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执行官跟在祝闻、季霜和姐姐身后，也没办法没头没脑的越过这仨祖宗冲回去，只能慢吞吞跟着往办公区走。
直到眼看着3人进了1号执行官的办公室，执行官们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难得聚这么齐，平时这种会议0号的席位惯常空着，没有人挑他们错处，有时候不想来就懒得来了。毕竟说白了，除了0号，其余人编号再靠前也就是个同事，谁也没服过谁就是了。
但0号之前在内部大群中冒头了，执行官们合计着人该回来了，所以今天勤快的摆烂的才都到了场。
有人转过头，正想说话呢，1号执行官办公室的门就又开了。
懒散下来的一群人立刻换上严肃的表情，把嘴里的屁话咽下去准备原地解散。却见0号执行官臭着脸出来，祝闻和姐姐紧跟其后。
“……你们没事往我办公室钻什么，”姐姐皱着眉看祝闻，“怎么看都是季珍珠那边的数据库比我这里全。”
季霜“啧”的一声，和祝闻同时开口：“习惯了。”
姐姐：“……”还挺有理有据。
她翻了个白眼，一转头看到执行官们，视线在人群中转一圈，扬了扬下巴：“38去食堂弄点吃的送过来，来的时候看看12回了没，回了就跟他一起来0号这。”
祝闻“嗯？”了一声，“你没吃早饭？”
姐姐又是一个巨大的白眼：“是你们没吃早饭吧。”
祝闻“哦”了一声，非常诚实：“忘记了。”
姐姐咂嘴：“这都能忘，真行。”
三人说着闲话就进了0号执行官的办公室。
杵在走道上的执行官们眨了眨眼，先后转头看向38号执行官，目光如剑。
片刻之后，执行官们稀稀拉拉的先后发问：“你们去终局发生了什么？！”
38号执行官一脸忌讳莫深，非常装逼的说：“哥哥姐姐们都敞亮点吧，马上第三阶段了，别惹里头两位姐姐不高兴。”
执行官们懂了，这就准备做了38号执行官。
38号执行官别的不好说，但看眼色那是一顶一的行，唰的蹦出去几米远和执行官们拉开距离：“有些事儿0号1号不提我也不好说啊，别来搞我！”
他回忆之前祝闻和0号、1号说的话，这仨对其他事考虑到什么程度了不清楚，不过第三阶段一开、如果游戏场景还继续动，那他们八成是要搞事情的。
想到这里38号执行官一脸痛苦道：“哥几个没事的趁着这几天好好休息，回头估计没几天好日子了。”
做完谜语人，38号执行官拔腿就跑，给祖宗们弄早餐去了。
不碍事，跑腿这种事，不比今天必上夜班的02、03和99要舒服？
38号执行官心里跟明镜似的，走路带风，刷刷往食堂冲。
其余的执行官听到这话，各有各的考量。
他们大部分人都习惯了执行官的日子，说句没良心的话，做执行官可比在现实世界舒服多了。至少身为执行官的他们，在游戏里基本就算是食物链顶端了。游戏也不太管他们，偶有指令，也好应付的很。
事实上，游戏高层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这个心态，刚进游戏的时候有多想出去、事到如今就摆的有多认真。
猛的提起“***了”这种事，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实感，甚至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是正常的。
一群人挤在过道里也不像话，执行官们面面相觑，总觉得这种事需要好好合计一下。0号不回来则已，一回就带了新人和游戏新阶段回来，他们总要有个对策。
毕竟谁也不是就这么把命卖给游戏和0号了，只是打发他们做点事、比过去忙点是没什么；但如果更多的，那要没什么合理的理由他们也不是很情愿的。
执行官们心思各异，步伐倒是像约定过似的，一齐往休息室去。
“不过你们还别说，1号是什么时候和0号搭上线的，看样子关系还挺好。”有人道。
