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涯让同事们先回去，自己和祝闻找了另一家咖啡厅坐下。

“玩家数据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散人玩家心里可能没数，你们这种大攻略组，其实对玩家增长多少有数。喝什么？”

“柠檬水就行。”祝闻应了一声，靠着椅背看向窗外：“我们这边的数据不精确，更何况范围一旦扩大，外省的数据就更不准了。”

“是这样。”

都涯虽然跟不上祝闻满地乱窜的思维，但脑子还健在。

像祝闻这种一股脑子奔着刷分去的玩家，多半是为了通关。更何况祝闻在游戏里不但不害人，有时候硬腾出手也要拉别人一把——她不就是被祝闻救了一命嘛。

一个人本质上是好是坏，至少在祝闻身上是很容易看清的。

她道：“类似详尽的数据也不是没人来调过，你得给我个理由，审批通过了才能告诉你。”

不是不能说的事。

祝闻看向都涯：“记得仓库新规吗？”

“嗯？怎么？”

“新规在允许生命体进入仓库的前提下，增加了一个生命体主观同意的先决条件。也就是说，这个规则一般在玩家手上会用在收容受伤的队友、或者某个情况下体力跟不上的队友上。”

都涯：“这我知道，你昨天才说过。”

祝闻：“你记不记得，游戏在第6年的时候，最低进入游戏的玩家年龄是18。第6年之后开始有16岁以上的人被选中。”

都涯皱着眉，示意他往下说。

祝闻：“而这次更新，又给了部分玩家更容易活下来的路。如果能有数据证明玩家的增长数量近两年变低，甚至处在负增长阶段。你觉得，我们可以怎么理解？”

都涯怔了一下：“你觉得游戏出问题了？还是说……它快结束了？”

祝闻摆手：“别太乐观，就算处在负增长阶段，人命也耗不起。更何况不通关，已经被选中的玩家还是得不停的玩。”

祝闻本来想回来后先跟阮东旭说这件事，阮东旭自己会找渠道和官方核实这些。

但阮东旭现在进游戏了，以他的分段，少说半个月，多的话可能要1个月才能出来。

问这个，乐观点说就是，祝闻需要游戏的软肋。

都涯面色严肃，抿了下唇后道：“我会把这件事报上去的，你等我消息就行。”

“可以。”

“对了。”都涯道：“那另一件事，什么叫‘境内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具体是指什么？”

祝闻摆了摆手：“这件事不重要，有看到的话，没有保密义务就麻烦告诉我一声。”

他总不能说他是要找陈芳，说了也不好解释。

{逃课卡}这东西是双刃剑。

保密的情况下能保证他在游戏里最大程度的挑衅游戏。

但要是消息透露出去了，那就麻烦了。

到了那个时候，携重金来买都算是小儿科，烦的是狗皮膏药型的人不少，就算一口要死自己只有一张，也保不准会有人觉得他既然能搞到第一张、就能搞到第二张。

更何况他手上确实不止一张{逃课卡}。

祝闻转回之前的话题：“我们现在能推测的是，在‘收容生命体’这个规则不是BUG的前提下，可以认定玩家对游戏来说相对重要。”

“如果再加上确定近年来玩家增长数量变低，就说明游戏需要将玩家数量保持在一定的数目，而现在有点维持不住了，才改了仓库规则。”

“照着这个思路延伸，我们才可以认定游戏出了一定的问题。”

“一切的前提。”

祝闻直视都涯：“都要先核实玩家的数量增长情况。”

都涯拿手机记着这些话，匆匆站起来：

“我现在回去打报告，你等我电话。对了，这个事在你这不算秘密对吗？虽然很遗憾，报告一旦上交，是否公开就不是我说了算的了。”

“不算秘密。”祝闻摆手：“仓库新规一出，低分玩家不好说，高分玩家能想到的不会少。”

“好。那你等我联系。”都涯说完，匆匆结账离开了咖啡厅。

祝闻没有起身，垂着眼叼着吸管喝柠檬水。

他想着自己的事情，并不觉得这个清闲的下午有多漫长。

等到天色暗下来，也就自觉的起身回家了。

……

“回来了？”

江铃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听到开门声就转过了头：“出去玩了？”

祝闻回忆了一下下午的事情，笑着回应：“嗯，出去玩了。”

“是吗……”

江铃嘀咕着应了一声，总觉得祝闻这个情绪，不像是和别人出去玩了，反而像是去玩别人了。

“哦！对了！”她想起来了，放下杂志朝祝闻跑过来，接过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还记得‘破晓’攻略组的林国栋吗？”江铃笑着问。

祝闻皱眉：“怎么？他找你麻烦？”

江铃做了个鬼脸：“他敢！”

“之前不是还叮嘱过你，小心他找人组队去撞你吗？”江铃一面开灶热菜，一面道：“他还真这么干了！”

祝闻好笑道：“那我都出来了，他的车队呢？”

“哈！”

江铃乐了：“你东旭哥什么心眼，估着分整了5只队去撞他们！你猜怎么着？撞上了！”

祝闻觉得新奇：“这才几天呢。”

他上一关就用了30多个小时，算上出来后昨晚加今天，也不过50小时出头，消息这就传出来了。

这效率。

江铃想起来就忍不住笑：“阮东旭有多记仇你不知道？他那几个队，都是5万分上下的人带队，再特价接几个求带通关的低分雇主拉分，进去就是炸鱼的。”

“这下好了，钱也赚到了，林国栋也被他恶心到了！”

江铃讲的眉飞色舞，浑身上下都舒坦。

哈！

“破晓”那帮玩意儿还想让祝闻在游戏里给他们探路？

这游戏他们别玩得了！一劳永逸嘛！

祝闻听完一脸深沉：“所以有时候别人说我阴，我觉得完全是东旭哥影响不好。”

江铃一下就笑不出来了——这孩子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

同一时间，阮东旭正在游戏里收集线索，顺带给队友安利“Echo”船新的牛批新人——祝闻时，猛地打了个喷嚏。

“妈的，有人在骂我？”

阮东旭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