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舒书弄清楚情况了，但他的心脏也跟着不好了起来：\"你们打算……\"
他说的非常艰难，尤其是在听到祝闻把整局游戏比作一个正在运行的程序后。
哦。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祝闻和季霜现在就是在程序与程序之间乱爬的病毒是吧？
舒书觉得很痛苦：\"你们这样真的不会被游戏干掉吗？\"
祝闻觉得不会：\"通过之前几轮游戏，我们已经确定游戏并非实时监管玩家在游戏内的动向了。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不把场景弄坏从而招来游戏播报，那我们就是安全的。\"
舒书满脸麻木：\"你这话就像是‘只要我作弊的时候不被监考老师发现，那我就不会吃处分’一样。\"
祝闻沉吟一声：\"其实这样形容也挺恰当。但是，\"
舒书：\"但是？\"
祝闻笑眯眯道：\"作弊不可取哦。\"
舒书：\"……\"全场只有您最没资格说这句话。
\"不开玩笑。\"舒书调整了下心态，皱眉道：\"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祝闻：\"嗯？\"
舒书抬手指了指天花板：\"每局游戏结束时，会有的关注者数量结算。那些‘人’，难道不需要防着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那些‘人’和我们站在对立面？\"祝闻奇怪道：\"我觉得那些‘人’如果一定要有立场的话，应该是站在玩家这边的。再不济，至少不会偏向游戏。\"
舒书更奇怪：\"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祝闻坦**道：\"因为它们如果会给游戏告状，那我现在应该会特别收敛。\"
舒书脑子听碎了：\"……\"您也知道您不老实啊？
「笑死，祝老师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突然就很想给游戏告状怎么办？急！在线等！」
「前面的醒醒，游戏没时间听我们放屁（」
「气氛组就老实当气氛组，反正死都死了（滑稽）」
“对了。”
祝闻指了指舒书身后：“你们不是遇到麻烦了吗？就这样和我聊天浪费时间没问题？”
舒书闻言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倒霉队友们，随后挥手：“没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如果真的死了，那就按因公牺牲处理吧。”
队友们：“……”
祝闻朝舒书竖起大拇指：“有魄力。”
舒书翻了个白眼，“不开玩笑了，你打算接下来怎么搞？”
祝闻：“我和季霜去下个‘景点’看看，早点找到通关条件比较重要。”
舒书无语：“别的不说，你胆子是真的大。”
“这不是胆子大。”祝闻不赞同这种说法：“我只是利用现有条件找捷径而已，现成的捷径摆在眼前，就算不利用，游戏也不会给我奖励嘛。”
“更何况，这捷径也不是我创造的，而是游戏。所以，”
祝闻把锅扔出去一万八千里远：“这是游戏的问题。”
舒书：“……”他差点就被说服了。
“行吧。”
舒书挥了挥手：“既然你都有数，那就去整呗，反正我也拦不住你。”
祝闻点头：“确实。”
他朝舒书摆了摆手：“那我们走了。”
舒书血压直线升高：“……”您到底是来干啥的？
“哦，对了。”祝闻想起来了，
“顺带和你说一下我们那边的情况，你自己捡关键信息分析好了。我刚才给你组队对话发信息你也没回，估计是收不到。我简单说一下，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是你这边解决麻烦时能用上的。”
说完，祝闻把回音窟的事情说了一遍。
舒书沉默片刻：“这么说的话，我就有点好奇现在我们全员再进回音窟，会不会碰上另一批玩家了。”
祝闻：“你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这怎么不正常？”舒书瞪眼：“我就是……好奇。”
说完，舒书仔细琢磨了一下。
嘿！
好像还真是挺好玩的！
两波被分到两个“场景”的玩家要是都聚在关键点，那会怎么样呢？
舒书越想越觉得这个东西有搞头，直接就有劲了。
他朝祝闻扬了扬下巴：“这样，咱兵分两路，你从内部搞游戏一顿，我从外部也搞游戏一顿。”
唔。
这样可以。
“你等我一下。”舒书打开仓库，从里头拎出个小手环，扔给祝闻：“这个给你。”
