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老朋友………………不会是指我们吧?」

「谁他妈是他老朋友?!」

「大胆点,就是指我们?」

「直播间多出的这些满嘴怪话的人是不是以前内测时的观众哦?怎么讲话奇奇怪怪的(」

「已经都不重要了(点烟.jpg」

“所以,”祝闻看着季霜,非常好奇:“我的内测资料里写的什么?”

伍司:“对啊对啊,写的什么?”

季霜和姐姐皱起眉,看向伍司:“有你什么事?”

伍司:“……”这不是,凑个热闹嘛。

季霜咂了咂嘴,不情不愿的搜索祝闻的内测编号,“我以为你没进来,”她垂着眼等待检索结果:“后来去了危机应对部门,整理同期的玩家资料才看到你的名字。”

这话显然是对祝闻说的。

“巧了。”祝闻颔首:“我也是。”

季霜“啧”了一声,撇向刚出结果的检索记录。

这破资料,她是看一次麻一次。

见祝闻朝自己扬眉,季霜抿了抿唇将手递过去、面板自然也就随着她手部的动作移到了祝闻面前。

祝闻只撇了一眼,就“啧”了一声,摇头:“我不是很认同。”

姐姐见状凑过去看,随后:“…………”

【玩家编号:E0002】

【玩家姓名:祝闻】

【游戏总场次:0】

【游戏平均评分:无】

【游戏积分:1,527,600】

【是否在线:已弹出】

【弹出原因:有害,已排除】

姐姐沉默良久,几乎是非常艰难的转过头,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犹疑道:“什么叫……‘有害’?”

祝闻:“我怀疑游戏在骂我。”

姐姐:“游戏为什么骂你,你就一点头绪都没有?”

祝闻坚定的摇头:“没有。”

姐姐:“……”真的吗?我不信。

“不过,”祝闻觉得还挺奇怪:“我们当时没有积分的概念,怎么,”

他盯着积分栏看了一会儿,确定了:“游戏欠我100多万积分。”

季霜:“这是重点吗?”

“怎么不是?”祝闻有理有据道:“积分就是金钱,珍珠。”

季霜:“……我们能不能商量个事?”

祝闻:“不能。”

季霜:“……”

节奏稀烂已经变成常态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有句话不得不说:“你能别叫我’珍珠‘了吗?”

祝闻沉吟一声,颔首:“也是。”

季霜眼一瞪:“???”这就答应了?

“毕竟结合实际情况,”祝闻搭住季霜的肩膀,笑道:“你比我大几个月,乱叫属于没大没小。”

季霜知道错了:“……别、别说了。”

祝闻就不,决定了:“以后就叫珍珠姐姐吧。”

季霜:“……”

这一招属于AOE伤害,不只听麻了季霜,也听麻了姐姐。

季霜是真的痛苦:“……错了好吧?别玩了。”

祝闻偏过头,拿耳朵对着季霜:“说什么?没听清。”

季霜一阵面目扭曲,艰难道:“我给你道歉,真的错了,不该瞒着不说,我……我就是没想好。”

祝闻“噢~”的一声,重拾童年快乐:“错了要怎么说来着?”

季霜重拾童年痛苦,好一阵挣扎后小声道:“……错了,祝……祝、祝…………”

祝闻:“祝什么?”

季霜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猛的抬头以气开山河之势破罐破摔,喊道:“错了!祝哥哥!”

不远处的顾岁宁“卧槽!”一声,猛的看向好不容易出来放风的薛曼婷:“‘祝哥哥’……不是你叫的吗?”

薛曼婷什么也不知道,恬静的歪过头:“嗯?”

顾岁宁:“……没事了。”

祝闻节奏很稳,拍了拍季霜的肩膀:“我说你当时听薛曼婷喊我‘祝哥哥’怎么是那个反应呢,怪我,太不敏锐了。”

季霜:“……阴阳怪气是吧?”

祝闻:“确实。”

季霜:“……啧。”

“我有个问题,”一旁麻完了的姐姐举起手,真的不问会憋死:“季珍珠比你大,为什么要喊你哥哥?”

祝闻竖起大拇指:“我告诉她6比4大,所以6月出生的我才是哥哥。”

姐姐:“……”真有你的。

季霜拳头嘎吱嘎吱响,咬牙强调:“我、那个、时候、才、3岁!”

姐姐一乐,拍了拍季霜的肩膀:“没事的季珍珠,6确实比4大,很简单的数学问题。”

季霜,拔刀!

