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管这个叫防护服啊?”
阮东旭拎着个跟垃圾袋似的的东西,看向季霜和姐姐。
季霜和姐姐有些尴尬,别开眼。
过了一会儿,季霜才清了清嗓子道:“只有这个。”
她说的有些勉强,“现在场景都关了没办法去现有的场景里找更好的,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她由于了一下,继续道:“姑且是有些效用的,以前工作人员去场景里出任务的时候也穿过。”
“这在什么场景里能有用?”祝闻蹲在地上看着一地勉强可以称之为的“防护”的东西,嫌弃的拎起其中一件:“不能是生化剧本吧?”
季霜:“……反正有用就行了。”
祝闻非常怀疑这些东西的实际功能,怀疑就要说。
于是他问:“到底行不行啊?”
“你管他行不行。”姐姐一把夺过祝闻手里的垃圾袋……错了,是防护服。
随后,她露出嫌弃的表情。
紧接着,姐姐在祝闻的注视中瞬间收敛眼中的嫌弃,一脸光明坦**的模样:“总之就只有这个,差不多得了。”
她胡乱把东西往自己身上套:“再说了,我们和普通人能是一回事?”
这个说法也不是不能接受。
大概是积分加成的关系,高分玩家的免疫力和自我修复能力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尤其是姐姐这种分段的,虽然现在她已经变成穷光蛋了,但积分增益不会随着玩家账号里的积分起伏跟着起伏。积分增益本身,永远只对标历史最高积分。
她退到阮东旭指定的位置,转头看向阮东旭:“是这里?”
阮东旭顶着黑眼圈,整个头顶头发都是炸的。他点了点头:“对,误差已经缩到现在能做到的最小的程度了,接下来还需不需要调整,就要看你的落点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叮嘱道:“记得,第一件事,找舒书。”
姐姐颔首,直接拔刀。
阮东旭:“……你和舒书有仇?”
“不是。”姐姐耸肩:“回去后仓库就打不开了,先做好准备。最重要的是……”她挥了下刀,冷冽的刀身反射出顶上的灯光:“不是要拆茧房吗?这个比较方便。”
阮东旭扶额,一手搭住祝闻:“……行吧。”
没事了。
姐姐不再说话,看了眼手里的「逃课卡」。
确定使用的话……
就可以了吧?
哦对。
姐姐想起来了,转头问祝闻:“后.台这边的清理……”
“70%了。”祝闻耸肩,拆游戏后.台属于是一回熟二回也熟,就是个娱乐项目,非常容易:
“距离90%的功能瘫痪确实还差一截,但这点时间差确实要打,省的游戏反应过来。总之,”
他转头看阮东旭:“姐姐到现实世界确定落点后立刻和舒书碰面,然后联系东旭哥确认落点的准确性。至于后台剩下的20%我和季霜能很快搞定。”
姐姐颔首:“那就行。”
她深吸了一口气,确认使用「逃课卡」。
随后,她突然想起来了。
“那江铃!…………”
好,人没了。
阮东旭:“她刚才想说什么?”
祝闻:“大概是想让我们在江铃姐面前帮她说点好话。”
阮东旭:“……”没事了。
…
…
现实世界
舒书低头看着表,心率都是超速的。
再这样下去,他非得自己把自己送走不可。
“怎么这么久?”
开着视讯的手机里传出声音。
舒书抓了抓头发,“你问我……我也不知……”
“……玲那边你们!…………”
茧房区域内传出一道熟悉的尖叫声。
舒书:“……”
没事了。
他转过头,看向茧房区域内部。
只见姐姐抄着刀,因为理智上知道还需要最后一步坐标核实的关系,所以双脚定在原处半步不挪。
但时隔多年后要再次面对现实的恐惧已经快把她整麻了。
她沉默好半晌,深呼吸后安慰自己:“不急,见到江铃怎么说也是好几天后的事了。”
自我安慰完,姐姐用刀尖在地上做标记,随后转头寻找人影。
直到看到了正和自己招手的舒书,姐姐才远远的朝他颔首,随后看向身后的茧房。
紧接着,她指着茧房,再次看向舒书。
舒书:“……?”
离得太远了,姐姐又不说话,舒书也没懂她具体是什么意思。
但看姐姐手指的方向,他好像隐约能悟到一点。
能源供给装置所在的茧房是吧?
