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乌鸦?”
“太晦气了!快!把乌鸦都赶……呸!他姥姥的!水水水!”
“别抹我身上啊你!”
“小姐!小姐把帘子拉上!”
红队NPC开始惨叫。
“啊!——”
死乌鸦一飞老高,见红队全军覆没,直接准备超额完成任务。
它疯狂扇着翅膀,朝乌鸦们叫:“给我击沉白队!!爷要看到棺材里的尸体!!!”
乌鸦们收到信号,“啊!啊!”叫成一团,朝出殡的那队NPC飞了过去。
NPC们哪儿见过这架势啊?
咋?
出殡不给出啊?
这真是太晦气了!
NPC们护着队伍中间的棺材,被乌鸦们“噗噗噗”啦了一头一脸,这好家伙,居然还死死护着棺材!
死乌鸦这就不满意了。
它瞪着眼一脸智慧,在空中停了一会儿,一甩翅膀:“小的们!今天吃人肉!”
说完,带头朝白队NPC一个猛子俯冲。
乌鸦们紧跟而上。
好。
白队NPC也开始惨叫。
「???是我以前小瞧死乌鸦了?」
「看来死乌鸦不是不行,是以前没有发挥的空间」
「一个猜测,不一定对。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死乌鸦是被祝闻传染了?」
「我他妈血压已经上来了,想起了我生前每逢洗车必被拉鸟屎的痛苦(」
“唔……”
祝闻看着远方的闹剧,只觉得非常欣慰。
意料之外的,死乌鸦已经学会举一反三了。
他靠近几步,刚好对上了花轿中女孩的脸。
女孩仰头看着空中盘旋乱拉的乌鸦们,聪明的靠在帘子内侧,红宝石般的眼中有惊奇。
祝闻定睛看着女孩,微微瞪眼:“嗯?”
女孩似乎捕捉到了他的声音,回过头,遥遥的与祝闻对上了视线。
“啊!”
女孩欣喜的将帘子完全拉开,叫到:“祝闻!”
喊完,她放下帘子从花轿中钻出来,朝祝闻跑了过来。
祝闻等人跑近了,抬手按住她的脑袋,防止人一口气撞到他身上:“你不要告诉我游戏的NPC不够用了,所以喊你来顶班。”
他叹了一口气:“白兔。”
“嗯?”白兔缩了缩脖子,伸手到头顶扒拉祝闻的手。
她有些不解:“不是你说我可以来找你的吗?你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
祝闻指了指自己:“我?”
有吗?
祝闻抿着唇回忆了一下。
——“你以后还来镇上玩吗?”“这鬼地方谁还想再来?”
——“那我可以去找你玩吗?”“也不是不行。”
记忆回笼。
懂了。
这是报应。
算了。
想开点。
来都来了。
祝闻问:“你们还能选自己想来的关卡?”
白兔眨了眨眼,“当然不可以啊!”她竖起食指“嘘……”了一声,轻声道:“我偷偷来的,来找你玩!我们约定好的呀!~”
祝闻沉吟了一声,“道理我都懂。”
白兔歪头:“嗯?”
“那么既然你不是‘小姐’,那‘小姐’去哪了?”祝闻指向白兔刚才所在的花轿。
白兔愣了一下,随后“哎呀”一声捂住嘴:“糟了!”
还没来得及说怎么糟了呢,红队的NPC们便发出惊惶的叫声——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哪个天杀的把小姐塞座椅底下了?”
“……就说今日不宜婚嫁啊!这真是……真是……”
祝闻看向红队的NPC们,眼看着他们把一个穿着嫁衣的少女从里头扒拉了出来。
少女嘴里塞着一只针织手套,霞帔破了个大洞,瞪着眼双目无神的环顾四周。片刻之后,少女的目光落在白兔身上,她抖了一下,眼一闭腿一蹬,撅了过去。
祝闻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看向白兔:“你真棒。”
白兔的耳根一下就红了,低头拽着衣摆小声道:“我……我也不知道你会被传到哪里,找人多浪费时间啊。所以……”
祝闻:“就藏到NPC堆里来个守株待兔是吧?”
