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往阻挡着许悠悠向裴栖寒靠近。

画面中, 裴栖寒的脸青涩些,莫约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他的气质依然矜贵, 类比于天上的谪仙,吸引着人靠近又让人触摸不到。

他年轻些的时候, 脸远没有现在这样的冷漠, 她能从他的眉眼中读到情绪,不知为何他现在很是不高兴。

她看见他走了很远的路, 而后在林中放了病,自己硬生生挨过了那令人绝望的一夜。

寒风呼啸地吹着,这样的夜晚, 他不知已经渡过了多少个。

裴栖寒与天微白时醒来,他迷茫地四望,许悠悠知道他这是又失忆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出密林,与一伙成群结队地猎人装扮的车队相遇。他气色不好, 虚弱地向那些人问路,期间他脖颈手臂处的戒脉爬出, 他忙得用手捂上。

那一刻,裴栖寒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惊慌。

许悠悠第一次见他这样,他好像是在害怕,害怕那些人把他当做是怪物。

裴栖寒久不作声,而那些人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待到戒脉退去,他才开口:“敢问, 如何走出这片密林。”

“一直往西走, 便可以走出密林。”

“多谢。”

裴栖寒正欲走, 其中的一人拦住他的去路, 单蒙着一只眼睛,额头上错综复杂地盖着一些疤痕,瞧着是带头老大,他问道:“这位少侠,你是哪里人又要到哪里去?”

见裴栖寒眼中冒起警戒,他解释:“请少侠不要疑心,我只是看少侠面容稚嫩,想必是在这迷了路。我等走南闯北多年,对云陆所有地方都很是熟悉,若是少侠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兄弟可以为少侠出出主意。”

看得这里,许悠悠心一惊,这些人该不会要骗他吧!想着能在这湖中漂浮的都是一些不好的回忆,她有些不忍往下看了。

她在心里默默祈求着,裴栖寒可千万别答应他们啊!

“多谢。”画面中,裴栖寒犹豫再三,“只是……不瞒各位,我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一概都已经记不得了。”

独眼领头人发出一声叹息,“少侠年纪轻轻便来江湖闯**,这密林中猛兽多,想必少侠是受了他们的攻击才会如此。”

裴栖寒没有接话,他想或许是这样,可他身上却有一种疼痛,他知道这绝不是猛兽能造成的。

以及那恶心的会动的黑线,他绝对不想让旁人看见。

他知道自己病了,病得不轻。

独眼领头人发出邀请,“既然少侠什么不记得前尘往事,不如跟着我们兄弟几人,恰好这几日我们也要走出密林办事。我这个人行走江湖,就爱结交些朋友,出去之后五湖四海之内我为兄台张贴布示,寻找亲友家人。”

那人热情生动的话,打动了裴栖寒,彼时什么也不记得的他,傻乎乎地跟着他们走了。

出了密林,那些人将裴栖寒带至一处偏僻之地,他虽然是失忆了可并不是全无戒心。那些人一路上对他不错,所以裴栖寒愿意跟着他们走。

所有事情,等这场病过去。

月色皎洁的一个夜晚,初春里头,天还寒,他单衣轻薄睡不着觉,借着月色出来散步。

这些日子,他的病又发作过一次,所幸他躲得及时,没有叫人看见。

隔着远远的帐篷,他听见了那些人的议论声。

“大哥,你做什么要带着一个病秧子,他又没有修为,身上似乎还有怪病,带着也是累赘。”

闻言,裴栖寒眉紧了紧。

独眼领头人恨其不争道:“你呀你呀真是眼皮子浅薄,叫你多读书,现在大宝贝送上门了,你却不识货。”

“什么?”那人惊叹,“大哥的意思是,那个病秧子是大宝贝?可是……”

他犹豫说:“我看他身上的病很是恶心。大哥没看见吗,他身上不知道是什么,像是一条长长的黑虫子,我看着就要发怵。一想到他我就吃不下饭,这些天都瘦了好些。”

独眼人一巴掌呼到那人的头上,很是不耐烦,“说你没见识,你还不信。你懂什么,这个病症千百年来也只有几人得受过。”

他续声:“他身上这东西叫天罚。”

“这么说,咱们还捡回来一个烫手的山芋?”