祝闻抬手接住，低头打量了一下。
手环通体枪黑，光面，整体看起来非常干净。
“这什么？”祝闻问。
舒书无语：“这不明显是道具吗？”
祝闻也跟着无语：“我是在问你要使用说明书。”
舒书梗了一下：“……是我疏忽了。这还真没有，我……”
说起这个，舒书有点尴尬：“这是我从某一关的BOSS身上撸下来的，就……看着挺好用的，顺手……”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祝闻完全理解舒书当时的心态。
能顺手弄过来，说明至少看上去挺好用，那他自己慢慢研究吧。
反正。
不要白不要。
他朝舒书扬眉：“那没事我们就撤了。”
舒书摆手：“撤吧撤吧。”
祝闻比了个“OK”的手势，朝一旁的季霜偏头。
季霜微微颔首，跟着祝闻下楼。
两人再次无视场景限制，打开通往各个场景的通道的门。
“所以……”
祝闻一面往里走，一面回头看季霜：“既然都说到有一群观众在看着我们了，你觉得那些观众会是什么呢？”
季霜警觉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这里有答案？”
祝闻奇怪道：“你这么警觉做什么？我就是想听一下你的想法。”
季霜：“……”条件反射了属于是。
她抿了下唇，道：“你之前不是怀疑它们可能是玩家吗？”
祝闻耸肩：“我主观臆断，又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根据。甚至这个猜想都是靠监管中心管理员的工作编号和玩家编号一致延伸出来的，不作数吧？”
季霜：“那你问问他们？”
祝闻：“我怎么问？”说完，他反应过来：“啊，还真能问。”
他从门内退出来，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开口：
“我跟你们商量个事，我是说如果有人在看的话。”
「。。。。。。。。。别这样，我害怕」
「你缩你缩！我都答应！」
「妈的这个感觉太怪了，第一次有玩家这么认真的跟我‘商量’，我想尿尿……」
「奇怪的游戏参与感增加了！.jpg」
祝闻也不确定所谓‘观众’的观看机制是什么样的。
是实时能看到每个玩家的动向吗？
还是像综艺节目一样随时切换镜头？
祝闻低头想了一会儿，觉得‘观众’的观看机制可能偏向于后者。
原因的话。
他记得某一局的游戏结算中，游戏播报在结算积分时说过类似“您将在后续的游戏中获得更多镜头”的话。
也就是说，整局游戏对于‘观众’而言更像一个无剪辑的求生类综艺节目，至于每个时段的镜头会聚焦在哪位玩家身上，还是游戏说了算，‘观众’并没有选择权。
那现在‘镜头’在不在自己身上，祝闻就拿不准了。
反正也就说几句的话事，试试吧。
祝闻道：“如果你们曾经是玩家，这局就不要关注我了，OK？”
按以往每局的游戏结算看，祝闻记得自己平均每局能拿到的关注数量是在4万人次到5万之内这个区间。
如果‘观众们’顺利接收到了这句话，并且配合的话，那这局结束后的新增关注着数量应该就会骤降。
「emmmmm好像……有点好玩？」
「草，祝闻到底要干啥？他管我们是什么东西干嘛啊？」
「先不管为什么，反正这个取关键我先点为敬嗷！！！」
「兄弟萌别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我们不但不取关，还他妈全员把关注点上！咋样？」
「前面的夺笋！」
「前面的你好，我是祝闻的刀，现在已经在被磨了，等着受死吧宝！」
祝闻说完，就跨进了门内。
反正也就是多说一句话的事，有结果就当白捡的，没结果就算了。不费心力的事情，就算结果事与愿违也不可惜。
季霜跟在祝闻身后，慢悠悠道：“你就不怕它们耍你啊？”
“嗯？”祝闻回头看了她一眼：“它们怎么会耍我呢？”
季霜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祝闻紧接着道：“反正只是个参考，成了，说明这也是个沟通的办法。”
季霜耸肩：“也行。”
祝闻：“你好像有更好的办法？”
季霜噌的抬头，戒备道：“谁说的？”
祝闻确定了：“你应该是有更好的思路。”
季霜：“……”
她沉默半晌，艰难道：“更好的思路是确实没有，只是觉得有‘直播’这个概念，就该有‘直播间’。把‘直播间’找出来不就行了？”
祝闻“哇哦”一声：“你比我还敢想，好像你去过‘直播间’似的。”
季霜：“……”
她头好痛。
为什么人类和人类的沟通会出现这种形式？
季霜木着脸关上门，知道祝闻盯着自己，眼观鼻鼻观心从发梢到脚趾都是麻的，“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那还用说？”祝闻偏头：“去‘重力崖’看看。”
