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每一扇传送门都连接着游戏后.台所有的地方。
要去生活区，说实在的还是挺曲折的。
毕竟高级场玩家生活区这种地方，本来就不是工作人员会经常涉足的地方。
祝闻和季霜往汤姆口中得第93号生活区走去，根据汤姆的实况转播，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些不可收拾了。
底层工作人员管不住人，甚至选择加入这场闹剧。知晓具体进展的高级工作人员在竭力避免引火上身的同时并没有可以一劳永逸的震慑住这些人的手段，干脆选择放任。
情况并不是太好。
【恭喜玩家……………………】
祝闻脚步微顿，很快重新迈开脚。
现在已经不需要关心贡献值的事了。
目的地已经不太远了，远远的，他就能听到叫骂哄闹的声音。
93号生活区就在几步前的地方。
祝闻与季霜只对视一眼，很快上前推门进去。
季霜见惯了游戏后.台有条不紊的样子，也渐渐习惯这段时间稍显混乱的游戏后.台。但就眼前这样的，她还真没见过。
就这架势，说是这群人下一秒就要摇旗游行暴动了，也并不奇怪。
她转头看祝闻。
祝闻靠在门框上看聚集在这个生活区的工作人员和玩家们。
他偏头与季霜对视，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在就这么热闹，要是他们知道有‘碎片’在现实世界怎么办？”
季霜扯了扯嘴角，无语了：“还嫌不够热闹是吧？”
不过别说。
她侧着头想了一下，嘀咕：“这种毁灭性的打击，对于现在的情况的来说说不定有奇效。”
祝闻颔首：“确实。”
闹是因为想要一步到位，但如果闹没有用，自然就会不闹了。
不过。
祝闻抬眼看底下的生活区。
对于一个固定居住人员20人的区域来说，这个生活区实际上非常大；但对于底下这随时要发***事件的人数，这个生活区又显得太小了。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八成是拿自己当罐头使了。
第十块“碎片”的出现似乎给了他们极大的自信，人群推嚷着往外，在这一刻空前的团结，似乎准备就此一搏，抓了所有符合标准的玩家献给游戏，好借此获得赦免。
“……现在执行官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人群中有人叫嚷了一声，附和的人不在少数。
祝闻点头答应：“确实。”
他声音不大，不过到底地方不大，人又多，不免有人被挤到前面。有人离得近，听见他的声音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最终与祝闻对上视线。再往一旁看，近一个月频繁在游戏后.台走动的0号执行官也在一旁。
危机应对部门特有的制服震慑力尤在，前头的人几乎立刻噤声。
就像是小学闹哄哄的课堂会非常吊诡的在老师没出现的情况下突然安静几秒那样，人群猛然安静下来。
被挤在最里头的汤姆涨红着脸举着“碎片”伸出手，他的袖子上印着鞋印，喊了一声：“祝闻！”
随后将“碎片”朝祝闻扔了过去。
祝闻抬手接下，看向底下的人群。
他完全没有什么公开讲话的经验，自然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能暂时安抚人心的话。
不过搞人心态他倒是有一手。
“我们就来回收‘碎片’的，别紧张。”
祝闻把“碎片”扔进仓库，笑着耸肩。
他往墙边一靠，给人群让出出门的空间：“你们继续。”
人群：“……”
这他妈……剧本是这么写的吗？
祝闻无所谓的，游戏开始至今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如果非要有人在这个节骨眼搞什么热闹的，也不过是他手上的锁定积分又多了一点而已。
虽然他们确实在极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木已成舟的话，也没办法。