“呵,你懂什么?”独眼人道:“他现在发病,失去记忆修为全无,这对我们而言是个百年难遇的好机会。”

天罚者人发病时身上的血液可是至宝,生饮其血可延年益寿增进修为稳固内丹,可使重病回转,返老还童,说是天赐的神药也不为过。

用其血筑器练丹可使其品阶更上一层楼。

千百年来有多少人在寻找这种天赐的良药,他一直在找杜闻雨,找了五十多年,可惜一点踪迹也难寻。

曾经毁坏了九州神迹的张时润最终便是落在他们先祖手上,可惜死于血尽。

身患天罚之人,身上罪孽深重,折磨至死也不会落入口舌。

“原来他竟还有这样的作用,那小弟现在就去取他的血。”

“等等,你做事何必这么莽撞。在这里他容易逃走,再者他身上那东西叫戒脉,贸然靠近会攻击咱们。我们得将他带回去之后再取他的血。”独眼人道。

虽然他带着祖上传下来克制戒脉的方法,但在这里动手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还是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大哥高见。”

裴栖寒在帐篷外,风吹了又吹,他便觉自己的血冷着,恍惚是快要凝成冰霜。他心中忽然一痛,掀开衣袖,手臂上上戒脉飞舞,仿佛下一瞬就会从他身体里跳出来。

疼痛侵袭着,这病又快复发了。

他决计不能呆在这里。

裴栖寒颤颤巍巍地捂着自己的心口想要离开,中途踩上了落在地上的枯枝,动静声引得帐篷中的的人出来观望。

那人瞧着裴栖寒落荒而逃的身影,大喊道;“大哥,不好了,那小子跑了!”

一方人马连忙去追,记忆忽然翻转,此刻裴栖寒已被囚在一间密室内。

滴漏的水声滴答滴答作响,密室上方只有一小扇封死的窗户,裴栖寒睁眼看着一束光从窗子中透下,落在他动弹不得地右手边。

他的面上没有情绪,只有血色尽失的苍白,他漆黑的瞳孔里仿佛藏着一个暗无天日的深渊。

许悠悠心揪着,完全不敢往下看。

她看得出来,他已经被人取走很多血了。

裴栖寒右手手腕处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液流入一尊青铜器皿内。

天罚反复发作,戒脉狂肆侵虐,他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在死去活来的痛苦中艰难度日。

一睁眼,血液又在外流。

滴答滴答,与水声混在一起,一并成了与他再次共渡的唯一声响。天气不再晴朗,唯一温暖的光束也从他身边悄然撤走。

那些人知道不可竭泽而渔,于是在取过适量的血后会强制性的灌他补血的丹药,待到他有好转的迹象,便会重新催起他的天罚,然后在他手上划开宁一道口子。

匕首划开肌肤,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也许只是麻木了,又或者和他身上的天罚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暗室中再也没有光照进来,后来他连水滴声也听不见了。

也许他是真的要死在这里。

裴栖寒从容地闭上眼睛,死对于他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他在密室待了生不如死的三天。

最后一天,那些人强制地接连不断地使用秘法唤起的天罚在裴栖寒身上却不受控制了,期形状之可怖,使过来取血的人吓得将青铜器摔落在地,然后屁滚尿流地逃出了密室。

现在躺在那里的,何谈是一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怪物,一个由戒脉全盘包裹着的怪物。

他们将独眼人招来,那人瞧了一眼密室中痛苦的裴栖寒,惋惜着满地的鲜血,“真是浪费了。”

见他如此痛苦,独眼人对手下一名小弟道:“你,去用这个锁链将他的身子给锁起来。”

取血时,他们只是给他下了特制的软筋散,并且用玄铁锁住了他的手脚。看这情形,天罚来得如此汹涌可怖,想来等这次惩戒结束,地上这位白衣少年便会恢复记忆。

因此得将他在锁紧一点才好,然后便等待下一年的天罚降临。

这一次,必须锁住他的脖颈。

如今他手上有了这么一个聚宝盆,他自然是要多多益善。

他手下小弟刚拿着镣铐刚靠近裴栖寒,三步之距便被他身上游走的戒脉触及,瞬间化为一股焦炭。

独眼人皱眉,“看来,先前做的防护已经不行了。”

祖上秘法代代相传,流传至今,这秘法总有残缺不全或者说是说不清道不明之地。

他只是依着祖上的办法来行事,看现今这形式倒像是起了反作用,“只有等他这病结束了。”

天罚虽是惩罚,却也会在关键时刻保全人不死。

那些游走在受罚人筋脉之中的戒脉,一般人接触会收到它的攻击。

先前,他用带有残留神气的贝粉涂抹在手上,故而蒙蔽了戒脉的攻击,现在这个力度好像不太行了。

见有人死了,站在独眼人身后的小弟战战兢兢问:“大哥,现在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先出去。”

