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后.台/危机应对部门
“……”
姐姐坐在全新的办公桌前，手指无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看着操控台上显示的资料，咂了咂嘴。
【玩家编号：E0001/047632】
【玩家姓名：莱纳德.卡佩】
【游戏场次：8/89】
【游戏积分：已清零】
【游戏平均评分：B-/B+】
【是否在线：否】
【登出原因：自然死亡】
所以。
姐姐看着眼前陌生人的资料，又撇了眼邮箱——0号执行官仍旧没有回信。
想必在游戏里很忙吧。
想到这里，姐姐咂了咂嘴“呵！”的一声。
她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眼前的资料。
初始玩家的资料一般都有两份，一份是内测资料、另一份自然就是公测资料了。
姐姐点进详情，垂眸看着操作面板上的二级资料。
【玩家编号：E0001】
【玩家姓名：莱纳德.卡佩】
【登陆年龄：15】
【游戏场次：8】
【初评级：不合格】
【弹出时间：第零阶段-08-24】
【是否进行二次测试：是】
——
【玩家编号：047632】
【玩家姓名：莱纳德.卡佩】
【登陆年龄：18】
【游戏场次：89】
【游戏评级：B+】
【死亡时间：第二阶段-01-18】
“啧。”
姐姐关上该玩家的信息，又想砍桌子了。
游戏内的大致时间阶段倒是很容易理解。
第零阶段——内测时期。
第一阶段——公测初期、后.台人员不足时期。
第二阶段——从后.台首次满员起计。
如果有第三阶段，不知道又是从哪个节点开始，内涵的意义又是什么。
至于两个编号的事也很好理解，内测不合格被踢出去了，但整体来说优于普通新人玩家，所以公测后又该他倒霉了。
毕竟内测合格的玩家，现在都在游戏里。至于还有多少活着，那就不好说了，也没人有心思精确统计这个数据。
“嗯？”
不对。
姐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记得祝闻好像提过甄珠比他大几个月，甄珠被拉进来成为初始玩家的时候才过11岁生日。反之也就是说祝闻当时的年纪，根本对不上符合成为初始玩家的最低年龄。
那怎么会？
姐姐偏着头按着额角，对于自己才发现这种细节非常无语，不过讲道理，也确实不太有人关注年龄的事就是了。
算了。
姐姐想的很开，但不是那么开。
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她决定换个角度想问题。
假设祝闻不够年纪却被拉进游戏进行内测不是因为他是特倐殊的呢——只能这么假设，毕竟如果他是特殊的，那就很难有迹可循了。
所以，假设祝闻当时年纪不和标准却被拉进来的事不具有唯一性，那会不会有别的玩家也遇到了类似的事？
想到这里，姐姐坐直了，在操控面板上逐个检查初始玩家的信息。
这可是个相当大的工程量，抽查并不适合现在的情景，于是姐姐第一万次觉得，真的是时候找几个倒霉蛋来陪她在危机应对部门一起痛苦了。
她盯着操作面板，一个接一个按着编号顺序往下查。
到目前为止，除了祝闻的E0002和甄珠的E0009之外，所有的权限对姐姐都是处在开放状态的，而且资料全是正常的、经得起细究的。
她撑着下巴，“啪啪”拍着操控面板，纯机械式的核对都快把她整的认不出那几个出现频率高的字了。
直到。
【玩家编号：E1092】
【玩家姓名：金在哲】
【登陆年龄：9】
【游戏场次：无记录】
【游戏积分：无记录】
【游戏平均评分：无记录】
【是否在线：否】
【死亡原因：无记录】
“……？”
姐姐眼里几乎写着“莫名其妙”这几个字，险些就站起来了。
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尊重游戏了，但是：“神经病吧！”姐姐叫出声来。
为什么会没有记录？
没有游戏记录的话，从字面意思理解就是没玩，可是没玩为什么会有这个人的信息？
姐姐皱着眉，觉得脑子要烂掉了。
她敲着桌面，处在一个完全想不通的阶段。沉默了一会儿，才记下这个编号继续往下查。
直至全部查完，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这期间，姐姐发现了8个年龄不符合内测标准的玩家，游戏记录内除了登陆时间和登录时的年龄，其余数据全部显示“无记录”。
姐姐呼出一口气关上操控面板，出了办公室。
来到12号执行官的办公室门前，她抬手敲了敲门。
