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我记得这两姐妹刚开始不是这样的啊?」

「笑死,早就说过了。不要靠近祝闻,会发生变异」

「有一说一,《乐园》考虑出爱丽丝姐妹的周边吗?我买爆!」

「前面的你准备拿什么买?直播累计观看积分?」

“………………”

紧张的气氛消失了。

玩家们看着黑暗中翻滚的头骨,眨了眨眼,纷纷转头去看祝闻。

祝闻一脸奇怪:“你们看我干嘛?”他指着爱丽丝5号:“都是她干的。”

玩家们:“……”您是觉得这事和您没关系是吗?

有玩家不明白,指着爱丽丝5号快哭出来了:“刚才那一下,是巧合吧?”

先不说那一抡得多大的力气。

光他妈要在这两眼一抹黑的环境中瞄准那么远的头骨就不容易,她居然还能来个连招?!

这话爱丽丝2号可听不得,撸走祝闻手里的球棍,现场表演了几何学的魅力。

爱丽丝2号抱住祝闻的脖子,认真道:“要好好学习!”

头骨们叮铃桄榔的落下,“咔吱咔吱”的咬着牙,语言逐渐激烈。

玩家们:“……”这他妈是能学会的操作?

“愣着干嘛?”

祝闻扬了扬下巴:“往上走。”

玩家们:“……”您以为我们为什么愣着?

他们看着祝闻,脑子里高速盘旋着两万个问题。

但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又化成一排“…………”。

算了。

别问。

别学。

学不得,费命。

玩家们木住了,看着拎着球棍挂在祝闻身上的爱丽丝两姐妹,从灵魂深处觉得此时理应静音。

——毕竟,谁知道下一棍会不会抡在他们身上呢?

玩家们心思通明,默默往前走去。

怕什么?

后面辣么大俩小保镖看不到吗?

玩家们哼哧哼哧拾阶而上,倒也没多害怕。毕竟这一套,只要一开始没把他们锤烂,就不管用了。

好歹也都是有经验的玩家了,不至于一路滋儿哇的哭着过去。

队伍动了,祝闻拽着季霜往前。

爱丽丝2号和5号扒拉着祝闻,不安分的挪了挪,随后一人一边拍了拍祝闻。

爱丽丝2号:“祝闻祝闻。”

爱丽丝5号:“手痛痛。”

玩家们眼观鼻鼻观心,识时务的不出声,但脑子还是听碎了:“???”啥?手痛?刚才抡球棍的时候你们不是这么说的吧?

祝闻不紧不慢,应道:“将心比心,骷髅头比你们更痛。”

爱丽丝2号略有所感,“那下次打碎。”

爱丽丝5号觉得当是如此:“碎的够快就感觉不到痛。”

爱丽丝2号满脸慈悲:“要温柔。”

爱丽丝5号有个好榜样:“像祝闻一样。”

祝闻:“确实。”

玩家们:“???”是我有病还是你们有病?

玩家们不明白。

他们仰头看着塔楼的顶端,此刻,他们仍旧处在中部的位置。

想不通出了塔楼会怎么样,但也想不通为什么玩家里会有祝闻这种怪东西。

终于,有离得近的玩家忍无可忍,转头看着祝闻诚心诚意的发问:“我有个问题。”

祝闻:“放。”

该玩家:“……”

要不是他的自觉告诉他他但凡敢骂出声,祝闻肩上的俩姑娘就能送他西去,今天他一定要就着祝闻的这个“放”字好好理论理论。

他能屈能伸,朝祝闻咧嘴一笑,问:“这俩小姑娘是哪种类型关卡里的道具啊?”

反正他长眼睛了,看得出爱丽丝俩姐妹那就压根不是人。

祝闻诚实道:“星币局。”

该玩家“嘿!”一声,日子这不就又有希望了?

他眉飞色舞道:“这局不也是星币局?我看看我有没有机会整一个!”

说完,他乐颠乐颠的往前走,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爱丽丝2号和5号盯着该玩家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捏着祝闻的耳朵小声说悄悄话。

爱丽丝2号:“祝闻祝闻。”

爱丽丝5号:“他是个傻子。”

爱丽丝2号:“不要和傻子玩。”

爱丽丝5号:“笨蛋会传染。”

祝闻沉吟一声,很惭愧的第一次察觉到——他带给爱丽丝两姐妹的书里面,可能掺了一些不太适合她们看的东西。

啊。

算了。

反正这些话由爱丽丝2号5号说,听起来还是很可爱的。

祝闻点了点头,很配合的“嗯”了一声。

爱丽丝2号和5号心满意足,觉得自己帮上祝闻大忙了,眼里放光面无表情的拎着球棍,看着高处的头骨。

——只要敢下来,就全部干碎!