白兔抿着嘴腼腆的笑了一下。
「。。。。。。。。。。这游戏是不是快完了?」
「前面的大胆点,从祝闻进游戏的那一刻就已经完了!」
「BUG在运行是吧?」
「就离谱!!爱丽丝2号5号我能理解!死乌鸦我也能理解!你们要是非要说,凯瑟琳那倒霉玩意儿不提,箱女和姐姐我也能理解,但是!白兔是他妈怎么来的?!讲不讲道理啊?!」
「兄弟萌,我已经看到玩家方胜利的曙光了,各位做好游戏迟早爆炸的准备吧(点烟.jpg」
“散开点!都散开点!”
“掐什么人中啊!去找郎中啊!”
“那人中、郎中都是中嘛!”
“……我他妈让你多读书!多读书!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红队NPC这边可热闹啊,跟过年似的。
白队NPC那边也不遑多让。
在死乌鸦的带领下,乌鸦们呈自杀式攻击,叮铃咣当就撞NPC们脸上了。
乌鸦们顺利着陆后,直接化身啄木鸟,照着NPC们的脸就是一顿乱啄。
“啊!——”
死乌鸦飞回祝闻身边,神气活现的往祝闻肩上一站,挥舞着翅膀道:“老板!爱您!”
说完,死乌鸦转头看向白兔。
它转着自己智慧的眼珠,歪了歪鸟头,沉吟一声,“这位女士。”
死乌鸦又捡起了自己成熟稳重的鸦设,整个声线磁性的像个网骗:“请问您是老板的新女儿?还是新老婆?”
它挥着翅膀朝白兔乱七八糟的鞠躬,“我是老板最忠诚的员工,如果您有任何需求,在不破坏老板利益的前提下,我会为您分忧。”
白兔眨了眨眼,歪头:“嗯?”
死乌鸦也歪头:“嗯?”
祝闻也跟着歪头:“嗯?”
他看着死乌鸦,皮笑肉不笑:“什么叫新老婆?我有旧老婆吗?”
“事情是这样的老板。”
死乌鸦看向祝闻,声音低的快断气了:“我认为您值得一万个老婆。老板,爱您。”
祝闻:“谢谢,吃不消。”
死乌鸦:“男人,不可以说吃不消。”
祝闻:“今晚吃鸟肉。”
死乌鸦当场表演了一个原形毕露:“啊!!————”直接起飞。
祝闻冷笑了一声,刚想抬手去捞它呢,不远处的白队NPC在乌鸦群的攻击下,终于彻底战败。
抬棺的小伙子脚一崴,现场表演了一个狗吃屎。
紧接着,一个连锁反应,后头抬棺的小伙子也往前一扑,趴在了棺材板上,和棺材板一同被乌鸦们掀翻在地。
棺材“咣当”一声砸地上了,尸体滚了出来。
尸体:“……”蒜了。
白队NPC:“……”B!B!Q!啦!
乌鸦们:“……”不关宝宝们的事啦!
乌鸦们一哄而散,来时站在哪颗树上看戏,走后还去的哪棵树,往上一立,跟一个个雕像似的。
祝闻盯着那具尸体,半晌过后:“哇哦。”
他确定自己没有脸盲症。
那么……
“为什么小姐和那具尸体长的一模一样?”祝闻由衷的发出提问。
白兔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祝闻:“没问你。”
白兔:“……”
她低头对手指去了。
太可怜了。
祝闻看着白队的NPC手忙脚乱的扶棺材、搬尸体,一个恻隐之心,便走上前去。
“我帮你们吧。”祝闻朝NPC们笑的和善。
砍棺材的小哥“嗯?”的一声,抬起头,随后露出淳朴的笑容。
“不用了,这事儿吧,一般人都觉得……”
小哥比了个口型,无声道:“晦气。”
他打量着祝闻,觉得祝闻虽然穿的奇怪了些,这头发……怎么也剪得这么短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懂的啊?
难怪看到棺材翻了都敢上来帮忙呢。
不过确实挺热心的。
扛棺材的小哥朝祝闻笑:“你人真不错。”
祝闻但笑不语,搭手去帮忙,顺便问:“棺材翻了,还适合下葬吗?”
小哥“害!”一声:“谁说不是呢!这没法子了,得给人弄回去,该做法做法,该重新挑日子就重新日子,嘶……”
小哥摇了摇头:“难搞哦!”
祝闻一本正经的跟着唏嘘:“那确实,这事估计难办。”
小哥点头,觉得祝闻可太好说话了!