她本来也该来找12号执行官一趟，毕竟0号不在，12号执行官就是危机应对部门里资历最老的执行官。
“进。”12号执行官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姐姐推门进去，看向正端坐在椅子上处理工作的12号执行官：“方便吗？有点事情想麻烦你。”
12号执行官抬头看向姐姐，略感诧异。
不过很快，他就关上了面前的操控面板，颔首、朝姐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姐姐没客气，利落的坐下，开门见山把自己的问题说了。
12号执行官倒是没想道姐姐这么直接，诧异的看了姐姐一眼答非所问道：“我以为您至少会迂回一下。”
姐姐挥手：“没那个时间。”
12号执行官笑了一声，摇头：“您这个性格，恐怕很难和其他执行官好好相处。”
姐姐：“确实。”
12号执行官：“……”这算什么说话风格？
他梗了一下，再次摇头，“初始玩家的记录一直都是那样的，0号执行官之前盯过这件事，也向上询问过这种情况。”
姐姐：“0号？”
12号执行官摊开手，好笑道：“我的编号是E0281，从内测起就没有离开过，您觉得我会没见过0号执行官小姐？”
姐姐撇了撇嘴：“……确实。”
12号执行官多少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这两声“确实”到底是认同还是阴阳怪气。
“所以。”姐姐略作犹豫，看向12号执行官：“0号执行官……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唔。”
12号执行官没想到这就跑题了，拄着下巴沉吟了一声，才道：“就是普通的女孩子。”
姐姐：“啊？”
季霜=普通的女孩子？
不能吧。
她皱着眉，心说难道这两天自己和祝闻白算计季霜了？那些异常同步的消息接收节点都是巧合？
姐姐心情复杂，追问：“多普通？”
“不太好说，”12号执行官摇了摇头，还挺怀念的往事的，但确实印象不深了：“脾气不太好是真的，不过我们这也没有脾气好的人，您懂我的意思吧？一群怪人呆在一起，不怪的那个才是不普通的。”
12号执行官挥了挥手，真要说才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她也不常来我们这，毕竟能和游戏直接联系的话、我们就显得没那么有用了。”
“但我说了也不算，您看看我。”
12号执行官比划了一下，“我这个年纪，看什么样的人都觉得正常，一样米养百样人嘛。再说了，0号和我们接触少，我看的也片面。”
姐姐撇嘴：“你这说了和没说没什么差别。”
12号执行官脾气还真不错，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了一声：“也是。”
“算了，不问这些。”
姐姐换了个问题：“0号……长什么样？”
“这……”12号执行官笑出声，“您确定这个问题有意义？0号执行官小姐上次有动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她要是没死又不想出现，手里的积分也够她改头换面了。”
姐姐无语：“确实。”
12号执行官：“那个……”
可能是他还不太成熟，但是他真的要问：“您老‘确实’些什么？”
姐姐觉得奇怪：“我有吗？”
12号执行官：“……那就没有吧。”
姐姐：“行吧。”
她没有问题了：“所以就算是你也不知道那些年龄不符、没有记录的初始玩家后来怎么了？”
12号执行官颔首：“以前倒是有人好奇，不过什么都查不到、也不影响目前，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
12号执行官想了一下，相当配合姐姐的疑问：“在确定不符合留下来的条件的初始玩家都曾经被踢出过游戏的前提下，至少能确定那些年龄不符的初始玩家就算没有正常玩游戏，也确实是被留下来了。”
姐姐：“……”还挺绕。
虽然都是老黄历了，但过去好奇的事他多少还有一些印象，12号执行官摊手道：“但不管怎么样，游戏记录里说他们死了，那就是死了。毕竟如果是被踢出游戏的话，是会有登出记录的。对了，说起这个，”
12号执行官正了正身子，想起来了：“E0002号和E0009号的资料现在还锁着？”
姐姐扬眉，随后：“确实。”
12号执行官：“……”
行吧。
确实就确实吧，反正意思传达到了就行。
他也不在意这种细节，只道：“估计是0号认识的人吧，要不也不可能锁上。之前还有人找过他们呢，毕竟我们这儿，您也知道，”