舒书朝姐姐摇头,喊:“不是这个!是左边那!…………”
话没说完,舒书就看到姐姐抡起刀,手起刀落。
舒书耳里嗡的一声,蹭蹭退后两步。
茧房毫发无伤。
预料之中,毕竟能源供给装置在里面。
舒书稳住脚,按住自己的小心脏喊:“别折腾了!没!用!的!————”
这玩意儿要是能靠暴力就折腾开,那就好说了。
毕竟这几天他们也没闲着,基本能试的办法都试过了。要放一般情况下,啥玩意儿夷不平?但放眼前这情况,就是没辙、白给。
刚喊完呢。
舒书远远见姐姐转过身,松了一口气,但没完全松一口气。
他看着姐姐换了个目标,再次抬手。
作为目标的茧房外壳轰然开裂、坍塌。
这架势、这施力角度,不愧是在终局开过十几栋茧房的主。
周围驻扎的人被这动静惊的停住手上的动作,满头“???”看向茧房区域内,在四起的尘烟中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
“……啧,居然真不行。”
姐姐走到舒书面前,朝舒书偏了偏头:“落点做好标记了,找人进去核实吧。”
舒书:“……”
见舒书不动,姐姐用眼神催促他。
舒书有好多问题。
先说现在最想说的。
他指着姐姐身上的东西,犹豫道:“这……是什么?”
姐姐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堪称垃圾袋的外衣,重新抬起头:“防护服。”
舒书竖着头发喊:“你管这叫防护服?!”
姐姐:“场景关了,后.台只能找到这样的。”
其实也没有这么磕碜,就是旧了点、单薄了点——至少没破不是吗?
舒书头好痛,按了按额角:“行吧。”
还有一件事。
他举起手机,屏幕朝向姐姐:“有人要和你说话。”
姐姐:“谁?”
问完,她径直看向手机屏幕。
随后,整个人僵住了。
“过的挺好啊江岚。”江铃朝镜头笑着,“看样子是伙食不错,力气见长。”
说完,江铃啧啧两声:“就是不见长个。”
姐姐蹭蹭蹭后退几步,条件反射下低头疯狂召唤游戏面板。
无果。
她抬起头,看向舒书手中的手机:“我可以解释。”
江铃一脸奇怪:“你要解释什么?我没有问题。”
姐姐头上升起一个“危”字,眼神乱飞了一阵,随后义正严辞道:“也是,现在是关键时刻,有什么事等结束再说。”
江铃颔首:“说的对。”
姐姐松了一口气。
秋后问斩总比斩立决要好。
刚想到这儿呢,姐姐就听到江铃咬牙切齿道:“祝闻要是掉一根毛,你就别出来了!”
姐姐:“???”
啊?
谁是亲生的?
啊?!
啊?!!
…
…
游戏后.台
“……你看我也没用!”
阮东旭人都要被祝闻看麻了,他拿本子挡住自己的脸,隔绝祝闻的视线。
他敢指天发誓,要不是坐标不能出现任何误差、所以还需要等现实世界联络的关系,祝闻这会儿早蹦出去了。
他还不如直接蹦出去呢!
为什么要呆在这里用眼神催魂?
“……真的,你回去休息一会儿。”阮东旭缩在沙发上,一大高个愣是显出了几分弱小和可怜:“来联络确定了位置,我第一时间喊你好吧?绝对一秒钟都不耽误,就算你在洗澡我都把你拎出来,OK?”
祝闻收回视线,鞋底无节奏的点着地面:“怎么这么久?”
阮东旭翻了白眼:“那我哪儿知道?”
话音才落,手机响了起来。
祝闻一下坐直了,用眼神催促阮东旭接电话。
阮东旭:“……”养了个讨债鬼属于是。
他不情不愿的接通电话,没第一时间做声。
直到电话那头传出一声:“还有一点误差。”
阮东旭看了祝闻一眼。
祝闻又躺回去了,这种细节他跟着听也没用,主要是听也一知半解。
阮东旭拿着手机回到餐桌旁,问了句:“是在茧房区域内没错吧?”
那头应了声是。
阮东旭这才放心:“那好办,在预计的可调整范围内。”
他兀自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接电话的人从一直以来的联络人变成了这段时间一直合作的团队成员。
过了一会儿,阮东旭回到祝闻面前。
祝闻抬眼看他。
阮东旭:“……”看把孩子闲的。
他无语了两秒,挥手:“最多仨小时,行吧?”
祝闻这才起身,“那我回去了,后.台距离目标的90%还剩5%,晚上会有其他执行官继续。”
阮东旭:“行行行。”
祝闻回了隔壁自己的宿舍,事实上只是从这个沙发转移到了另一个沙发而已。
他转头看季霜折腾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拼图,没吱声。
过了一会儿,季霜放下手里的拼图,转头看祝闻:“还得多久?”
