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照在此刻头昏脑涨,缓缓睁开着眼睛的少女脸上。
“额……头晕……”
宫森葵一下子就觉得有些受不了,小声呻吟了一阵,抱着自己的头。
然而,她爬起身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
“这里是哪里?”
宫森葵眨了眨眼睛,忍住了一开始的眩晕,看了看周围,一股不明而喻的寒意侵袭着她的心灵,总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意义不明。
“慢……慢着,这里是哪里?!”
宫森葵立刻下意识地抱紧被子,惊讶地停止了思考,慌忙看着周围,心想。
她脑海中只是记得自己可能是喝醉了酒,但是完全忘记了是怎么过来的,记忆的空白,便是人最害怕的一段未知领域。
就在这一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
宫森葵心里噗通剧烈跳了一下,紧张地看了过去。然而,出其意料的是,进来的人,也是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陌生的少女。
这一位进门的少女体型相当娇小,目测只有143-146之间,缭乱的金色长发似乎隐喻着这一位陌生少女有外国血统,穿着那一身露出大腿的运动外衣,明明长得相当可爱,却有一双几乎烂透了的眼神,对方默默地走进房间之后,静静注视着她。
“你醒了?”陌生的金发少女问道。
“……是。”宫森葵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一位少女。
“那么请离开吧,我准备要洗一下被子和被单,我无法忍受沾了酒气的床哦。”少女直接冷漠地说道。
“……”宫森葵顿时一愣,所以从醒过来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珈百璃,那个人醒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另外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问道。
这时候,一位蓝色短发的文静少女走了进来,一边好奇看着珈百璃,一边也往宫森葵这边看,结果看到宫森葵醒过来了,露出微笑。
“这不是醒了吗?”薇奈特说道。
“……又一个女孩,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到底在什么地方,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宫森葵有些害怕地小声嘀咕起来。
“什么啊,完全不记得了吗,你昨晚喝醉了酒,然后我收留了你,然后昨晚我们一起睡了……”珈百璃解释说道。
结果话语还没有说完,薇奈特的下勾拳直接往她柔软的腹部揍了下去,直接把这个惰天使给打得悬浮在半空,看起来有点像动画中赛亚人王子贝吉塔被痛殴的样子。
“不要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薇奈特恼火说道。
“可、可恶,我……我只是说我有睡在她身边而已,不然我睡哪里啊?!”珈百璃捂住肚子,生气的反驳问道。
坐在**的宫森葵有些不大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总觉得这两位少女应该不是什么不良的学生。
“呼,不要听这一个家伙乱说,你昨天晚上和我们的学长一起出去外面吃宵夜的时候,因为前辈你喝了太多酒,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学姐居住的地方,手机也是带密码,所以快要一点钟的时候,学长将你托付给珈百璃照顾,大体情况是这样子。”
薇奈特露出文静的微笑,详细地解释说道。
“啊,跟我解释的完全一样啊。”珈百璃露出无所谓的表情,说道。
“完全不一样啊!!”薇奈特气的对着珈百璃低吼道。
宫森葵突然想起来了,的确昨晚她是跟那一位不知道本名的青年人出去吃饭了,有无限量的生啤可以喝,结果贪便宜喝了不少,结果后面就什么都不大记得了……
“对了。”
薇奈特将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机递给宫森葵,微笑说道:“因为学长一直都有遇到醉酒的女性,所以习惯用手机的录像功能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一共有50分钟,应该可以打消前辈你的忧虑的。”
“虽然我是绝对相信学长的,但是果然还是这一种方法会比较妥当,前辈,请你也相信我们学长,他绝对,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的。”
薇奈特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
“……”
宫森葵有些好奇地接过手机,结果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那么有经验要怎么证明自己清白的操作方法……
※※※
清晨,8:35分。
外面正在刮着暴风雪,在回去自己公寓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周六要继续工作的宫森葵终于开车回到了武藏田动画的停车位上。
“冷……”
宫森葵紧紧裹住身子,走进了公司内,才算稍微松了口气。
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宫森葵来到了一个会议室内,拿出李炎的手机,在内心有些好奇和不安的情绪下,打开了昨晚录下的一段视频。
——【沙沙沙……】
很快,一片雪花的画面后,开始进行录制。
时间:00:31分。
在夜间模式开启之后,一片漆黑的街道,李炎似乎在搀扶着醉醺醺的宫森葵往外走,镜头放置在胸口的口袋上,结果镜头有些摇晃。
【清醒一点,宫森小姐……】李炎在搀扶她的时候,稍微试图唤醒她。
【诶……你不能再喝了吗,我还能喝的啊……】
结果,很快传来了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就醉醺醺,说话有些不清楚。
“……”
宫森葵顿时对自己醉酒的时候有些无语起来,自己竟然会大意成这样。
紧接着,李炎好不容易将醉醺醺的她送到副驾驶上,在给她系上安全带的时候,顿时被这一个醉醺醺的少女伸出手抱住!
