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派人去看一看也好,张太监怎么领军的,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一天只去一次,实际上啥都不知道。

父亲有难,儿子就要分担,没毛病。

世子来的很快,只有福王爷的一半胖,看起来和正常人差别不是很大,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就是脸色差了些,有些纵欲过度的苍白。

“爹,这么大晚上的,叫我做什么?”

不满意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一副一言不合我就开溜的样子。

“儿啊,要不是有要紧事,爹才不舍得叫你。这位是石营官。”福王一脸宠溺,冲着儿子说话轻声细语,生怕一提高声音,就能将儿子吹跑一样。

“营官有什么好见的?还值当大半夜叫我来?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回去了,秀娘还等着我宠幸呢!”

世子用手拢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石达开细细地看着世子,将他的特征牢牢记在心里,是个样子货啊,他心里这样想着。

“洛阳估计难了,咱爷俩总得想一想出路,不是么?”福王依旧很温柔。

世子一脸不耐烦,“怕什么,我看那闯贼攻了这么几天,炮声震天响,不也没上城么,爹啊,别老杞人忧天,好好地看看歌舞,宠幸一下美女,不是挺好么?这守城的事,自有官府的人决定,我们老朱家给他们发银子,不就是让他们来保护我们么?”

他不信洛阳会被攻破,自从大明建立以来,两百多年,洛阳就没有被攻破的先例,何况战前还专门多招募了几千人守城,不说万无一失,铜墙铁壁总是有的。

“儿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世子嘤嘤嘤了半天,拂袖而去,找秀娘温存去了,福王一脸尴尬地看着石达开。

石达开觉得还是到时候抢人更合适,出主意只是为了让戏演的更真罢了,当下说道:“世子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真到了危急时候,再说不迟。不过,我希望借王府马匹一天,给手下临时练习一下骑术,免得到时候……”

“好说,好说,石营官尽管拿去!”福王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石达开说了,只借一天,惠而不费。

他知道要是真的需要突围,打过仗的石达开比他的王府护卫要专业的多,能结一点善缘,是一点。

万一到时候真用上了呢。

石达开顺顺利利从王府带走了上百匹战马,等到太阳东升,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麾下的战兵已经是人手一匹战马,还有多余备用。

以往战兵的骑术训练派上了用场,简短的熟悉之后,便骑得有模有样。

王胤昌在城楼上看到,微微点头,别的不说,这石达开的行动力,真是顶呱呱的好,刚暗示下去,连夜就给办成了。

王游击看了很羡慕,但是也只是羡慕,向福王府借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办的到的。

城外鼓声隆隆,闯军开始了新一天的进攻。

南城外的闯军,也不再雷声大雨点小,开始押着百姓填护城河。

数十架抛石机一字摆开,随着一声声号令,巨大的石块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砸在城墙上,砸进城中,不时传出“轰隆”倒塌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惨叫。

“顶住!顶住!”

王胤昌被护卫顶着盾牌团团围住,躲在马道拐角处大声呼喊,只是没什么用处,新调上来的九百人,被吓的瑟瑟发抖,有经验的老兵更是将身体紧紧贴在外城墙墙壁上,缩着身体努力祈求上天保佑。

“贼人上城了!顶住呀!”

好半天,抛石机的动静逐渐小了下来,闯军在掩护下顺着云梯上城,城上城下对射,箭矢如雨。

一队闯军护着攻城锤闯进了城门洞,开始撞门。

只装模作样了几下,城门便主动开了,却是白旺派人在配合。闯军一拥而入,冲着哪城门方向急奔而去。

“大人,闯军进城了,走!”

石达开不管是闯军还是官军,一刀砍翻拦在自己身前的士兵,冲到王胤昌面前,架着人就走。

“城破了,大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走,我要和洛阳共存亡!”

王胤昌嘴里大声吼着,却没什么反抗的动作,只是吼着。

还在奋战的官军回头一看,王胤昌这大红袍都跑了,纷纷请降,“我投降,我投降!”

石达开的骑兵早就在等了,一看到王胤昌来到,催马便走,直奔福王府。

“殿下,世子!”

福王府也得到了闯军破城的消息,乱作一团,石达开带人催马进去,沿着干道寻找,遇到不长眼的拦路的人,一刀砍翻。

“我在这儿,在这儿!”

福王世子躲在一个美貌的女子身后瑟瑟发抖,看到一群骑兵进来找他,连忙高喊。

“世子,上马!”

石达开亲自将世子扶上一匹战马,用绳索固定,紧接着飞身上马,便要离开。

“秀娘,秀娘,我的秀娘!”

世子大声哭喊着,非要那个美貌女子,一直闹腾,石达开心里着急,一把将那美貌女子拦腰抱起,扔在马上,“走!”

城里的喊杀声减弱,半个城池都是“闯军进城,秋毫无犯”的呼喊声。

石达开带人冲出王府,绕过主街,直奔西门。

纵然西门有埋伏,也顾不得了。

王胤昌本想问一下福王,一想那三百多斤的重量,当下也停止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百骑呼啸而过,石达开身先士卒,连连催马。那个美貌的秀娘,吓得抱紧了石达开的虎腰,闭上眼睛,不敢说半句话。

“站住!”

果然有闯军埋伏。

石达开抽刀在手,“不要停!冲过去!”

率先砍翻一人,护着世子、王胤昌夺路狂奔,仗着四条腿跑得快,很快突破单薄的围堵,逃出生天。

世子下马的时候,已经是口吐白沫,整个人都瘫软了。

王胤昌大腿磨破了皮,一瘸一拐地走到石达开面前,“洛阳就这么破了?”

他仍是不敢相信,自从大战来临,他一直在城墙上督战,自问没有丝毫不用心,可是,这么坚固的洛阳城,这么繁华的洛阳城,就这么破了?

“我也不敢相信,可是,他就是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