他压低声音,用气声道:“本来这一路的乌鸦,我们瞧着就不对劲,完了路上还整这么一出。但凡有点心眼,那都知道今天不是个合适的日子!”
他低头瞎琢磨,想不明白:“你说那些乌鸦也是,怎么都中邪了似的?光往我们身上招呼……不对不对!我觉着我是见着脏东西了!”
祝闻:“哦?”
他没使什么劲,和小哥协力搬起尸体往棺材里放,问:“什么脏东西?”
小哥忌讳莫深:“我刚才听见声儿啦!‘啊!——’的一声!那破锣嗓子!跟乌鸦成精了似的!偏偏我一抬头,啥人也没瞧见!你说这吓人不吓人?”
祝闻抿着唇没接话,只是笑。
扛棺材的小哥觉着不对味,小声吸了口气,觉着眼前着年轻人别是个傻子吧?这么恐怖的事听了还笑呢?
他挥了挥手,和祝闻一起将尸体安顿好,又一起去搬棺材板:“反正吧,我回去得找人看看!这事儿可不能马虎!好了!”
他把棺材盖一推,朝祝闻扬了扬下巴:“小兄弟,小心手!”
“哦。”
祝闻把手从棺材里伸出来,“好。”
小哥把棺材盖完全合上,拍了拍手:“哎呦得亏了你还搭把手,我这儿的人啊,一个个的……”
祝闻跟他往旁边看,一阵心疼。
实惨,一头鸟屎就算了,还都被啄的皮开肉绽。
他退出NPC堆,朝扛棺材的小哥笑了笑:“赶紧回去找雇主说明情况吧。”
“诶!也是!”小哥一拍脑袋,朝祝闻笑道:“谢了啊!”
随后,他转头招呼同伴:“别‘哎呦嘿’的了!都麻利点!”
他同另一个一起扛棺材的年轻人重新架起棺材,朝祝闻示意了一下,就走了。
走出去几步,小哥觉得挺怪的。
“嘿……”
他不明白:“这棺材咋轻了呢?奇怪……”
祝闻目送出殡的队伍离开,一转头,出嫁的队伍还在忙活着围着小姐扇风、掐人中。
有人抬起头,无意中朝祝闻所在方向瞟了一眼,随后低下头继续准备继续忙活。
但一过脑子想了想。
“嗯?”
那人抬起头,皱着眉看祝闻:“小祝,你怎么在这?”
祝闻神情舒展,“啊”了一声。
这就对了。
没有和剧情对应的身份,怎么找通关条件?
那人站起来,指着祝闻问:“你你、你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成体统!”
“嗯?”
祝闻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随后扯着自己的卫衣衣摆问:“时髦吧?”
NPC:“……”你他妈能不能走走剧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顿“呸呸呸!”,连什么是时髦都不明白,烦躁道:“小舒、小刘呢!管事儿的让你们去找的东西,带回来了吗?”
祝闻坦坦****道:“没有。”
“找着了你在外面鬼混……嗯?”NPC反应过来,瞪大眼懵了一会儿。
随后,血压升天:“没找着你在外面鬼混什么?!小舒和小刘呢?!”
指舒书和另一个玩家吧。
祝闻还是摇头:“不知道。”
NPC:“……”这玩意儿不得开了?
他真的要烦死了,好好的人抬出去、路都还没走一半,就先撞到了出殡的;完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天上来一群啥也不干光拉屎的乌鸦。好不容易乌鸦滚了,轿子里的人晕过去了。
这婚事还他妈整不整啊?
NPC急的直挠头,抬头一看天,得,吉时也错过去了。
“娘的!”
NPC挥手一招呼,“回去回去,今儿这事办不成!”
话音落下,红队的NPC们抬人的抬人、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居然真准备打道回府。
还有婚结一半不结了的?
现实世界也就算了,毕竟都21世纪了。
但看NPC们的穿着……古代没这么灵活吧?
祝闻不声不响跟上去,随口问刚才的NPC:“这样没问题吗?”
“什么有没有问题的?”NPC一挥手,也就是正主昏的彻底才敢说这个话:
“本来就是上赶着给人家做小,老爷都快气死了!现在路上出这一连串的事……你看看!乌鸦拉屎!人好端端昏了!这不就是老天拦着不让这事成嘛!”
