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12月20日,美国加州贝尼西的巡警接到一名路人的报警,他在一条昏暗的路边发现了一对男女躺在地上,旁边是一辆满是弹孔的汽车。案发地点是当地有名的赫曼湖路情人小径,许多情侣都喜欢在这条小径上约会。

巡警赶到后立刻对受伤的两人进行了查看,其中女子早已没了生命迹象,背部有数处弹孔,男子的头部虽然中弹,但还有呼吸,巡警立刻将他送往医院,途中男子渐渐失去了呼吸。

后经警方确认,被害人分别是16岁的贝蒂·诺·詹森和17岁的大卫·亚瑟·法戴尔,两人都是学生,因互有好感便来情人小径进行第一次约会。而那辆满是弹孔的汽车的主人是大卫的母亲,他开车载着贝蒂来到赫曼湖路后不久,就有一辆车停在了旁边,车上走下一名持枪男子,在他的威胁下,两人只能下车。一下车,男子就给了大卫头部一枪,贝蒂吓坏了,一边尖叫着一边逃跑,男子朝着她的后背开了数枪后,贝蒂当场死亡。

1969年7月4日深夜,警方接到一个神秘的报警电话,电话是从付费电话亭打来的,他说要报告一起双重谋杀案,赫尔曼湖路附近的球场发生了枪杀案,死者是一男一女,而他则是凶手,而且他还说之前赫尔曼湖路情人小径枪杀案的凶手也是他。警方立刻联系医院赶往案发现场对两名死者进行抢救,男子经过抢救活了下来,女子却死了。

幸存男子名叫迈克·瑞诺特·马修,是个19岁的年轻人。被害女子名叫达琳·伊丽莎白·菲林,在一家餐馆当服务员。案发当晚,达琳邀请迈克一起去购买开派对使用的烟花,迈克对漂亮的达琳颇有好感,立刻答应了她。

当达琳将车停在高尔夫球场时,一辆车立刻停在了他们旁边,车主又迅速地开走了。十分钟后,这辆车又开了回来,并停在了达琳汽车的后面。车上走下一名男子,他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和一把手枪,男子朝着迈克的副驾驶方向走去。当时迈克以为男子是个警察,就交代达琳将证件准备好。

就在此时,男子用手电筒照了照两人的脸部,趁着两人因强光照射短暂失明的空当,他对着两人开了好几枪。其中达琳的双臂、肺部和左心室都被击中,迈克的面部、左腿、右臂和颈部被击中,击中他面部的子弹,先是射进了他的左脸颊,然后又从左脸穿出,在他的下颚骨和舌头上留下了一个弹孔。迈克没有被击中要害,因剧烈的痛苦不断呻吟,男子似乎听到了迈克的呻吟声,就回去补射了几枪,然后开车离开。

1969年8月1日,《旧金山纪事报》《旧金山观察报》和《瓦列霍先驱报》等重要报纸各自收到了一封自称“黄道十二宫杀手”的来信。这些信件的内容大致相同,信中凶手以黄道十二宫杀手自称,他声称自己得为两起枪击案负责,为了证明自己就是凶手,他还提到了一些案发现场的细节。除了这些外,剩下的内容全部由密码式的字符组成。最后黄道十二宫杀手威胁报社将自己的信件内容刊登在每份报纸的头版头条,否则他会大开杀戒。

报社将信件交给了警方,警方随后找到了一名业余密码研究者唐纳德,让他试着破译密码信。唐纳德的破译内容如下:“对我来说,杀人是一种非常有趣的游戏,比在森林里猎杀野生动物有趣多了,因为人类是所有动物中最有威胁的。杀戮能带给我意想不到的巨大快感,比我在一个女人身上发泄性欲更兴奋、更痛快。我死之后,我会在天堂重获新生,那时被我杀死的人就会成为我的奴隶,你们永远也不可能抓住我,否则你们就会阻止我收集死后的奴隶。”

1969年9月27日,旧金山贝利桑湖附近公路的巡警在巡逻时发现了浑身是血的一男一女,他们身上的刀伤看起来很严重,需要急救。但附近没有医院,两个多小时后两名伤者才被送往医院,其中女子在途中陷入了昏迷,再也没有醒来。

死去的女子名叫西西莉亚·安·雪柏,幸存男子名叫布莱恩·凯尔文·哈特奈尔,两人是一对大学校园情侣,9月27日这天是周六,两人在校园里闲逛了一会儿后就商量着在午饭后去旧金山的贝利桑湖游玩。