有人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发现祝闻真的不拦，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朝他道：“我知道你是刚升上来的，你不是符合条件的‘碎片’。我们可以一起……”
“确实。”祝闻颔首，觉得还挺有道理。
他摇了摇头：“可惜现在的问题是，”
祝闻抬眼看说话的人，耸肩摊手露出无可奈何的模样：“有一块‘碎片’在现实世界。”
话音落下，人群中连低声的谈论声都消失，陷入了一种近乎诡异的安静中。
很显然，他、或者说他们并不相信祝闻的话。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高级工作人员与底层工作人员、高级场玩家之间不存在频繁且平等的交流。
他们不被立刻信任很正常。
可并不是完全不能信任，毕竟高级工作人员由于手握相当高的权限的关系，一直连粉饰太平、说官话这种表面工作都懒得做。
底下的人群不敢像之前那样高声阔论、暂时也没有勇士冲出来准备试试祝闻是不是真的不拦他们。
他们一时间僵在原地，试图靠眼神交流达成下一步的公司。但是非常遗憾，这群人的合作才开始了几个小时，并没有足矣支撑起眼神交流的默契。
就在这时，广播再次响起。
【恭喜各位玩家发现第11块《乐园》碎片】
祝闻皱眉，与一旁的季霜交换视线。
广播的通报格式变了。
不是谁谁谁发现了第11块“碎片”，而是“各位玩家”发现了第11块碎片。
【现进度：11/12】
【玩家祝闻暂居第三阶段贡献值第一】
【请各位玩家再接再厉，在12小时内获取第11块《乐园》，进入第三阶段最后阶段】
【另，12小时后《乐园》将重置、关闭所有游戏场景，与各位玩家一同等待第三阶段的结束】
【祝各位玩家游戏愉快】
祝闻侧身和季霜说悄悄话：“场景重置要怎么重置？我们不会要加班吧？”
季霜抿了抿唇，义正言辞：“不加。”
她咂嘴：“重置场景又不是按个重启键就了事的事，这么多场景，工作人员一个个操作……算了，他们还是直接游行抗议吧。”
祝闻了然，“噢～”的一声。
季霜看他：“你什么表情？”
祝闻耸肩：“人不动游戏动，真好。”
他正式宣布：“我爱游戏。”
距今位置，季霜已经听祝闻向各种NPC表过白了。
对此，她只能说：“还是你博爱。”
祝闻：“该的。”
他们两是聊的开心，确实不担心底下的人能踩着他们过去。积分带给玩家的差异是呈倍数上涨的，压制10个和压制100个对他们来说只是时间的差异。
底下的玩家并非聋人，能听到广播通告与过去每一则的差异。
广播说，玩家发现了第11块“碎片”。
现在非常明显了，“发现”没有用，要“获取”才行。
游戏带着好消息来，居高临下又幸灾乐祸，告诉他们他们已经找到了11块“碎片”，但如果有本事，就把第11块“碎片”拿到手。
否则的话，它就要开始重置场景了。
有工作人员反应过来，突然问：“还有多少玩家在游戏中？”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不多。
但也确实不少。
准确的说，是对比第三阶段开始之前，现在正常运行的场景数量不足为提。工作人员们虽然不再清理使用过的场景，但因为第三阶段所需的合成物渐渐揭开面纱，也早已停止清理场景。所以仍然有少部分运气极差的玩家，排到了为数不多的、待使用的场景。
好在季霜知道这个问题的确切答案：“还有8923位玩家正在游戏中。”
不论生死总数近百万的玩家，不论好坏总数近6位数的场景，只有9000名不到的玩家在游戏中，确实是极少数。
“场景重置后他们会怎么样？”有人小声问，纯属是下意识的疑问。
季霜耸肩：“场景重置对场景布局的打乱损坏是毁灭性的，就算有玩家侥幸活下来……”
她不在说话，一切不言而喻。
这些人才开始准备做坏事，思维与逻辑尚未陷入真正不择手段的疯狂中。
季霜的话令他们下意识的不忍。
“那……就不管他们了？”
季霜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第三阶段没有规则，在场工作人员不在少数。”
