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司里面，李炎突然发现了一位画风不一样的少女。
十点钟时分，在一行人进入公司内部之后，关于制作权的商讨和签订，已经完全交给经验丰富的神乐坂菖蒲负责，李炎并没有必要再参与全程的讨论。
所以，处于对动画公司的好奇，李炎再一次稍微在公司内部走走看看，顺便跟教授的女儿安原绘麻，还有宫森小姐打一声招呼。
结果，就在顺着指引的方向找到了画师的工作区域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那么，麻烦你了。”
这一句少女的声音，跟霞之丘诗羽的声音极为神似，冷清，高雅，睿智，如同欧洲的贵族少女一般冷漠而高贵。
李炎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了在一排排原画师的特色办公区里，有一位穿着黑白哥特服，棕黄色的柔顺头发两侧留着波浪卷发型，眼神冷清而有神，白皙端丽的面容露出一股偏执和威严感。
第一印象，大概就是Cosplay，若真的是如此，那么这一个分数指大概很接近满分的地步，简直就是活脱脱从动漫世界中走出来的一般，完全不觉得有任何违和感。
只是，这样的气质对于李炎而言也是相当熟悉，标准的御姐型气质。
在桌下若隐若现的黑丝袜双腿，匀称和美观程度丝毫不输给霞之丘诗羽……
“co splay……要是泷本小姐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相当感兴趣吧……”
李炎站在办公区的入口处，默默心想。
然而，就在观察的一时刻，李炎却被这一位专注的画师发觉到，她微微有些警觉，抬起头看着李炎这边。
“请问，有什么事吗，先生？”
哥特风格的少女眼神多了几分冷漠，问道。
“……不好意思，没事，我是公司外部的人，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李炎微微一愣，知晓自己打扰到了对方，立刻道歉说道。
这一位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说道：“原来如此，我知道先生，是这前一段时间有过来参观公司的客人。”
“是的……”李炎应了一声。
哥特风格的少女一时间没有再说话，她的眼睛娴静而认真，打量了一下李炎的面容，还有身材，以及双手……
“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我的名字叫小笠原纶子，很高兴认识你。那个，柏木先生，可以耽误你一些时间吗？”
这一位名为小笠原纶子的少女开口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就稍微询问了李炎一下。
李炎有些疑惑问道：“是，怎么了？”
“我有希望你能够帮忙的事情。”
小笠原纶子简单明了地站了起来，问道：“我现在工作在一些人设方面有些不懂的地方，比起自己单独琢磨，若是有一位旁人帮忙分析，工作的效率会更高，请问你愿意帮忙一下吗？”
李炎看着那垃圾桶里一堆揉成一团的废稿，大概看得出这一位名字为小笠原纶子的女画师并没有撒谎。但是他对绘画可谓一窍不通，自己过去真的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设定意见吗……
然而，现场动漫的人设工作就在眼前，李炎却又有不小的兴趣去了解一下。
终究，李炎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不敢失礼，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可能帮不了多少小笠原小姐的工作，会尽力提供协助的。”
“有这一个心意就足够了，谢谢你。”
小笠原纶子露出淡淡的笑容，优雅地说道。
一杯准备要放糖的红茶，一堆关于绘画设定的书籍，还有武藏田动画最近发布的一些动画人物手办，绘画专用的笔和画纸……动画公司的画师办公桌基本上放置着这些私人和办公用品。