12号执行官好笑的摊手：“要能把0号拉下来，那才算安枕无忧。用普通玩家的话说，这叫‘打通关’。”
姐姐颔首：“确实。”
12号执行官呛了一下，觉得这1号也太难交流了：“总之您问我，其实也问不出什么，我现在……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个工资小偷。”
姐姐：“行吧。”
她站起身，“谢了。”
“客气了。”12号执行官起身送姐姐出去，“不过0号来的太早了，我估计E0002和E0009其中一个就是0号的编号。如果是这样的话，剩下的那个编号是出于什么理由锁住的，就很难说了。”
“您知道的，毕竟0号当年年纪也不大，女孩子嘛。”
姐姐看了他一眼，明白了：“假设这其中有一个编号是0号的，另一个就有可能是0号极力想维护的人。但是，何必多此一举呢？”
12号执行官：“确实。”
说完，他愣了一下——还别说，这俩字儿还挺好用！
姐姐摆了摆手：“走了，谢谢。”
她转身离开。
照这个思路走，如果E0009就是0号执行官的编号，而锁掉祝闻的内测编号是为了维护祝闻，那甄珠就是0号的事几乎毋庸置疑。
可季霜呢？
季霜的游戏资料覆盖这么严重，如果靠正常匹配，根本不可能匹配到祝闻。
除非。
她在狙击祝闻。
但这就说明她之前就认识祝闻。
可祝闻说他是在游戏里认识季霜的，之前并不认识。也就是说，季霜是在某个前提下，早就认识了祝闻。
那么只有一种情况了。
季霜=甄珠=0号执行官。
完蛋了。
姐姐“哈！”的一声，好戏这不就来了嘛！
不过。
还有一点姐姐想不通——用想不通来说也不精确。
如果是为了保护祝闻不在初期就因为和0号熟识所以被其他执行官盯上的话，事实上更好的做法是不要多此一举，就让祝闻的资料躺在数据库里，做看起来最平常的那一份资料就好了。
把资料上锁，就等于告诉别人这份资料有问题了。
也就是说，只能是那份资料的具体内容真的有问题，权衡之下才选择了上锁。
“……乱七八糟的。”
姐姐皱着眉嘀咕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
…
游戏场景内
“……这破玩意儿真的能吃？”顾岁宁拿匕首戳着地上的怪物尸体，心情很复杂：“这他妈什么兔子长3个脑袋一巴掌拍8个我啊？！”
他转过头，龇牙咧嘴：“就它们冲上来那架势，它们吃人的吧？这能好吃？”
顾岁宁现在又痛苦又兴奋，整个人都快分裂了。
一方面这种局要是靠他自己，那恐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见识到了。
另一方面，这已经是他们遇到的第3波袭击了。
远离了之前那块秃顶平原，现在周围的草木、建筑慢慢开始多了起来。
这一块原来估计是个小乡村啥的，反正还是啥都没有——哦不对，话也不能这么说，五十米开外就有几具骸骨，看样子一家大小齐齐整整。
顾岁宁想到这里，看向祝闻，随后脑子一麻：“……”
祝闻已经蹲在地上开始解剖了，扒皮抽筋熟练的让人头皮发麻，跟在哪个屠宰场干过十年八年似的，嘴里还不忘回答顾岁宁的疑问：“那肯定不能好吃，但你现在确定要挑肥拣瘦？”
他拎着刀回头看顾岁宁，慢悠悠道：“你季霜姐仓库里也没那么多吃的供我们这么多人吃两个月的。”
顾岁宁：“……有、有道理哈。”
他盯着地上的尸体看了一会儿，开始做心理准备。那毕竟夸嚓嚓干它们一顿是回事，要把它们剁吧剁吧塞嘴里又是另一回事。
顾岁宁深吸了一口气，满鼻子血腥味，挪到祝闻身边蹲下，眨巴眨巴眼：“内脏不能吃吧？这不得把淋巴剃了？嗯？不是……”
顾岁宁反应过来了，瞪着祝闻开始发昏：“那祝闻哥你怎么知道能不能吃的？之前那几波我们不还干完就走了？”
祝闻：“好问题。”
顾岁宁星星眼：“嗯嗯！”
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甄别手段！
野外求生知识又要增加啦！
祝闻把视线从顾岁宁脸上挪开，看向季霜。
季霜比了个“OK”的手势，拎起顾岁宁：“你给我过来。”
顾岁宁：“嘎？！”
他被拖走了。
祝闻满意的点头，低头继续处理备用食材。
先存着好了，如无必要，这玩意儿祝闻也不愿意吃，味道也挺恶心的。
“这得弄到什么时候？”阮东旭拎着刀过来，觉得再这么整几天，他不如架个摄像机拍一段算了。
这拿回去剪一下不得是顶级求生节目？
他在祝闻身边蹲下，用手肘撞了祝闻一下，小声道：“和那会儿差不多？”
祝闻撇了撇嘴，“确实。”
“那不跟季霜说啊？”阮东旭试探着问。
祝闻：“不行。”
阮东旭：“啊？”
祝闻看向阮东旭，比大拇指：“我在和季霜比赛。”