“别提了，那准6号，我看到都头疼——不是有意见啊我提前说。就是觉着这事儿挺突然的，跟错过了什么似的。”
“害，迟早的事了。现在这么一看，原1号死的一点不冤。人准6号和0号那相处模式，不知道认识多久了都。还有准6号之前和1号那一仗打的……他妈的！我给忘了，他俩之前拆的禁闭区我还没给搞好！不说了兄弟们，撤了！”
“……神经病。”
……
祝闻3人进了季霜的办公室，直奔季霜的操控台。
“问题都出在Y组身上？”季霜向姐姐确认。
姐姐皱着眉颔首：“我早上核实过了，只有Y组。”
她按了按额角，“问题出现的时候管理区没有第一时间报上来，我们回来的时候苏盏他们几个也都下场景核实情况去了，没碰上面。”
同时出问题的玩家太多，游戏后.台人员吃紧到这种程度，还是第一次。
她看向祝闻：“Y组，会不会是终局那个世界？”
“人数对的上吗？”祝闻问，和姐姐、季霜核实一下当时他们分开行动后，各自解决的茧型仓数量。
倒也没有要苛求数字精确的意思，毕竟一个一个数实在是太弱智了，当时的重点也只放在给游戏捣乱，折腾NPC上面。
“差不多。”季霜算了一下，咂嘴：“误差不会超过100。更何况……”
她看向操控台上显示的Y组数据：“都集中在Y组这件事，本来就指向性很强。”
“我之前就一直想问，”祝闻在心中捋了一下接下来想说的话，抬头看季霜和姐姐：“后.台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是我们E组的？”
季霜和姐姐先后点头。
“底层人数占比也很少，大概100个里会有一个别的组的，”季霜回忆了一下，仍旧皱着眉头：“高层的话，3区的管理管是K组升上来的，79号执行官也是K组的。在之后的话……”
季霜看向姐姐，扬眉。
她不清楚近一年来其他的人事变化了。
姐姐抱臂靠着桌沿接话：“3区的副管理官也是K组的，我那边……就是9区，也有两个小孩，是K组的。”
祝闻：“没别的了？”
姐姐摇头：“我们部门和管理区就没有了，我这边人卡的比较严，能拒的都拒了。实在挑不出毛病能上来的，也没给什么重要的事做。”
“我记得1区那边人比较杂，其他区退掉的人，1区都能吃下去。那边的管理官……”季霜从操控台上调出1区的资料，一边找一边道：“管理官之流的工作人员数据都是上锁的，没事的话我们这边不会乱调。我记得他也是我们E组的……”
“不是，”姐姐想起来了，转头与季霜对视：“1区管理官差不多一年前换过人。”
算一下时间的话，差不多就是季霜不管事的时候。
季霜扬眉，手上的动作加快，调出了1区现任管理管的资料。
【编号：0893】
【姓名：利弥忒（提示：该姓名为经主语言适配后音译）】
【现属部门：第1管理区】
【现任职位：第1管理区管理官】
【往期任职：第1管理区副管理官、第1管理区关卡调试员、安全维护部门9组组长、安全维护部门行动组组员、E区场景巡逻员、高级场玩家、普通场玩家】
【在职评分：B+】
【历史最高积分：641,889】
“属地呢？”姐姐问。
“等等。”季霜往下翻，刷了权限才找到资料细则。
【编号：Y0893】
【姓名：利弥忒（提示：该姓名为经主语言适配后音译）】
【登陆次数：1】
【积分获取、消耗详情：………………………………………】
季霜快速往下翻，最后回到顶部，点开通讯：“让第1管理区管理管立刻到我这里。”
等通讯那头的执行官应了，季霜才切断了通讯。
随后，她的视线落在操控台显示的“登陆次数：1”上。
“这个登陆次数，是正常的吗？”祝闻问。
“不正常。”季霜摇头，退出当前页面点开自己的：“内测玩家显示的次数才是1。因为我们进来后就没有出去过。但是……”
她分别找出祝闻和姐姐的资料，这才继续道：“看，你们普通场每一次从现实世界登陆游戏，都是有记录的，直到被留在游戏里。”