啪得一声,门被重重带上。

锥心刺骨的天罚过后,裴栖在暗室中寒恢复了记忆,一时间室内冰封雪降,他毫不费力地挣脱束缚住自己的手脚的铁链,双臂上伤痕累累,他掌心幻化出惊鲵剑。

没有得到很好治疗的伤口被撕裂,雪一滴一滴没入他冰蓝地剑刃,饮过主人血后的惊鲵杀气愈重,颤鸣着要嗜血。

裴栖寒握着剑,一步一步,前去寻仇。

因为他愚蠢不设防,再度轻信他人,所以他接二连三地遭人背叛伤害。

被锁住的门轰然一声倒它在裴栖寒面前,他从昏黑的暗室中走得阳光下,那光刺眼极了,于是天地为之色变,转瞬风起云涌,云层遮蔽住大散其华的暖言,狂风中,危机四伏。

众人见着从暗室中走出的裴栖寒,临了便觉自己离地府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于是便争前恐后地跑开,寒芒追在他们身后,眨眼之间一齐垂直地没入那些人的心脏。

独眼人修为不如裴栖寒高强,几下便落败,匍匐在裴栖寒脚边求饶。

“少侠饶命,看在我也曾经救过你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我家中还有妻儿要照顾,不能死啊!”

长剑抵至独眼人咽喉处,裴栖寒脸上浮现出一股杀人染血的苍艳,他咬牙道:“我生平最恨旁人欺我。”

欺他者死。

滚烫的血液溅到他的年上,白衣已是脏污不堪,这里再无活口。

也再没有看见过他发病时的丑陋之态,再无人知晓他在这似蝼蚁一般的三天。

裴栖寒收起剑,临行之时他身后一阵风卷来。

他在风里问到了熟悉的味道。

陆息缓缓从他身后走出,“怎么样?我就说你离不开铜临山。山下人心险恶,你又怎能防的住?”

见裴栖寒手腕伤的伤痕,陆息掏出伤药就地为他包扎,活当这个似在地狱里的杀神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而已,“行了,你如今十六岁,早已是半个大人,断不该和师父闹脾气离家出走。为师不让你下山那都是你为你,现在和师父回去。”

“你身上的这种病症,只有在铜临才能得到庇护。”陆息看着满地的尸体,很是满意的对裴栖寒道:“不愧是我的徒弟,干脆利落。”

“第一次杀人,感觉怎么样?”

裴栖寒没答他的话,或者说他根本就说不出来话。

他方才杀红了眼,有几滴血飞入他的瞳仁内,火辣辣地,似火在眼睛里灼烧。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满地狼藉的尸体,忽然感觉到眼中一股湿意。

“你是师父最看好的弟子,也是我们万山界未来的传人,你与我血脉相连,是我们族人的希望。”陆息走在他身侧自顾自说。

“你以后还会杀更多的人,见更多的血,报仇的快感无与伦比。”

“而今日,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你又何须为此感到介怀?”

裴栖寒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双手,眸子越发的沉黑。

陆息拍了拍他的肩,“这些人是云陆上的亡命之徒,烧杀抢略无恶不作,他们死有余辜。”

“何况他们此前那么对你。”

裴栖寒终于是侧过头,直面陆息的眼眸,他嗓音出奇地沉静,“你都知道。”

陆息都知道,知道他发病,知道他被捕,知道他受辱,知道他被人取血。

“这都是你的选择,为师只是在尊重你的选择,”陆息说,“同师父回铜临。”

从前裴栖寒在铜临山,若是有人看见他犯病,陆息便会悄无声息地就将这人处理掉。

“你要明白师父总归不是外人。”

记忆戛然而止。

他数不清的过往将这湖底淹没,放眼看去尽是他痛苦的记忆。

她感受到他的绝望,痛苦,悲愤,自弃……这种强烈的情绪一股脑地压在她心上,许悠悠觉得喘不过气。

她不应该再看的,可是她却忍不住偏头,去看向另一处记忆。

她靠近,耳边是野兽的嘶吼声。

不等她融入,眼前这记忆忽然沉了下去,迅速从她眼前坠落。

许悠悠连忙去看裴栖寒的状况。

只见着清澈的湖水之中,从湖底蔓延出许多黑藤缠住裴栖寒的身子,带着他一同往下沉沦。

从他脑中一同出来的记忆也在随着他的下沉,并且隐隐有消散的趋势。

这是很危险的征兆,她不能救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裴栖寒死。

许悠悠拨开蹿起的黑藤,向他游去,关键时刻,她伸手抓住了裴栖寒浮在湖中的手。

及时是偌大的力气要带着她一起下坠,她也绝不松开。

许悠悠双手拽着裴栖寒,脚底黑压压的一片,他要是落下去,这回可真得在深渊中出不来了。

她的力气不如那些黑藤大,为今之计只有解开缠在裴栖寒身上的藤蔓。她向下游,从旁揽住裴栖寒的身子,使劲替他拽开那些烦人的家伙。

黑气组成的藤蔓像是怕她,当她的指尖碰到它们的时候,那些东西便已经退却。

水下不能说话,藤条解得七七八八,许悠悠拽着裴栖寒的手,奋力上游。

她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忽然她手脚变得僵硬,紧接着那些藤蔓将她丢上岸。

湖中心裴栖寒还在下沉,她不由得有些担心。

“师兄!”