“这些漫画，你有看过吗？”
小笠原纶子将三本同一个系列的漫画本放在桌上，瑰红色的眼瞳微微看了一下李炎，问道。
李炎看了一下漫画名，结果就看到了《少女炼金术师》的大名，这一系列的漫画是著名漫画家山口一郎的最新作品，他在杂志里多少有了解过，在Jump杂志中反响相当不错，不过在投票中依然比较靠后，市场热度不如英梨梨的《食魂》。
“《少女炼金术师》已经准备动画化了吗？”李炎诧异地问道。
“果然你有了解过，那么，我可以问一下，这一部漫画的主人公艾瑟儿·卡彭特，你是怎么看的？”
小笠原纶子翻开漫画前几页的人设介绍，问道。
“……我多少看了一些。”
李炎看着这一个有些萌系画风的幻想系列漫画，内心整理了一下言论之后，说道：“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艾瑟儿这一个主人公，这本漫画是少女加幻想战斗的漫画，少女的卖点就是萌系，山口老师的画风就很适合画战斗和萌系兼容的画风，但是，我个人觉得艾瑟儿作为主人公登场，就定下了这一本漫画的主调：在轻松炼金术的日常中强调社会的现实感，几乎就是炼金术世界的职业介绍一样……”
小笠原纶子听着，重新翻看了一遍漫画，点了点头，问道：“……是，可以继续分析一下吗？”
“……我个人觉得，山口老师把艾瑟儿当做一个中心，直接将中世纪一些真实的炼金术和科学方面的故事融入在艾瑟儿的身上，她是笨拙的，天赋和领悟能力都不如其他的角色，但是她却具备着类似于居里夫人一样坚韧而强大的好奇心与意志力，看漫画的时候，这一幕是相当震撼的，我个人很敬佩艾瑟儿这样的女性……”
李炎谈论起故事的构造和精彩点的时候，说得相当清晰和明确，甚至漫画中，很多读者没有注意到的一些伏笔用的台词和细节都能进一步丰富和理解这一本漫画的人物和故事宗旨，小笠原纶子静静倾听着，内心中对艾瑟儿这一个人物的三维立体形象也开始有了更清晰的理解。
“……”
小笠原纶子静静倾听，内心一直都被李炎圈出来的精彩故事打动着，或许李炎自己就将故事进行小说改编一般，说的相当精辟而有趣。
在动画行业中，漫画是二维静态的故事演示，而动画却可以严谨分类为三维动态的故事演示，要将漫画变成观众都认同和喜欢的动画，绝对是相当艰难和专业的技术工作。
一会儿之后，她开始重新拿起自己的专用画笔，如同咒术师一般，举笔，落笔，十分慎重而有力，开始画出动画版的人设图。
李炎很快停止了自己的分析，看样子，说的已经足够了。
这一下，李炎才真正观摩到，小说插画和漫画的人设被改编为动画的人设的过程，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安原小姐，若是想要看的话，稍微再靠近一点。”
小笠原纶子突然开口说道。
“？”李炎微微一愣。
然而，随即的，李炎身后传来了少女惊讶的轻呼声。
李炎不由让开了位子，看着身后在偷看绘画过程的安原绘麻脸，她颊微微绯红，有些意外和惊讶地看着头也没有抬起的小笠原纶子。
“真的……可以吗？”安原绘麻腼腆地捂住心口，问道。
“可以哦，我会稍微说明一下的。”小笠原纶子露出一丝娴静的笑容，说道。
“……是！”
安原绘麻立刻明白过来，暂时没有顾着李炎，在另外一边看着小笠原纶子一笔一笔作画，腼腆内向却又认真的清秀少女几乎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里默默理解着其中的成功经验。
很快，人设就被设计出来了。
比起漫画，更加丰满，更加成熟一些的各角度人设画就画出来了。
“厉害……”
安原绘麻惊讶地说道。
“这样就完成了……这一次那么顺利，真的多谢你了，不知名的老师。”
小笠原纶子将笔干净利索地收了回去，抬起头，对李炎说道。
“不，我没做什么，不用谢……”
李炎刚要遵循社会习惯地客气一下，结果，他的右手被一双温暖的少女双手给握住。
“！”
李炎和安原绘麻纷纷脸色一变，小笠原纶子没有说一句话，突然伸出双手，握住了李炎的右手。