她垂眸扫过底下或是面熟或是陌生的脸：“传送门通往场景的权限你们都有，你们刚才聚众玩‘女巫狩猎’的时候没有过问我的意思，现在为什么要问？”
祝闻：“‘女巫狩猎’？还挺幽默。”
季霜轻轻的踢了祝闻一下，嘴唇几乎没动，从牙缝中及轻的挤出几个字：“别捣乱。”
祝闻清了清嗓子，完全配合。
两方僵持，先松懈被转移重点的那一方自然会落入下乘。更何况汤姆这个小报告打得及时，他们还没有形成规模、也还没有真的狂暴。
突如其来的、与众不同的广播令他们不安。
如果放任不管，近9000人的死活又似乎与他们咬牙决定卖掉的那些合成物重量不等。
有人躲在最后面，想要消无声息离开这个还未成型便已然夭折的聚合体。
他不声不响的刷了通行证，看着传送门上弹出的指示框愣住。还未等他决定好要不要开口，身旁的人注意到传送门的存在，惊呼了一声：
“去场景的通路被关了！”
这声惊呼略显沙哑，尾音甚至劈了叉。
但效果拔群。
人群被吸引走注意力，纷纷回过头。可传送门就这么大，不是每个人都能看的到生活区的尽头，好在恐慌会自行传染，无需每个人都做到“眼见为实”。
现在，事情的性质再次改变。
如果说合成物是指少数，每个人都怀揣着侥幸心理；那么场景重置则完全不同，游戏今天能将9000玩家死亡的原因推到因为他们没有找到第11块“碎片”上，明天就能用别的理由再清理一批人。
“场景通路关了不知道从后.台进行线索提示吗？”季霜不紧不慢道：“连工作台都不会用了？”
有人如梦大醒，似乎找到了短时间内的寄托。
但关键的问题仍未解决：“第11块‘碎片’真的在现实世界？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所以……我们就等死了？”对面的人问。
这人比祝闻还高上两公分，此刻却佝偻着背，看起来透露出几分迷茫的可怜。
他看向祝闻。
他笃定的认为，这人从进游戏开始就疯狂打砸，强盗干的事他一点没少干，强盗不干的事他也干，这次也一定会有办法。
祝闻耸肩：“办法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那人急切问。
祝闻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办法确实有，但涉及到「逃课卡」的使用，说了这群人指不定还上头。
他一脸深沉的转过身，朝季霜和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汤姆偏头：“撤了。”
季霜没有意见，反正眼前这群人不成气候，游戏的广播又是时候，他们短时间内是没劲折腾了。
所以。
这还真得谢谢游戏。
季霜一边想一边低头狂按游戏面板：“我让12他们去插手正在游戏中的场景了，不能直接带人出来的话，只能场外指导了，希望这批玩家能争气点，毕竟只有12个小时。”
不知道剧本没关系，反正后.台能看的到游戏进度，只一个进度提示就能少走不少弯路了，再加上场内的高级场玩家配合，应该来得及。
祝闻“嗯”了一声，没马上接话。
他在想别的事。
唯有汤姆大脑空空的跟着，一路没敢做声。
他忍了又忍，直到出了这个区域，才哑声问：“有‘碎片’在现实世界的事……是真的？”
汤姆多少知道问与不问的差别不大，祝闻刚才的话加上广播的异常就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祝闻颔首：“早上刚知道的。”
汤姆张了张嘴：“那……那不是……”
他一着急就说话拐不过弯来，主要是中文的发音习惯与他的母语实在差别太大，不是后天靠短时间训练就能熟用的。
他噎了几秒，才继续道：“那不是没有办法了，就等死了？”
祝闻看了他一眼，“不着急，有点小办法。”
汤姆也不知道这个“小办法”有多“小”，呼出一口气，数着日子：“还有两个多月……”
祝闻安慰他：“不急，想想Y组，我们这是天堂级别的待遇。”
汤姆：“……你还挺乐观。”
祝闻：“实事求是而已。”
