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起,苏格兰格拉斯哥地区相继发生了一系列袭击事件,被害人都是儿童,要么被攻击、诱拐,要么遭受强奸。有两名女孩在遭受不幸后向警方描述了所经历的一切。她们被一名男子引诱到一间公寓内,男子请她们帮忙带一些钱到他所居住的公寓。等女孩一进门,男子就会掏出刀子,将刀子架在她们的脖子上,威胁她要乖乖听话。据两名女孩回忆,这名男子的头发上有一些油漆污点。
在接下来的4年内,格拉斯哥地区至少有10名儿童遭受了袭击,这些受害儿童的内心都留下了十分严重的精神创伤。1982年,警方终于抓住了这名嫌疑男子,他名叫安古斯·罗伯逊·辛克莱尔,是名油漆工。辛克莱尔在警察局案底重重,曾因杀害一名7岁女孩被判入狱10年。
1961年,辛克莱尔只有16岁,他是当地出了名的少年犯,屡次因盗窃等罪名被警方逮捕,警察们对他都很熟悉。
凯特琳·里赫是一名只有7岁的小女孩,就居住在辛克莱尔住所附近的街区。一天,辛克莱尔让凯特琳帮自己一个小忙,跑腿到其他地方办事,然后回到他所居住的公寓领取报酬。当时辛克莱尔与母亲居住在一起,母亲正好有事外出了。
当凯特琳办好事,敲开辛克莱尔公寓的房门时,辛克莱尔立刻将她制服。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了,有人来了。辛克莱尔没有丝毫慌张,他将凯特琳绑好,并堵住她的嘴巴,然后若无其事地打开了房门。
来访者是辛克莱尔母亲的朋友,辛克莱尔没有让他进门,只是很冷静地对他说,母亲没有在家,等母亲回来后再来。之后来访者就离开了,凯特琳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辛克莱尔将门关好后,就开始施暴。
辛克莱尔在将凯特琳强奸后,就随手拿起自行车内胎将她勒死。在辛克莱尔之后所犯下的一系列连环命案中,都使用了类似的手法。首先是将被害人引诱到他自认为可以下手的地方,然后将被害人绑住、堵住嘴巴并实施强奸,最后用手头任何可以勒死被害人的工具,将人杀死。在凯特琳断气后,辛克莱尔就将凯特琳的尸体从楼上扔了下去。
不久之后,当地警方接到了辛克莱尔的报警电话,他告诉警方,他在公寓的楼梯上看到了一具小女孩的尸体。尸检报告显示,凯特琳并非从高处摔下而亡,她是被人勒死的。警方就开始怀疑起辛克莱尔这个报案者来,认为他的嫌疑最大。
在审讯期间,辛克莱尔一口咬定,他绝对不是凶手,凯特琳不是他杀死的。尽管辛克莱尔当时只有16岁,但却顶住了警方的质疑和压力,整个审讯过程中他表现得十分冷静沉着,甚至是麻木,好像凯特琳的死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审讯的警察为了突破辛克莱尔的心理防线,试图在他所编造的故事中寻找漏洞,但辛克莱尔依旧毫不动摇,一直在回避警察的质问。最后警方只能找来他的哥哥约翰,希望约翰能帮忙说服辛克莱尔,让他主动认罪。
辛克莱尔在1945年出生于格拉斯哥,是家中3个兄妹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在辛克莱尔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离家出走,他们兄妹3个从那以后就与母亲生活在一起。约翰身为年龄最大的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很早就帮助母亲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对于辛克莱尔来说,约翰就相当于父亲的角色,是唯一一个对辛克莱尔有着管制力的人。
辛克莱尔从小就表现出了难于管教的特点,在约翰看来,辛克莱尔就是一个天生的坏小子,他无比冷漠,没有任何感情,还很狡猾,不会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在犯错或犯罪时,从不肯承认。在此之前,辛克莱尔就因偷窃天主教教堂的捐款而被捕。约翰早已放弃了对辛克莱尔的管教,并让自己的孩子们远离辛克莱尔这个十足的坏孩子。不过约翰对警方表示,他一定会尽量配合警方的工作。
