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后,卢清晨回到出租屋。这是一栋老旧的自建房,一共只有三层,卢清晨和另一个男邻居住在三楼,安文兰住在二楼(二楼还有一间屋租给别人当仓库了),一楼是店铺。这栋自建房的房龄至少有三十年之久,房东是一个有着多套房产的老阿姨,这栋房子是等着政府拆迁赔款的,老阿姨也没指望赚多少钱的房租,所以用比较低廉的价格租给了几个年轻人。
安文兰是一家电器商场的营业员,负责售卖电视机,工作朝九晚五。她的工资是由保底工资和销售提成两部分组成的。这年头电视机对很多年轻人来说,不再是必需品,手机和电脑才是。所以电视机销量堪忧,安文兰每个月到手的工资,也只有可怜巴巴的四五千元。但这姑娘不甘于现状,利用晚上的休息时间在某平台上做直播,渴望走上网红之路。
卢清晨往常都是直接上三楼,但今天,他犹豫许久后,敲响了二楼的房门。
安文兰已经下班回家了,她打开屋门,看到站在外面的卢清晨,微笑着问道:“清晨哥,有什么事吗?”
“嗯,”卢清晨说,“今天的本地新闻,你看了吗?”
“什么新闻?我白天在商场里忙,没怎么看新闻。”
“那你应该关注一下。这事……怎么说呢,需要你引起注意。”
“进来说吧。”
卢清晨进屋,安文兰把门关上,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问道:“什么事呀?”
卢清晨说:“我已经转发到你微信了,你自己看吧。”
安文兰点开卢清晨转发给她的新闻,看完之后脸色大变,说道:“天哪……这么可怕的事,居然发生在本市!”
“是啊,我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小说或电影里呢。”
“清晨哥,谢谢你提醒,这段时间,我会格外注意的。”
“嗯,好的……其实……”
“什么?”
卢清晨红着脸说:“呃……我有一个提议,只是提议啊。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什么提议呀?”安文兰眨着大眼睛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我是想说,如果你晚上一个人害怕的话,可以到楼上来住……别误会啊,我睡客厅的沙发,你睡床。”
安文兰明白了,她的脸也微微有些泛红,同时,她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大男孩有些可爱。她想了想,说:“抱歉,我不太愿意。”
“啊……我明白了,”卢清晨的心仿佛沉入了冷水中,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离开了,“那你注意安全,打扰了。”
“等等,”安文兰叫住他,“你恐怕没明白我的意思。”
“诶?”
“我的意思是,我这人有点挑床,不喜欢睡别人的床。但是……你不挑沙发吧?我客厅里的沙发,展开后是可以变成一张单人床的。”安文兰红着脸说。
卢清晨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安文兰的意思,他心潮澎湃,欣喜地说道:“没问题,我一点都不挑床,我可以睡你家的沙发!”
“那就拜托你了。”
“我现在就上去拿床单和被子!”
“等等,别急,你还没有吃饭吧?”
“嗯。”
“就在我家吃饭可以吗?只是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请你吃素面——啊,我可以给你煎火腿肠和鸡蛋。”
“其实素面已经很好了,真的。你煮的面条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是吗,多谢夸奖。”安文兰甜甜地一笑。
于是,从这天开始,卢清晨住进了安文兰的家。他很守规矩,从不做任何越轨或令人难堪的事,就连洗澡都是回自己家洗,之后再穿戴整齐地下来,道了晚安之后,睡在安文兰客厅的沙发**。
有了卢清晨的陪伴,安文兰似乎安心了许多。作为对“专属保镖”的答谢,她每天会买一些食材回家,做好饭菜跟卢清晨共进晚餐。在家乡之外的城市,居然能每天回家后吃到热腾腾的饭菜,令卢清晨无比感动。有时,这种温馨感带给他家庭的幻觉,他恍惚觉得自己和安文兰已经成为了一家人,因为他们俩的确过上了两口子般的生活——除了晚上没有睡到一起之外。
但12月的冬季,这层壁垒也终于被打破了。
滨海市的冬天是很冷的,安文兰的住所只有卧室有空调,卢清晨睡在只垫了一层薄棉絮的沙发**,即便盖了两床棉被,还是冷得瑟瑟发抖。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收到一条微信:
外面冷,进屋来睡吧。
卢清晨的脑子里发生了某种爆炸。他的心脏狂跳起来,体内的血液像开水般沸腾,全身都燥热起来。他竭力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这是性暗示吗?还是说,安文兰只是不忍心看他感冒受凉,才让他进屋去睡?对这个问题的理解,将决定他怎么“睡”。
卢清晨打算先进屋再说。他穿着睡衣,推开了安文兰并没有上锁的房间。屋里没有开灯。安文兰侧躺在**,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但事实是不可能,因为她两分钟前才给自己发了微信。
卢清晨摸黑走到床边,小心地问了一句:“我可以上床吗?”
黑暗中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应允:“嗯。”
卢清晨掀开被子,躺到了安文兰身边——这并不是第一次,在他的春梦和性幻想中,他已经跟安文兰睡过上千次了。但当这一幕成为现实的时候,他却紧张得全身僵硬,规规矩矩地平躺在床的左侧,连小指头都不敢伸向心中的女神,生怕对方把他当做乘人之危的禽兽,从此跟他断绝联系。
卢清晨知道自己不可能睡着,他也无法判断安文兰有没有睡着。一段漫长的岑寂后,他听到身旁的安文兰抱怨似的嘀咕了一句:
“你也太老实了吧?”
“什么?”卢清晨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清这句话。
安文兰没有再说话,她的手抓住了卢清晨的手腕,引领它来到某个禁地,放了下去。卢清晨清楚自己摸到了什么,他差点就因为脑溢血而身亡了——所幸并没有——于是他把血液集中到了另一个部位,翻身扑向了身边的猎物,而这只羔羊期盼快点被吃掉,她撕扯着对方身上的衣物,说道——
“快来!”
接着,他们离开人间,飞升到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