玩家们一路向上,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头骨们葫芦娃救爷爷式的攻击不再具有威慑力。都不需要爱丽丝两姐妹动手,前排的玩家自己都能解决不少。

祝闻乐得清静,跟着队伍往前走,时不时抬头寻找死乌鸦的身影。

季霜跟在后头,低着头,双眼瞪得浑圆,盯着自己和祝闻的交握的手:“……”

祝闻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季霜:“……没、没什么啊。”

祝闻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哦”了一声。

舒书在后面看着这一幕,急的直跳脚。

哦什么哦啊?

继续问啊!

你们他妈搁着玩什么呢?成年人是这么玩的吗?!

冲啊妈的!

就是说。

当年舒书追纯情恋爱番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急过。

顾岁宁看他一脸便秘,忍不住问:“佬,你是不是尿急啊?”

舒书咬牙切齿:“这他妈比尿急痛苦多了。”

顾岁宁“嗷”得一声,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但说错话又不用坐牢,于是他随口逼逼:“别难受了佬,拉扯流是这样的。”

舒书:“嘿你小子!”

顾岁宁:“诶嘿。”

两人也是纯闲,毕竟只是走路而已,聊聊天就当消磨时间了。

但游戏一向不做人,哪儿能给玩家这么好的待遇。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最前头的玩家“嘶……”了一声,顿住脚:“不对劲啊。”

他回头道:“我怎么觉着……我们走了半天,其实也没上去多少?是我的错觉吗?”

这话一出,一票子大脑放空往前踏步的玩家们元神归位,“emmmmm”出声来。

“再……再往前走几步?”接话的玩家抡着大刀砍飞一个头骨,接话道:“是不对劲,怎么走起来比看起来要高这么多?”

头骨飞出去,“咚、”的一声落进黑暗中,随后,又是沉闷的一声“咚”。

祝闻皱着眉回头,“你看……算了。”

他朝季霜摆了摆手,“省点眼睛吧,珍惜不可再生资源。”

季霜:“……哦。”

祝闻转而去问爱丽丝姐妹:“刚才那个头骨,掉下去的时候砸到底下的台阶了?”

爱丽丝两姐妹连连摇头:“妹有看。”

祝闻:“行。”

反正他也没注意。

只是这声不对。

如果头骨落下去,没有砸下面的台阶直接落地的话,怎么会有两声“咚”呢?

祝闻朝头骨坠落的方向看了一眼,抡着球棍比划了一下。

“不行。”

他摇了摇头,从他的角度甩出球棍,没办法还原头骨落下的抛物线。

其他玩家也不是傻子,都玩到这个分段,顺靠混那是绝对混不上来的。41双耳朵,又不是每一双耳朵都在听别人聊天打屁,少说也有超半数人听到了这两声“咚”。

包括那名抡飞头骨的玩家。

他愣了一下,看向头骨飞出的方向。

甩着刀比划了一下,又觉得着实是有些浪费了,于是低头在仓库找有没有啥扔了不心疼的东西。

注意一下。

季霜A梦只有一个,不是每位玩家都会在仓库塞各种垃圾以备不时之需的。

这名玩家寻找垃圾无果,尴尬的转过头看向祝闻。

“那个……”

他指了指祝闻手中的球棍:“借……阿不,送……”

又一个头骨滚下来,飞了过来。

它飞的好哇!

直接飞到了祝闻脸上。

头骨:“……”就你他妈带头抡我们的是吧?

祝闻往后撤了一步,下意识抡球棍。

球棍在空中画了个半圆,猛地刹住车卸力。

“”的一声,头骨轻盈的飞起来,飞到最高点又直线落下。

爱丽丝2号:“打!”

祝闻眼疾手快,甩开拽着季霜的手按住爱丽丝2号,另一只接住头骨。

季霜:“……”

不给头骨任何反应的时间,祝闻双手将其捏住,“咔咔”两声,一个在医学实践中堪称大型医疗事故的正颌手术就完成了。

头骨的下巴消失啦!

头骨:“……”你妈!

祝闻把卸了下巴没法“咔吱咔吱”乱咬的头骨扔给那位玩家,朝他扬眉:“用这个吧。”

那名玩家手忙脚乱的接住头骨,低下头与头骨对视。

玩家:“……”

头骨:“……”

玩家:“草!”

他反应过来,直接投球!

头骨飞出去,完美还原了上一颗头骨留下的抛物线——都5万分的玩家,这种程度的事,当然要做到啦!