约翰走进审讯室后,就试图让辛克莱尔承认罪行,他希望看到辛克莱尔的情绪崩溃,甚至是希望看到辛克莱尔忍不住哭泣。但辛克莱尔还是很冷静,他抵制住了所有劝他坦白的尝试。不过在约翰的努力下,辛克莱尔终于还是承认杀死凯特琳的人就是他。
之后,辛克莱尔接受了精神鉴定。精神病医生在鉴定报告中表示,辛克莱尔具有反社会型人格,会对社会造成严重威胁,而且几乎不具备治愈的可能,对辛克莱尔这个情感冷漠麻木的人,心理医生什么也做不了。
由于当时辛克莱尔的年龄只有16岁,在法律上还是未成年,因此判决结果受到了他年龄的影响,他只被判了10年。
1976年,在辛克莱尔被判入狱的第6个年头,辛克莱尔获得释放。自由后,辛克莱尔用自己在监狱里学习的技能,找到了一份油漆工的工作。在服刑期间,监狱方为了让辛克莱尔恢复心理健康,就尝试着安排辛克莱尔学习一些技能,在出狱后辛克莱尔就可以利用在监狱里学到的绘画技能去从事经营画作或装饰行业的工作。辛克莱尔在监狱里学到的技能果然派上了用场,他成了一名油漆工。后来,辛克莱尔就与一个名叫萨拉·哈密尔顿的护士结婚,婚后两人有了一个孩子。此时的辛克莱尔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有妻子和孩子。
在1970年到1977年期间,辛克莱尔并未出现任何犯罪记录,他完全适应了社会生活,已经改过自新,工作记录良好,在周围人看来他是个品貌兼优的人。直到1982年,辛克莱尔因强奸、袭击儿童被捕。最终,辛克莱尔因3起强奸案和7起恶性袭击案被判处终身监禁。
在服刑期间,辛克莱尔和所有的犯人一起自愿上交自己的DNA,以支持构建英国国家DNA数据库的项目。在将辛克莱尔的DNA输入数据库中后,警方发现辛克莱尔就是杀死17岁的玛丽·加拉赫的凶手,他的DNA与玛丽尸体上发现的头发的DNA完全一致。
玛丽在1978年的11月被人杀害,目击者曾看到玛丽和一名男子从酒吧离开。之后玛丽就失踪了,后来她的尸体被人在荒野中发现,她的喉咙被凶手割开了。警方很快开始审问辛克莱尔,面对警方所提供的DNA证据,辛克莱尔有些慌乱,但还是拒绝承认他就是杀死玛丽的凶手,他对警方说,这项证据只能说明他曾与玛丽接触过,在那天晚上,他和玛丽发生了性关系,但他并不是凶手。
除了玛丽被害案外,警方还怀疑辛克莱尔是一系列女性强奸被害案的凶手。在辛克莱尔获得释放的几年内,格拉斯哥和爱丁堡地区相继发生了一系列命案,这些命案有许多相似之处,例如被害人的尸体**着、被捆绑住、嘴巴被堵着,而且都是在遭受了强奸后被凶手勒死。
警方将被害人克里斯汀·伊迪尸体旁的大衣上的污迹送去进行了检验。检验结果显示,污迹正是辛克莱尔留下的。在接下来的审讯中,辛克莱尔拒不承认他就是杀害克里斯汀的凶手,还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妻子的兄弟戈登·哈密尔顿的身上,此时的戈登早已去世。
在辛克莱尔与萨拉结婚后,就认识了戈登,两人很快成为好朋友,经常一起去酒吧喝酒。在10月一个寒冷的夜晚,辛克莱尔和戈登一起开车到距离格拉斯哥1小时车程的爱丁堡酒吧喝酒。
当晚,海伦·安·斯科特和克里斯汀正好在世界尽头酒吧里参加一个派对。海伦和克里斯汀都很年轻、单纯,尤其是海伦,她是个安静、内向的女孩,刚离开学校不久,希望能成为一名儿科护士。
当辛克莱尔和戈登盯上这两个年轻女孩后,就将她们骗到了数公里外的荒野,将两人的衣服脱光,并绑住她们、将她们的嘴巴堵住,之后两个女孩遭受了强奸,最后被勒死。后来,有人发现了海伦和克里斯汀的尸体,就报了警。
在之后6个月内,警方展开了大量的排查工作,一共排查了500个嫌疑人。在当时,DNA技术还没有应用到侦查工作中,也没有基因档案监控,所以警方的工作进行得十分缓慢而且无效。
警方从目击者那里了解到,在海伦和克里斯汀遇害的当晚,有名男子和她们一起离开。尽管目击者描述了那名男子的长相,但并未起到作用。当时辛克莱尔也接受了调查,但警方很快排除了他的嫌疑。虽然辛克莱尔曾杀死过一名7岁的女孩,他杀死凯特琳的手法与杀死海伦、克里斯汀的十分相似,但警方认为辛克莱尔没有杀人动机,因为他居住在格拉斯哥,有稳定的工作,还有家室,即使曾经是个杀人犯,但很明显他已经改好了。