祝闻:“几个小时吧。”
季霜颔首:“那快的话到现实世界的时间就是凌晨了。”
她看了眼时间,把并未拼凑完整的拼图往前一推,“我去弄点吃的。”
祝闻应了“OK”,挪过去一面折腾季霜刚刚拼凑到一半的拼图,一面想事情。
游戏的能源是有限的,修复后.台甚至是茧房的消耗必然相当可观,否则游戏之前不会要工作人员来修复。
剩下的就是能源供给装置本身的问题,既然里外都这么严密的话,就说明这个装置本身在一定程度上非常脆弱,就算有什么防御手段,在能源快速流失的前提下也会变得薄弱。
不过这些都不算问题了。
重要的还是游戏大规则——即游戏自身也要遵循的规则。
祝闻在内测被强制弹出过,就说明游戏本身是有强制弹出的措施的,到时候找个机会有好交流一下好了。
……
4个小时后。
之前在后.台做过的标记已经被擦掉了,根据最后一次计算调整,在原有标记近旁的位置做了新的标记。
阮东旭看着祝闻和季霜,心情复杂。
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尬笑一声:“都小心点,后.台这边你们一走我们就会动起来,95%是游戏可以承受的临界点对吧?那很快。”
祝闻颔首:“OK。”
“行了,就这样吧。”阮东旭拍了祝闻一下,手上拿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小心点,不行就溜。留得青山在嘛。”
祝闻抬手搭住阮东旭的肩膀,还是那句台词:“确实。”
阮东旭:“我求求你说点别的吧。”
祝闻眨了眨眼,“别的?”
他转头看阮东旭,沉吟一声,随后道:“那没有了,以后想起来再说。”
“……‘以后’啊。行吧。”阮东旭笑了一声,撇了眼祝闻手中那大炮似的枪,这会儿也懒得问有用没用了,只道:“那就以后说。”
祝闻松开手:“行。”
阮东旭按了按额角,只摆了摆手没看祝闻。
等眼角余光都看不到祝闻的身影了,才转过头叹了口气,往回走。
这里距离危机应对部门的宿舍区还有点距离,他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了,不紧不慢的走着。
直到迎面撞上了12号执行官和38号执行官,他才呼出一口气问:“怎么的?还剩最后一点,这就溜号了?”
“没,就那点东西了可拆了,哪儿用得上我们都动啊。”
38号执行官扬了扬手上开着的游戏面板,确认道:“0号和6号都离线了。”
“走着。”
他朝阮东旭偏了偏头:“我和12昨晚洗了后勤区,弄到了不少好酒。等后.台开始修复了,我们就找个地方摸会儿鱼。”
阮东旭:“咋?准备朝着胃穿孔的方向喝?”
38号执行官咧嘴一笑:“就我们也配胃穿孔?”
阮东旭一脸麻木。
哦。
想起来了。
这群危机应对部门的老妖怪身体强度不是他能比的,那没事了。
他挥了挥手:“你不配我配啊。”
38号执行官这才反应过来,满脸妥协道:“知道了知道了,那你喝啤的行了吧?”
阮东旭:“……”怎么感觉好像被鄙视了?
他笑了一声,也不推辞了:“行吧,那走着。”
“这就对了嘛!”38号执行官抬手勾住阮东旭的肩膀,往后看了一眼。
收回视线的时候,眼角余光无意中扫过阮东旭的裤子后袋,随口道:“你兜里东西收收好,别回头掉了,毕竟现在到处都破破烂烂的,掉了不好找。”
阮东旭“嗯?”了一声。摸了摸前兜。
确定俩口袋都没有东西,才摸向后袋。
随后,他转过头低头看手里的卡状物。
「逃课卡」。
“……臭小子。”阮东旭骂了一声,把东西装好,跟着12号、38号执行官往回走。
…
…
现实世界
祝闻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感觉到了眼前炙热且灼眼的光。
他抿了抿唇,不紧不慢道:“我倒是不知道逃课卡还附带晕车效果。”
耳旁传来季霜的声音:“至少有用。”
祝闻:“特别鸣谢‘特殊观众’的馈赠。”
季霜笑了一声。
等眩晕感过去,她才睁开眼。
【你们有别的逃课卡?】
巨大的声音在茧房内回**,几乎大到了令人头疼的程度。
祝闻:“惊不惊喜?”
【「通关者」给你们的】
这句是陈述句。
祝闻没理它,在炫目的、由眼前的装置散发出的绿光中寻找向下的楼梯。
舒书说过,这栋茧房里头虽然不比其他茧房,但还是有供人上下的楼梯。就目前他们能想到的情况推测,估计那些上下的楼梯,是留给后续的工作人员使用的。
他不紧不慢的向旁边迈出一步,想换个角度寻找向下的通路。
才踏出一步,祝闻脚下一公分外的地面碎裂下塌,发出“砰!”的一声。祝闻收住脚,看向眼前的装置。
【我说过你们需要逃课卡】
祝闻颔首:“确实。”
【所以我才说……】
话没说完,祝闻继续道:“但我们自己有。”
【………………】
祝闻:“是不是还挺有道理?”