【哈哈……先生的肩膀果然很宽敞啊,原来男人的味道和体温是这一种感觉……还是第一次知道!】宫森葵带着很欢乐的笑声,紧紧抱着李炎说道。
【慢着,宫森小姐,你稍微放一下手……等一下,你不要**啊!!】结果,在摇晃的镜头中,传来了李炎惊讶的声音。
恰好在这一时刻,会议室的门把动了动,吓得宫森葵急忙暂停了视频,结果一个染了黄色头发,体魄有些瘦弱的青年探头进来,看着会议室内的她,问道:“哟,在吃早餐吗?”
“是!”
宫森葵做贼心虚一般,坐得笔直起来,桌上放置的牛奶和一团便利店有售卖的寿司,满头冷汗地看着这一位同事。
这一个同事名叫高梨太郎,跟她是同一批加入武藏田动画的制作进行员工,不过这一位青年工作方法有些问题,总会给别人增添麻烦的时候,依然保持着足够乐观的心态,完全没有“反省”这一个概念。
“刚才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总觉得好奇怪呢。”高梨太郎贼头贼脑地看来看去,说道。
“只是!只是……看连续剧而已。”
宫森葵脸色有些慌张,急忙解释说道。
“是这样吗?”
“是,当然是这样了。”
“哦,那么不打扰你们了。”
很快的,高梨太郎并没有想太多,很快就将门重新合上了。
“呼~~~~~”
宫森葵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被发现那一段不堪入目的黑历史。
“糟糕啊……”
然后露出苦色和尴尬的表情,低着头看着手机那一个固定在她自己看起来饱得很开心的表情,总觉得就像是去歌舞伎町内的牛郎店里寻乐的老顾客一样,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做法太流氓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对李炎动手动脚的……
“我到底做了什么……有点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了……”
宫森葵对自己醉酒后的失态感到相当难堪,默默心想着。
然而无奈之下,她继续看接下来二十分钟还会发生什么。
【沙沙沙……】
结果恰好是换做第二个分视频,时间:12:41分。
好不容易将宫森葵安置在副驾驶座位上,李炎这才拿着宫森葵的车钥匙,启动了汽车的引擎。
【宫森小姐,你醒一下,你的家在那里,有朋友的电话吗?】李炎询问道。
结果镜头转了过去,结果,此刻的宫森葵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睡得不省人事。
紧接着,沉默的李炎似乎对着宫森葵的方向思考一会儿,默默地说明一般。
【……现在已经快一点钟了,也只有将你送到我朋友的家里暂住了。】
在静谧而灯火通明的东京街道,12:43分,公路上的车辆比起前一段时间要稀少许多,开始从目黑区,经过山区近道,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通道中行驶了10分钟左右。
【停车……】
突然,在静谧的开车过程中,旁边传来了宫森葵有些难受的声音。
【快一点……总觉得有什么要吐出来了……】
接着,视频内的宫森葵说了一句让李炎相当在意的话。
【我马上停下来,你再忍一下,不要吐在你自己的车上啊!】李炎的声音显得有些着急。
结果,车辆在一个类似于森林公园的门口边上渐渐停下,结果,视频镜头的自己似乎很迅速解开了安全带,推开车门就往山道的水沟里,俯下身呕吐不止。
镜头里,李炎很快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在她带着难受的表情,用矿泉水漱口之后,被李炎重新搀扶送回到了车里。
“……”
宫森葵看着视频,突然之间,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不知道为何,在镜头里看了一段李炎在照顾她的段落,心里突然有些暖和起来……
视频四十分钟,看得出李炎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不礼貌的行为,相反的是,她一直都在给他惹着这样亦或是那样的麻烦。
三十分钟的路程,结果她一共吐了三次,在第三次之后,则是要求了要坐在路灯下的天桥阶梯那里缓一缓……
朦胧的灯光下,抱着双膝而坐的自己,在寒冷的冬季中,披上了李炎的外衣。
【难受……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她在醉酒的时候,小声带着哭腔一样,小声质问道。
【只是酒精作用而已,不要担心,回去之后用热毛巾洗一下脸,睡一觉就可以了……】