1977年6月,辛克莱尔所居住的街道上一名37岁女子被人杀害,她名叫弗兰西斯·巴克,在被人诱拐并绑住手脚后遭受了强奸,最后被凶手用她衣服上的带子给勒死。
警方在调查的时候,拘捕了一名卡车司机托马斯·罗斯·杨,因为警方在托马斯卡车的驾驶室内发现了几缕弗兰西斯的头发。在审讯中,托马斯告诉警方,他一直饱受暂时性失忆的困扰。警方怀疑托马斯忘记了杀死弗兰西斯的过程。最终托马斯被判处终身监禁,尽管他从未承认过自己就是凶手。在之后的37年中,托马斯一直在抗议,直到在监狱中去世。
显然,杀死弗兰西斯的凶手并非托马斯,而是辛克莱尔,他采用了自己一贯使用的犯罪手法,先引诱被害人,然后捆住她、堵住她的嘴巴,最后强奸被害人并勒死她。
7周后,20岁的安娜·肯尼失踪了。后来她的尸体被人找到,与之前的被害人一样,她在遭受强奸后,被凶手勒死,而安娜尸体的发现地距离辛克莱尔的住所十分接近。
1977年10月,希尔达·麦克奥利失踪了,失踪前曾有人在世界尽头酒吧看到过她。12月,一个名叫阿格妮丝·库妮的23岁护士失踪。玛丽应该是辛克莱尔杀死的最后一名女性。
尽管种种证据均显示,这一系列命案的凶手就是辛克莱尔,但他却始终不肯承认。虽然辛克莱尔已经年老,根本不可能走出监狱,但他似乎始终相信自己有可能获得假释,所以他一直不肯承认这些命案的凶手就是他,即使警方将证据摆在他的面前。此外,辛克莱尔在审讯中表现得很自恋,他自以为很聪明,可以控制所有人。
【需要终身监护】
辛克莱尔在因谋杀凯特琳被捕之后,精神病医师在对他进行了一番精神鉴定后得出一个结论:辛克莱尔不仅不会对心理治疗产生任何回应,还会对社会产生威胁。在服刑了6年后,辛克莱尔获得了假释,他之后所犯下的一系列强奸杀人案证实了精神病医师的结论。这是因为辛克莱尔拥有反社会人格。
反社会人格者从早年起就开始表现出情感异常,通常表现为冷漠、麻木、控制欲极强,等等。对于每个拥有正常情感的人来说,都会对周围人产生一种感知和回应,例如对父母的养育之恩充满感激。辛克莱尔显然不具备正常情感,不然他的哥哥约翰不会将他形容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坏孩子。
不论是16岁的辛克莱尔,还是后来“改过自新”的辛克莱尔,都无法对他人的情感进行感知,更不会回报,尽管他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但他根本不会去爱他们,因为他没有爱的能力,他只会从别人那里进行掠夺,以满足自己的需求。因此辛克莱尔会用暴力的手段对凯特琳进行强奸,并毫无愧疚地将她杀死。对于辛克莱尔来说,他对暴力的性行为十分痴迷,而且十分享受被害人的痛苦。辛克莱尔在杀死被害人的时候,通常都会随手拿起条状物将对方勒死。辛克莱尔应该十分享受这个过程,通过勒死的方式来真正掌控被害人,在勒死被害人的过程中,辛克莱尔极有可能会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直到对方呼出最后一口气。
反社会人格者无法通过行动感化,也无法接受说服教育,更无法接受心理治疗。因为所有的教化手段都需要一个前提,即接受教化的人具有正常的情感能力,能对他人的情感感知和进行回应,反社会人格者显然不具备这种能力,他们如同心理上的高位截瘫病人。对于高位截瘫病人来说,在日常生活中都需要别人的照看,离开了别人,他就无法存活下去。而对于反社会人格者来说,他不能拥有自由,终其一生都需要别人的监督和控制,需要终身监护。对于辛克莱尔来说,监狱里虽然没有自由,但他却可以在这种高度的监督和控制下表现良好,一旦他获得自由,不再被监督,那么他就会表现出危险的倾向,会给社会上的其他人带来严重的伤害。
心理治疗对于反社会人格者也是无效的。一个人会接受心理治疗,是因为他想要摆脱某种痛苦,但反社会人格者却从来不会觉得痛苦。当然有时反社会人格者也会主动表示他需要接受心理治疗,倒不是因为他觉得痛苦,或觉得自己有心理疾病,而是觉得精神病人的身份可以帮助他逃脱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