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十二点了。兰小云，你必须尽快做出决定。”贺亚军催促道。

“好吧，我知道了。给我一分钟的时间。”

说完这句话，兰小云闭上了眼睛。她尝试清空头脑里的杂念，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一分钟后，她睁开眼睛，走到宋伦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宋伦微笑道：“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决定的，小云。”

“是的，爸爸。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且让我这样叫你吧。我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了——我手里的两票，投给你。”

宋伦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了，表情随之凝固。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宋伦问。

“因为刚才那一分钟，我抛开了感情因素，回想十五天来，这个地方发生的一切。以及主办者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来参加这场游戏。最后我做出了一个判断——当然，这个判断不一定是对的，但我认为，比较起来，你比柏雷更像这场游戏的主办者。所以我把票投给了你。”

“但你都说，你的判断不一定是正确的。如果你投错了呢？”宋伦问。

兰小云说：“在这十五天里，你和柏雷，是我接触最多的两个人。你们俩跟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其中有两句话，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其中一句是你说的‘我不能再抛弃你一次了’；还有一句是柏雷说的‘就算你是主办者，我也认了’。现在，我打算把这两句话回赠给你们。”

兰小云转过身，对柏雷说：“我相信你不是主办者，就算是，我也认了。”

她又回过头，对宋伦说：“我也不会抛弃你，爸爸。如果你是主办者，我陪你一起认罪；如果你不是主办者，因此而出局，我也会陪你一起死。”

兰小云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是坚定的。贺亚军知道，她不会再改变主意了。他说道：“那么，我宣布投票结果吧。宋伦，六票；柏雷，四票。按照规则，宋伦出局。”

经历了“玻璃机关”的刘云飞突然紧张起来，说道：“这个大厅的每一块地板，也许都是装了机关的。刚才那样的事情，不会又发生一次吧？”

这种紧张不安的情绪传染给了大厅里的每一个人。兰小云抓着宋伦的手，跟他站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时间仿佛凝滞了，大厅里出现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隔了好一会儿，王喜试探着说道：“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当然了，主办者是不会死在自己设置的机关下的。”柏雷说。

“这么说，宋伦真的是主办者？”乌鸦睁大眼睛说。

宋伦低下头，卷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笑了。随即，他说道：“还有二十分钟，这场游戏就结束了。恭喜你们，在最后时刻，找出了主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