下午4点多,布莱恩和西西莉亚驾车来到贝利桑湖,并在附近找了一块适合野炊的地方安定下来。这时,一名头戴蒙面头罩、墨镜的男子出现了,他拿着一把枪威胁布莱恩和西西莉亚。他自称是蒙大拿监狱的逃犯,他说监狱里的狱警总找自己的麻烦,想要他承认一些谋杀案,他实在忍无可忍,就杀了一个狱警,偷走了一辆车来到了贝利桑湖。蒙面男子还说,他只需要一些钱和一辆车,然后逃到墨西哥去。

蒙面男子的这番话立刻让布莱恩和西西莉亚放松了警惕,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抢劫犯,只要他们乖乖配合,人身安全就能得到保证。于是布莱恩和西西莉亚开始讨好蒙面男子,小心翼翼地回答问题,当男子下令让西西莉亚用绳子绑住布莱恩时,西西莉亚立刻照做了。

西西莉亚在捆绑布莱恩的手脚时故意打了几个容易挣脱的活结,但她的小动作没有瞒过蒙面男子,男子将西西莉亚捆绑住后,就紧了紧布莱恩手脚上的绳子。一会儿,男子突然以非常诡异的口吻对他们说:“现在,我想用刀捅你们。”说完,男子立刻拿出一把剪刀向西西莉亚和布莱恩捅去,布莱恩身中6刀,西西莉亚身中24刀。之后,蒙面男子将钱和车钥匙扔到他们面前后往停车道走去,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用一支黑色软笔在布莱恩的汽车上画下了一个交叉循环的标志,并留下了一些文字和数字。

布莱恩和西西莉亚虽然身受重伤,但却意识清醒,他们开始自救。布莱恩先用牙齿咬开了西西莉亚双手上的绳子,然后西西莉亚解开了布莱恩双手、双脚上的绳子,两人来到公路上后遇到了一名巡警。

案发的当天晚上,纳巴县警察局接到一个匿名报警电话,报警者说他就是凶手,他还提供了案发地以及留在布莱恩汽车上的符号。说完,报警者就挂断了电话。警方根据电话追踪到了一处电话亭,这里距离警察局只有几个街区,距离案发现场也只有27英里。随后警方从电话听筒上提取了一枚指纹,但与任何嫌疑人都不匹配。

1969年10月11日晚上,旧金山市区的警方接到报案,3个孩子亲眼看到一名男子在樱桃街枪杀了一名出租车司机,然后朝着普瑞斯蒂奥区北边的一个街区走去。警察丹福克和艾瑞克泽姆接到无线电紧急调遣后立刻赶到了樱桃街。

途中,丹福克遇到一名可疑的白人男子,男子正沿着一条人行道向北边走去。当时丹福克并未怀疑他,因为他接到的调遣命令说嫌疑人是一名黑人男子。等丹福克从3名目击者那里得知嫌疑人是个白人男子时,立刻想起了那名与他擦肩而过的男子,当他去找的时候,男子早已消失了。

被害人是出租车司机保罗·李·史坦恩,头部有一处致命枪伤。根据案发现场和3名目击者的证词警方推断,凶手以乘客的身份乘坐出租车时,突然朝着保罗的头部开了一枪。随后,凶手开始清理案发现场,他撕下保罗衬衫的一角,用它仔细地擦拭了驾驶座的车门、门把手、车外的后视镜、左侧的乘客座车门以及仪表板的周围。

根据3名目击者的描述,警方的人像专家画出了犯罪嫌疑人的相貌,并刊登在报纸上。在之后的几年内,旧金山的警方总共调查了2500多个犯罪嫌疑人,但并未找到凶手。

1969年10月14日,《旧金山纪事报》收到了凶手的来信,他自称是黄道十二宫杀手,出租车司机保罗就是他杀死的,在信中凶手还狠狠地羞辱了警方,他说自己当时和一名警察擦肩而过,但当时警察却并未对他进行搜查。他还说,警察永远不可能将他抓捕,因为他聪明绝顶,警察只是一群无用的傻瓜。为了证明自己凶手的身份,寄信者还专门将保罗那被血染的衬衫一角装到了信封中。

11月份,《旧金山纪事报》再次收到黄道十二宫杀手的来信。信中,黄道十二宫杀手威胁说要变成一个杀人机器,展开大规模的屠杀,他的首选目标就是校车,他只要将校车的前轮打瘪了,受惊的学生们就会从校车里出来,这样他就可以开枪一一进行射杀。

警方在看到这封信后,立刻派警力对校车进行保护。为了尽快消除公众对黄道十二宫杀手的恐慌,政府还专门派代表公开发表声明,只要黄道十二宫杀手能主动自首,政府就能保障他的合法权益不会受损。