往前走着，他开玩笑道：“‘回音窟’没有回音，‘重力崖’不会没有重力吧？”
季霜相当认真的回答：“有可能，毕竟游戏嘛……也就是这个水准了。”
“你这语气。”祝闻看了她一眼：“一副评价前无良东家的模样。怎么？为游戏工作过？”
季霜瞪了瞪眼：“为什么？”
祝闻：“我就随口一说，什么为什么？奇思妙想也需要根据吗？”
季霜：“……”我的意思是您为什么一直在诈我？是肌肉记忆吗？
她沉默不语，酝酿半晌抬起头，张了张嘴。
“我们，还去‘重力崖’吗？”季霜道。
她瞪着眼，直勾勾的看着祝闻。
祝闻差点从她暗红的眼底看出杀意，“是不是我说不，你就要干掉我？”
季霜：“……倒也没有，我就是个眼神，担待一下。”
祝闻：“……行。”
两人说完，往标着【重力崖】的门走去。
季霜按住了门板，往里推。
“等下。”
祝闻拦住她：“我有一个想法。”
季霜：“……”您怎么有这么多想法？！
她回过头，朝祝闻耸肩摊手，一脸迷惑，“你说。”
祝闻从仓库里掏出枪：“假设我把这扇门轰了，你觉得门背后的场景还会存在吗？”
季霜：“……………………”
“你是不是……”好半晌后，季霜艰难道：“和游戏有仇？”
祝闻理所当然道：“在场的玩家哪个和游戏没仇？”
季霜：“……也是。”
如果游戏采取自愿参加的模式，那恐怕只有神经病和亡命之徒愿意来玩了。
季霜劝祝闻：“我们大可以不那么狂暴。”
祝闻点头赞同：“所以这只是个‘想法’，而想法这种东西，当然不是必要实现的。”
季霜：“……哦。”说了半天，就是拿出来吓吓我而已是吗？
两人这头正聊着呢。
完全没发现身后无声无息的开了一扇门，从里头走出两个人。
等人从门出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脚步声，祝闻和季霜才对视了一眼，双双回过头。
祝闻、季霜：“……”
游戏治安维护部门巡逻队成员：“……”
现场陷入一种难以言表的尴尬。
莫约5分钟后。
祝闻和季霜同时抬起手，朝对面摆了摆：“嗨。”
游戏治安维护部门巡逻队的两人下意识的也抬起手，摆了摆：“hi……”
他们“嗨”不出来了。
“你们……”巡逻队成员1号艰难道：“哪个部门的？”
这整的，出现在这里的，总不能是玩家吧？
总之先排除一个最不可能的选项。
祝闻：“我……”
话才起了个头，便被打断了。
祝闻转头看季霜，用眼神询问——你拧我大腿干嘛？
季霜木着脸：“……”
“咳。”
她清了清嗓子，忽的笑起来。
那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笑容，祝闻从未看季霜笑的这么灿烂过。
怎么说呢？
灿烂之中，还带了点杀气，像什么变态杀人魔正在极力掩饰杀意。
只见季霜从口袋里掏出用来开启关卡场景连接处的、好像是游戏治安维护部门标配的那个皮带扣，笑着说：
“我是预备组的，1组的前辈说这个场景好像有些不稳定，所以让我来看看。”
巡逻队成员1号狐疑的看了季霜一眼，问：“那你制服呢？”
季霜即答：“弄脏了。”
巡逻队成员1号摊开手：“通行证拿来我看看。”
季霜把皮带扣交过去。
巡逻队成员1号核对完皮带扣内的编号，神色中的怀疑淡了一点。
他把皮带扣还给季霜，朝祝闻扬了扬下巴：“那他呢？”
季霜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半步，仍旧在笑：“他是监管中心的。”
巡逻队成员1号皱眉：“监管中心的人来这里干嘛？”
季霜对答如流：“这一局里有个玩家连续两次在权杖局闹过事，还顺走了监管中心的东西，”
说着，她低下头有模有样的点了几下游戏面板，随后快速关上。
“您说不定有印象。”季霜笑着抬头，继续说：“玩家编号903872，叫祝闻。”
祝闻：“……”啧。
比反应是吧？
祝闻从仓库里摸出之前在监管中心顺来的那对袖扣，笑着说：“还有一位玩家也值得注意，玩家编号001938，叫季霜。这两个玩家比较麻烦，因为不放心，所以我才跟过来看一下。”
季霜：“……”行。
巡逻队成员1号一看两人都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戒备心放下了许多，皱眉道：“你们这属于越权了啊，再说了，”
他低头调出自己的面板看了一下，皱眉道：“这场景也没什么不稳定的地方，你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祝闻、季霜：“……”那必然是回不到你说的地方的。
巡逻队成员1号见两人都不反驳，在心里“嘿！”了一声，心说维护部门预备组的人和监管中心的人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