说完,他又向旁边挪了一步。
脚下的一公分处的地面再次碎裂下塌,身旁的墙壁随之震裂,外头夜色下的土地暴露在祝闻眼前。
【下一次,就不是脚下了】
祝闻和季霜对视了一眼。
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或是肢体动作暗示,两人同时朝另一头的楼梯跑去。途径之处,茧房外壳被气浪震裂,步步紧逼、从落后他们半米到十几公分,直至猛烈的气浪迎头打来。
前头的季霜一个急刹挡在了祝闻身前。
炙热的气浪瞬间溃散,仍有余威刮断季霜脸侧的发丝,割开她侧脸的皮肤。
【让开,甄珠】
“装什么好心?”季霜抬手抹掉侧脸渗出的血,执剑的手因为死里逃生生理性的不自觉颤抖。
祝闻垂着眼看着地面。
地下5、6米,他扣紧板机。
讲道理,这玩意儿一共才3发充能,用来开捷径确实可惜。但再拖时间确实不好,可能会波及到外头的人。
想到这里,祝闻另一手搭住季霜的肩膀。
季霜:“?”
她转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眼角余光就瞥见祝闻扣下扳机,手中的枪口朝地下迸发出炸眼的金色射线,本就在气浪的打击下破败、勉强支撑的地面瞬间龟裂坍塌。
事情不过发生在一瞬间,祝闻只来得及确保自己不被强大的后坐力击退,便同季霜一起坠入了地面的裂口。
地下仍旧明亮,被能源供给装置散发的绿光映出诡异的色泽。
空中没有借力点,祝闻落地堪堪站稳,心下一凛本能的扑身夺过迎面击来的气浪,随后拔腿就跑。
他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能源供给装置,寻找舒书所说的、只要色彩辨识能力没问题细看一定能看到的核心位置。
“……早知道,”
早知道以前江铃喊他陪她逛街买口红的时候就不跑路了,什么豆沙红玫瑰红、草绿浅绿的,不都差不多吗?
他跑得快,视觉上的细节捕捉却难以跟上他移动的速度,加之游戏紧追不舍。祝闻上次这么狼狈的时候,还是上次。
所以。
祝闻有个问题:“你怎么光打我不打珍珠啊?”
【…………】
不远处的季霜:“……”
她摇了摇头,并不处在一个安全的位置。
可游戏显然是恨上祝闻了,于是大部分火力都集中在祝闻那边。至于季霜这里,应付起来没那么吃力。
她与祝闻向来共享信息,知道祝闻从落地起就在找什么。于是抬起头,看向距离自己不过五六米的、巨大的能源供给装置,皱着眉头找寻起舒书口中的“核心位置”。
就在这时,顶上传来连续的爆破声,震源似乎就从近旁传来。应该是舒书他们在处理外面的茧房了。
几乎是同时,能源供给装置发出巨大的蜂鸣声。
季霜离得近,耳中刺痛的同时瞪大眼看向能源供给装置。
过于黑暗的坏境与过于明亮的坏境同样会给的她的眼睛带来负担,但这一直是可承受范围内的负担。
她看仰起头,绿莹莹的光带着透亮的质感,像是通过玻璃之类的媒介反射而出。
季霜几乎要上前伸手触摸确认,但不明智。
她转过头,捕捉祝闻的视线。
与祝闻视线对上后,她抬手指向能源供给装置的某个点。
【你在这里也没有用,玩家们都还在游戏里】
【身为执行官,你失职了】
地下逼仄,声音回**却意外的能找到真正传出声音的位置。
祝闻扛着那把颇为累赘的枪,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也顺着季霜所指的方向看去。随后眯起眼,简单取舍后猛然顿住步伐,朝那个位置扣动扳机。
还剩一发。
这一回,他没有与后坐力对峙,顺着这股推力背后撞上身后的铁壁。堪堪躲过的气浪扫在祝闻脸侧,击裂近旁的铁壁。
祝闻抬手抹了一把脸,于衣摆处蹭掉血迹:“你怎么打人专打脸?”祝闻问,随后照着刚才的点又是一枪。
三发充能尽数耗尽。
能源供给装置上发出微乎其微的碎裂声,抬头一看,却几乎看不出创伤。
什么垃圾道具?
祝闻扔了枪拔腿就跑,看得出游戏确实非常想弄死他,虽然攻击方式单一了一点,但密度却高到让几乎不说脏话的祝闻也骂了声娘。
就在这时,向来迎面打来的攻击却从背后袭来,空气震**,等祝闻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后背一瞬间失去了知觉,就飞了出去。
“……怎么还带反弹拐弯的?”
祝闻爬起来,弓着身缓了一秒站起来,看向远处的铁壁。
那个角度……
他眯起眼。
【你现在可以跟我道歉】
祝闻迈开腿,比中指:“滚。”
他倒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这回出去就真的没必要卖惨了,毕竟确实挺惨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奖金什么的。
关键是如果事情尘埃落定,他们这群玩家不会被架上试验台吧?
等一下。
玩家的后代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基因库里是不是要进怪东西了?