姐姐闪开一步,清了清嗓子:“说正事。”

季霜咬牙:“你给我等着。”

姐姐嗯嗯啊啊的点头:“我等我等,肯定等。”

季霜眼睛都气红了,放下狠话:“我回头就联系江铃!”

姐姐猛转头:“你怎么联系江铃?”

季霜一扬下巴:“你猜。”

姐姐,拔刀!

祝闻:“对啊,你怎么联系江铃姐?”

季霜:“……”又、又说漏嘴了。

祝闻:“你之前在游戏里还接到我电话了,怎么操作的?”

季霜现在就是漏勺成精,越想扳回局面输的越大,整个脑壳子嗡嗡作响,理智几近清空。

她张了张嘴:“不、不重要,先说正事。”

祝闻:“行。”

这倒确实不属于现阶段优先级最高的事情。

现在优先级最高的事情,应该是确定祝闻的“老朋友”们到底在不在这一局。

他看向被忽略许久的伍司:“问你个事。”

伍司:“……”哦,原来我不是透明人啊。

“你、你问吧。”伍司算是看出来了,这里也没他什么事,放一般游戏里,他就是个给线索的NPC。

想着,伍司满脸麻木道:“不过我也不一定知道就是了。”

“行。”

祝闻颔首,“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里有没有,”

他抬手比划了一个半圆:“这样的房子,白色的半球形,占地面积的话……”祝闻回忆了一下,小时候没概念现在倒是有了:“每个大概三亩地的样子,有三十来个。”

“……你,”伍司越听越迷惑,没想明白:“你怎么知道‘茧房’的?”

祝闻:“那个叫茧房?”

两个人属于是各有各的疑问,一下子还说不到一起。

“啊。”伍司应了一声,手指在半空中乱戳一阵,最后指向北方:“再过去点,大概四五十公里的样子就能看到了。”

祝闻:“有就行。”

「完⚡️了⚡️!芭⚡️比⚡️Q⚡️了!」

「祝闻真来过这啊?」

「前面是什么极品天然选手,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不要慌兄弟们,我们升级了安保系统,说不定可能大概也许问题不大!」

「很怪(」

“不对。”伍司有点想明白了,皱着眉狐疑的打量祝闻他们。

俩女的倒是好理解,能查玩家资料,必然是游戏内的工作人员。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和玩家混到一起,但这也不是他能问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非必要不问就啥事没有。

伍司悟的还挺明白,最终看向祝闻。

看着看着,他猛地一拍脑袋:“你多大了?”

说完不等祝闻回答,伍司自顾自道:“内测玩家,对这里熟的话,撑死了就18吧?”

“你打探这个干嘛?”姐姐斜了他一眼。

伍司一梗,没想到就正常问一句也会吃白眼,抓了抓脸尴尬道:“我、我这不是看他对这里熟嘛!那要是年龄不够的内测玩家,不就合理了嘛!”

祝闻:“确实。”

姐姐反应过来:“所以数据库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年龄不对的内测玩家……”

她看向祝闻:“当时都跟你一起在这里?”

祝闻颔首,表情微妙:“可以这么说。”

姐姐:“什么叫‘可以这么说’?”

“就是虽然一开始在这里,但是后来嘛,”祝闻耸了耸肩,露出嫌弃的表情:“有几个一直哭,有点烦。”

姐姐:“……”哦,明白了。

“所以就自己走是吧?”她无语了,真的恨不得给祝闻来一拳:“你胆子是肥。”

祝闻:“确实。”

他撇了季霜一眼,见季霜皱着眉看自己,朝季霜扬了扬眉:“其实也就是意见有分歧而已,我的意思是先找到安全的地方稳定下来;但大部分都想回家。谈不拢就不谈,我也没办法。”

他指的“都想回家”是指一帮子小孩不分日夜滋儿哇喊妈妈,甚至不能自理。

祝闻搭住季霜的肩膀,啧啧摇头:“谁让0号执行官不来救我呢。”

季・珍珠・00号执行官・霜木着一张脸,从精神上死去活来,逐渐麻木:“我们这边结束的时候,有个‘有害’玩家早被弹出去了。”

祝闻:“那没事了。”

“既然这样,”季霜看向伍司。

伍司能分辨出内测时期参与游戏不同的内测玩家不奇怪,毕竟他自己就是一路打上来的玩家,就算在游戏里没有遇到过普通的内测玩家、也在现实世界或者论坛上看到过。

但这个“不奇怪”还需要一个必要的条件,那就是他一定在这里见过其他祝闻这样的内测玩家。

季霜问:“那些玩家呢?在这里内测的。”

伍司眨了眨眼:“我怎么知道?”