坐在一旁的李炎说道。
镜头里,在闪烁着车辆危险警报灯的灯光下,如此宁静的夜里,在镜头外的宫森葵已经不知道当时的情景和心情是怎么样了,但是,她却知道镜头里的自己,并不是说酒精影响的问题。
白雪之上,是一片璀璨的星空,视频里的自己,在低沉着声音,难受的表情渐渐沉寂下来,说道:【不是,绝对不是身体的难受,我……我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加入动画公司,为什么要在做着繁忙的工作……】
【短大毕业之后……我并没有任何目的,仅仅是为了就业而寻找工作……果然,这样不够觉悟的心情……只能做到这样的水平吧?】
在镜头里,她将自己的脸埋入双臂之中,悲伤地问道。
【……我该怎么办?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工作下去,结婚,辞职,做家庭主妇,直到终老……明明跟朋友们说好,会一起制作出一部动画,结果,不仅仅绘麻酱在迷惘,我也很迷惘……人工作的目的,只是养活自己吧?】
“……”
看到这里的宫森葵,还是第一次发觉到,原来醉酒后的自己,竟然不需要精神分身,这样直白地说出那么痛苦、心酸和迷惘的话语。
她在忙碌中,时常感到沮丧,接触到工作之后,才渐渐了解到社会的冷漠和辛苦,在这一个时代中,跟她高中愿望是有很大距离的……生存下去的物质来源永远来之不易,社会的情感如此扭曲复杂,掩盖着太多灰色的身影……
镜头12:51分,她坐在天桥的阶梯那里,流淌着眼泪,对着一个还是很陌生,年龄比自己稍微小了一岁的青年吐露着辛苦和迷惘。
这些,即使是在朋友和父母面前,也无法抱怨的事情。
在镜头里的自己,喝醉了之后,又是在笑又是在哭……或许这样才是真正的自己,这样的自己,也是很多在忙碌工作中的其他人……
然而,镜头里面的李炎,似乎在倾听着,镜头里不断看到他呼出水雾一般的气息。
【……为了生活去赚钱,去工作,本身就并不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李炎突然开口回答了。
【虽然世界的经济已经比历史任何时候都要轻松了许多,温饱不再是问题,人们有着更高更崇尚的梦想……但是无论何时何地,首要的还是需要自己养活自己,宫森小姐,你在迷惘自己没有梦想,没有目标的时候,其实东京也好,哪里都好,还存在着吃不饱饭,在只为生存,只为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忙碌奔波。】
在寒风中,李炎的声音如此冷清,诉说着他的感悟。
镜头里的自己在惊讶地看着对方,那表情如同此刻在会议室中静静看着视频的宫森葵所露出的表情一模一样。
镜头并不能看到李炎的神色,但是仅仅从镜头里自己那有些呆滞和惊讶的表情中,似乎都能够想象出来。
【遇到沮丧的事情之后,如何回应这一个心情。人们总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看着比自己还要惨的人,这样证明自己不是孤独一人。另外一种,则是看着比自己要强大的,这样就能够鞭策原来如此懦弱无力的自己……】
【……所以,若是你能够触手可得的东西,压根不叫梦想,梦想的前方永远都是一片漆黑,你不走到最近的时候是无法看到的,但是不代表你没有在前进,所以,不要被眼前的黑暗所迷惑了,宫森小姐。】
风声如此轻盈,话语如此沉静。
有人安慰的那一段时间,她并没有记住……
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公路街道里,视频基本上快要接近尾声了。李炎就是这样送她去到了珈百璃的房间里,然后视频到了1:09分的时候正式结束。
“……”
宫森葵沉默着,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原本只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来看这一个视频,结果,却如同穿越不同世界线一般,看到了印象模糊的昨天夜晚发生的一切,很神奇的感觉,如同看着电影一般,偏偏的,这就是现实,还是她亲身经历后,却忘记了的记忆……
“……说得真绝对呢,这一位先生。”
宫森葵稍微露出一丝笑容,不清楚是否是暖气,还是内心的温暖所致,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热乎乎的,小声说道。
“但是,李先生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突然之间,宫森葵身后传来了安原绘麻的声音。
“……?!”