祝闻大方的分出一点用来思绪胡思乱想,还别说,挺镇痛。
他逃的狼狈,前脚刚说游戏攻击方式单一、对面就给他整了个急转弯,属于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接近能源供给装置了。
有什么细微的脆裂声响起,难以捕捉却越来越密集。
是那些击到铁壁后猛然回弹的气浪在祝闻的躲避下撞上能源供给装置外壳后造成的。
这种情况下,季霜几乎难以插手。
好在她似乎明白祝闻要做什么了,于是没有任何踌躇的挥剑加入。她能替祝闻挡掉一部分攻击,就用她自己。只要游戏还有一次像刚才那样迟疑、她就能为祝闻多争取一点时间。
如果游戏对她不再迟疑……她大致估算,正面迎上三五下应该不会失去行动力。
会回弹的攻击只有一段,可以利用。
【你们的文化中有个词,正好用来形容你现在的状态】
游戏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它用的是“你”,那这屁话自然是对祝闻说的。
【垂死挣…………】
话没说完,游戏一个急转弯。
【检测到游戏运行中心功能瘫痪,现已自动进入修复程序】
【???】
后.台?
问题不大。
能源供给装置中心发散的光骤然亮了几个度,蜂鸣声强的似乎能撕碎人的耳膜。
“……后.台也太慢了。”
祝闻绕场两周,血糊哈拉的停下来喘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游戏听不听得到,总之:“或许,您学过几何知识吗?”
几乎是同时,能源供给装置下方响起“咔嚓”一声。
紧接着,这种并不容易捕捉的声音蔓延开来。龟裂的痕迹几乎在顷刻间遍布能源供给装置,莹莹绿光透过龟裂的缝隙更加浓郁。
能源供给装置的外壳不再是个整体,难以承担来自上方的、巨大的重量。一经崩裂、便如破镜无法重圆。
整个茧房内响起震耳的蜂鸣声,游戏的能源被分走了不少。
祝闻看向之前找到的、竭尽全力在奔命中计算角度留下的借力点,拔腿冲上去高高跃下,手中在这个场景中略显可笑的刀锋反射着浓郁的寒光,迎着炸裂的装置外壳落下。
季霜刚松了一口气,挥开炸裂朝自己门面飞来的碎块转过头,就看到祝闻蹦能源供给装置里去了。
季霜:“???”
她暗骂了一句,拔腿要追。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更加密集的、连续的爆破声。
茧房驻扎的深度最少是地下10米,要消耗游戏只对上层动手肯定没用,重点在下层那些一看就很重要的设备上。
十几栋茧房逐层爆破,位置紧密牵一发动全身,地下剧烈的震颤带下上头本就不甚稳固的巨大石块轰然落下,截断了季霜上前的路。
她已经听不到声音了,只能从愈发强盛的光亮判断出游戏的能源是否处在剧烈消耗状态。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间。
祝闻这边甚至都还没落地,正下方就是舒书口中“光源最强,看着像核心位置”的点。
他看清楚了,那似乎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球?
这一刻,祝闻无疑是被动的。
他在自由落体状态,周边没有任何可以借力调整位置的点,而底下那颗球却向外发散着巨大的能量。
所以换句话说,就算周边有可以借力的位置,也躲不开了。
祝闻没躲,他手上就一把刀,赌的就是游戏费尽心思保护这栋茧房、是因为其核心并不无坚不摧甚至足够脆弱。
他正面迎上带动空气振动、势如破竹的气浪,落地的时候手中的刀尖正中他自始至终盯着的球体,将其带离半空。
【你为什么……】
祝闻正式宣布:“我爱白兔。”
「白兔的祝福」已失效。
他的脸白的跟鬼一样,「白兔的祝福」只能抵御一次致命伤,但这前后的失血却没办法补救,祝闻觉得自己回去高低得输两万升血补补。
不过现在。
手中的球体仍旧亮着,且愈来愈亮。
【你是第一个到这里的】
祝闻偏过头,估计这个节骨眼游戏应该会说些什么,于是道:“我听不到,要不换个方式交流?”
刚才那阵持续且渐强的蜂鸣声影响了他的听力,耳边除了巨大的耳鸣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游戏:“……”
不,没必要交流。
它还有足够的能源,不存在被一个玩家一举攻下的情况。
祝闻能感受到手下的球体在不断散发出灼热的能量,它似乎像再给他来一下。
他抬头看上方,这个高度想快速上去是不可能的,再看周边。能源供给装置作为一个装置确实大,但如果要在里头灵活活动,那也确实勉强。
祝闻低头看表。
从进来到现在,18分钟。
球体已经烫到握不住的程度了,祝闻不得已放开手,抬眼看它。
【虽然你听不到了,但是我还是想说】
【你非常有勇…………】
游戏话说到一半,自己打断了自己。
【检测到当前标记点茧房损坏率60%,核心功能已瘫痪。为保证茧房后续顺利投入使用,正在启动修复程序】
【……???】又来?