“裴栖寒!”

人总是叫不醒,她跳入水中,在他即将到达深渊之时抓住了裴栖寒的手。

可是,她却不能一起带着他上去,许悠悠急切的拉着他,泪珠一点一点地从她眼眶内滚落。

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裴栖寒觉得有人在拼命地抓着他往上拽,在这个湖底,人的情绪可以相互间传达,他感受到她的急切,关心,温暖,希望,这些情感冲进他的心间,心里一股不知名的情愫蔓延开来。

在堕入深渊之前,他忽然想再看一眼这人间。

裴栖寒睁眼,幽暗的湖水之中,静谧的黑暗之下,忽地被一束光撕开一道豁口。

女孩身上仿佛渡着一层光晕,与外面广阔的天地相接,裴栖寒望着她,不觉有些沉迷,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请求他。

告诉他,跟着这女孩走,跟着她出去,出去见见世间的暖阳,见万物生长,见花开花谢。

请求他,跟着这女孩走,跟着她走出去,离开腐土丛生的深渊,离开血腥的杀戮,离开无望的囚笼。

他久久地凝视着这束光,不敢挪开一眼。

见裴栖寒睁开眼,许悠悠大喜过望,与那些藤蔓的纠缠是她力气衰竭,她索性将钻进裴栖寒的怀内,一点一点将那些东西都驱赶殆尽。

许悠悠握着裴栖寒的手,退至他的身前,用眼睛告诉他:我们出去。

她拉着他,向湖面亮处游去。

上岸后,许悠悠拖着一副湿漉漉的身子,她稍拧自己衣服上的水珠,原本阴森的恶魇湖变得澄澈透明,周围的枯树也冒出一点绿色的生机,看来他们是躲过这一劫了。

可喜可贺,许悠悠闭着眼,仔细地嗅着劫后余生的气息,她忽然觉得畅快无比,想要同裴栖寒分享这一点喜悦的时候,扭头便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

他的眼神,难以言说。

“师兄,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许悠悠摸摸自己的脸,光滑无比,想来自己脸上也应当是没有什么脏东西的。她又回头看,自己身后也没什么危险值得他警戒的。

果然,他看得是她。

经她提醒后裴栖寒依旧没有撤下自己的目光,他的眼神更加深邃,那灼热的视线好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

许悠悠走近,踮起脚尖,对他的视线相接,他想看那她就任由他看。

她有一双黄褐色的如琥珀一般的眼眸,纯明干净,让人一眼就能瞧见她在想些什么。

就是这样一双眸子的主人,带着他从恶魇湖中逃离,尽管她见过他的发病,见过他的轻卑,见过他从不示人的过去,在苍谷的时候他就不舍得杀她,只因这一双眼睛实在好看,他想要的一切里面都有。

越是危险,越是**。

当一束光在深渊降临时,它既是救赎,也是罪恶。

他本来已经习惯了……

可是,她却改变了他。

这种改变,使他更加的贪婪,贪得无厌地想要吞噬关于她的一切。

他明明给过她机会逃开,可她却仍是不知死活地凑上来。

所以许悠悠,从今往后,你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欺骗我。

许悠悠思索一会,觉得裴栖寒这么看她只有一个可能。

裴栖寒肯定是以为她看见了他的秘密,然后他在想该怎么办,该拿她怎么办?

所以她只能先声夺人对他道;“师兄,你放心,我看到的一切都不会说出去的,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人品。”

裴栖寒沉默着。

许悠悠又说:“我其实也没有看见什么……你要是想让我忘记也行,我立马就忘了,不会记得一丝半点的。”

当时在湖中漂浮这的记忆众多,她很多都来不及看,只是粗略地略过,还有一些,不等她去探寻了解就消散了。

她还在心中感慨,原来裴栖寒的短短的二十年中,竟有这么多令他痛苦的事情。

“你怎么来得?”裴栖寒半响后哑声问道。

“哎呀,你在这里都困了两三天了,我担心你,就来了。”

“你看,我就说我是你的好帮手吧,那些东西他们都怕我,我一来它们就都吓跑了。”许悠悠说着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像他的英雄一样。

裴栖寒瞧着她,呢喃道:“也是。”

没有她,他大抵是不能从这里走出去的。

得到了裴栖寒的赞同,许悠悠心情颇好。

她往前走,耳畔忽然传来裴栖寒的声音。

他口中郑重地、扣人心弦地在喊她的名字。

“许悠悠。”

“嗯?”

她回头,裴栖寒又喊了一声,“许悠悠。”

许悠悠会心一笑,跑回去拽着他的衣袖将人拉着往前走,“听见了,师兄!”

作者有话说:

裴栖寒你完蛋了,你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