汤姆麻了，干笑两声：“……也、也是吧。”
祝闻和季霜把汤姆带到游戏后.台的核心工作区域的宿舍区，“这边没挂门牌的宿舍都是空着的，你可以挑一间先住着。”
汤姆：“那以后就不用我们……”
他是指在场景里帮忙的事情。
祝闻颔首：“场景都没了，放假吧。”
汤姆“哦”了一声，没什么精神。
只朝祝闻摆了摆手，就随便选了个房间钻进去了。
没什么可挑剔的，剩下也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至于到了那个时候，还有哪些人能活下来，也不是他能考虑和预测到的。
祝闻收回视线，在一旁开了传送门刷权限回宿舍。
“镇压暴乱去了？”
眼还没抬，祝闻就听到了姐姐的声音。
他好笑道：“那种程度算什么暴乱？”
姐姐耸肩：“也是。”
祝闻扬眉：“怎么？不生气了？”
姐姐朝祝闻拱了拱手：“已经气死了，现在站在这里和你说话的是恶灵。”
祝闻超配合的，一脸惊悚道：“吓死我了。”
姐姐：“……啧。”
嬉皮笑脸，打死算了。
她指了指祝闻的宿舍门：“开门。”
祝闻：“行。”
姐姐“哼！”的一声，等门开了直奔沙发入座。
随后，她才看向祝闻：“我和苏盏他们几个商量过。”
祝闻扬眉：“嗯？”
姐姐：“去可以。”
祝闻：“然后呢？”
“你积分不够。”姐姐的视线跟着祝闻去到厨房，看他从冰箱里取喝的，继续道：“抬积分，你懂吧？”
祝闻端着饮料回来，给姐姐抛了一瓶：“这得多少积分？”
姐姐：“这个你不用管，我们会给自己留足够在后.台生活一段时间的积分的。”
祝闻：“行吧。”
姐姐没想到祝闻答应的这么干脆，诧异道：“我还以为你会推辞一下。”
祝闻直接点头：“对对对，我有积分不要，冲出去找死。”
姐姐：“……”还挺有道理。
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她摆了摆手，“晚点我们会把积分转给你，你趁着这两天熟悉一下手感。省得……”
她艰难道：“省得一挥手拍死两个。”
这话祝闻可不同意，他眼中有微乎其微的得意，“我刚从内测回来的时候，比现在可恐怖多了。”说着，祝闻竖大拇指：“熟练掌握不失手杀人的技巧。”
姐姐：“……”没事了。
她还没到痴呆的时候，记得祝闻内测的积分在150万分左右。
那没事了。
说完了要紧事，姐姐也不走，视线转向季霜。
季霜：“干嘛？”
姐姐：“我饿了。”
季霜：“饿死算了。”
说着，她站起来去厨房了。
姐姐跟着起身，挤进厨房。
祝闻看了她们一眼，往沙发上一躺——没他什么事，他就不瞎凑合了。
厨房里。
“要弄什么？”姐姐问，准备搭把手。
季霜：“面。”
姐姐瞪眼：“就这？”
季霜斜了她一眼：“来，你点菜。你看我弄不弄。”
姐姐：“……啧。”
她往料理台上一靠，朝客厅看了一眼，随后问：“有把握吗？”
季霜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摇头：“不好说。”
她垂眼摘菜叶子：“现在能确定的是游戏不知道祝闻手上有别的逃课卡，真要算起来，这大概算是游戏‘优化’中的意外。”
姐姐：“其他的呢？”
季霜摇头：“就看游戏核心部分的防御了，照理来说只是个机器，只要能接触到就肯定能有对策。当然，最好的情况的是先游戏一步削弱核心部分的防御。”
但说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一回事。
毕竟这事说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反正，”她转头朝姐姐耸了耸肩：“我们只能通过暴力手段了，总不能像电影里一样指望出现个天才，从游戏编程上解决问题吧？那才叫异想天开吧？”
姐姐搭住季霜的肩膀，叹气：“你一句话最少骂了十个导演。”
季霜眨了眨眼：“嗯？”
姐姐：“……没事了。”
“总之小心点。”说完，她看了眼季霜手上的动作：“快点，饿死了。”
季霜：“滚。”
姐姐：“啧。”
…
…
翌日
“……祝闻！有个事！………………”
阮东旭推门进来，话没说完就僵住了。