“这个登陆数字可以算作玩家素质考核的基准之一，登陆次数越少，代表玩家从普通场晋升到高级场的速度越快。”
祝闻：“那他有没有可能是Y组的内测玩家？”
“不可能。”季霜和姐姐同时道，两人顿了一会儿，季霜才接过话头继续往下说：“内测数据库里只有我们E组的资料，其他组的都没有。”
“现在有两种可能性。”
季霜抿了抿唇，“一是其他区另外独立了游戏后.台，其他组的内测资料在那边。”
“但这个可能性不高，我们后.台有其他组的玩家就可以否掉这件事了。”
“如果就着刚才的思路走，另一个可能性就比较复杂了。”
她看向祝闻，眼中带着询问：“有没有可能，我们的游戏进度、所谓的第三阶段，仅仅只是我们E组的事？”
祝闻：“如果这么想的话，那我们之前对终局仅仅只是对E组关闭的猜测也就同时成立了。”
“这样想会不会太复杂了？”
姐姐偏头思考了一下，“终局还开着是方便我们没错，但是……如果这么考虑的话，就说明每一组的进度都是不一样的。但我们还掺了其他组的工作人员，他们的进度又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就无从证明了，现在游戏后.台确实在为了第三阶段的开启做准备，其他组的工作人员看到的也是这个结果。
如果每组玩家进度不同，那第三阶段就仅仅只是E组的事情了。
这样一来，其他组的玩家在这个阶段、或者说在整个游戏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先弄清楚Y组的事情。”祝闻按了按额角，觉得这事还真是一团乱麻。好在乐观点想，能找到线头的话，接下来就好理了。
他耸了耸肩，“1区管理管什么时候来？”
季霜下意识接话：“联系到会马上过……”
话说到一半，她顿住了，扬眉看祝闻：“希望人来不了是吧？”
祝闻：“确实。”
确定断链的玩家已经确认都是Y组的了，暂且把那些无故损毁的NPC也视作Y组游戏积分耗尽的玩家，这个数字和他们在终局场景毁掉的茧型仓的数字是对的上的。
如果连Y组组长都找不到人，那刚好能从侧面说明，他们所谓的终局场景就Y组玩家的世界。这样一来，他们下一步需要弄清楚的就是Y组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以及……这是个例还是所有参与游戏的世界的例子。
“等一下。”
祝闻突然想起了什么，“姐姐之前提过游戏场景的数量，是接近6位数？”
姐姐颔首，“怎么？”
“这么多组玩家，这点场景用的过来吗？”祝闻估算了一下：“我们这边编号到我这里，已经是90多万了，除开正常消耗之后，再加上其他组的话……不够用吧？”
总场景数量接近6位数就代表不到10万，同时运行的场景高峰期才万把个，除开正常死亡的玩家，剩余的普通场、高级场的玩家数量还非常可观。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研究过，”季霜叹了口气，无力道：“其实能匹配到的其他组的玩家数量非常少，这也是语言不通的关卡少的原因，调用资料的话……我们可以确定的是除了我们这边，剩余的组内参与玩家并不多。”
祝闻：“具体人数呢？”
“5位数是阈值，”这个姐姐之前闲的没事干的时候查过，她觉得好笑，随口道：“别是别的世界都没人，这点人，放我们这只够内测……”
姐姐猛然打住嘴，被自己说麻了。
“如果按刚才你们的意思顺，假设其他组的进度和我们E组不同，其他组有没有可能……还在内测？或者顶多第一阶段。”
祝闻：“排队来是吧？”
姐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Y组……也就是终局场景的情况……”她想起来了：“之前茧房里的人提了‘复活赛’什么的，那我们……”
她没把话说完，就怕Y组那个样子，真是游戏结束后的模样。