“再说了,就顶着这一路倒霉事抬进去,往后的日子能好过嘛!刚好咱们趁着这事儿把小姐弄回去,能拖一日算一日!”
祝·老天·闻“啊”一声,不说话了。
一群人打哪儿来的,又扛着花轿回哪儿去。
祝闻跟着NPC们,回到镇上,遥遥的、就看到了一栋气派的宅邸以及……靠在侧门、蹲在地上、拿着树枝、写写画画的舒书。
走在前头的NPC也不瞎,一看到舒书,就指着他叫:“这不小舒嘛!干嘛干嘛!你东西找没找着啊?蹲地上干嘛呢?!”
舒书“噌”起立,统一的套路——啥也不知道,那就先笑就完事儿了。
他对着NPC,笑的可乖巧。
“什么玩意儿啊……”
NPC见舒书这模样就犯嘀咕,心说府里的小厮怎么一个个跟中邪了似的。
他盯着舒书,舒书朝他笑。
他转头看祝闻,祝闻也朝他笑。
NPC直接懵了,觉得这事大了!
别是俩小厮撞邪了!
对!
有可能!
就是撞邪了!他们路上还碰到出殡的了呢!小厮撞邪不也有可能?
NPC想到这里,蹭蹭蹭退了几步,指着祝闻和舒书道:“你们别动啊!就搁这站着!我去喊管事儿的!”
说完,一挥手,带着一大票NPC进去了。
舒书目送他们进去,转头问祝闻:“怎么回事?路上见鬼了?”
祝闻点头:“差不多。”
舒书“啊”了一声,刚想继续往下说呢,就看见了白兔。
他指了指白兔:“她……”
白兔往祝闻身后站了一些,皱着眉打量舒书。
祝闻:“队友。”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舒书瞪眼:“队友?”
他的表情一阵扭曲。
等会儿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这轮组队的另一个的玩家叫刘壮吧?
舒书瞪着白兔:“……”
这。
刘壮?
这哪壮?
舒书深吸了一口气,说服自己拒绝刻板印象。
名字是父母给的,要尊重。
“行吧。”舒书接受了现实,决定把注意力转到正事上:“你那儿有什么线索吗?”
祝闻往府里指了指:“小姐是去做妾的,出嫁路上遇上了出殡的,觉得不吉利就回来了。这算线索吗?”
舒书:“算吧。”
他拄着下巴思索:“这倒是合理了。估计家里不太同意?你看看,就府上侧门带点红,看起来都不想声张。”
“我刚才也在镇上逛一圈了,随便打听了一下,刚好碰上设定中认识我的角色的路人NPC了。说我是为这家做事的,我就来了。”
舒书“啧”了一声,“目前看来这轮比想象中的要耗时啊。”
祝闻颔首:“主要还是看要找什么、去哪里找,弄清楚了应该就快了。”
舒书:“是倒是这么个道理。诶,”他祝闻扬了扬眉:“你不是说还有一队出殡的NPC嘛,那怎么选择跟着这边回来了?”
祝闻耸肩:“跟你一个思路,既然这边的NPC认识我,剧情的起始点肯定在这边。哦,对了。”
舒书:“嗯?”
祝闻:“忘记说了。得弄清楚这家的小姐有没有姐妹什么的,失散多年的那种。”
要不是失散多年,也不能一个从这边出嫁、一个从那边出殡,还两头的人都不认识。
舒书皱眉:“为什么会这么想?”
祝闻朝舒书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巷子说话。
舒书一脸狐疑的跟上,还没张嘴呢,就见祝闻打开了仓库。
紧接着,一具尸体就从仓库里滚了出来。
祝闻指了指尸体:“小姐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
舒书深吸一口气,为了憋住喉咙口差点蹦出来的“草!”,脸都憋青了。
他干笑了一声,道:“你这习惯……挺好,是周、周全啊。”
祝闻神情明朗:“是吧?”