黄道十二宫杀手并未对校车展开袭击,而是给警方寄了一封信。在信中,黄道十二宫杀手再次公开羞辱警方,他觉得警方居然愚蠢到相信他会按照计划去袭击校车。他表示如果自己真的想制造大规模恐慌事件,完全可以去炸毁公共设施,例如将一包硝酸铵肥料、一加仑燃料油和几袋碎石子倒在地上点燃,那么任何过往车辆都会被炸毁。黄道十二宫杀手还提醒警察,不要去查硝酸铵肥料等物的制造商,因为想要购买这些物品简直太容易了,露天的集市上就有售卖的。

从此以后,黄道十二宫杀手就销声匿迹了,他不再作案,也没有给报社寄信。但黄道十二宫杀手并未完全离开人们的生活,开始有许多人冒充黄道十二宫杀手和警方联系,发生了许多闹剧。

作为一个公然羞辱警察的连环杀手,黄道十二宫杀手给公众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也成了许多连环杀手的榜样和偶像,有的人会效仿黄道十二宫杀手作案。而警方和媒体则将黄道十二宫杀手当成衡量连环杀手的标杆,每当有相似的案件发生时,警方总会联想起黄道十二宫杀手,并将两者进行比较。

渐渐地,黄道十二宫系列杀人案搁置起来,旧金山的警方负责人约翰·亨尼西表示,警方每天要处理的案件太多,巨大的工作量使得警方只能暂时放弃对此案的调查,有效地利用资源处理紧急案件。

2008年9月,在黄道十二宫杀手沉寂了40年后,美国联邦调查局接到了一名男子的电话,男子名叫丹尼斯·考夫曼,来自加州波洛克派恩斯市,他向FBI提供了一个黄道十二宫连环杀手的重要嫌疑人,即他的继父杰克·塔兰斯,塔兰斯在丹尼斯5岁时成了他的继父,已经在2006年去世。

塔兰斯去世后,丹尼斯发现了一个公共储物箱,里面是塔兰斯留下的遗物。丹尼斯打开箱子后发现了许多和黄道十二宫杀手有关的物品,例如许多死尸的照片、一把带血迹的匕首,还有和黄道十二宫杀手字迹十分相似的亲笔便条。看着这些遗物时,丹尼斯开始意识到他的继父极有可能就是黄道十二宫杀手,他表示:“当我看到这些物品的时候,恐惧极了,我的心仿佛都停止了跳动!”丹尼斯还想起了十多年前去世的母亲,他母亲因不明原因的窒息而死。丹尼斯还回忆起当时母亲曾告诉他,杰克试图谋杀她,当时丹尼斯并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终于明白了母亲当时是多么恐惧。丹尼斯坚信塔兰斯就是黄道十二宫杀手,而他的母亲则是一名被害人。

此外,塔兰斯还留下了许多关键证物,例如一盘录音带,他亲口承认自己就是黄道十二宫杀手。还有一条黑色头巾,上面有一个著名的“十二宫”符号,当年的一起谋杀案中,凶手就戴了一条这样的头巾。

2008年9月2日,FBI公开宣布对丹尼斯所提供的证物展开调查。之后FBI宣布了DNA的检测结果——尚无定论。丹尼斯的说法一直备受质疑,他虽然将死尸的照片传到了自己的个人网站上,但网友发现这些照片看起来很模糊,无法当作有力的证据。后来丹尼斯的助手又公开表示,她在比对过塔兰斯和黄道十二宫杀手的笔迹后发现两者相匹配。不过这一结论遭到FBI的否定,FBI针对笔迹检验得出的结论仍旧是尚无定论。

【游戏心态】

黄道十二宫系列杀人案有一个十分显著的特点,即凶手会主动报警并写信给报社,还会威胁报社将自己的信件刊登在头版头条上。对于凶手来说,杀人是一种游戏,他能从中获得支配、控制他人生命的满足感。而与警方周旋也是一种游戏,他能从中感觉到自己占据主导地位,警察则被动地在众多嫌疑人中寻找凶手。

犯罪心理专家认为,黄道十二宫杀手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在社会中处于较为弱势的地位,因为现实生活中的不如意,让他总处于挫败感之中,无法获得满足感,更无法控制和支配他人,因此凶手才会开枪射杀无辜者,当他感觉自己掌握着一个人的生杀大权时,他会觉得自己处于优势地位。每当警方将他的杀人过程说得很容易时,他就会很愤怒,因为这样就无法体现他的优势。

每个人都需要一定的控制感和支配感,不然就会陷入抑郁之中。不过通过杀人来获得控制感和支配感,并非正常人所拥有的思维。黄道十二宫系列杀人案的突然停止与许多连环杀人案明显不同,因为其他的连环杀手通常只面临着两种下场:要么疯狂作案,露出破绽被警方逮捕,要么自杀。黄道十二宫杀手或许突然对杀人、与警方周旋失去了兴趣,然后就突然停止了杀人。反社会人格者有时会对某件事产生极大的热情,但这种热情也会突然没理由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