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2月,洛杉矶的大卫·卡兹丁失踪了,他的女儿立刻报了警。3月,大卫的尸体在洛杉矶机场的垃圾桶里被人发现。大卫的后脑勺有弹孔,显然是被人从后面一枪爆头。根据子弹的线索,警方查到了一个名叫斯坦·帕特森的枪贩子,他居住在拉斯维加斯。美国联邦调查局介入此案后,从斯坦那里了解到,斯坦曾将枪卖给了一对母子,女的名叫桑特·基姆斯,男的名叫肯尼·基姆斯。
大卫的女儿告诉FBI,桑特和肯尼的嫌疑很大,在大卫失踪前,大卫发现有人冒用自己的签名将他在洛杉矶的房子做抵押,申请了一笔20万美金的贷款。后来大卫发现冒用他签名的是老朋友桑特,于是打算找桑特理论,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但桑特和肯尼此时已经离开了洛杉矶,FBI只能一边派人监控斯坦,一边追查桑特、肯尼的下落。1998年6月,桑特母子主动和斯坦取得了联系,桑特想让斯坦帮忙打理一栋豪宅。这栋豪宅位于纽约,在一个名叫艾琳·西尔弗曼的82岁富婆的名下。不过桑特声称,艾琳已经将她的豪宅卖给了自己,艾琳则去欧洲度假了。此外,桑特还出示了一份房屋买卖的文件,不过这份文件是伪造的。
在斯坦与桑特母子见面的时候,FBI立刻将桑特和肯尼逮捕。桑特表现得很镇定,她告诉FBI自己只是个无辜的普通女人。但肯尼却很恐惧,甚至还吓得尿湿了裤子。后来,FBI在搜查桑特租来的汽车时,发现了空枪套、手铐、备用车牌、注射器、对讲机等可疑物品。最关键的是,FBI在车上发现了一个笔记本,里面写着杀死富婆艾琳,并侵吞她财产的计划。显然,桑特与肯尼不仅涉嫌杀死了大卫,艾琳的失踪也与他们密切相关。
桑特母子在杀死大卫后,担心事情败露,就离开了洛杉矶。来到纽约后不久,桑特母子就盯上艾琳这个独居的富婆,桑特觉得对付艾琳很容易,最关键的是艾琳独自一人居住,突然失踪了也不会引人注意。
艾琳曾是纽约无线电城音乐厅的舞者,用积蓄在曼哈顿中心地带购买了一座六层高的豪宅,里面有10间公寓套房,对外出租,每个房间的月租金是6000美金。
6月,肯尼在母亲的授意下用假名租了一间房,之后桑特母子就住进了这间房,睡在一张**。美国独立纪念日过后,桑特找了个理由将艾琳骗到房间,趁艾琳不备用电枪袭击了艾琳,艾琳当场被电晕。之后肯尼用双手掐死了艾琳。然后,桑特母子就将艾琳的尸体包裹在事先准备好的浴帘中,还用胶带缠绕了好几圈,并将尸体塞进了一个袋子里。最后桑特母子将尸体抬到一辆车上,开车将尸体丢在新泽西州霍博肯市的一个垃圾桶里。于是,艾琳就失踪了,即使在桑特母子被捕后,艾琳的尸体也没有被找到。
在纽约被捕后,桑特一直声称自己是无辜的,是警方和FBI在诬陷她。媒体得知该案的消息后,立刻赶往曼哈顿看守所采访被拘留的桑特和肯尼。在电视节目采访中,桑特伪装成一个受害者,她表示自己只是一个可怜的寡妇,媒体对他们母子的报道完全不是事实,他们只是一对十分普通的母子,绝对不可能去杀人。
在之后的审讯中,桑特拒不认罪。不过肯尼很快就招供了,在肯尼所交代的案件中,除了大卫和艾琳外,还有一个被害人,他是一个银行家,名叫赛义德,1994年溺水而死。
肯尼的父亲肯尼斯·基姆斯是个富商,是桑特的第3任丈夫。肯尼斯在世时,桑特与肯尼从来不缺钱,但在1994年3月,肯尼斯突然因主动脉瘤去世。按照肯尼斯生前的遗嘱,他的所有财产由前妻的两个孩子继承,桑特和肯尼则没有继承权。后来,桑特突然想到肯尼斯在巴哈马有银行账户,而且金额高达几百万美元。为了弄到这笔钱,桑特和肯尼伪造了文件。赛义德在审核桑特的文件时发现了许多问题,于是就上门找桑特了解情况。
在看到赛义德后,桑特立刻起了杀心,她装作友好热情的样子,留赛义德在家里吃饭。在用餐期间,桑特偷偷往一杯鸡尾酒里放进了安眠药,然后劝赛义德喝下。之后赛义德就昏睡了过去,桑特和肯尼将赛义德摁到了装满水的浴缸里,直到赛义德死去。当时桑特所住酒店靠近海滩,桑特就让肯尼将赛义德的尸体扔到了海里。后来巴哈马的警方发现了赛义德的尸体,以为赛义德是溺水而亡,就没有展开调查。
这次犯罪失败后,桑特带着儿子离开巴哈马,来到了洛杉矶,又重新制订了一个诈骗计划,利用伪造的文件将老朋友大卫的房子抵押并获得了20万美元。后来大卫找上了桑特,并让桑特交出钱,不然就送桑特去坐牢,于是桑特就让肯尼杀死了大卫。肯尼在射杀大卫并抛尸后十分高兴,觉得完成了母亲所交代的任务,还专门到花店买了一个大花篮表示庆祝。
被捕后,桑特和肯尼因谋杀艾琳被起诉。在法庭上,桑特一直在扮演可怜寡妇的角色,甚至大喊着自己是无辜的。最终经过了3个月的庭审,陪审团一致认定桑特和肯尼犯有谋杀罪,判处125年监禁。
2000年10月,肯尼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突然挟持了女记者玛丽亚·佐恩,他用圆珠笔抵住玛丽亚的脖子,提出要求,不要送桑特去洛杉矶受审,因为洛杉矶有死刑,他不想母亲被处死。很快,谈判人员赶到了现场,在谈判人员的劝说下,肯尼放走了玛丽亚。