头骨往黑暗中落去,“咚、”一声脆响,过了一会儿,才传出“咚”的、沉闷的落地声。

“有墙!”

玩家们全部反应过来。

塔楼中部看似空心的地方,有看不见的墙!或者别的什么!

“啊!——”

巧也是巧了。

死乌鸦探路回来了,“啊!——老板!——”

玩家们:“……”

死乌鸦目中无玩家,唯有祝闻,一路俯冲扎进了祝闻怀里。它还记得几关前被爱丽丝姐妹拔毛之恨,十分记仇的一挥翅膀,往爱丽丝5号脸上招呼了一下。

爱丽丝5号不动如钟,看着死乌鸦就像在看一串烤肉。

“不许动!”

死乌鸦瞪着黝黑的眼,晃着鸟头:“我有要事要说!”它如是警告爱丽丝5号。

爱丽丝5号抬手就拔了它两根毛。

死乌鸦“啊!”一声倒祝闻手掌心了——死了,要老板亲亲抱抱才能复活。

祝闻:“有事说事。”

死乌鸦还在装死,气若游丝道:“没……没有门……粗、粗不去啦……”

祝闻“哦”了一声:“既然死了,废物利用。”

说完,抡起死乌鸦就要扔。

死乌鸦原地复活,开始吐情报:“鸦鸦还有话没说完!鸦鸦不能死!”

祝闻:“啧。”

死乌鸦螺旋输出:“鸦鸦有撞到空气墙!鸦鸦怀疑有别的路!鸦鸦有用!鸦鸦不能扔!”

祝闻:“行。”那就是说真正的出口在看不见的地方。

玩家们:“……”这什么手动降低难度的玩法?能不能给我也来一个?

“所以。”

有玩家先后反应过来:“咱们真正要走的路不是现在这条,而是在那?”

说着,指向塔楼中空的地方。

再结合刚才误打误撞的情况。

祝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那些头骨不只是用来清人的,还可以用来探路?”

话音落下,玩家们的眼睛直接就绿了。

什么?

那些狗玩意儿是用来开路的?

玩家们齐刷刷转头,两眼放光的看向叮叮咚咚滚下来的、源源不断的头骨们。

头骨们:“……”别这样,我害怕。

玩家们:“兄弟萌冲!”

这他妈和刚才能是一回事儿吗?

刚才那是得躲着走,少惹一个是一个。现在?现在这一个个可他妈全是宝贝!投石问路听过没!就是现在这个场景!

“小心脚下!恐高的滚仓库去!”

有人嚎了一句,先勇带动后勇,玩家们朝滚下来的头骨扑了过去。

头骨们害怕极了,但已经刹不住车了!

现场一派鸡飞狗跳景象。

不是玩家们吹牛,但凡这场地再宽敞一点,他们还能活动的更开,把这节目效果整的更好!

玩家们分工明确,打光的打光、探路的探路,快乐极了。

头骨们叮铃桄榔响作一团,很快,就有玩家找到了最近的空气墙。

不过。

说是说有别的路,第一步的距离也摸出来了。

但碰到了、确定了位置是一回事,可看不见,又怎么保证一脚跨过去能站稳呢。毕竟这可不是劈个叉就能试探出空气墙高低的距离。

要去,就只能跳过去。

如果不去,就摸不出下一步。

玩家们一阵抓瞎,开始后悔没在仓库多装点垃圾啥的了。

“虽然我知道不太可能。”

头后有人弱弱道:“但有没有一种微乎其微的情况,咱们这儿有位热爱绘画的选手,仓库里存满了颜料呢?”

“草!你他妈可真敢想!”

“哪个神经病会在仓库里放颜料啊?除非是他妈道具,但要是道具,除非等级低、否则用在这怎么看都浪费吧?”

“诸位!我有主意!”有人指着空中的死乌鸦,道:“让它多拉点!给我们拉一条康庄大道出来!”

死乌鸦吓得毛都要掉了,冲回祝闻怀里猛拱祝闻手腕上的玩家标志:“回家!鸦鸦要回家!鸦鸦累了!”

玩家们:“……不至于不至于。”

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虽然能实现的话,按自然是最好。

玩家们已经先后确定了最近几个空气墙的位置,抡着头骨一番试探,也基本可以确定每个空气墙的长款莫约是15cm*15cm差不多。

但还是原来的问题,单只确定这个就贸然跳过去,恐怕还是会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季霜拿着一盒颜料已经冷着脸站很久了。

祝闻回过头,看到了她脸上的无语。他笑着安慰道:“没事,我知道你不是神经病。”

季霜:“啧!”