他把尸体塞回仓库,站起来:“这样省事,万一待会儿还有事用得着,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了。如果没用,到时候再扔也可以。”
舒书:“……”
「笑死了,舒书脸都憋红了,祝闻还在那“是吧?”,是个der啊!」
「但凡祝闻看舒书一眼,都不至于应的这么理所当然hhhhh」
「祝闻确实是稳健选手天敌没错了(」
「呜呜呜你们都在干什么啊?只有我在为白兔终于找到了跑道开心吗?」
「前面的醒一醒!祝闻压根不在终点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舒书似乎透过祝闻收尸体的动作看到了他在监管中心薅羊毛的身影。
纯属是肌肉记忆了。
他抬手搭住祝闻的肩膀,张了张嘴,“……”
酝酿半晌,舒书突然发现,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
他闭上嘴收回手,朝祝闻尬笑了一下,指了指外面:“回门口等差遣?”
祝闻点头。
三人又从小巷里拐出来,一抬头,与一个中年NPC直接打了个照面。
“哎呀!上哪儿去了你们!”
中年NPC指着祝闻和舒书,一脸刻薄:“东西呢,找回来没啊?”
祝闻和舒书默契+99,动作整齐划一的摇头。
站在祝闻身后的白兔见状,也跟着晃了晃脑袋,盯着中年NPC微微皱眉。
随后,她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看着地面不吱声了。
中年NPC快要气死:“你们……你们!废物!”
光看中年NPC这身形就知道,他这些年必然油水不错。这一张老脸,油光锃亮的,就是显然血压也高。
他按着胸口喘了一口粗气,不耐的挥手:“去去去!东西没找到就别回来了!还想要什么卖身契呢!老子回头就把你们卖了!”
舒书看对方这情绪也到了,人也上头了,笑着做狗腿状:“诶别别别,您别生气啊!就……”
“要不您再给我们说一遍?”他试探道:“是您说的那个地方吗?我们刚才去了也没找到啊!”
中年NPC挥开舒书的手,“你是管事儿的还是我是管事儿的?你意思是我话说不清楚?”
他撸起袖子,准备抽人:“什么都要我说清楚,我他妈干脆再自己去找得了!”
“啧。”
舒书咂了咂嘴,声音极轻。
他脸上还挂着笑,不紧不慢道:“您说的是,要不怎么……”
“怎么?什么怎么?”
中年NPC骂骂咧咧:“我话就撂在这!你们要么给我去把东西找回来!要么给我收拾收拾准……”
行吧。
舒书深吸了一口气,从仓库里抽出刀,刷一下架中年NPC脖子上了。
同时加上来的,还有一把精致小巧的蝴蝶刀,刀身铁灰、才碰着皮肉,中年NPC的脖子上便浮出一条血线。
祝闻和舒书同时开口。
祝闻:“先把正事说了再骂。”
舒书:“你他妈就说你说不说吧!”
话落,祝闻和舒书同时转头看了对方一眼。
片刻过后,两位选手终于在进入这一局游戏这么久以后,对对方产生了能处的感觉。
他们再次转头,看向中年NPC,同时出声:“嗯?”
中年NPC:“反了!反了!你们反……”
祝闻把刀往下压了一点。
中年NPC:“诶疼疼疼!你他妈……”
舒书压了压刀身。
中年NPC:“说!说说说!……”
他整个人都快贴进墙里了,可奈何就是没法真贴进去啊!
这俩兔崽子上哪儿弄得这么好的家伙?这俩玩意儿够买几个他们了啊?
中年NPC眼珠子滴溜转,倒是深谙能屈能伸这一套。
他朝祝闻和舒书干笑了两声,哆哆嗦嗦的抬手推了推两人的刀,发现推不动,脸色又白了一分。
“不是说了嘛,小姐的画儿落南边的别苑里了。”中年NPC一身白毛汗,小声道:“我看你们是没去找,要进去了,哪儿能现在就回来了?”
“好。”
舒书作势收回刀。
中年NPC猛地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一屁股坐地上呢,舒书的刀又抵了回去:“还有一个问题。”
中年NPC:“你、你问!”小兔崽子!看老子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舒书:“你们小姐……”
中年NPC:“你们?”
“啧。”舒书改口:“我们小姐有没有什么姐妹?比如小时候走丢的?或者送养的?”
中年NPC闻言愣了一下,一脸迷惑:“你、你上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主人家都敢编排?没有的事儿!”
“你瞅瞅这府上里里外外!怎么可能弄丢孩子?再说送养?哈!这里头像是养不起一个孩子的样子吗?”