随着热量的散发再次升空的球体明灭两下,猛的往下滑了10公分左右。
祝闻的视线跟着它下落,又看着它向上攀升,然后又是一个下跌的动作。
祝闻“唔”了一声,从兜里摸出手机。
手机屏幕早就稀烂了,但还坚强的活着。
他点了下屏幕,上头有一条一分钟前的短信,来自舒书——【能操作的茧房全操作了】
祝闻眨了眨眼,虽然不明白舒书为什么会觉得他在这种情况下能有时间看手机,但是不重要。
他看着眼前的球体使劲扑腾,终于呼出一口气蹲地上了。
【你在消耗我的能源?】
祝闻的游戏面板突然弹了出来。
哦,愿意交流了啊?
祝闻没劲笑了,握着手机乱说:“没吧?不还有一些茧房没炸吗?”他低头解锁手机,稳住呼吸就开始乱说:“你等我们一下,在操作了。”
【……你想怎么样?】
【你不占便宜,茧房整体构造由我的能源支撑,你耗空我,自己也会被活埋,但我没有影响】
祝闻觉得它没搞清楚。
现在看来,能源耗尽对游戏来说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但茧房塌了对祝闻来说无所谓。他未必有劲再跟游戏的高密度攻击周旋18分钟,可在茧房坍塌的分秒之间寻求隐蔽是做得到的。
这又不是泥石流,能争取到足以呼吸的空隙、保护好要害就行。
“没影响?”祝闻顺着游戏的话问:“没影响你急什么?你继续弄我啊。”
他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还是说这是游戏大规则的问题啊?”
【……】
良久之后,游戏面板上出现新的字眼。
【我不想耗空资源,你不想输这一局】
【我们各退一步】
祝闻扬眉:“怎么退?”
话音才落,顶上传来嗖嗖声。
祝闻还没找回自己的听觉,却能看到有大量的灰与小石子落下。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顶上本就苦苦支撑的结构猛然下塌,巨大的碎石先后垂直落下。
震耳欲聋的坍塌声中,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咔、”的一声裂响。
祝闻争分夺秒往最先落地的那两块巨石形成的缝隙中一蹲,感觉到被牵动的伤口中传来痛感之后抿了抿唇,随后低头看左手的球体和右手的刀。刀从球体里拔出来了,球体上留下了一条指甲厚的裂缝。
祝闻:“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游戏:“……”
祝闻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地面。
第11块“碎片”。
应该是在能源供给装置外壳破裂的时候掉下去的。
茧房仍在垮塌,顷刻间就填满了地下的空间。
…
…
游戏后.台
“诶诶诶!你别别别!”
38号执行官拦住捧着酒杯的白兔,龇牙咧嘴的:“这玩意儿你能喝吗?”
能做的他们已经都做完了,后.台正在修复中,他们只能苦中取乐了。
白兔眨了眨眼,闻言谨慎的闻了闻酒杯里的气味。
随后,她认真的回应:“祝闻也给我喝过这个,他说可以取暖的。”
阮东旭差点没把酒杯捏碎了:“祝闻给你喝这个啊?”
白兔点头,转头看阮东旭:“祝闻去哪里了?”
阮东旭嘴角的弧度僵住,没应声。
“我好几天没有看到祝闻了。”白兔小心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随后皱起眉:“好辣。”
她看面前的两位执行官:“祝闻什么时候回来?我前天找到了一朵很漂亮的花,他可以送给季霜。”
阮东旭沉默了一会儿,挥手:“很快就回来。”
白兔“哦”了一声,很轻易的就相信了阮东旭。
她很容易被面前的东西吸引。
不论是眼前没见过的、颜色奇怪的饮料,还是形状怪诞的热带水果、又或是袋装零食。
她很安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接不上别人口中的话。
不过她早就习惯了。
她可以很安静的呆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情。如果有人来找她说话,她也会认真对待。
白兔低头用手指拨动着盘子里的花生,因为不喜欢吃,所以就像是打发时间似的慢慢剥花生,可以给别人吃。
她兀自埋头和花生较劲,再次安静下来,阮东旭和12号、38号执行官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直到。
“哗啦——”
白兔手中的酒杯落地,莹亮的玻璃在地面炸裂,断裂的边缘反射出顶上的灯光。
阮东旭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地上的碎玻璃,心中有一阵不适。他看向白兔:“怎么了?”
白兔眨了眨眼,转头看他:“祝闻呢?”