“……刚才看你用右手拿漫画书，说明你是正常的右撇子。从手指的茧子分布看，你应该拿笔的时间很一般，倒是手腕上有电脑打字留下来的厚厚茧子，这样的人，一般不是网瘾过度的人，就是打字比较多。毕竟玩网络游戏，右手一般都是用鼠标的，打字更多是双手一起用。画师的手指，可是很少是这样的。”
小笠原纶子眼神锐利地看着他的手掌，分析说道：“你有好好锻炼过……棒球会打吗？”
所以，优秀的画师的观察力非同一般人，在刚刚见面的时候，她就稍微观察了他的手，分析他可能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画师的手指，可是很少是这样的。】
这一句话，无疑是完全明白了他是个假的漫画家，而更可能是跟文字打交道的小说家……
“……高中的时候，有接触过一些。”
李炎被询问棒球的事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回答说道。
小笠原纶子听完之后，平静的面容，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你若是今后也过来武藏田动画的话，中午休息若是可以，一起切磋一下棒球吧，作为这一次谢礼，打球费用我请客。”
小笠原纶子说完之后，这才松开他的手，似乎也大概了解眼前这一个“漫画家”擅长的能力。
※※※
在公司的休息室内，内向的安原绘麻竟然主动接待公司重要客人，不得不说在公司里面算是比较独特的意外事件。
“……小笠原小姐是角色设计及总作画监督吗？”
李炎听完安原绘麻的介绍之后，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啊，小笠原小姐很厉害。对于公司而言，也是位居首位的动画师，几乎是武藏田动画核心一般的存在。”安原绘麻露出莞尔一笑，解释说道。
在这个时候，李炎参与过文库公司，游戏公司，而如今，也才渐渐明白原来动画公司里的职员也存在着五花八门的各类奇人……
“对了，李先生，你……你会开车吗？”
安原绘麻有些紧张，终于，她带着几分愁色，小声试探问道。
李炎微微一愣，心里有些疑惑，莫非安原绘麻希望周日的时候要去哪一个地方？
不过无论何时，他都不敢随意宣称自己开过车，很快露出尴尬的笑容，说道：“不……我还没有拿到驾照，所以目前还不会开车。”
“……”安原绘麻微微一愣，眨了眨眼睛。
明显的，她看得出李炎在撒谎，但是为什么要撒谎，她无法猜透，也不敢进一步追问下去。
“呼~~~要是小葵和李不要因为飙车的事情起冲突就好了……”
她有些担心地心想着。
然而，安静了一会儿，安原绘麻还是第一次跟男生单独相处，显得有些慌乱起来，终于，她将自己心里一直想好的事情未加思索地说了出来。
“那个……李先生，我一直都在想，我爸爸担任你的大学老师，一定会很辛苦吧……爸爸的性格我相当了解，相当的严格，又固执，相当重视学术……若是爸爸说话失礼，亦或是态度不好的话，请一定要理解他，他内心其实很善良温柔的，他一直都是很好的老师。”
安原绘麻露出几分歉意的笑容，对李炎说道。
李炎一听到自己导师的名字，顿时脸色都紧张起来，连忙摇头，干笑着说道：“不不不，我们这些学生都不敢对老师有任何的意见，安原小姐你所说的，我们其实都完全了解了。”
“呵呵……”安原绘麻看着李炎又开始露出那惯性的畏惧表情，稍微被逗笑了起来。
“咳咳咳！！！”
然而，她的淡淡笑容还没有保持多久，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要感冒了吗？”李炎看在眼里，关心问道。
“应该是吧，我也有些低血糖，最近忙着工作，身体稍微有些有些累了吧……”
安原绘麻稍微不好意思起来，露出一丝苦笑，逞强一般地说道。
李炎沉默了片刻，心想着自己是否可以问一些想要问的问题，最终，他还是稍微试探地问了一下：“安原小姐，教授那边的房子应该很宽敞，收入也很高，若是可以的话，明天就过去他那边好好休息一下。”
“……”
绘麻一听，发呆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
“跟爸爸约定过，所以，过去的话的确有几次，但是绝对不会在爸爸那边吃饭和休息。”