他看向臭着脸的季霜和姐姐，实在是无法不露出无语的表情。
这两位姐是不是拿吵架当乐趣啊？
再看祝闻，一脸不受干扰的横在沙发上，正拿着电视遥控疯狂左左右右变变变。往电视上一看，哦，俄罗斯方块中。
“苦了你了，玩游戏都只能玩俄罗斯方块。”阮东旭无语道。
祝闻放下遥控坐起来，“确实。”
阮东旭：“……你听不出我在嘲讽你吗？”
祝闻：“听不出。”
阮东旭：“……”
不能和这小子废话。
他挥了挥手，走进来。
随后直接进入主题：“你那还有没有多余的逃课卡？”
祝闻看他，警觉道：“干嘛？”
阮东旭一眼就知道他什么意思，撇嘴：“没人拦着你。”
他挤到祝闻身边坐下：“要确保登出游戏后的落点在茧房里面，这个精度要求太高了。最好的情况是先试一试，这样我们有调整的空间。”
祝闻“哦”了一声：“那可以有。”
阮东旭翻白眼：“有没有是看我们准备干什么定的是吧？”
随后，不等祝闻回应，阮东旭直接帮他答：“‘确实’，对吧？”
祝闻：“确实。”
阮东旭挥手：“不跟你废话，我怕我揍你。”
还是说正事，他道：“有空闲的逃课卡最好，人选的话……一定要确定好。别人出去了，一转头拍屁股跑路了。”
“就算不跑路，也得保证和人说了这事儿之后，人不一回头就给我们说出去。要不全世界都该来问我们要逃课卡了，可经不起这种刺激。”
姐姐闻言噌的转头，双眼晶亮，跟上了BUFF似的：“那必然有。”
阮东旭：“谁？”
姐姐：“我啊！”
阮东旭：“……我还我呢。”
姐姐点头：“对，你也行。”
阮东旭：“……”哦，说真的啊？
那没事了。
他正色道：“不是不行，倒不如说刚刚好。”
是自己人，知道全部的情况，而且绝对可信。
阮东旭转头看祝闻：“怎么说？”
祝闻耸肩：“也不是不行。”
姐姐直接摊手。
祝闻看她：“怎么？”
姐姐：“逃课卡啊。”
祝闻摇头：“到时间再给你，防止背刺。”
姐姐瞪眼：“你！……”
祝闻耸肩，不说话。
姐姐：“……”
还别说。
她刚才一瞬间想的就是干脆别试了，落点如果对直接干就完事了。
还是表现的太明显了。
啧。
祝闻指了指姐姐：“我一看你就要耍赖。”
姐姐扶额。
季霜在一旁幸灾乐祸，笑着不出声。
姐姐抬脚狠狠踩了季霜一下。
阮东旭觉得这房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反正就这么点事儿，他直接站起来就准备滚：“再给我们两天时间，有结果就喊你们。”
说完，他立刻转身滚蛋。
既然去现实世界是必须的，那他也没什么要说的了。
与其在这里纠结到底谁上，完事自己人还得和自己人吵一架，不如把内外协调好。如果再有万一的情况，也还得提前准备好下一步的应对方法。
当然。
最好的情况是这些后续的准备全都派不上用场。
祝闻看着阮东旭出去，转头问季霜：“场景清空的事怎么样了？距离12小时……”他看了眼表：“可就剩一个小时了。”
季霜抿了抿唇：“难度低的好说，还有十来个难度高的场景卡在最后一点。”
祝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只道：“不急，还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可以干很多事。”
季霜颔首。
…
…
现实世界/一个小时后
“你们说……”
同事蹲在一旁，实在是没事干了，于是屁话连天：“我们上点重量级能不能给那破能源装置干开了？”
舒书坐在小马扎上：“重量级？多重？”
同事：“核！……”
话没说完，他就挨了一个巴。
舒书收回手，“我看你像核！”
同事龇牙咧嘴：“我这不是没话找话开玩笑嘛！要不我怎么办？我就看你垮着个晚娘脸坐我旁边啊？”
舒书一挥手，马上就要让人滚。
话没说出口，熟悉的蜂鸣声猛然响起。
“草！”
舒书噌的起身，带翻了小马扎：“又要干嘛？！”
也就是这么几息，蜂鸣声已经大到不足以让身旁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了。
能源供给装置怎么又动了？
舒书掏出手机，想问问怎么回事。