他挥了挥手,“害!”的一声:“我也是听早几年前过终局被留在这里的玩家说的。”

说着,他从仓库翻出一张拍立得相纸,递给季霜:“上头这小孩就是吧?早就死了。”

季霜低头看相纸中的少年。

少年瘦骨嶙峋、眼神阴郁,根本没有在看镜头,只看五官的话,确实能和数据库里某个年龄不足的内测玩家对上号。

但到底已经从孩子长成少年人了,季霜没接触过这个人,拿不准。

于是,她把照片递给祝闻。

祝闻扫了一眼,颔首:“这就是那个哭的最大声的,”他顿了一下,咂嘴:“一开嗓少说两个小时。”

季霜:“……行。”

人对上了就行。

她把照片还给伍司,至少有一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季霜之前一直不明白游戏明明规定了内测玩家的最低年龄,为什么不放走年龄不够的。现在看来,是被区别对待了。

“真行。”

季霜咂嘴,心情非常差:“大点的反而能正常玩游戏,小的居然直接丢到这种没有规则的地方了。”

难怪。

难怪祝闻明明玩过内测,一开始却只知道基础的规则,想必那些规则也是其他玩家根据经验总结的。

季霜越想拳头越硬,“啧!”的一声。

祝闻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他看向姐姐:“那两个执行官怎么还没回来?等他们回来我们去茧房。”

“啊?!”

这话把伍司听傻了,就算知道祝闻这话压根不是对自己说的,他也要问:“你们要去茧房?!”

祝闻:“有问题吗?”

“去不得啊小兄弟!”伍司人都麻了,显然想起了不好的记忆:“那破地方我去过,听说也有你这样的内测玩家去过,人直接死那里了!”

祝闻皱眉:“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啊!”伍司一拍大腿,“那破地方接近不了,百米开外就拿枪扫人警示了!”

他一指脚下,龇牙咧嘴:“我当时要是不打住脚,现在也是个死!那子弹,他妈的走一步打一枪,跟撵狗似的!”

祝闻更奇怪了:“不可能,我去的时候就没有。”

季霜:“……”

姐姐:“……”

明白了,都明白了。

这套示威手段属于是苦痛经验总结出来的防范手段了。

季霜悠悠看向祝闻:“你……干什么了?”

“这个,”祝闻回忆了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真诚道:“我就是观察了几天,发现那些怪不接近那里,所以就想去讨个住的地方。”

他非常确定:“我当时态度还挺好的。”

季霜:“……”

祝闻停顿了一下,咂嘴:“就是里面不给进,不太友好。”

季霜:“所以就?”

祝闻竖大拇指:“所以就看看能不能强行开罐。”

季霜疯了:“一点不怕死是吧?”

祝闻:“年轻,没多想。”

季霜:“……然、然后呢?”

祝闻一摊手,耸肩道:“然后有人喊了一声’呱‘,我就回家了。”

季霜:“………………”

她都没脸说,但那必然不是“呱”而是“滚”。

「啊对对对!都他妈是我们不对!我们是畜生行了吧!」

「这人怎么只说我们赶他,不说他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的!(#大哭」

「他当时但凡说一句诉求,我他妈还以为他是哑巴呢(累了,这逼世界」

「祝闻:我回到这,就像回到了家一样(#滑稽」

「他是不是……真的还要来啊(救命!!!」

刚走过来想问祝闻问清楚了没的阮东旭一听祝闻这最后一句话,人一麻,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

祝闻看他:“你什么表情?”

“我什么表情?”阮东旭真的要流泪了,“你一到我家,就先他妈的拆了我半套房子,你说我什么表情?”

祝闻“啊”了一声,别开眼:“我都说了,误会。”

阮东旭:“……”

时隔几年,祝闻再次解释:“真的是条件反射,我以为还是怪。”

阮东旭裂开了:“老小区有老鼠很奇怪吗?”

祝闻:“错了。”

阮东旭:“……”能怎么办呢,自己接回家的熊孩子。哈哈,蒜了。

“不过。”

祝闻到是想起来了:“先是我屡次违规游戏也没怎么着我、再是游戏要杀我需要靠合理理由支撑、最后是我拆茧房没死还回去了。”

他摇了摇头,替游戏感到难受:“看来游戏是真的不能乱杀人。”

季霜、姐姐:“……”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游戏突然显得不那么可恨了。

不但不那么可恨了,甚至有点可怜。

两人同时叹气,姑且停战,随后,再次叹气。

“不过宁愿把我踢出去,也不让我去里面的话,”祝闻转头看众人:“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宝贝?”