“……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是约定吧，我出来当原画师的时候，跟爸爸做出的约定。”
安原绘麻犹豫了一下，随即平静地将理由简单地告诉给了李炎。
在离开家，前往东京的时候，许诺下来的一个约定，在东京中能够通过原画师的工作自力更生。
为了梦想，为了履行高中的时候跟朋友一起约定的梦想，她来到了东京，一直努力，懦弱的自己，并没有在任何辛苦之际想过放弃。
“……”
不清楚为何，李炎沉默下来，毕竟在外面见到那一个身影，又在这里听了安原绘麻的坚持之后，感觉起来，小仓家的家计簿似乎是一笔糊涂账……
在之后不久，神乐坂菖蒲和英梨梨跟武藏田动画的合同正式签订了下来，安原绘麻很快跟李炎道别之后，回到她那忙碌的原画师岗位里，结果宫森葵一上午的时间都在外面跑，到最后，李炎都没有确定宫森葵对昨晚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不过看武藏田公司里的人没有把他大卸八块的情况分析，大概是获得了这一位少女的谅解了吧。
《食魂》这一部作品，也终于正式进入动画化的实质阶段！
……
深夜，11:20分，一片大雪。
安原绘麻推着破旧的单车往自己的公寓里走，结果，她再一次停在街道那一片租赁广告前，找了一下是否有合适的新房子可以租用。
“好贵……”
安原绘麻最后愁眉不展，小声念道。
“哈……”
她继续推着单车，稍微再停下来，哈气温暖一下有些冻僵的双手。
安原绘麻有些害怕自己的手会被冻坏，毕竟自己是原画师，所做的工作大部分都是靠手工完成，灵巧的双手就是她目前最重要的生存力量。
她将单车停靠在一家经常光顾的便利店，推门进去，很快就出来了，手中多了一袋减价便当，晚餐，便是这一顿了。
然而，在寒冷的街道中，一个穿着灰色大衣，满头苍白头发，面容冷峻的人看在眼里，目送着对方回到家里之后，才渐渐地闭上那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往回走去。
※※※
“李，你跟我过来一趟。”
周一，似乎心情不佳的小仓教授用一双很有意见的眼神盯着李炎，冷言冷语地对他说了一句。
“……”
李炎一脸苍白，总觉得这下子灾难降临了。
周一，东京大学的课室里，小仓研一教授直接当着二十多位物理专业的学生把李炎叫出去，知情人都知道原因是什么，萩村铃咽了咽，对看过来的李炎点了点头，做了一个祈祷的姿势。
寒冷的校园走道，小仓教授所到之处，理学的学生纷纷躲之不及。
李炎一直在后面偷偷瞄了瞄教授，一声都不敢吭。
“最近，绘麻她好像经常提到你呢。”
小仓研一突然开口了，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等一下！老师，一切都是误会，不是的，我没有……”李炎一听，顿时心慌起来，急忙百般解释起来。
“安静。”
这一位还穿着实验室的白色外衣的教授回过头看着他，说道：“我又没有说你什么，你干嘛那么紧张？”
“你……有在一个公司打工吧，可以时刻到武藏田动画那边吗？”
他迟疑了一会儿，在满天飞雪中，静静地问道。
李炎一听，愣了一下。
这一位接近六旬的教授沉默了许久，站在冰雪天气里。
“李……老师需要你帮忙一次。”这一位严厉的老师，迟疑了很久，终于开口说道。
李炎问道：“老师，你有什么事需要跟我商量吗，可以的话，请尽量说。”
“……是吗？”
感受着寒冷的教授，终于思考了许久，声音低沉了几分，说道：“我想了很久，该不该影响你的学业时间，让你卷进我的家事里来。”
“绘麻……我只有这样一个女儿而已，大概大你一岁多吧，她出生的时候，我还只是大学的助教而已，从小的时候，她就看起来像个天使一样，跟我完全不一样。”
“我一直希望她能够继承我的道路，上一个好大学，成为一个学者，但是……在我成功获得了世界重要物理奖项之后，我的家庭也最终濒临瓦解，太长时间没有照顾到她们母女，最终，我离婚了。”
小仓研一看着李炎，说道：“女儿判给了我的妻子，在绘麻她决定选择要走的道路之后，我便很快离开了日本，自己独自一个人移民到了美国那边，就仿佛在逃避什么一样……但是，果然还是思念着她们，就接受了东大的邀请，回来看看她们。”