可这边真的太吵了，他到处看了一眼，跑回之前观察用的房内关上门。
蜂鸣声仍然很大，震耳欲聋。
但好过站在室外。
他拨出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舒书简单说明了情况。
电话那头头了一个非常简短的沉默，随后要舒书保持通讯、稍等片刻。
不多时，舒书就听到听筒那头传来免提状态下的拨号声。
是电话那头在用另一台手机给祝闻打电话。
…
…
游戏后.台
手机被阮东旭递过来的时候，祝闻正窝在沙发上可有可无的看书。
后.台工作人员连轴转12个小时，能动的脑子全动起来了，就为了帮那近9000名玩家过关。损失比预测的要小很多，季霜需要出去处理一下现在情况，毕竟这个节骨眼，0号执行官说话比谁都管用。
所以此刻屋内只有祝闻。
他似乎是料到了这种情况，接过手机开了免提就问：“能源供给装置动了？”
电话那头传来舒书的声音：“你怎么知道？”
祝闻“唔”的一声，不紧不慢：“昨天游戏通报了第11块’碎片‘的出现，并且要求我们在12小时内拿到’碎片‘。”
舒书：“草？”
祝闻不受影响，继续道：“如果12小时内没有拿到’碎片‘，游戏就要重置、关闭所有场景。”
他耸了耸肩：“我们这群打工的不动手重置，那就只有游戏来了呗。”
舒书：“……”还挺有道理。
他不理解：“你怎么不早说？”
“我就是那么一猜。”祝闻也就是那么一想，“不确定的，毕竟游戏已经把场景通路给关了，对玩家来说这个和关闭场景是一个意思。”
“不过……”
祝闻笑了一声，没马上往下说。
阮东旭立着一声鸡皮疙瘩退后了几步——祝闻这么笑，一准没好事！
舒书在电话那头狂暴：“你笑什么？！你又想让我们干什么？！”
阮东旭流泪：“……”舒书也ptsd了。
祝闻非常干脆：“小事情。”
舒书：“你别。”
祝闻：“辛苦一下，救命的。”
舒书：“……”
都说到救命了，那……
舒书迟疑道：“那就听一下。”
帮舒书和祝闻搭线的、电话那头的领导不合时宜的插嘴：“你们平时说正事也这么多废话？”
舒书：“……哈哈。”
祝闻：“确实。”
领导：“……算了，你们继续。”
那就继续。
祝闻撑着下巴看着通话中的手机屏幕：“我要你们和我们这边配合，在我们确定坐标、准备用逃课卡弹出游戏的同一时间炸了所有能炸的茧房。”
舒书：“啥？！”
那位大人物：“草！”
阮东旭：“cao…………”
祝闻转过头，堵住阮东旭口里的“草”，继续说：“后.台这边需要在我们弹出之前重新拆到90%的瘫痪率。剩下的等我们弹出之后再动，确保在我们和游戏打上照面的时候……”
祝闻笑起来：“忙死游戏。”
阮东旭登登两步上前，抓着祝闻疯狂摇晃：“你是不是疯了？”
舒书在那头咆哮：“你当这是游戏啊！说炸就炸！”
祝闻语气平稳：“所以我才说，‘炸了所有能炸的茧房’而不是‘所有茧房’。这个要求应该算是非常低了，毕竟茧房属于游戏的产物，现在应该还没有疯子觉得茧房出现在他们的国境内，那就是他们的财产吧？”
他有必要强调：“已知后.台受损游戏绝对会修复，但茧房受损会不会不知道。如果不会，我们也不吃亏，横竖有后.台这边的损伤牵制游戏。如果会，那游戏后.台与茧房同时分走游戏的能源，正面对上游戏的我和季霜就血赚。”
电话那头换了个人发言，是直接与祝闻接通电话的那位领导。
不同于和舒书中间还隔着一台免提的手机在通话，祝闻和他是直接在通话，对方声音非常清晰：“你知道这不是过家……”
对方话没说完，祝闻已经开始了：“我才18岁。”他卖惨道：“你们不帮我牵制游戏，就是看着我去送死，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电话那头：“…………………………”好话赖话都给你说完了。
但……确实是这个道理。
“你等我回信。”电话那头的人挂了电话，最后一句话说的像吃了三斤屎。
祝闻锁上手机：“完美，”
阮东旭：“哪里完美？”
祝闻：“游戏被我们夹了，完美。”
阮东旭：“……”如果他是游戏，他已经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