阮东旭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但对方是没有做错任何事的白兔,他只好强笑道:“不是说他马上回…………”
白兔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滚落。
阮东旭心中的不祥几乎在一瞬间呈倍数放大,噌的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整个游戏后.台响起警报声。
广播声同时响起。
【各位玩家请注意——】
阮东旭看向12、38号执行官。
【《乐园》核心受损,后.台控制中心正在崩溃】
【请各位玩家移动至安全区域等待保护性弹出】
【《乐园》将在3分钟后开始初始化设置】
“……初始化?”
阮东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脑中寻找与这个词有关联的任何信息,随后冲出去朝季霜的办公室跑去。
12号执行官拎起白兔,拔腿跟上。
“弹出是什么意思啊?”38号执行官慌了,“弹哪里出啊?”
“你他妈问我我问谁?”12号执行官也算是老资历了,但这个问题他真的答不了。
他不知道阮东旭想到了什么,但此刻他脑中一团乱麻,靠自力无法想通此时此刻正确的做法。
他和38号执行官落后阮东旭几步跑进季霜的办公室,见阮东旭正因为无法唤醒操控台而面色狰狞,放下白兔把季霜离开前交给他的密匙递上去。
操控台终于打开。
【《乐园》正在恢复初始化……】
【所需时长:预计用时23:56:34】
【请相关人员移动至安全区域等待弹出】
……
【部分锁定功能已恢复】
【请相关人员移动至安全区域等待弹出】
……
【基础功能已初始化完毕】
【正在筛除附加规则】
【是否核实基础功能能动性(是/否)】
阮东旭觉得自己现在不太清醒,他也说不清他是来干嘛的。
站在震动的地面上,未关上的办公室门外传来工作人员四处奔逃、绝望询问的声音。
他抬手按了“是”,屏着呼吸看着正在加载中的页面。
如果是平时,这个时候他可能会笑着吐槽一句“不愧是他妈的游戏,初始化进行中就能操作”,但他现在没这个闲心情说这种废话。
操控面板上跳出新的弹窗界面。
【查看初始化规则】
【灵活性“引用条例”查询】
【……………………】
都是些现在看来已经没有用的东西。
阮东旭往下翻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在这种时候点开一看的东西。
他呼出一口气,脑中嗡嗡作响,一面想着白兔刚才那个反应是怎么回事、一面又想着祝闻到底做了什么搞出这种动静,总之就是静不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血红色的警告弹窗浮现。
【初始化过程中发现被锁定保存的玩家数据,请选择恢复或是永久删除】
【1分钟后,将默认永久删除】
被锁定保存的玩家数据?
什么东西?
时间的压缩让他几乎无法细想,如果此刻他能冷静下来,他一定能很快想到答案。但现在他的脑子里有太多信息正在处理,有头绪的、没有条理的,几乎都在同时进行。
他放弃细想,拍下确认恢复的按键。
弹窗瞬间消失。
眼前又是那个初始化倒计时。
【《乐园》正在恢复初始化中】
广播再度响起。
【请各位玩家配合《乐园》安排,接受保护性弹出】
【弹出倒计时:00:00:59】
阮东旭看向白兔。
白兔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拉了拉阮东旭的袖子,“祝闻。”
阮东旭颔首,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去找他。”
【弹出倒计时:00:00:03】
【02】
【01】
阮东旭拎起白兔,死马当活马医,把她护在怀里。
【游戏后.台已清空】
【开始进行下一阶段数据初始化】
白兔猛的落在地上,在动**的办公室看向无人的角落:“……人呢?”
…
…
现实世界
阮东旭猛的睁开眼,按着头滚下床,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手机。
他强自冷静下来,打电话给舒书。
电话通了,但很久都没有人接。
直至自动挂断。
阮东旭暗骂了一声,再次拨出电话。
通了!
“喂!舒书!”
……
姐姐这边
从回到现实世界开始,姐姐就没有离开过这里。
之前数番尝试进入无果,姐姐选择了去帮舒书他们解决其余茧房。等出来的时候,承载能源供给装置的茧房就已经是门户大开的状态了。
她没有犹豫,闪身进入茧房。
却没想到里头比她想象的还要狼藉,多亏她反应迅速,在看到前方深坑的这一秒就打住了脚,否则高低要因为惯性来个脸着地。
姐姐皱着眉往下看,根本看不到祝闻和季霜的影子。底下安静的只有小碎石滚动的声音。
“祝闻!”
“季霜!”
姐姐喊了两声,早到平稳的落脚点跳下去。
这才看到了另一头的季霜。
她在石块林立的、已经不能称之为地面的地面上疾行,到季霜身前:“你愣着干嘛?”
季霜转头看她:“我不知道底下有多深。”
姐姐:“嗯?”