众人:“……”强盗之魂又苏醒了是吧?

“而且,”祝闻觉得很奇怪:“游戏怎么才想起来我不能留?”

众人:“……”咋?您不满意?

祝闻摇了摇头,“之前我应该还是被当成普通玩家对待的,不是太差。到这里才要弄我,还是在我没做什么的前提下。”

“不会是,”他看向季霜:“被认出来了吧?”

季霜:“……”这个真的超纲了。

祝闻:“如果是才认出来的话,我们能不能把这里的游戏看作《乐园》的子系统?所以反应慢一拍?也不对,其实反过来看也行,我们呆的后.台才是《乐园》的子系统,所以操作有延迟,没反应过来就把我又弄进来了。”

季霜:“又开始了是吧?”

“开始什么?”祝闻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做一下假设而已。”

“不论是两种情况里的哪一种,又或者都不是,总需要一个通风报信的存在。”祝闻说到这里,低头想了一会儿:“也不是刚进这局游戏就要安缪反我们的水了,而是过了几天。”

“假设这几天是用来观察、借此确定威胁的话。”祝闻抬头看向天空,比起小时候那真是开朗的没边了:“你们不会以前也在看我吧?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我那个时候才10岁诶~”

说着,他甚至朝天空摆了摆手。

众人:“……”这他妈绝对是还在记仇。

「!!!」

「谢谢,马上打包行李」

「能不能再搞点人过来啊!不弄死整他个重伤也行啊!我害怕!」

「累了,他们确实把握住后.台了。那么!现在只能祈祷他们赶到茧房前悟出第三阶段的规则,然后麻溜的滚!」

「他他妈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做个哑巴呢!现在怎么话这么多!(#大哭」

「不愧是祝闻,这一掌直接打到了直播间!好耶!」

都说到这儿了,茧房是肯定要去的。

姐姐木着一张脸,拿着通讯器去旁边联系12号执行官了。

“这都多久了,你们上哪里去了?”姐姐皱着眉问。

12号执行官回的比想象的快:“抱歉,人跟丢了。”

姐姐没想到一接通讯,会得到这个消息,直接“哈?!”的一声。

“有‘入侵者’来拦,和之前那种不管就不会追多远的不一样。”12号执行官如实陈述:“感觉……目的很明确,就是拦住我们让6号走。”

姐姐:“啧。”

她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那你们现在人呢。”

12号执行官:“我们清理了‘入侵者’,循着6号离开的方向追了一段,这里……”

他顿了一下,“有房子。也不对,”他再次改口,不确定自己的说法够不够严谨准确:“都是白色的半球形,我们没靠近。我去看看?”

姐姐:“……”

她是没想到12号他们一追能撒丫子追出去几十公里,无语了一会儿低头按了按额角:“我知道了,都先回来吧,马上天黑了。”

12号执行官应了声“是”,就切断了通讯。

姐姐拿着通讯器回来,见祝闻朝自己扬眉做询问的表情,撇了撇嘴道:“人跟丢了,但12号他们找到茧房了。”

祝闻:“一路跟到茧房去了?”

不是他不信,问题在于:“6号,靠腿,到了几十公里外的茧房?”

“6号在不在茧房还不知道,”姐姐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有‘入侵者’给他开路,12号他们早就跟丢了,人到底是换路线跑了,还是就在茧房不好说。”

她朝伍司扬了扬下巴:“他不是说茧房外安保措施还行吗?”

伍司:“……”用“还行”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总之现在让12号他们先回来了,”姐姐挥了挥手,“剩下的等他们回来再看。”

祝闻:“行。”

“不过,”他看向姐姐:“什么叫‘有‘入侵者’给6号开路’?”

姐姐耸肩:“反正12号是这么说的。”

祝闻咂了咂嘴,想起了一件小事。

他转头看季霜:“前几天那个怪。”

季霜显然也想到这里了,回忆起和姐姐他们汇合的前一天,那个躲在屋顶上试图他们、但是各项表现上比起其他“入侵者”都要差的多的、单独行动的“入侵者”。

她想不通,偏头祝闻对上视线:“有没有可能真的有‘家养的入侵者’?”

祝闻耸肩:“这就不好说了。”

但是如果有,那那些“家养的入侵者”到底听命于谁?为什么要替6号执行官拦着追击的人?养它们的目的又在哪里?最关键的是,这些问题指向的答案,和这个场景,以及《乐园》这个游戏本身有没有关系。

祝闻摇头:“还是得去茧房,不惜放我回去也要拦着我进茧房,里头肯定有重要的东西。”

保不齐就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