阮东旭：“？？？”
祝闻善良解惑：“看谁先意识形态裸奔。”
阮东旭：“？？？”什么玩意儿？
祝闻摇了摇头，痛心疾首：“要不是这一局，我铁冠军。”
阮东旭：“是我老了？”
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祝闻把处理好的兔子……就算长了3个脑袋，一耳朵能扇飞8个人，也能算兔子吧？
嗯。
能。
祝闻把处理好的兔子肉塞仓库里，拯救顾岁宁去了。
阮东旭被留在原地，已经完全不能理解祝闻和季霜的相处方式了。
就这俩这样的，站一起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不知道还以为是他妈仇人呢。
啧。
阮东旭摇了摇头——不管了，有他什么事儿。
祝闻把正在给季霜做苦力的顾岁宁救出来，打发顾岁宁上一边玩去了。
“真的要找个地方休整一下了。”季霜看了祝闻一眼，继续低头擦拭刀身，“不然照这个情况下去，不出3天我们全要发馊。”
祝闻：“确实。”
季霜把刀收回刀鞘里，看了眼自己几乎被血浸透的外套下摆，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袖子，随后又侧头在肩膀上闻了闻。
紧接着，她面无表情道：“真的很臭。”
“习惯就好。”祝闻拍了拍她的肩膀：“等腌入味了，就闻不到了。”
季霜立刻反应过来，时刻记着正在进行中的竞赛，两眼晶亮看向祝闻：“怎么的？你腌入味过？”
祝闻皮笑肉不笑：“怎么会。”
季霜：“那你……”
“没事，也就这么一局。”祝闻豁达的拍了拍季霜的肩膀，承诺道：“等我把安缪身上的积分骗过来，再攒一攒回头去砍了0号执行官，我们就不用再受这种苦了。”
季霜：“……”倒也不必这么有规划。
她幽幽看了祝闻一眼：“0号执行官人在哪都不知道，怎么砍？”
祝闻非常乐观：“总会有办法的。”
季霜：“还挺乐观。”
祝闻：“确实。”
他回头看了安缪一眼。
大概是没人相熟的关系，安缪一个人坐在角落捣鼓着自己的刀枪。
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应付起来不吃力是一回事，但想保持干净又是另一回事。
祝闻眼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低头打开游戏面板。
估计是看地图上的“入侵者”定位去了，不稍一会儿，安缪又叹了一口气，显然非常不喜欢这种游戏模式。
祝闻收回视线，倒是确实有个疑问：“安缪说之前有前辈也玩过终局，不知道是什么地图。”
季霜：“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没。”
祝闻摇了摇头，弯下腰下巴抵着季霜的肩膀打哈欠：“不是说那个前辈确认通关终局了之后就没回去了吗？”
“现实世界没有、游戏里没有，那去哪里了？”
季霜应了一声，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不过，她低头整理仓库，道：“那和终局进行时是哪个地图有关系吗？”
祝闻：“那关系大了。”
季霜：“哦？”
祝闻：“想知道啊？”
季霜：“……想。”
祝闻摊开手：“情报交换。”
季霜深吸了一口气：“……算了。”
“为什么算了？”
祝闻直起腰，大方道：“随便拿点东西出来搪塞我一下也行，我都行。”
季霜：“……”
她关上游戏面板，拉着张棺材脸转头就走。
祝闻拔腿跟上，明白了：“是不是只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秘密了啊？”
季霜：“……”
祝闻：“大秘密也行，我不挑。”
季霜：“……？”
为什么会从她在套话又变成祝闻在套话了？
她走的飞快，祝闻在背后慢悠悠的跟着。
再一次，季霜回忆起了被祝闻无声逼供的那一天。
她木着脸站住，转过头看祝闻。
祝闻扬眉。
季霜麻着脸提议：“先把这一关打完？”
祝闻：“这还要挑时间？”
季霜：“……”
“哦。”祝闻明白了：“试图蒙混过关是吧？”
季霜别开眼，心虚：“没、没有啊……”
祝闻：“行。”
季霜眼前一亮：“真的？”
祝闻颔首：“当然。”
听到确定的回答，季霜的气终于顺了，“我去叫安缪，出发～”
“OK。”祝闻比划了一下，随后像是猛然想起一般：“对了。”
季霜：“嗯？”
祝闻：“我这里有一个翻车参考。”
季霜：“什么？”
祝闻：“姐姐。”
季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