2002年,桑特和肯尼因谋杀大卫被起诉。与艾琳被害案不同,警方手中有许多证据,还找到了大卫的尸体。为了让桑特和肯尼主动认罪,控方与他们达成了一项协议,他们主动认罪就可以免于死刑,最终二人被判处终身监禁,并被送往加州的监狱服刑。2014年,桑特在监狱里去世。
1934年7月24日,桑特出生于俄克拉荷马城。据桑特所说,她的母亲玛丽有爱尔兰和荷兰血统,父亲拉坦则是个印度移民,在家中4个孩子中,桑特排行第三。在桑特很小的时候,拉坦就抛弃了妻子和孩子。玛丽则沦为站街女。出于职业的原因,玛丽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照顾4个孩子,于是就将孩子一个个送走了,有的送给了孤儿院,有的送给了寄养家庭。
桑特从小就长得很漂亮,母亲很喜欢她,因此一直不舍得将她送人。12岁时,桑特被迫离开母亲,到内华达州卡森城的一个寄养家庭生活。这对桑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为此她十分憎恨母亲。
在上高中时,桑特染上了偷窃的毛病,被抓到过许多次。后来玛丽去找桑特,希望女儿能回到自己身边。桑特十分憎恨母亲当初抛弃她,所以愤怒地拒绝了母亲。1952年高中毕业后不久,桑特就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她的高中男友。但这段婚姻只维持了3个月就结束了。很快,桑特开始了第二段婚姻,嫁给了一个高中同学爱德华·沃克,并生下了一个儿子——肯特·沃克。
婚后不久,爱德华就发现妻子桑特是个对金钱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欲望的女人,会为了钱去诈骗、偷窃,甚至和爱德华的生意伙伴发展婚外情。有一次,桑特为了诈取保险金,还纵火烧了房子。1957年,爱德华决定不再忍受桑特,就离婚了。
离婚后,桑特就一直想找一个有钱的男人。1961年,桑特从杂志上看到了有关肯尼斯的报道。肯尼斯非常富有,在内华达、加利福尼亚、夏威夷、巴哈马都有房子,她立刻决定将这个富商勾引到手。
与肯尼斯结婚后,桑特终于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但桑特似乎并不满足,开始怂恿肯尼斯去诈骗,从而得到更多的钱,肯尼斯没有反对。有一次,桑特假扮成女演员伊丽莎白·泰勒,还成功进入了白宫,与各种政界名流打交道、合照,包括总统尼克松的妻子帕特丽夏。后来,肯尼斯终于因诈骗被起诉,他花了许多钱请律师,才避免入狱。
作为桑特的儿子,肯特虽然也曾帮母亲做些坏事,例如去偷窃,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意识到这是在犯罪,而且他很厌恶这种生活,于是在有了经济能力后,肯特就离开了桑特,搬到朋友家居住,他与母亲桑特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当桑特意识到肯特不再愿意被自己控制时,十分生气,她觉得肯特背叛了她,是个不孝子。她认为自己给了肯特母爱以及优越的生活,肯特就应该对她唯命是从。
1966年,桑特生下了第二个儿子肯尼。这一次,桑特吸取了肯特的教训,决定要好好培养肯尼,每天都向肯尼灌输金钱是上帝的观念,并将肯尼培养成自己的犯罪工具。
肯特在得知桑特为他生了个弟弟后,一直很担心肯尼。肯特知道母亲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她一定会致力于控制肯尼,并让肯尼帮她做坏事。那么肯尼长大后一定会像母亲一样频繁犯罪,无法成为一个正常人。
在桑特去世后,肯特还写了一本书,并取名为《骗子之子》。在书中,肯特透露说,桑特是个说谎成性的女人,伪造身份是她的专长,甚至连出身也是假的。肯特还提到,他曾试图帮助弟弟肯尼脱离母亲的控制,却以失败告终,眼睁睁地看着肯尼成了一个罪犯。
肯尼7岁时,桑特就不让他去上学了,而是给他请了一个家庭教师。桑特这么做是为了更好地控制肯尼,以免肯尼成为肯特一样的“不孝子”。在桑特的控制下,肯尼只能与父母接触,即使是家庭教师也不能和肯尼单独相处。虽然肯尼年龄渐长,桑特依旧以对待小男孩的方式来教育肯尼,与肯尼同吃同睡,甚至一起洗澡。于是肯尼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成长为一个傲慢危险的成年男子。与肯特不同,肯尼对母亲十分依赖和信任,对桑特唯命是从,因此桑特对这个小儿子十分满意。
作为一个富商的太太,桑特几乎不用为钱发愁,于是她开始寻找新的乐子,渐渐喜欢上了虐待、折磨用人。在雇用人时,桑特一般会找非法移民,以高价钱雇他们,然后她会用各种方式虐待用人。由于这些用人是非法移民,没有合法的身份,担心会被遣返,所以不敢报警,于是他们通常会默默忍受。后来,桑特还让肯尼和她一起虐待用人。