李炎看着自己的老师，第一次发觉到，他的身躯，似乎有些老朽了。
“现在……她在那一家动画公司里上班吧，一直都工作的很晚……李，你有没有办法，不惊动绘麻的情况下，让我看看她上班的样子？”
小仓教授回过身，有些犹豫地询问道。
“……”
李炎不知道为何，看到自己恩师在请求的样子，他内心突然有一股说不出的悲伤和沉闷，他恭敬说道：“老师若是想看一下，我会尽快安排的，老师不需要任何询问，这是学生应该为你做的。”
结果，李炎通过电话联系了英梨梨，又联系了武藏田动画的社长，终于他了解到周三夜晚的时候，安原绘麻似乎计划加班，所以在夜晚的时候，他开着车载着自己的恩师，在10:10分左右到达了武藏田动画公司里。
在将英梨梨准备好的漫画设计资料交给了动画监督本田先生之后，李炎这才将自己的老师悄无声息地带到二楼的原画师工作区里。
小仓教授对这一家公司看得很仔细，那一副古板又刻薄的既视感，让周围其他职员都对他有些害怕，完全看不出他是温柔内向的安原绘麻的父亲。
今天夜晚，原画师的工作区申请加班的人数只有一人。
在一片漆黑的工作区域里，小仓研一最终来到了他一直想要看看的地方，结果刚刚到了门口，就看到了那一个背对着他，在漆黑的办公室里忙碌画着什么的安原绘麻的背影。
【沙沙沙……】
画笔跟画纸不断发出轻响。
这一个父亲，第一次看到自己一直认为懦弱而太过温和的女儿，在努力地工作。
夜晚，外面寒风呼呼作响，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这一个成就非凡的大学教授就这样看着那一个忙碌作画的身影。
李炎这一个学生就这样站在他背后，不敢打扰。
结果，过了一会儿之后，小仓教授开始动了，他小心地退后着，但是偏偏搀扶了一下身边的墙壁，然后才往门外走去……
“嗯？”
绘麻听到了什么，她回过头看了看，结果放下画笔，走到走廊处看了一下，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然而，在公司的门口，李炎搀扶着这一位身高有175cm，面对世界各国都能骄傲无限的老朽身影，此刻却已经有些站不起来了……
呼呼风声，这个父亲终于发出痛苦的声音，老泪纵横。
“老师……”
李炎看在眼里，他试图想要安慰一下老师的心情，但是一时之间，却不清楚要说些什么会更好，只能满脸担忧地看着对方。
“……抱歉。”
小仓研一皱眉着，小声说道。
自己女儿每一天过着辛苦生活的样子，他其实都看到，谁知道，在纠结万分的心情中，看到了安原绘麻努力工作，追寻梦想的时候，他却心疼之中，百感交集起来……
“李……”
“绘麻她只有110万的年薪（6.3万人民币）……每天如此艰辛地工作着，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的单车如此破旧，住在治安很差，又是破旧的房子里，夜晚十一点钟去买快过期的牛奶和便当吃……”
小仓教授捂住自己的胸口，显得有些难受，他看着茫然的风雪夜晚，心情难以平复地说道：“但是，绘麻是认真的，作为父亲，我又怎么能这样否定她，甚至出来用帮助的方式来否定掉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努力……我突然觉得自己一生好强，结果，却连自己女儿的生活都无法保障……我现在要怎么做，才对绘麻她是最好的……”
大雪覆盖在李炎的身上，他看着自己的恩师如此境地，内心也悲怆和不忍。
在寂静的东京雪景中，李炎终于决定下来一件事。
“放心吧，老师……”
李炎神色渐渐平静而坚定下来，对自己的老师说道：“我不敢保证其他的人会怎么决定，但是起码我，萩村都会牢记老师的恩情……所以，在老师无法出面保护安原小姐的时候，我来暗中协助安原小姐……所以放心吧，老师。”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承诺下来的这一点，但是，曾经狂妄的学生，却尽量地希望着，自己能够为这一位曾经的刻薄考官，做出学生应该做的事情……