她把整盒颜料塞进祝闻怀里,冷着脸抱着臂不说话了。

两人一来一回两句话,属实是把那位说“哪个神经病会在仓库放颜料啊?”的兄弟说尬住了。

他干笑两声,“那什么,对不住。确实是嘴上没把门儿的,这位……”他看了看季霜,想喊声“美女”,但又看了看祝闻,觉得这么喊并不合适。

憋了半天,他道:“啥也别说了!兄弟我出去给您磕一个!是我的不对!”

玩家们:“……”要说能屈能伸,那确实是你比较行。

好,现在问题来。

颜料有了,那么。

“我们拿什么来稀释颜料呢?”

淡水倒是有玩家存了点,但看着塔楼中心直径,也未必够用啊?

季霜木着脸,从仓库里拎出两大桶桶装水,“不够还有。”

玩家们:“……”这姐姐仓库里是不是有个《乐园》?

到底啥人会在仓库里放这么些东西啊?

对游戏通关有任何帮助吗?

不敢问。

不敢想。

玩家们闭上嘴,就地行动起来。

等下。

有人从颜料堆里抬头:“那个……桶……”

祝闻和季霜朝他看去。

玩家直接一个急转弯:“我们自己想办法!”

别的没有,硬掏掏几个容器出来,那问题还是不大的。

玩家们再次动起来,将颜料稀释完毕,朝之前确认过的方向撒去。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有一天会在游戏里做手工,真快乐。”

“哈哈,我上一关玩了他娘的一整局的折纸,这福气要不给你?”

“不了不了。”

颜料泼在空气墙上,部分颜色挂在墙体,空气墙的位置终于不在需要靠摸索辨认。

“我过去看看!”

一名身形矮小的玩家挤出来,他腰上捆着一把麻绳,将尾端递给身旁的玩家,挠了挠头笑道:“我重心低,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刚才那一波,整的热闹是热闹,但事实上就找出了前方3个空气墙的位置。

再远一点的,就怎么也照不出来了。

玩家们都觉得,这设定,八成是要先过人,才能刷出新的。

“那小心点嗷!我们拉着你!”有人叮嘱道。

身形矮小的玩家憨厚的笑了一声,应了句“好嘞”,就跳了过去。

他矮身压低重心,跳到第三格空气墙。从手上撸下一串手链拆开,往前方丢去。

“是有是有!”

他回头道:“这位置刚才你们扔过东西吧?刚才没墙……台阶……墙草草草。”

说是墙,那必然只是个空气台阶,但说空气台阶,又好鸡掰绕啊。

他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

好在大家也都懂他什么意思,连连喊了几句“是是是!”

玩家们松了一口气。

墙是边往前边刷的,那就得赶紧跟上了。

万一再有个“空气墙会根据最前方玩家的移动消失”的设定,那但凡一磨蹭,就又得抓瞎。

玩家们快速合计,决定利用仓库将本有41人的队伍压缩到3人——依据是空气墙一下只刷前方3个,也就是说如果有消失的设定,那么应该是后方3个依次消失。

祝闻这边人好说,连上舒书带的人,全部进到祝闻仓库内——也多亏了祝闻虽然爱捡垃圾,但是玩过的关卡不多,仓库位倒是多得很。

其他玩家舍不得清仓库,那就只能玩套娃了。

一番折腾,玩家们自己把自己安排完了。

祝闻和另一个玩家踩着空气墙过去,一路边摸位置边泼颜料向上,这回是切实能感觉到在前行而非之前那种原地踏步的感觉了。

最后一步踏出去,塔楼由骸骨搭建而成的墙壁尽在咫尺。

走在最前头探路的玩家抬手摸了摸,回头惊喜道:“有门!”

随后,他摸到了把手的位置,向下一拧,光照了进来。

久违的日光迫使他眯了眯眼,才抬脚走出去。

祝闻和另一个玩家向后跟上。

回过头,由颜料挂壁而确认位置的空气墙尽数消失,塔楼开始松动,原有的石阶相继坍塌。

最终轮,光是找这个出口,玩家们就花了几个小时。

“啊!你们出来啦!”

有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响起:“咦?进去的时候不是41个人吗?其他游客呢?”

祝闻“嗯?”了一声,关上门转过头看向说话的NPC。

NPC喊他们游客的话……

就说明现在玩家们身处的地方应该是某个景区?怎么的?这回游戏要请玩家观光旅游?

一人一NPC对视。

祝闻摆了摆手:“你好。”

NPC后退了一步,那张脸,分明是上一轮的慢慢小姐!

“你……你好。”

NPC上身微微后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种防御姿态。

就好像,有什么藏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在提醒她。

要远离眼前这个叫祝闻的游客!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