舒书盯着中年NPC看了一会儿。
从下意识的反应看,大概率是没有说谎。
他收回刀,叹气:“早这么配合不就完事儿了嘛。”
他摸了摸脸:“现在好了,把我搞得像个流氓一样……”
中年NPC:“……”草!
舒书在还这嘀咕:“你说我为了在祝闻面前保持稳重的形象也挺费劲……嗯?祝闻呢?”
中年NPC指了指南边:“那儿呢。”
舒书一回头。
好家伙。
什么叫行动派。
这边NPC才交代,那边人已经走出老大段距离了。
舒书连忙拔腿跟上,跑到与祝闻齐平的位置,才改跑为走,道:“诶!那个别苑该有问题吧?”
祝闻颔首:“八成。”
否则NPC不会特地提一嘴,说“如果真去了,现在肯定回不来”这种话。
舒书低头思索:“就是那个尸体……”他转头看祝闻:“你有什么想法没?”
祝闻耸肩:“既然我们的角色主要目的是找东西,也知道要找什么了,那尸体就暂时不重要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不过可以考虑尸体是大剧情中的一部分,也就是开启最终轮的线索。”
“如果这个猜测没错,那想要开启最终轮,就得先弄清楚小姐和尸体是什么关系了。”
舒书撇了撇嘴,赞同是赞同的,就是觉得这游戏烂花样太多。
他耸了耸肩,与祝闻出了镇子,往南边走去。
其实想想也是。
一幅画丢了,又急着要,他们在剧情中所扮演的角色没把东西带回去,为什么不找人去催、或者干脆自己跑一趟呢?
再看看这一路过来。
镇上也算得上繁华了,可从南面出了镇子,却连条大路都没有。
舒书本来还担心光“南边的别苑”太笼统了,别往南边一去,到处都是别苑,他连自己扮演的角色的东家姓什么都不知道呢,难不成一家一家抢啊?
这祝闻还在这儿呢,不合适不合适。得做个表率不是?
现在一看。
得。
这鬼地方,别别苑了,连茅草房也没有,闹鬼都比这热闹,也就不愁找不到地方了。
想到这里,舒书自然的扭过头抓了抓脖子,朝后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他“啧”了一声。
“不消停呢。”
他抱怨了一声,朝祝闻使眼色:“后头,管事儿的教我们做人来了。”
祝闻:“不管他们。”
舒书扬眉:“这么平和?”
祝闻:“来了再揍,省力。”
舒书:“……”
道理他都明白了,就是懒得回头嘛。
那……
舒书指了指后面,“刘壮呢?就不管了?”
祝闻:“刘壮?”
哦。
另一个队友吧。
祝闻想起来了,确实到现在为止,也没见这轮的第三个队友有动静。
不过也不急,反正组队对话里名字还亮着。
祝闻一面想着,一面朝舒书手指的方向看去。
随后:“……”
白兔真不愧是白兔,压根不愧对她这名字。
一点声响不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蹦到了那群悄摸跟上来的NPC身后。
舒书“嘶……”了一声,心说这刘壮也太鲁莽了。
再说了!
鲁莽是没事,但好歹跟他们吱一声啊!
他跑上前,虽然不觉得这个分段的玩家能被几个路人NPC撅了,但到底是女孩子,要搭把手。
刚想到这里,不远处的白兔盯着几个拎着棍、拿着刀偷摸来背刺的NPC看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有一个算一个,把他们全点了。
舒书目瞪口呆:“狠人啊刘壮!”
祝闻眼前一亮:“可以啊白兔。”
话落,两人同时转过头,看向对方。
祝闻:“刘壮?”
舒书:“白兔?”
两人同时沉默。
30秒后,两人决定换个说法,同时开口。
舒书指着白兔:“是刘壮吧?”
祝闻指着白兔:“这是白兔。”
舒书瞳孔地震:“她不是刘壮啊?!”
祝闻也跟着瞳孔地震:“谁家女孩叫刘壮?”
舒书:“那不是取名自由嘛!”
祝闻:“可叫刘壮是不是过分自由了?”
舒书:“……”
好像,也是。
那么。
出大问题。
舒书指着白兔,换了个问法:“那你干嘛说她是队友?”
祝闻:“我方NPC,不就是队友吗?”
舒书破音:“NPC?!”
祝闻:“……”
他就是这种反应看腻了,才决定管白兔叫队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