季霜眼里难得显出几分迷茫:“如果足够深的话,上面的东西暴力移除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深度不够,我也不知道祝闻在哪个位置、是否有余力活动躲避可能会因为我的动作松动的其他石头。”
她皱着眉继续解释:“万一动作太大,是会出问题的。”
姐姐明白季霜是因为什么束手无策了。
“我上去叫人。”她说。
……
“……你别急!我好不容易溜出来的!”舒书绕了挺远的路才绕道茧房区域,驻扎地后撤的指令下来后,他们就不被允许接近了。
毕竟要大面积爆破,除了姐姐这种神仙不服管,其他人自保都成问题自然不会往上靠。
但现在谁他妈还管规定不规定的,他趁人没注意就跑出来了。
期间还得装作自然的在驻扎地乱逛,直到顺到了核心,才得以进来。
“我看到姐姐了!”
舒书对电话那头的阮东旭道:“我去看看,待会儿给你回电话。”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跑上去。
冲到茧房外往下一看,舒书几乎是立刻“草!”的一声,看姐姐:“人在下面?”
姐姐颔首,皱眉道:“我们不能上手,不知道情况什么样。”
“我知道了。”
舒书颔首应下,在身上胡**了摸,找出通讯器朝那通讯器头喊:“都别站着了!都他妈滚过来救人!有问题算我的!”
通讯器那头回复了什么他没有听,他跳下去,本想搭把手。
但一看眼前这样,也显出了几分束手无策的表情。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舒书抬头看顶上的高度,终于找回了脑子:“没事,我们这里先搬着,这里距离最底下还有一段距离。”
舒书是盯着这栋茧房最久的人,基本情况了解的肯定比季霜他们这群只能通过电话了解情况的人多:“往下大概还有三层楼的深度,小心点。”
他咧了咧嘴:“还得小心后续会不会再塌。”
季霜和姐姐这才动起手。
她们手上动作很快,主要是等不了外面的人调机器来。如果机器不来,只有人的话,恐怕还抵不上他们几个人有用。
季霜脸上带着燥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深挖。
大抵是因为烦躁和不安,所以脚下的位置第一次有声响的时候她甚至没反应过来。
愣了两秒,季霜才整个人僵硬的朝那个方向看去:“祝闻?”
“……你们快点,我手被卡住了。”
季霜连忙问:“你怎么样了?”
“快点。”底下传来略显虚弱的声音,理直气壮的,一听就是祝闻。
季霜提起精神,透过祝闻这两句话确定了具体位置,喊了一声“江岚!”。
搜救的人比机器先到,到底比季霜他们多了点经验,确定人在哪里之后,那一块很快被清理出来。
季霜几乎是扑上去的,临了又不敢碰祝闻,只是有些害怕的开口:“你……”
祝闻还有一只手可以灵活活动,他抹掉脸上的血和尘土,笑着警告季霜:“你别碰我,要是肋骨戳肺里了你高低得赔我一个新的。”
“还他妈开玩笑呢!”舒书骂了一句,追问:“哪里不舒服要说啊我跟你说!”
祝闻没有马上接上舒书的话,但看到人在对着自己说话了。
他摆了摆手:“先别跟我说话了,耳鸣,听不到。”
就游戏这分贝,估计是照着震烂他耳膜去的。
随着他摆手的动作,已经破破烂烂的外衣上袋里掉出了一张卡纸。
舒书下意识看向掉在地上的东西。
「白兔的祝福」
卡片一经落地,就化作了细沙被风吹散了。
舒书回过神来,招呼人把祝闻弄出来。
指望不上别人,他只得老妈子似的在旁边叮嘱,让人家轻拿轻放。仿佛祝闻不是人,是什么易碎的文物似的。
等人弄出来了,舒书才看到祝闻另一只手上还攥着东西。
是“《乐园》碎片”和……
一颗球。
球状体上有龟裂的纹路,纹路里渗进了发黑的血迹。
“赶紧。”
祝闻抬了抬左手,示意舒书去接他手里的东西:“拿不住了。”
舒书连忙抬手接过,着实是被祝闻没事人似的的态度整不会了,“这什么啊?”他问。
祝闻朝他笑了一下,虽然耳边还是嗡嗡的,但想也知道舒书问的是什么。于是字正腔圆道:“《乐园》。”
舒书:“草!”
他一下就觉得手里的东西烫手了起来,转头喊人拿能装这破烂玩意儿的东西。
祝闻躺在担架车上,预计接下来会有数不清的问话。
于是,他看向舒书,语重心长的叮嘱:“就说我伤的特别严重,估计得有三个……半年不能下床了,没事别来问话。”
说到这,祝闻惯性背刺:“有事问东旭哥,他都知道。”
舒书:“……”我怎么看您像打个绷带就能玩铁人三项呢?
想到这里,他翻了个白眼。
还有心思关心这呢,他妈的。
“知道知道,你今天就睡手术室里行了吧。”舒书挥手道。
祝闻:“那我就放心了。”
舒书:“……”
他低头按了按太阳穴,还得给阮东旭回个电话。
不对。
舒书看向自己身上的穿着:“………”
没做防护,都没来得及做防护。
好。
全员隔离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