宫森葵顿时脸色苍白地看着身后一直都在的安原绘麻,脸色都苍白起来,问道:“绘、绘麻酱,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诶?8:40分的时候就进来了,小葵你没有听到我说话吗?”
此刻的安原绘麻穿着女性用的西装款外套,好奇问道。
“……全部都看见了吗?”宫森葵眼皮直跳,露出极度尴尬而腼腆的表情,小声问道。
“……是,原来这一个视频是不能一起看的吗?”安原绘麻看着对方的表情,有些惊讶地问道。
结果,会议室里,传来了宫森葵略带慌乱的声音。
“绘麻……这一个视频的事情,绝对,绝对不要说出去,拜托了!”
※※※
下雪的天气。
十点钟,安原绘麻从自己的办公桌上站了起来,将防尘的手罩摘下,拿着杯子去喝一些热水。
在原画师的工作区饮水台前,安原绘麻刚刚倒好了热水,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发觉到公司对面路边堆满了积雪的树下,有一个古怪的身影在窥测着这边。
“……嗯?”
安原绘麻有些好奇那一个身影是什么人,然而,紧接着,一辆黑色的跑车停靠在公司的门口,似乎有客人到了。
“诶?”
安原绘麻微微一愣,看着这一辆车。
车型恰好是丰田supra,这一辆车的照片都被宫森葵打印出来过,随即的,她特意看了一下车牌,结果车牌上很明晰的标明:新宿78-80,完全跟宫森葵嘴里挂着的赛车一模一样。
“这一辆车不就是小葵一直找的对手吗……”
安原绘麻有些惊讶地看着楼下的动静,心想。
然而,更加可怕的是,在不经意之间,暴雪的天气中,从车上驾驶座下来的人,偏偏是她完全认识的一个身影……
“……骗人的吧?”安原绘麻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小声说道。
世界似乎很大,但是往往有时候便是这一般“撞”在一起……
在暴雪中,李炎将车停靠在临时停车位上,车上一起下来了英梨梨,还有神乐坂菖蒲。
“好冷啊,果然在这时候签合同最糟糕了。”英梨梨冻得颤颤发抖,抱怨着说道。
“是,是,不过都过来了,就好好把最后的工作做完就好了。”
神乐坂菖蒲露出笑容,说道。
“不知道这一个时间,宫森小姐有没有完全理解昨晚的事情经过……不要我一进去,就被武藏田的几十个人围攻吧……”
李炎心有余悸地心想着,毕竟他跟宫森葵并不熟,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很快的,黑色的supra轿车在暴雪中就被白雪所覆盖,几乎快看不出原有的样子了。
然而,就在李炎准备跟着神乐坂菖蒲和英梨梨一起进去公司里面的时候,却也看到了树荫下不远处,有一个穿着大衣的熟悉身影。
“……”
李炎眼睛微微睁大,不解地看着这一个躲避他视线的身影,但终究,李炎不动声色,装作没有看到,在茫茫白雪中跟着三和文库团队的身影,往武藏田动画的公司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