“没事。”祝闻知道姐姐什么意思：“照你这么想，往下顺还有‘复活赛’呢。”
当然，如果照这么顺，那这个复活赛恐怕谁都不想玩。
他转而问：“之前在舱里拿到的那两本书呢？”
姐姐：“拿去问人了，不好说能不能找到人。毕竟这属于完全不同的语言体系了。”
“可以拿出去吗？”季霜问，“现实世界会这些的人应该多一点，就是时间上不好说。”
“能复印做备份的话，我们可以联系叔叔。”祝闻耸了耸肩：“就算他们0组总局的研究所里没有相关专业的人，交给他们去找应该也很快，效率上也会比普通的研究人员快。”
姐姐挥了挥手：“行，我去做备份。”
她朝祝闻和季霜打了招呼，转身出去。
能备份是一回事，能不能被普通玩家带出去又是另一回事。
希望顺利一点吧。
姐姐打开办公室的门，恰好撞上拎着早餐回来的38号执行官，朝人顺便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怎、怎么回事儿啊？”38号执行官回头看了一眼，才收回视线问：“1号心情不好啊？”
祝闻：“大概吧。”
不论那本书能不能带出游戏，其实都挺糟心的。
不能带出去的话，就算知道它们很关键，玩家里可能也没有懂这些的人。
如果能，那就很难判断它们到底是没用所以游戏放行了；还是有用但不重要所以被游戏放行了。
祝闻想到这里，“啧”了一声。
他转过头：“要不要去查一下其他组的登陆……”
祝闻话还没说完呢，季霜就一豆浆怼到了他嘴边，看着他道：“登陆数据抽查一下就行，等下我来看。”
祝闻“哦”了一声，抬手把豆浆接过来：“操作一下？我回头去找叔叔？”
季霜点头，从仓库里找出6号执行官的密匙递给祝闻：“回头再给你弄新的，这个还能用。”
“这次去找的话……”她思索了一下，看向祝闻：“用玩家身份还是执行官身份？”
祝闻耸肩：“哪个好用用哪个。”
等碰上了，估计还得花点时间聊一下。
“执行官吧。”祝闻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这个省事：“省得在游戏里浪费时间了。”
季霜：“也行。”
她想起祝闻面板上的那个选项，问：“面板还是那样？”
“嗯。”祝闻又点开看了一下，游戏倒也没有催他做选择，安缪那边早上也发了信息来，看情况这个提示框只影响到了主页的操作，其他倒不影响。
他抬手把密匙接了，朝季霜晃了晃：“给个授权，其他组玩家的登陆数据我去抽查，你接下来不是还要和12、38谈事情？”
再往下顺，祝闻记得季霜下午还得见几个管理管一面。
这都10点多了，啧啧，00号执行官怎么忙的跟驴似的。
季霜：“……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我？”
祝闻：“乱说，这个眼神的学名叫心疼。”
季霜开始阴阳怪气：“哦，那我谢谢你。”
祝闻平常心对待：“不客气，该的。”
季霜：“……”该死的以不变应万变！
两人说话的期间，12号执行官也进来了。
这俩毕竟一起在终局里呆过，当时大概的情况都清楚。季霜找他们，也就是捋一下她和祝闻、姐姐刚才说的事情。
况且游戏波及范围这么广，如果什么事都由他们几个来，那大家干脆都别活了，毕竟个人的效率、游戏靠耗的都能耗死他们。
季霜不在的时间太长了、姐姐上任的时间又不长，有些重要但一时之间腾不出手解决的事情，需要靠12、38号执行官去做，更多的，则需要他们举荐合适的执行官人选了。
好在姐姐手上还有能用的人，6、9、10、11四个管理区加起来，一些琐事倒是不愁人干。
同样的话祝闻也没心思再听一遍，拎着自己的早餐朝季霜摆了摆手：“晚点来找你。”
季霜面上不显、但眼里却带着笑意点了点头：“好。”
祝闻又分别和12号、38号执行官打过招呼，这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