1985年,桑特虐待用人的行为终于曝光了,她和肯尼因此被起诉。桑特被判了4年,肯尼虽然被判了5年,但在律师的帮助下和检方达成了一个交易,只要他能去参加一个戒酒治疗项目,就可以免去牢狱之灾。
在桑特服刑的4年内,肯尼和父亲生活在一起,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没有出现过犯罪行为。1989年,桑特出狱了,肯尼又重新被母亲所掌控。1994年,肯尼斯去世之后,桑特意识到自己失去了长期饭票,为了避免沦为穷人,桑特决定寻找有钱人,然后杀死他,将他的财产据为己有。
【无法遵守社会规范】
可能是童年时期没有体会过关爱以及安全感的缺失,导致桑特成了一个精神病态者,没有同理心和共情能力。对于一个拥有正常情感能力的母亲来说,势必会努力给孩子营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从而让孩子有一个快乐、幸福的未来。但桑特却根本不关心自己儿子的未来,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犯罪工具,一个只要她需要,就可以帮她行骗、杀人的工具。于是肯尼在桑特的完全控制下长大,成了一个像桑特一样的怪物。
对于桑特来说,她不具备爱的能力,只会掠夺,她是个非常强势且控制欲极强的人,采取各种方式利用和操纵身边的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她自己,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且不会产生任何负罪感。总之,像桑特这样的精神病态者是一个根本没有爱的人,当然她也不需要爱。
爱是一种十分重要的情感能力,如果一个人没有爱人和接受爱的能力,那么他就无法与他人建立真实的关系,也无法体验情感,从而丧失道德感,变得没有负罪感和良知。甚至可以说,如果一个人没有爱的能力,那么他就不会有良知,也就不可能去遵守社会规范。
对于每个正常的人来说,遵守社会规范不仅仅是为了避免被惩罚,也是为了避免遭受良知的谴责。在内疚感的作用下,一个人不会主动去做伤害他人的事情,会考虑他人的感受,因为内疚感是一种自我谴责,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情感体验。但对于桑特这样的精神病态者来说,她不会内疚和自责,她无法遵守社会规范,所以她可以冷酷无情地将自己的儿子培养成犯罪工具,可以屡次诈骗、偷窃,甚至为了钱去杀人。
桑特长得很漂亮,就像个电影明星,而且具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能轻易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据认识桑特的人反映,只要桑特出现在某个场合中,没有人不会被她迷住。或许正因为如此,桑特才轻易勾引上了富商肯尼斯。桑特十分重视打扮,每次她都会戴着黑色假发、漂亮的珠宝出现在人们面前。但这只是桑特所制造的迷人面具,她只是将自己的美貌和魅力当成了一种俘获猎物的工具。在肯尼斯去世后,桑特已经60岁了,没有了美丽的外貌,不再具备勾引富商的资本,于是就想出了杀死有钱人,占据被害人财产的办法。
精神病态者虽然没有爱的能力,却会伪装,例如桑特会伪装成一个贤惠的妻子,也会扮演好慈爱母亲的角色。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表达和流露爱意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例如每个母亲都会关心自己的孩子,这是为人母天性的自然流露。但对于桑特来说,她需要进行观察、模仿和练习,然后才能表现出如何关爱他人。想要做到这些其实并不困难,只要通过观察人类行为,就可以表现出贤惠、慈爱的样子,但想要体会这些行为背后的情感,对于精神病态者来说简直难如登天。例如在桑特心里,丈夫就是一张长期饭票,而她则通过性和美貌来利用和控制丈夫,凡是和她上过床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桑特却根本无法真正地去爱自己的丈夫,甚至连爱儿子都无法做到。
精神病态者从来不会在乎他人,当别人疏远或离开他的时候,他不会难过,更不会想念,只会惋惜自己失去了一个有用的工具。在肯特离开桑特后,桑特就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任凭她差遣的工具,于是她下定决心要好好培养第二个儿子肯尼,完全掌控肯尼的生活,不让他和外界产生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