这倒是给他省事。
不过程序还是要走。
他朝祝闻摊开手：“密匙给我，我验一下身份做个备案。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给监管中心的人背锅。”
祝闻抿了抿唇，把那对袖扣递过去。
“000353号……”巡逻队成员1号核对了一下，一面把袖扣还给祝闻，一面皱眉道：“我记得……你不是才这么高吗？”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奇怪道：“怎么？发育了？”
祝闻：“……”那确实是从矮个子管理员身上顺来的东西没错。
季霜别开头，抿着唇借着头发的遮挡笑。
祝闻拧了她一下。
季霜不可思议的瞪眼——你拧我痒痒肉干嘛？
“嘶……不对。”
巡逻队成员1号回过味儿来，摸着下巴：“不对不对不对。”
他指了祝闻一下：“发育也没这么发育的！正常人谁他妈死八回了还长高？你这年龄也不能二次发育了吧？那不是你的密匙吧？你自己的呢？！你到底是……”
话没说完，正对面的季霜忽的暴起，往前猛跨一步抽出巡逻队成员1号腰上的枪，直接开了一枪。
1号应声倒下。
祝闻回过头，皱着眉喊了句：“季霜？”
眼角余光往下一撇，祝闻看到了1号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面板上的资料——（000353号管理员/姓名：林木洋/年龄：32…………）
角度不对，其他的看不清。
不过穿帮的理由倒是找到了。
也是，谁32岁还长高啊？
失策，他当时在监管中心用这对袖扣的时候，可不显示管理员姓名之类的基础资料啊。
季霜没看他，只说了句：“死不了。”就将枪口对准了巡逻队成员2号。
“我们商量个事。”季霜朝2号偏了偏头，话没说完不等人反应，便扣下了扳机。
2号腿一软，也倒下了。
季霜跟个专业杀人抢劫犯似的，干完杀人的活，就剩下抢劫了。
她弯腰动作利落的撸下2号腰间的枪抛给祝闻，随后掏出刀将两人皮带上的皮带扣都割了下来，一起交给祝闻：“之前答应你的，两张通行证。”
祝闻眨了眨眼：“什么时候。”
季霜：“……”感情只有我记得是吧？
她叹了一口气：“这一关第一轮的时候。”
祝闻“噢~~”了一声——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他们怎么办？”
祝闻也不瞎，眼看两人双双中枪倒下，却半点血没流，死没死还真不好说。
他建议道：“我烧烤架还能用几次。”
季霜悠悠看向他：“不好笑哥哥。”
祝闻立刻应道：“诶~”
季霜：“……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祝闻诧异：“你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兴师问罪：“那是谁连声招呼都不打，在两秒内做完了抢枪开枪的动作？”
季霜抿了抿唇，垂下头：“我的错。”
“下次打个招呼。”祝闻按了按季霜的头，顺势在她头顶揉了两下，跟着蹲下来：“接下来怎么办？”
他把地上的两人翻过来，“枪里不是子弹？麻醉剂？”
“差不多。”季霜闷声道：“就是拿来对付我们这种玩家的，没有杀伤力。”
祝闻觉得不对：“游戏是不是对玩家太宽容了？跨场景都罪不至死？”
季霜耸肩：“罪不至死是一回事，惩罚又是另一回事。”
祝闻：“怎么？你被罚过？”
季霜咂嘴：“怎么可能？我以前很老实的。”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祝闻挑眉。
季霜抬手撑住下巴，很浅的笑了一下：“你说呢，毕竟我可是编号001938号玩家。论游戏资历，我可是姐姐。”
祝闻直接一个白眼：“论游戏资历，00开头可以叫奶奶。”
季霜：“……”
“对了。”
祝闻指着地上的两人问：“这能晕多久？”
季霜摇头：“不知道，看样子……”她推了推2号：“少说也得大半天吧？”
她回头看祝闻：“趁着人没意识没办法主观拒绝收容，弄仓库去？”
祝闻啧啧称奇：“就你这样的，你还敢说自己以前很老实啊？”
季霜：“啧。”
祝闻继续道：“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季霜：“什么？”
祝闻点开仓库，指了指{姐姐的电话线}那个道具：“叫姐姐过来？姐姐不是还在监管中心坐牢嘛，让她把他们带去监管中心惩罚间去。”
季霜：“……”论折磨，那还是您比较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