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放!”
“砰砰砰”
“准备,放!”
黑火药不完全燃烧引发的浓烟,几乎将整个靶场埋没。
白旺满眼都是星星,对于这种比火绳枪不知道快多少倍的燧发枪,赞叹不已。
尤其是眼前的大阵势,亲卫军两个师五千余人,分列左右,排成数个横队,轮番打击,连绵不绝,远处的靶子木屑飘飞,惨不忍睹。
“居然还有这等利器!”
轮流击发三枪之后,场面静止下来,白旺从内心发出了赞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太平营的亲卫军,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相比之下,他们在军械上,停滞不前,缴获什么,用什么,全看个人喜好。
不像眼前这些,先进的火枪,震撼的训练,统一的军械,兵强马壮。
“既然成了一家人,会陆续换装的。”石达开对此次集中训练的效果表示满意,唯一的遗憾,就是,这燧发枪造价高,速度慢。
一年半了,一千工匠才造了合乎标准的六千杆,仅仅能够装备亲卫军,作为试验之用。
太平天国时候,外国有机器局专门造枪,现在受制于各种条件,他们基本都靠手搓。
要不是石达开硬性统一了各个部件的保准,鬼知道会做成什么样子。
“就是不知道,真上了战场,效果如何?”
白旺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火枪的耗费他也了解过,若是不能发挥大作用,那就太心疼了。
“说到这里,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石达开挥挥手,护卫们走了出去,然后他接着问道:“你觉得,这天底下,谁最能打?”
白旺不假思索,“目前看来,自然是我大顺,连战连捷,所向无不披靡,自然是最能打的。”
“我军以前打不过关宁军,关宁军打不过辽东清军,你觉得,清军此次入塞,要是我们坐天下,打得过么?”
石达开说了一个明显的事实,大顺现在确实所向披靡,但建立在一批又一批的精锐官军,送死在辽东战场上。
十几万清军能屡次以少胜多,石达开自己都不敢说,能办成这样。
“将军是觉得,清军最能打?”白旺反问。
“难道不是么?”
石达开递过去一张细长的纸条,趁着白旺低头查看的时候,徐徐说道,“太平营刚和南直隶达成和议,检验战力几乎无处可去。你看看这消息!”
那纸条上,是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消息。
传言攻入山东清军的一支偏师绕过徐州,进了凤阳,逼近宿州,一路烧杀抢掠,凤阳总督高斗光居然在还未见到清军之时,被吓跑了,一口气跑到了盱眙城。
“这……之前攻庐州的勇气哪里去了?黄得功呢、刘良佐呢?”
白旺看了个稀奇,真是开了眼了,未见敌踪,便望风逃遁,闻所未闻。
“真有清军进了凤阳府?”
石达开已经仔细想过这个情报的真假,“已经吩咐谍子继续向北查探,此前的消息,清军还在济南府,距离凤阳远着呢。不过,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
“将军,向北上,打凤阳?”
“不,再往北,摸一下清军的底。”
“这……”
这想法确实大胆,从位置上来看,清军在山东,距离安庆千里,中间还隔着大明官军,去了还不一定回得来。
难道要一路杀过去,再一路杀回来?
白旺有些不理解,径直询问石达开的想法和计划。
石达开就两句话:“现在吃亏,总比将来吃亏的好。”
“我相信我的部下。”
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趁着秋粮已经入库,眼看就要开始猫冬,亲自率领亲卫军,径直北上,沿途绕城而过,进入山东,伺机摸一摸老虎屁股,打一打偏师,以多胜少,借着全员有马的机动性,联合山东豪杰,厮杀一场,救助百姓,减少些苦难。
晚打不如早打,反正都要有一战。
总是在家里练,容易练废。
“亲卫军全军出动么?”白旺皱了皱眉头,太平营一军编制他已经知晓,经过江南大战,以及他的加入,亲卫军早已满编,除了派去送粮的骑兵,仍有两个骑兵师,两个火枪师,一个火炮师。
经过多方搜集、购买,亲卫军人人有马,就连轻型佛郎机炮,都有了偏厢车作为载具,可以实现快速机动,穿过官军防线漏洞,进入山东,问题不大。
问题在于,传说清军满万不可敌,直接拿太平营的精华去碰,有些“莽撞”了。
更何况,里面还有他的人。
“当然,五个师带半月辎重,等到了山东,就得筹粮。我走后,这安庆城,就交给你了。”
石达开决定亲自挂帅,至于留守的事情,可以试一试白旺。
历史上的白旺,进攻不足,守成有余,政务能力还是不错的,唯一需要考虑的是,他对太平营的忠诚。
此去山东,最少半年,他不担心被人撬走根基,一来,各军都是他一手提拔的亲信,二来,就像白旺所说,精锐尽在他手,他有重来一回的勇气。
山东是个好地方,清军打烂了,他想捡个漏。
借此机会,看看下面人、大顺朝廷、官军对他的态度,不好么?
石达开自己觉得挺好。
“我留守?”
“自然是你!政务有你处理,我很放心,长江以南,有总制邵英,长江以北有曹猛、李军、朱勇等坐镇,我也很放心。”
“可是,北上凶险!”
“哪里有不凶险的呢?大顺若是想坐天下,清军便是最大的敌人。若是能历练出一支抗衡清军的精锐,亲卫军折损过半,我也愿意。”
“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不是和你商量吗?”
“那我不同意!”
“只能选同意。”
一番讨论之后,石达开召集各军将领,各府主官,通报计划,下达命令。在和每一位军帅私下交流之后,在石达开允诺下一次带他们去之后,这个计划,获得了广泛认同。
过去的准备在亲卫军的机动性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厚重的棉衣,充足的粮草,人人有马,人人有甲,几乎是说走就走。
十天后过了凤阳,进入宿州,一路平静。
凤阳总督确实跑了,但清军偏师,一直没见到,他们倒是碰上了伪装清军的草寇。
犹如小儿抱金过闹事,引人注目,却不堪一击。
军过宿州,宿州城门紧闭,绕徐州而过,临近兖州府,在微山湖畔扎营时,已是十二月。
探马四出,消息不断传来,阿巴泰率满洲、蒙汉八旗十万,降兵六万,在河北、山东如入无人之境,沿大运河而下,分兵四处破城,主力已经围困兖州府城。
十二月十三日,阿巴泰破兖州,尽杀鲁王一家,分兵攻邹县、滕县、费县等地。
“将军,攻滕县清军,约有一千八旗,另有两千降兵,滕县兵少,危在旦夕!”
“阿巴泰动了么?”
“尚在兖州坐镇,主力未动。”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呀!”石达开反复盘算,发挥快速奔袭技能,打个突袭,回路以火枪师、火炮师设伏,才有些胜算。
他要求不高,全军尽出,破滕县之敌,试试成色即可。
打了就跑,这是他的主要战法。
“传令,周昉统带亲卫军骑兵第一师、第二师,尽快北上,突袭滕县之敌,火枪第一师、第二师,火炮第一师,在西仓寨设伏接应,太平必胜!”
“太平必胜!”
大军拔营,石达开看向徐州的方向,有些遗憾。
徐州军居然没有突袭他们,反而视他们为无物,这让毗邻徐州扎营数日的他,白演给瞎子看了。
“北上!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